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训良生吴氏上火

花椒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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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鹿的劲儿到底没良杰大,给良杰拽着离开了账房。她一边跳一边甩手嚷道:“吴良杰,你快放手,不然我咬你了!”

    “真是小狗变的呀?怪不得喜欢逗狗玩儿呢!原来都是一窝子兄弟姐妹呢!”良杰就是不松手。

    “我才不是小狗变的呢!我跟小狗玩儿干你啥事呀……”小鹿说着停了下来问道,“我跟小狗玩儿你咋晓得的?大表姐告诉你的吗?”。

    “谁不晓得呀?天天欺负那三条狗崽子,骂他们是吴良杰呢!”

    小鹿笑了:“本来就是!黄斑白点那条就混帐吴良杰,黑尾巴那条叫土瓜吴良杰,见人就摇尾巴的叫丑八鬼吴良杰!”

    “好玩吧?”

    “好玩着呢!骂了他们,他们还跟我摇尾巴呢!比你好玩多了!”

    良杰松手敲了小鹿脑袋一下,小鹿摸着头,杏目圆瞪地问他:“为啥要敲我呀?我咬死你!”

    “你打得过我吗?”良杰笑问道。

    “打不过我也要咬死你!”

    “还犟嘴呢?拿我当狗比是吧?从前白陪你上坡下沟玩儿了,原来是因为那三条小狗崽没来,你拿我垫垫底儿是吧?现下那三条摇尾巴的来了,就只当我不在了?”

    “是你不陪我玩儿的!”

    “我有正经事做,哪儿能像往常一样老陪着你玩儿呢?再说了,总玩从前那些也没意思呀!我觉得做厨子也挺好玩儿的,你也得找点正经事做做,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没心没肺地满坡跑了。”

    “跟我娘似的唠叨!是不是也想叫我学做女工,绣嫁妆呀?要不然就说叫我乖乖地学规矩,过几年就把我嫁出去啥的。”

    “我可从来没指望你能学女工刺绣啥的,那针到你手里就变凶器了,指不定就给你戳了满身的窟窿呢!”

    “呵呵呵……”小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你自己吧!要有针在我手里,先把你戳成窟窿!”

    “那我们说好了,我们都找些正经事做,得空了就一块儿去玩儿,好不?你也不小了,得学着孝顺父母不是?你喜欢打算盘,就跟你爹学打算盘,记记账,掂量掂量银子,叫你爹也轻松些。你说你打算盘多厉害也只能在家里玩玩,能出得了台面吗?”

    “笑话我呢?”

    “没笑话你,夸你能干呢!我刚才说的话行吗?”

    小鹿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也行,横竖也找不到玩的了。”

    “那走吧,回灶屋去,灶上还蒸着蛋呢!”良杰一回头就看见小满站在他身后笑米米地盯着他,他吓了一跳问道:“小满哥,咋了?”

    “我只当你顾着跟小鹿说话,忘记灶上还有蒸蛋呢!说完了没?蒸蛋该好了吧?”

    “这就去弄去!”

    良杰从蒸笼里取了三碗鸡蛋,撒了些油绿的火葱段子,再倒了点麻油。他递了一碗给小满,放了一碗在小鹿跟前。小满问道:“小鹿不是不要吗?叫你留给你媳妇呢!”

    良杰笑道:“我留了呀!你们慢慢吃,我送蒸蛋去了!”

    小满等良杰走后,一脸贼笑地转头问小鹿:“小鹿,良杰好还是蒙易好啊?”小鹿吹着热气腾腾的蒸蛋说道:“都好呀!”

    “那你往后打算嫁给谁?”

    “哥,你还管我呢?绿儿姐姐做不了我嫂子,你就丢脸了!”

    “那算啥丢脸呢?娶不着她,我再娶别人呗!”啥跳手妹。

    “那你咋不娶呢?前头娘跟你说了好几个姑娘,你咋不嫌弃人家身子肥,就是嫌弃人家个子矮呢?”

    “吃你的蒸蛋吧!我真没瞧出来你哪儿好了,为啥蒙易和良杰都喜欢你呢?”

    小鹿咯咯笑道:“横竖我是没绿儿姐姐好的!”

    再说良杰送了蒸蛋去账房里,正好看见张金匆匆地走出来。张金对他说道:“你把蒸蛋送进去,再给她温半壶米酒就行了。”

    “晓得了,张叔。”

    “我出去一趟,稍后就回来,你替我照看一眼。”张金说完就出去了。良杰送了蒸蛋进去,顺便问道:“张叔吩咐我给您温小壶米酒呢,您还要不要再来碟子豆干或者花生下酒?”

    金玉娘微微一怔,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喜欢温了的米酒。”

    “嗯?”

    金玉娘回过神来,冲良杰温和一笑道:“不必了,就给我温些米酒就行了。真是麻烦你了,小兄弟,你是这里的厨子吗?”

    “嗯!”

    “是上灶的厨子吗?”

    “对。”

    “才十四十五岁吧?真能干,倒很像你张叔……”金玉娘说到这儿,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摇头道,“没啥了,谢谢你了。”

    “您太客气了,想再要点啥只管吩咐吧。”

    “不必了,足够了。”

    良杰疑惑地打量了这位金姑姑一眼,拿起托盘转身回了灶屋。等他再送米酒和酱香花生来时,张金刚刚回来,额头上还冒着热汗,不等坐下来便对金玉娘说道:“落脚的地儿我已经给你安置妥当了。我有个侄女儿就在前面蒙香楼里。她家地方宽,丫头多,待人挺好的。我跟她说了一声,等你用完饭我就送你过去。蒸蛋咋没吃完呢?胃口不开吗?”

    “有些累了,就没啥胃口了。”金玉娘喉咙里带着一丝倦意地说道。

    张金从良杰手里接过那壶米酒,斟了一杯递到金玉娘手里,语气柔和地说道:“你今晚先往我侄女儿那儿住着,明天我就给你在镇上倒腾屋子去。”

    “是不是得先见见嫂子呢?”

    “先不必理会她,我们俩正上火儿呢,不见面更好。你喝一口这米酒,味儿好吗?虽跟你在家喝的不同,可应该还不错。”

    金玉娘捧起杯子,浅酌了一口,点头道:“味儿偏清淡,还不错。师哥,我记得,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了。你要不好跟人介绍我,就说我来给你贺寿的。你也不用张罗屋子了,我住几天就走。”

    “这是啥话呢?来这儿就只管放心,有我一口就饿不着你的。安心住下吧,我也不想师傅他老人家不放心呢,再说……”张金说到这儿脸上扫过一丝失落的感觉,继而又涌起一脸笑意地说道,“再说你没别人可投奔了,我不帮衬着你,那还算人吗?就着花生米儿先喝两口,歇一歇脚,我收整了面前这堆东西就送你过去。”

    良杰回到灶屋里时,小鹿已经趴在案板上睡着了。他忍不住笑问小满:“又睡了?”小满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筷子说道:“你又不是不晓得,这丫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一闭眼就能睡着,哪儿睡哪儿躺。我爹呢?还跟那金姑姑在磨叽?”

    “嗯,好像还得送金姑姑去我师傅那边。”

    “到底是我爹啥人呢?罢了,我先背小鹿回去吧,今晚横竖是吃饱了,明早那顿在哪儿还不晓得呢!我娘要继续跟我爹耗着,我和小鹿就倒霉了。”

    “明早你门来灶屋就是了,我给你们备着早饭。”

    “真的?那就先谢咯,良杰。”

    小满背起小鹿走到灶屋门口,又折回来对良杰笑了笑说:“没瞧出来你哄姑娘还真是把好手!可说好了,只能哄小鹿,旁的姑娘一概不行,晓得不?”

    良杰笑道:“这话打哪儿说起呢?”小满贼兮兮地一笑道:“还不承认呢?刚才想着法儿地哄小鹿跟我爹学算盘,你打啥主意我还不清楚?小鹿可是个不好收拾的主儿,你要能收拾了,算你本事!先走了。”

    良杰拿了灯笼送小满出了门,然后再回灶屋里吃了东西,收拾了才离开琼邀馆。出客栈大门时,他看见张金送了那位金姑姑去了蒙香楼,站在门口角代了好些话,这才看着金姑姑进了门去。

    张金转身时看见了他,笑问道:“这才回去?”

    “嗯,也不晚,横竖回去也没啥事,洗洗就睡了。张叔还不回去吗?”

    “我得再回一趟琼邀馆,你先回去吧!”“明早我备了早饭,给您送去?”

    “行,真是想得周到!”张金笑了笑,反背着手心情愉快地走了。

    良杰打了灯笼回到家,一进门,胡氏就搁下手里的针线,走出堂屋问他:“吃了饭了吗?”吴善才也坐在堂屋里,说道:“你这不是问杀猪的吃过猪肉没有吗?良杰是去琼邀馆,能没吃的吗?”良杰吹灭了灯笼,走进堂屋笑道:“爹说得没错,娘您还担心这个呀?哥和嫂子都睡了吗?”

    “你哥回屋陪你嫂子去了,”胡氏说着从桌上拿起了针线活儿,一边往头发上磨针一边问道,“良杰,你到底打啥主意呀?金大姑给你介绍的那几个姑娘都不错,今天又来说了一个,你横竖挑拣一个,定下来算了。”

    良杰笑道:“还早着呢!我都不慌,您慌啥呀?”胡氏停下手里的活儿说道:“我能不慌吗?你在客栈没听见啥动静?我倒是听说了,许真花正到处嚷嚷呢,说蒙少爷跟她提那定亲的事了。”

    “提了也没用,给张叔一口回绝了。”

    “哎哟!真的呀?”胡氏把针线活儿往桌上一丢,忙过来挨着良杰问道,“张金给拒绝了?那可不太可能吧?蒙少爷脸面上过不去呀!”

    “张叔跟蒙少爷说,舍不得小鹿,往后指不定想找个上门的呢!小鹿还小,定亲的事不急,往后再看吧。蒙少爷也点头应了,没说啥。”

    “哎哟,哎哟,哎哟!那张金倒是个爷们呢!”胡氏越笑越兴奋,拍了一下大腿起身往外走去。

    吴善才叫住她问道:“大夜里的,你上哪儿去闲晃啊?”

    她回头笑道:“我记得借了三嫂家里的那把锄头还没还呢,人家指不定明早要用,我这就给她还过去!”

    “哪儿有大半夜还锄头的呀?你这婆娘有话不能等到明天说吗?”

    胡氏哪儿管吴善才说什么呢,拿了锄头就往吴氏家去了。走到门口,她正想敲门呢,忽然听见吴氏的怒骂声:“横竖生不出娃儿就得休了!养头猪过年了还能卖些钱,养个废物连猪都不如呢!她那破裁缝店能挣几个钱,我不图她一个铜板,趁早休了吧!人家卢新丢了不要的破鞋你也捡着,这下可捡了个生不出蛋的鸡了,打破牙齿和血吞吧你!”

    随后传来了良生的声音:“我与她成亲也才几个月,您慌啥呢?早先嫂子不也一两年没怀上吗?也没见您急得这么上火过。”

    “巧儿嫁过来是一年多没生,可现下也怀上了。你单算了你和她睡了几个月,咋不算算她和卢兴还睡了个大半年呢?为啥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人家卢兴新娶的那个都怀上了,就她还瘪着个肚子像啥话?回头香云,香珠,巧儿,再有香草和卢兴家的都生了,你就该着急了!”

    “我倒不急,那娃儿也不是说来就来的。”“我可告诉你,良生,再过几年你就不说这话了。瞧着良坤卢兴怀里有娃儿叫着爹,你心里就焉了!我晓得她鼓捣着你来提分家的事,我可把话放这儿了,她要给你生不出一个娃儿来,这家就莫想分!”

    “罢了,我跟您真是扯不清,先走了。”胡氏赶紧躲到旁边暗影的地方,看着良生离开后才走了出来,扛着锄头回家了。吴善才见她又带着锄头回来了,笑问道:“这锄头咋还不掉了?”

    “去啥去!”胡氏放下锄头道,“三嫂训着良生在气头上呢,明天再去吧!你说那良生到底咋回事呀?谁不娶偏偏娶个卢兴不要的,真是脑子里装浆糊了!”

    “管你啥事呢?你给香云做的衣裳还搁这儿没完呢,先捣鼓自己家的事吧!”

    “良杰呢?”

    “冲凉去了。”

    胡氏笑了笑说道:“还是我们良杰争气,没准能把小鹿争过来呢!我们家有香云和小鹿就行了,横竖不会要好月那样的!”

    “你要真想帮良杰,明天就领着香云去跟香草说说闲话,问问张金是不是要办寿。”

    “办寿?啥寿?”

    “听良杰说,张金的生辰好像快到了,就这几天吧。你跟香草问问信儿,要是真的,我们就备份像样的礼儿送去。”

    “那好说,我明天就带香云去,两个怀娃儿婆话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