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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轻发落即便是一年半载,等她出来时,梅晓楠估计早就嫁给了宋书煜了吧?
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失掉一切的。
桑红知道自己今晚如果在家里等着,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的宋书煜,她会在等待中一点点地耗尽耐心。
所有怀疑的事情,会被她的大脑无限地放大,那么当宋书煜回去的时候,她肯定无法控制情绪地冲向宋书煜,发起一场大对决,那绝对会像是自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会让一切都变得更加的没有希望,会让宋书煜更加的明白,她桑红有多么的气量狭窄,冲动幼稚,梅晓楠有多么的温柔容忍、成功和了不起。
正好为他的背叛找到更合理的借口。
她满心的愤怒和恐惧找不到任何的倾泻口,她只好来找这个罪魁祸首了,这个卑鄙的女人,她一定要见到她!
她这样满怀着愤怒地死死盯着梅晓楠的房子。
很晚了,一辆车才开到了梅晓楠门前的车道里。
终于回来了!
桑红警惕地拿着望远镜看,只见里边只有一个人,还是女人,那依稀熟悉的轮廓,让桑红十分确定就是那个恶毒的女人。
她松了一口气,至少宋书煜没有和她一起回来——她不知道自己是该为这个发现悲哀还是庆幸。
悲哀的是她到了现在还觉得宋书煜是爱自己的,只是一时被这个女人迷惑了而已,庆幸的当然是宋书煜没有那么胆大地跟着她回家。
其实她稍微动一下脑子,就可以想到,以宋书煜的身份和那大队的随从,他压根儿不可能跟着梅晓楠到这里过夜的,他连送送梅晓楠估计都不可能做到。
可是,她还是为宋书煜没有来而松了一口气,不再那么痛恨他了。
明白这一点,她有些无力地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最卑贱的受虐狂,爱情让她卑微得几乎丧失了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桑红突然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下了车,大踏步地走向了大路对面,走到了梅晓楠的房门前。
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要去跟她说什么,不知道要说的那些恶毒难听的话,她是不是真的能说出口,但是她已经站在了梅晓楠家的台阶上。
梅晓楠拿出磁卡开了大门,听得脚步声,侧头居高临下地看向她,她轻易就辨认出来,来的人就是那个让她嫉妒得要死的年轻的女孩子桑红。
“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梅晓楠显然有些吃惊,她小声地说着向着周围看看,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们。
“你不应该感到意外的。”桑红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两个女人默默地对峙着。
最后,梅晓楠打破了沉默:“你来这里做什么?”
“头痛,我想见到你和你谈论一下原因。”桑红艰难地挤出一句话,她烦躁地巴拉巴拉自己的短发,把脊背靠着门上,堵住了她进去的路径。
“什么?”梅晓楠疑惑地问。
“你为什么一定要毁了我?”桑红的声音大得有些无法控制,吓了梅晓楠一跳。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不走的话,我就喊保安了。”梅晓楠朝着远处时不时走动的穿着厚重棉大衣的保安方向,做出要喊人的威胁模样。
“我只不过想和你痛痛快快,开诚布公地聊聊。”桑红揉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压根儿不知道此刻她的情绪已经被梅晓楠尽收眼底。
梅晓楠看到她的动作和暴躁的神色,微微地挑了一下眉,然后她郑重地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请进。”
桑红这才让开身,梅晓楠捏着门把手拧开门,率先走了进去,按开了客厅里的灯光,桑红跟着也故作悠然地走了进去。
这个别墅装修得该死的豪华,是殖民风格的。
这个女人显然已经适应了国外西式的风格,房屋里边的家具陈设都是带着明显的西洋风格,墙面是优雅的烟灰色,地毯的质地很好,沙发是布艺的,风格抽象,柔软舒服,看着很国际化,一个漂亮的陈列着各种昂贵美酒的酒柜边,有两个彩色的吧椅——酒柜边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吧台。
“真是一个情调优雅的地方啊。”桑红环顾四周说。
梅晓楠顺手开了空调,脱掉厚重的翻毛大氅,露出优雅的白色露肩晚礼服,她上下打量着桑红一身土里土气的迷彩服,脚踩一双平底的运动鞋,这女人这样看着还只是一个人孩子,一个倔强又绝望的孩子。
梅晓楠带着绝对的优越感,扭着窈窕的水蛇腰走到酒柜边,伸手取下了一瓶红酒,对桑红说:“一起喝杯红酒好了,请坐。”
说着她把两只并列很近的吧椅拉开了一些距离,姿态娴雅地靠着吧椅靠背坐了,把手中的另一只酒杯递给了桑红。
“我从不随便喝酒,谢谢。”桑红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梅晓楠丝毫不以为意地笑笑,动作优雅地把手中的两半杯子红酒合并到了一个杯子里,满足地低头嗅嗅,轻启红唇,抿了一小口。
桑红冷眼看着风姿绰约的梅晓楠,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拥有很明显的吸引人的气质和魅力。
“你这房子的装修风格很独特,和你很配。”桑红努力地缓和自己的情绪,寻找着话题。
“是啊,我妈妈对于室内设计有很独特的看法,所以,我对于这些也懂点。”梅晓楠满意地环顾四周。
“你妈妈真是个品味不凡的女人。”桑红叹息道。
“可惜,她已经去世了。”梅晓楠叹息着,目光怅然。
“你一定很难过,你这样是在怀念她吗?或者,好好地照顾父亲,才是留住难得的亲情的最好方法。”桑红安慰道。
“很遗憾,我也很想有父亲可以照顾,可是,我没有——父亲。”梅晓楠眼神有些冷漠,有些怨恨。
“哦,失去一个亲人是不幸,失去双亲就是粗心了。”桑红叹息道,很显然她为了事业失去了太多。
“没想到你也读奥斯卡—王尔德。”
梅晓楠听到桑红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不由惊诧地扫了她一眼。
这样年龄的女孩子,在这个浅阅读的时代,竟然看过这样的作品,而且能这样恰如其分地引用,让梅晓楠有些惊异,更多的是惊喜,宋书煜对女人的品味上并没有停留在稚嫩的外表上,这个女孩子还是有些内涵的。
“从未读过,是宋书煜给我推荐过这样的一个名人,当然包括这句名言。”桑红稚气的小脸上,带着一抹回忆往事时涌现的甜美的微笑。
“他还教给你什么?”梅晓楠听到她提起宋书煜,心道你终于沉不住气了。
“很多——”桑红并不打算说下去,话锋一转,“难道你觉得他在做这些的时候,都是把我当做你来怀念吗?显然不可能,这个世界,我们错过的东西会有很多,都是再也回不来的,比如亲情,比如爱情,你凭什么觉得十多年的分离,丝毫都没有拉开你们的距离?你毁了我,也得不到他;同是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你不觉得残酷吗?你是在摧毁我的整个世界。”
桑红勇敢地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她的双拳在衣袖内紧握,努力让自己不要当着她的面流出乞求愤怒的泪水。
“小朋友,不是我要毁了你,是你自己毁了自己,做事情心慈手软给人留下致命的威胁你的把柄,很显然,溺爱你的双亲没有告诉过你这个世界的真相有多残酷;你这样的女人,嫁给宋书煜也是他的包袱,终究会成为他仕途上的挡路石,你只会不停地给他添乱,让他帮着你擦永远也擦不净的屁股。”
梅晓楠用充满嘲弄的口气刻薄地笑道,丝毫都没有惭愧的意思。
“你——”桑红想不到自己说出的自以为很有杀伤力的话,和这个女人的反击相比,显然幼稚又软弱,她被对方的尖刻气得说不出话。
“别吃惊,你自己也清楚,来这里见了我是不会听到溢美之词的,好了,天不早了,他已经回家等你了,难道你要在我这里过夜吗?抱歉,我已经被他——额——折腾得精疲力尽了。”
梅晓楠的反击举重若轻,却句句击中桑红的要害。
桑红觉得头晕目眩,她听到自己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你们——你们——”她把视线从梅晓楠的身上移开,盯着那庞大的酒柜上的方格,艰难地克制了很久,终于咽下去了那让她痛恨的代表软弱的泪水,艰难地问,“多久了?”
沉默。
梅晓楠做出思考的样子,显然很满意她的震惊和绝望:“你的意思是我和宋书煜?猜猜看好了,难道你都没有发现枕边人的异常?”
桑红看着她那漂亮的脸上那恶毒的笑容,忽然明白时光历练对女人的成全和毁灭,至少在无耻这一块上,她真的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
怎么能把和男人上床的事情当做吃饭一样随意地就能说出口呢?
还是当着她这正牌的未婚妻,这恐怕不单单是挑衅了,更多的是侮辱。
梅晓楠觉得这个女孩子幼稚嫩绰得让她恶心,她就是凭着这样的一副让人心疼的小模样俘虏了宋书煜的心吗?
真令人恶心,多年来商场拼杀,造就了她的刚强卑劣,她鄙视一切软弱的东西。
当然,能利用的任何破坏他们之间感情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大概不过十天半月吧,具体时间记不清了,你知道,对于男人来说,初恋都是他们最美好的记忆,而恰巧,分离的时光显然没有抛弃我,让他发现我新的魅力,飞蛾扑火一样地炽热,我能做的不过是——应付而已。”
“你们之间——你——你的意思——你只是逢场作戏?”
桑红听着她如此轻视她的尊严,如此地践踏宋书煜的感情,她的心碎裂一样地痛,太阳穴都开始突突地跳着。
梅晓楠哈哈笑道:“爱情,显然这是他认为的。”
又是致命的一击,桑红觉得眼睛一阵发黑。
桑红都难受得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她痛心地问:“那你呢?”
“我?哈哈,女人真正的成熟是要相信自己的魅力,拥有骄傲的事业!至于爱情?或许以后,我们两人会在回忆中寻找到的;虽然我很喜欢被不同的男人压在身下,可是,我也不是多么排斥他,毕竟,部长夫人的头衔,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个荣耀,还是以后源源不断地掘金的强大名片;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确实能在床上取悦我。”
有没有比这样的第三者更无耻更嚣张的女人了?
喜欢被不同的男人压在身下!太恶心了!桑红都无法想象宋书煜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一个女人!
她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瞠目结舌都不足以表示她的震惊:“怎么会有——会有你这样拿无耻当长矛,拿污秽当荣耀,拿卑鄙当盾牌,拿放荡当骄傲的女人?”
梅晓楠带着残忍的笑意,恶意地刺激她:“啧啧,你的话真是恰当哦,形容得真贴切!可是,我一个人怎么放荡得起来?你可能也知道,宋书煜的床上功夫很强的,不过,话又说了回来,按照他的说法,你也许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概念,搞得他每一次做ai都像是在强兼。”
“闭嘴!”桑红抬手捂住耳朵。
“不——收起你那小女人的尖叫,听好了,他爱我,他的热情,他的爱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