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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轩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的沉声道,“好好跟着你/妈妈,别走丢了。”
何来刚要说话,腰上的编织绳猛的一紧,何兮在前头拽他,她的眼神里充满防备,叫他,“何来,到我这来。”
何来扭头就跑回何兮身边,他忘记告诉这位高富帅叔叔,这不是我妈妈,是我姐姐。
靳轩没与她打招呼,他们之间并不是可以愉快说再见的关系,他跟店长同一方向离开,在这喧嚣夜色下,独独走成一道寂静而辽阔的风景。
何兮望着他的背影良久,她没接触过富豪,只接触过土豪,她眼里的土豪都是真正的和土地打交道的人,那些禹忘山的种植养殖大户,财大气粗,顿顿美味佳肴,吃的膘肥体壮,逢年过节这些人凑在一起在村子里搞活动,远远看过去就像草原上的一群肥羊。
这位款爷呢,身上有一点点清冷的气质。
就像搁在金银铜铁之上的钻石。
隔壁的老板娘一天卖东西瞎琢磨何兮,看见她盯着靳轩的背影看,她又开始展示她那张找撕的嘴,“看什么啊, 有什么好看的,啧啧啧,就是被人玩,你都还不够格呢……”
何兮皱着眉头看回这个女人,看着她的一脸横肉,说,“你够格,你去让他玩吧!”
十一点半,丽水路渐渐安静萧条下来,逛街的人散尽,小商贩们也都开始整装货物回家。
刚刚被弄脏的几件棉服她都按着本钱卖掉,只有一件白色的,脏的太严重,她决定拿回家洗一洗自己穿。
回家的路轻松得多,小车上只有拆卸下来的货架和衣服挂,何来坐在上面。
路过一个小坑,小拉车猛的颠簸一下,何来摔到地上,他飞快的爬起来,扑掉身上的灰,重新坐上来。
回家的路同样要四十几分钟,身边是穿梭的车流,头顶是皎洁的月色,一路清寒的东风,一程碎钻般的星光。
每个人心中都有对美好的向往,有些人,天生就可以得到,而有些人,却要为这种美好付出可怕的代价。
饶是辛苦,饶是隔三差五就要被追债的人踹破天台小房的铁皮门,她还是不愿意回去嫁给隔壁村子那个秃顶地主。
他信誓旦旦的向自己保证过,只要她愿意嫁过去,她爸爸的债他全都替她偿还。
按着常规故事的发展,像她这么独立顽强倔强霸气的女孩子,是不可能同意这种无理的卖身要求的。
可是。
万事就怕可是。
当她回头望见自己的无依无靠和家徒四壁,她一咬牙一跺脚,就答应了这件事。
她要对方预付几万块的彩礼,为了讨吉利,对方给了八万八,虽然杯水车薪,但是别拿绿豆不当粮食。
有了这八万八,她就只欠别人21万2.
她用着八万八先还给债主,然后,她领着何在还有何来一起来到有江南的大城市。
何在被她送到偏远的寄读学校,何来跟在她身边。
现在,她的债主是两户人,另外那户,整天嚷着要绑她回去结婚,不然就要退聘金。
钱钱钱!何兮忍不住在心里咒骂:催个屁呢!阎王爷会欠小鬼的钱吗!荒唐!
她的出租房在7楼,上楼时何来跟她一起拉车子,小小的铁甲车在斑驳的楼道里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天台上没有灯,只有月光为她们照亮,她掏出钥匙开门,这才发现门锁又被踹坏。
何来一下子捂住嘴巴,上一次他差点被追债的抢走,这次是真怕了。
何兮把他扒拉到自己身后挡住,拎起一根货架上的铁管,紧紧握在手里。
谁再敢动何来,她就跟他拼了!
她一脚踹开自家的铁皮门,啪的一声拍在开关上,一室通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小心翼翼的往里伸头,何来的小脑袋贴着她的腿边跟她一起往里看。
真的一个人没有,连房间和洗手间她都看过了,除了那个简易衣柜被翻腾过,家里还是很和谐的。
应该是那些讨债的又来过,她赶快把门锁上,抱着何来躲进房间。
过了好半天,才敢打开房间门去客厅活动。
家里没有热水器,只有一个简易的太阳能热水袋,这会没阳光温度又很低,它完全起不到作用。
何兮去厨房烧水,一壶热水大半盆冷水,何来跟她一起蹲在大盆旁边洗脸,然后一人一条温热的湿毛巾,赶快把身上擦一擦,再洗脚。
何兮在他屁股上拍一把,“快钻被子里!”
“嗷!”何来飞快爬上chuang,被子里冷冰冰的,他拉着长声喊,“姐姐!快一点!我要冻成冰了!”
“来了来了!”何兮倒掉脏水紧忙跑回来,掀开被子钻进去,把何来抱进怀里。
姐弟两个一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G城的冬天从来都这样令人难过,没有一天是例外。
第二天早上她跟何来还没醒,外面就有人敲门,是她的大哥何年。
她们家一共四个小孩,何年,何兮,何在,何来。
何年在G市读大学,生活费学费全是她在赚,大弟弟何在在G市偏远的寄读学校读高二,所有的费用也是从她一个人身上出。
隔壁老板娘只看到她一天赚几百上千,整日羡慕嫉妒恨的,她是没看到她背后有多少张嘴等着吃饭。
何年很少来她这里,这小活动板房肯定是没有学校的宿舍好,也没有学校伙食好。
他看起来不太精神,何兮把他让进门,问,“你怎么了?”
“失恋。”
又是失恋,在她的印象里,何年一直走在失恋的康庄大道上,从来没跑偏过。
“我这几天没课,在这住几天。”
他推开卧室的门,里面比客厅暖和的多,脱掉外套和鞋子,直接钻进去,霸占了何兮的地方。
周六周日的白天,她要去G大侧门那里卖一些女孩用的小东西,每次去她都带上帽子口罩,就算江南从她身边路过也不会看出来那个全面武装的人是自己。
每逢周末了,江南也会来她这里住。
正好有两个小房间,何年跟何来一间,她跟江南一间。
她在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一番,关上家里的灯,回到她跟江南的小房间。
每每这样的夜晚,她会格外有安全感,因为家里有两个成年男人。
江南已经睡过一觉,房间里很安静,她没有开灯,悄悄的掀开被子上chuang,腰上突然横出一条手臂,江南笑着把她搂进被子里,两人紧密无间,中间夹着一个热乎乎的暖宝宝。
“哪来的?”何兮赶紧把冷冰冰的手掌贴上去。
江南拉开她的手掌,把暖宝宝塞进她的睡衣里,贴在她的小肚子上,又把她微凉的小手塞进自己衣服里,贴着他温热的皮肤。
“好凉。”
“我在问你话,你买的暖宝宝?”
“不是,系里搞活动送的奖品,送了两个,我给何来抱一个。”
“你自己怎么不留一个?”
江南用小腿夹住她冷冰冰的小脚,笑着说,“我在宿舍不冷,来这儿也不冷,能抱着你。”
“那你干脆把我藏在口袋里带进宿舍,等你睡冷了就拿出来抱着。”
“真的可以。”他笑的开心,“隔壁宿舍的男生就是用皮箱把女朋友拉进寝室的。”
何兮笑了两声,他靠过来,吻住何兮,在她耳边悄声说,“周一我带你去学校玩吧,何年可以陪着何来。”
“好。”
等她身上暖起来,江南把她翻过去,从后面拥住她,手掌任意的放在他想放的地方,“我想马上毕业,这样我就可以找工作,然后娶你,再然后我们每天睡在一起,如果不小心怀孕,就可以把宝宝生下来。”
这是多美好的梦呀……
何兮一直是用这个美梦来麻痹自己,总有一天她会和江南过上这样的日子。
风平浪静的时光海里,做一对朴实的小夫妻。
也幻想过江南可以成为大老板或者当上大官,那可真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她要挽着江南回到禹忘山,耀武扬威给那些奚落过她的人看。
周一早上,她早早起chuang跟着江南去学校,心里满满的全是新奇感。
虽然这不过就是阔气一些的建筑,但对于何兮来说,她就像跌入仙境的爱丽丝。
他们在校园里没有牵手,江南带她去食堂吃早餐,剩下一个肉包,她要来一个塑料袋装起来放进包包里,“晚上拿回去给何来吃。”
她从来只吃八分饱,能给何来留下的,她从不多吃一口。
江南抓起饭卡转身跑向卖包子的窗口又买了四个肉包拿回来装进她的包里,“今天晚上你们不用吃面条了,可以喝粥吃包子。”
隔着帆布包,她感觉到里面像有一团灼人的火焰,她说,“你别再想着给我们买东西了,自己留着吧。”
“现在先少买一点,等我工作了,工资都给你。”他笑容干净而温暖,就像冬日里如梦如幻的倾城日光。
假如以后不分开,他们一定会过的很好,江南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
律师啊!多么遥不可及。
幸好她出来打拼,硬生生的把自己一个挖泥巴的村姑变成小商小贩。
小商小贩也是小老板,小老板总比挖泥的更配得上律师。
上午的第一二节是英语课。
江南带她坐在最后一排,前面的人交头接耳偷偷摸摸的回头来看何兮,她感觉像无数颗钉子扎在脸上.
他们会看出她不是学生吗?
那个姜蓓也在,她会告诉她的同学们她只是一个扛大包的打工妹吗?
她们会不会嘲笑自己,这样的女孩怎么可以配得上江南?
这些问题就像埋在皮肤下的针,轻轻一按,就会让她疼的大乱方寸。
谁能做到真正的丝毫不在意。
江南是拿奖学金的好学生,他会抓紧一切可以学习的时间来学习,他告诉何兮,“别理他们,谁来我们班上课他们都这样看。”
何兮笑笑没说话。
英语老师看见这里混进来一个陌生女孩,他以为是别的班级的同学,在让同学朗读段落的时候,故意点到何兮。
一瞬间,她又成了全班的焦点。
她高中的时候也是全校前几名,只是没机会读大学而已,硬着头皮怎么也能读一段,她已经打算站起来了,江南突然按住他们面前的书,准备替她站起来读。
大概是江南的动作没那么迅速,有人比他更快的先出声,姜蓓用她特有的清冽嗓音温和的对老师说,“曾老师,她不是学生,我来读吧。”
原来她不是学生,她觉得大家一定都在这样想,一个小文盲,混进G**律系,真是可笑。
她连学生都不是,怎么会跟他们全系第一的江南走在一块儿?这是她在别人眼中看到的疑问。
姜蓓已经开始朗读课文,吐字清晰流畅,口音完美,没有任何瑕疵。
他们前桌的女同学回头,大着胆子问,“江南,这是你女朋友?”
江南笑笑,很自然的回答,“是我妹妹,你问这干嘛?”
女同学的笑容立刻变得友好起来,“晓得了,你妹妹挺漂亮的。”
何兮笑不出来,耳朵里都是姜蓓朗读英文的声音,她拿过江南的笔记,在上面写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哥哥?
江南盯着她娟秀的字迹看了良久,拿起钢笔把这个问题的一排字划掉。
又过了好半天,他在下面写下:我不知道。
写完这句,他就停下,钢笔在纸面上浸出好大一块墨迹,看在何兮的眼睛里,就像血滴一样。
何兮以为他不会再继续,他微微挪动一下手腕,写道:怕你自卑。
自卑两个字,他写的很慢,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出来。
何兮咧开嘴朝他傻笑,拿起笔划掉那些字,她懂江南的意思了,他是怕如果他对别人说这是他女朋友,那些人会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那种不可思议,大概会伤害到自己。
有了江南的解释,她现在无所畏惧。
第三四节课是公共课,他们在公共教室的门口和姜蓓碰上面,她喜欢独来独往,不像其他人三五成群。
姜蓓很亲切的对她微笑,说,“没想到啊,你打扮打扮还是真像高材生,你要来我们G大,一定是受人追捧的校花,江南这个做哥哥的要为你操碎心了。”
“你怎么这么操心我哥呢?”何兮冷笑着问,“你想给我当嫂子吗?”
江南在一旁拉她,“何兮。”
姜蓓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种笑容又假又讨人嫌,何兮在心里把白眼仁从东边翻到西边,来来回回翻两百遍,还是决定不跟她一般计较。
可是姜蓓想跟她计较,姜蓓说,“你说我能给你当嫂子吗?我有这份荣幸?你觉得我和江南般配吗?你要觉得般配,你帮我在他耳边多说点好话,改天我带你上街看电影。”
她又说,“你不是学生,你不了解学校里的事情可多了呢,江南在学校很受欢迎,很多女孩子追,我要很努力才能和你成为一家人啊。”
何兮看着姜蓓,又转头看着身边的江南,他脸色微红,不知是生气还是不好意思。
“你想追我吗?”江南直白的问出口。
这次换做姜蓓不好意思,尴尬的看着他们两人。
江南追问,“我在问你话,你想追我吗?你怎么不答呢?”
“我……”姜蓓的脸颊粉红粉红。
江南说,“你要脚踩多少只船?大家都知道姜蓓有一个有钱又多金的男朋友,难道你自己忘记了吗?”
何兮很配合的在旁边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她说,“噢……原来是这样……”
那个帅气又多金的男朋友不就是MIO的老板。
江南平时很容易害羞,可是一旦强硬起来,嘴巴也很厉害,毕竟将来他还要成为一名律师。
姜蓓说,“那不都是谣言。”
江南笑了一下,笑的很有气势,他说,“是吗?那谣言还不够谣啊,他们只谣言你的男朋友帅气又多金,没有谣言过你的男朋友是G大的特聘教授呢?”
姜蓓错愕不已,何兮也很意外,她更加配合的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原来他还是这里的教授,那不就是师生恋?”
她一定想象不到,不过是车内的一个侧脸,就让江南认出那是G大的教授。
姜蓓很快恢复自然,扯着嘴角笑,故意装出来的自然又开始显得不自然,她说,“你误会了。”
江南说,“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们之间不是需要解释男女关系的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有那么好的男朋友,应该懂得珍惜,别再惦记我,我有女朋友。”
何兮点头,“哎哎,好可惜,我们不能成为一家人了。”
江南转头看向何兮,他的眼眸干净的总会让人看着晃神,他牵住何兮的手说,“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不找个小三你很遗憾是吗?”
何兮再次诧异,姜蓓再次错愕。
何兮不晓得自己现在作何表情,大概和突然被人打断进食的仓鼠差不多,总而言之,会很呆很萌。
姜蓓抱着肩膀,笑容轻蔑,“江南,你别开玩笑了,说是你乡下来的妹妹我还比较相信,你的女朋友?你是G**律第一名,你的女朋友为什么会是拉扯孩子扛大包的女人啊?”
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噢……你们还有个私生子?那个小豆丁?”
江南板着脸,回答她,“是的,我们有个儿子,我们村子里都十几岁就结婚,我有个三四岁的儿子也不出奇,所以你……”
何兮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狠狠的瞪他,“江南,你别闹了!”
她转头对姜蓓咧开嘴角笑,“我哥哥在跟你开玩笑的,那不是他儿子,那是我弟弟,他叫何来,我叫何兮。”
她不知道姜蓓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是不想让她在外人面前抹黑江南。
他前途大好,何必因为子虚乌有的事情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她读书少,不代表她不明事理,事实证明,一个人的品行好坏,跟学历没关系,姜蓓就是例子。
何兮继续咧嘴笑,“你看看,你中了我哥的圈套吧,你要真想做我嫂子,你可要对我好一些,真的。”
姜蓓用一副“我没那么天真”的表情看了看何兮,转身走进教室。
快到上课时间,又是公共课,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往教室里进,江南跟何兮在靠近通道的座位坐下。
姜蓓坐在他们的斜对角,何兮可以看到她优雅的后脑勺。
你说说姜蓓有多好看,连她的后脑勺在她的眼里都可以用优雅来修饰。
四个班级一起上大课,不知哪个班的班长匆忙跑进来,边跑边大声喧嚷着,“陶老师没来,这节课是特聘教授给代课,特聘的教授诶,一般不会给别人代课的,你们赚到了,是帅哥!”
何兮正想问问江南,你们学校还有本校的老师吗?怎么摸起哪个教授都是特聘的?
不等她问,她就见到门口出现一抹挺拔的身影,浅蓝衬衣,铅灰长裤,手里拿着两本书,从容的步入教室。
教室里一片骚动,尤其是女同学,更加的骚动。
————【小剧场】——————————————————
靳轩:听说28号开始手机客户端投月票翻三倍,你们都投票了吗?
你们:哎……这个……那个……
靳轩:你们就是这样说爱我的吗?
你们:爱……不爱……爱……
靳轩:行了,你爱不爱我,月票见人心。
穆奕:听说一会我有chuang戏?我上来求证一下,马上就走!
原城:嗯,大概,可能,是的。来找,管理员们要电影票吧,免费看。
穆奕:免费?我这么好的身材,这么英俊的面孔,这么……
靳轩:这么不要脸。
穆奕:我擦……,当上主角了这么牛bi呢……说话****的,很任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