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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红环视一圈被饥饿和干渴折磨的同伴,明白她肩上的责任。
心底有些紧张,那可是一条命啊,素未蒙面,就这样杀死人家,太冷酷了;可是,如果她不做,等待她的将是什么呢?
莱利伸手握着她的手,用力一握:“桑红,不是他死,就是我们大家都死,你只要有把握,就下定决心去做吧,一旦出去,少不得还有一场恶战,机不可失,不然,等咱们都被关得虚脱了,一切就再回天无力。”
“他们不仁在先,你可千万不能犹豫,看看那女的,死得多惨,这里太瘆人了,一定得出去。”
景甜也赶紧给桑红鼓劲,这么个把月的相处,她了解桑红的能耐。
桑红目光扫过那空落落的一角,愤怒顿时涌起。
她看着那一双双在黑暗里熠熠生辉地盯着她的眸子,一咬牙沉声道:“我保证一击致命,条件是大家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好,你怎么安排,说吧。”那群男人目光瞬间对接之后,都一副豁出去的姿态。
桑红粲然一笑,莹润的小脸焕发光彩,神色淡定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事关大家的生死,务必拿出全力配合。”
“好!”众多有气无力的女人也都露出了笑脸。
“首先,需要人观察机会——也就是说听力特别灵敏的,帮助辨识上边的脚步声,确定来人是一个还是两个或者一群;刚刚那个人离开的时候,听到了门的咣当声,传来的方向是那个部位。”桑红说着手指准确地指向了底舱一角,那里显然是男人们聚集的那个方向。
“嗯,我听力很好,可以做这件事,他每次来我都能辨出他的足音和过来的方向,大致我们这头顶上方的位置是走廊和门,一般来说,他都是一个人过来,进来之后会随手关上门,站在上边那个洞边片刻,估计是打开上边的罩子,然后往下丢食物。”
鬼脸男很积极地接口。
“刚才告诉了他下边死人了,大家觉得下一次会不会有其他人一起来,把她——额——把这位大姐请出去?”
莱利突发奇想,说出口却觉得“弄”字对死去的人有些不敬。
“那样的话,就好办多了,只要能有把她请出去的法子,我们就有逃出去的机会。”男人们都摩拳擦掌着说着。
“你们以前告诉上边的人,这位大姐的情况吗?”桑红问。
“说过三四次,我说这位大姐说被鱼咬伤了,请他们给点药,不过那人在上边爬着往下看了片刻,不曾搭理我们。”一个显然和死者说过话的女人开口回答。
“不管不问,就这样任她死去?”桑红挑眉说不出心底的难受。
“她很硬气,刚进来的时候痛得小声哼哼,后来连声音都没有了。”那女人连忙解释自己不是冷血,很关心她,但显然大家都无能为力。
“估计是被伤口感染的毒素弄昏迷了,那样也好,好于惨叫着死去。”莱利说着想到她去拉桑红起身的时候,从死者身上嗅到的刺鼻的腥臭味儿。
“这回不一样了,她死去了,中毒的话,身体的脏器自然不可能被当做健康的卖出去,上边那群人到底会不会过来把她请出去?要真的是贩卖器官的话,为什么不早点把她弄出去?”
桑红有些纳闷,她直接说出了疑惑。
沉默,大家显然都在努力地想着上边的人把这位大姐请出去的可能性,毕竟这对他们来说,意味着机会。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那群鱼就是他们喂养熟了,让她试试毒性?”有人突发奇想。
顿时大家都笑了,觉得完全是无稽之谈。
“这样好了,不如这样准备——听到进来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话,我们就等着时机,估计是打开头顶上让我们掉下来的某块金属板,然后把这大姐绑着或者什么法子拉上去,如果能打开那么大一空间的话,我有把握能逃上去;这里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如果同来的人数超过三个,而且还拿着枪的话,估计我上去也逃不过枪子,要不我们这样好了,桑红如此这般地给大家把各个环节都设想到了,还安排了不同的人,见机行事。”
众人也都见仁见智地开始商讨可能发生的环节,一时间大家都兴奋起来。
“桑红,不如这样好了,一旦他们好几个人过来,不妨就让我装死好了,让他们直接把我吊上去,然后你也上去,这样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就胜算多了些?”莱利提建议道。
“好主意。”桑红连连点头。
“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装死,被提留上去后男人总归力气大一些。”那边有人抗议了。
桑红看看发言的那边,随意地笑道:“真的啊,你们谁愿意装死上去?我们很乐意,这可不是对付上边一个人,而是对付上边一群人,还可能拿着武器拿着枪,决定了的话,就要有所准备,身手不错才行。”
那群男人沉吟片刻,瘦猴道:“还是你们女人吧,毕竟男人的身形和女人相差太远,露出破绽的话,机会就浪费了。”
女人们听了直接就笑了,鄙薄他们的胆怯,只有桑红沉着脸道:“大家是一条船上的蚱蜢,别存下怀疑人的念头,更不要藏私心,会坏事的;那就说定了,还是景甜装死好了。”
“好好,我听你的。”桑红摩拳擦掌道。
莱利拿眼看看墙根的那个身形膨胀的女人,也觉得自己这模样不像,虽然心里不爽,却也没有说什么。
“我就直接躺在正对着孔洞的下边,如果是一个人进来的话,你们在下边想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往下边看的时间稍微长一些,这样我的准头更好;你们这群男人也要做好准备,好了,现在大家就都闭目养神,养精蓄锐好了。”
桑红说着就走到那个孔洞的下方盘腿而坐。
仰头看着上边,她的双手随意地挥来挥去,做了四五个动作,就开始闭目养神了。
“桑红,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恐怖的事情,要听吗?”莱利凑到桑红身边,和她背靠背地坐了。
桑红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她用背后扛了一下示意莱利说下去。
“那个女人,那个外国女人,你有没有发现,她没有一起掉下来啊啊啊!”莱利说着用头撞了一下她的后脑勺。
“啥?你不说我也忘了,这事情现在想着就有些邪门了。”桑红一听就激动了,她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原来就这茬子事情。
“是啊,我也觉得邪门,当时我揪住她往上游的时候,感觉她就在拼命挣扎想把我拖到水底一样,当时我以为她吓坏了,溺水的人一般都这样模样;可是,掉到这里之后,我给她排水,清楚地看到她明明并没有喝进去什么水,更不可能是这一摔之间就晕过去,毕竟我们是随着水一起掉落进来的。”
莱利努力地回想着当时的情形。
“啊呀,你说这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当时咱们三个都聚集在一处去开那个舱门,估计那舱门也是需要钥匙或者机关才能从里打开的,我隐隐觉得咱们都在努力地扛着舱门的时候,我似乎看到换到了什么地方,我现在想起来了,她似乎爬到了右侧透明的玻璃壁和墙壁紧挨的地方。”
桑红努力地想着。
景甜也凑过来道:“对,你说的位置我也有印象,你们在给我包扎胳膊的时候,我被你弄痛了,惨叫了一声抬起头,似乎就看到她在你说的那个位置,片刻之后我们就掉下来了,她却没有,这说明了什么?”
桑红和莱利都一致对着她看,很期待的模样。
景甜看她们俩都被自己的话震住,咂咂嘴道:“她肯定是引诱我们进入圈套的鱼饵啊!”
“我也这样觉得,不然为什么我们一下去,那鱼就开始攻击我们,我们没有下去的时候,那么多鱼表演一样,竟然没有咬到她一口,难道鱼也知道咱们中国人好欺负?真的太难以理解了,你看看那边那位,被咬住死得多惨,凭什么她就能鱼口脱险,接着又舱底脱险,这可能性太大了。”
莱利应声道。
桑红听了之后,闭上了眼睛,努力地想了一遍前后因果:“这种陈旧的老式潜艇,我觉得控制机关的东西不会先进到都受一个操控室的键盘的管理,估计很多机关都是近距离的,你们想有没有可能,那个女人所在的位置,就是开启机关的位置?”
“哈哈,你这想法太绝了!完全有可能,为什么不呢?”莱利兴奋地说。
“从咱们掉下的通道和方向上看,估计我们是从侧翼进来的,进来后又掉到了下一层,估计就是底舱了,机关应该就在外边或者附近。”桑红回答着,抬手对瘦猴招招手。
“嗯,开舱门估计需要钥匙,开机关应该是找到墙壁上有特殊标记或者异常的地方。”莱利摸着下巴苦思冥想。
瘦猴看到桑红对自己招手,有些讶然地用手指反着直直自己,桑红点头,于是他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桑红把她们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遍,以备明天他最先从孔洞里逃出的那个方案能顺利施行,开了机关把大家都救出去。
末了,她还一再叮嘱道:“一定要抓紧时间才行,不然一旦被人发现,你势单力孤的,形势就难以掌控了。”
瘦猴连连点头,郑重地答应了。
桑红真诚地伸手和他握手,微笑道:“我们信任你,一定要加油!”说完让他回去休息。
瘦猴感觉到自己和桑红相握的手里多了丝冰冷的寒意,他摊开手掌一看,是一把寒芒逼人的三寸长的匕首,片刻愕然后,他眨巴眨巴眼睛,有些颤声地连声说:“谢谢——谢谢!”
他的目光变得温和,低头道谢。
桑红摇头,示意他收好。
他固执地摇摇头说:“我的意思不仅仅是感谢,我是说这东西看着极其锋利,不知道能不能把上边的那东西给划破,如果能,是不是就少了被人发现的危险?”
桑红笑道:“你说得有道理,你摸过那个东西,那种厚度,这样小的飞刀你觉得挖破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不是说我挖,而是说你既然有这样好的暗器,想必使用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为什么不用这东西把上边的盖子打破?”瘦猴固执地解释道。
“啊?打破?那怎么可能?”桑红万分意外地瞅瞅认真瞪着自己的瘦猴,发现这小子的眼睛里竟然充满着期待和信任,她第一次有些心虚,有些不知所措地随口“额——”着,想不出后边要说的话。
终于她咽咽有些干涩的喉咙,汗滴滴地苦笑道:“你太高看我了,我除了射击靶子之外,还真的没有射击过这种东西,那东西显然和外边的半扇透视墙壁的材质相同,能抵抗五千米水下压力的东西,哪里是这种小小的东西能抗衡的。”
虽然这样说着,桑红却依然神色认真地闭上一只眼,往那孔洞处看。
“透视窗的材质是高度精密的防弹抗压有机玻璃,是整块熔铸成型的,上边的这块,我敲打过,顶多和车窗上的防弹玻璃差不多,并不厚。”瘦猴老练肯定地说。
“你说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就试试?”
桑红听出了他的话音,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惭愧,怎么能被困境阻挠住思维呢?为什么她就先入为主地把那个当成坚不可摧的透视墙一样的材质了。
“嗯嗯,如果你的准头更好的话,照着这一个位置打,靠我站的这个位置处,细看来这里加了锁钥之类的配件,那么这里的承受力绝对的这块东西的薄弱部位,瞄准这里说不定就能把它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