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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心不甘,情不愿,穆奕再次被秦时与推进医院,一系列的检查之后,他们定下手术时间。
自从答应手术,穆奕每天在家睡觉都要掐着时间,生怕一不小心睡多了,活着的时间又少了。
秦时与被他气坏了,这是有多怕死?
穆奕却不以为然,对她的蔑视表示出极大的不满并进行了痛斥,“你不要以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说我怕死到底为了什么啊?还不是舍不下你吗?我怕我死了连梦都没得做,那就一丁点看见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现在出口成情话,她懒得跟他计较,计较来计较去到最后都会成为他在对她说酸不拉几的表白。
手术前几天,穆奕开始住院,本来很老实的在医院待着,临手术的前一天下午,他突然说要去看时与妈妈。
爸妈让他手术完再去,他怎么都不同意,搞得全家人都在研究他是不是要顺着坟地逃跑。
最后穆奕爸爸特地派了两辆车送他们去,当然如果只是安排车和司机,那不能叫特地,特地的意思是,他后面还跟着一辆车,这一车是保镖,以防他逃跑的时候把他抓回来,或者在他发生什么意外的时候把他扛回来。
看起来很多此一举,但这是父母的爱,别人家儿子的死活他们肯定不会这么担心,所以穆奕也没拒绝。
就是上个坟,送束花,还弄的浩浩荡荡的。
墓园在半山腰,车子只能停在山脚下,人要步行上去,这里没有行车道是为了还逝者一片清净。
贵是要有贵的道理,死人和活人住的地方都一样,高档享受必须求一个“静”字。
这地方,鸟语花香,除了风声和鸟叫声,似乎听不到别的动静,人一步步的走在石板台阶上,放眼望去是远山和近碑,翠绿和深灰交错,多么有格调的搭配。
走到小半山腰的时候,穆奕就不让那些保镖跟上来了,他怕吓着时与妈妈,就算吓不到时与妈妈吓坏别人的妈妈也不好,吓坏花花草草也不行。
他牵着时与的手,一步,两步,走的很慢。
他不适合做登山这种耗费体力的运动,所以他们走的很慢,在这里,他又有了新的人生感受,并且直白的对时与表达出来,他说,“我觉得,只要牵着你,哪怕是走在墓地,也很浪漫。”
浪漫不浪漫,时与没感觉出来,她只觉得慢。
她要给穆奕打伞,还要给他扇扇子,他就像个祖宗,祖宗不好好在庙里供着,非要出来折腾别人。
“我要死了,你记得给我埋这儿,挨着你/妈,她活着的时候我没溜须上,我俩都死了,这回没楚慈什么事儿了吧?轮到我了。”
“你放过我妈吧。”
穆奕走累了,要休息一会,他们一起坐在石板台阶上,背对着青山,望着山脚下。
从这里看,会发现这地方更漂亮,对面也是一座矮矮的青山,山上开着漫山遍野的小紫花,谁知道种的是什么东西,总之很漂亮。
他们坐了一会再走,现在离时与妈妈的墓碑不过十个台阶左右,他们一抬头,便看到时与妈妈的墓碑前面站着一个人。
幸好是骄阳似火的下午两点钟,这要是黄昏时分,还有些渗人。
楚慈什么时候上去的?他们两个根本没看到身边有人走过去,时与指了指墓园的另一边,“那边应该还有一条路上来。”
穆奕点点头,反正楚慈不会是从天而降。
楚慈带来一大束香槟玫瑰,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随身带着手帕,时与和穆奕站到那一排墓碑的边缘时,他正半跪着用咖啡色的格子手帕擦时与妈妈的黑白相片,擦完之后又去擦墓碑的顶端,心细到连刻在在墓碑上的字也要擦,那些凹进去的字体里,总会积灰。
他穿着淡蓝色的衬衣,浅灰色的西裤,干净利落的打扮,一如他冷冷清清的性格。
他一句话不说,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时与妈妈。
秦时与有些心酸,她想她和楚慈之间的感情真的不仅仅能用爱情来修饰,他们是亲人,是最亲的人。
穆奕有很多缺点,但他能给自己心动和爱情。
楚慈有很多优点,除了心动,他能给自己一切。
而她是女人,女人就是这样一种感性的动物,她们会不知不觉的调整自己的方向和步伐,朝着心动的那个人走去,不计一切的,朝着他。
假如不是先爱上穆奕,她一定会对楚慈有一场至死不渝的爱情,可惜,那只是假如。
穆奕就在她的手边,活生生的在她的生命里。
“走啊。”穆奕拉着她,他们总不能一直站在这,楚慈是人又不是鬼。
楚慈听到穆奕的声音转过头,脸上的意外一闪而过。
就在这一瞬间,时与突然把手掌从穆奕掌心里抽出来,这个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却很快。
等她把手背到身后时,她自己愣住了。
穆奕也愣住,连楚慈都愣住。
穆奕的眉心微微蹙起,他可以理解时与不想让楚慈太难过,这是这个动作太快,很明显的,这是想在楚慈面前避嫌。
三个人都一动不动,秦时与深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穆奕,“我刚才一下子蒙了,以为他是我老公,我跟别人牵手不该让他看到。”
“我倒成了你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穆奕挑眉,重新拉起她的手,用力的握着,“没关系,以后慢慢会适应过来。”
秦时与没有撒谎,她说的就是她刚才的真实想法。
这种滋味别人不能理解,但会有人明白,比如楚慈。
他就明白。
在过去的几年里,秦时与努力想要忘记穆奕,想要扮演好他的妻子,虽然努力的结果并不成功,但她真的很努力,甚至不惜强制性的在自己脑子里画一个框,把自己圈在里面,那个框框的名字就叫楚慈。
她想着,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什么都会成为现实。
这种强制自我的行为,在楚慈看来,已经是一种病态。
楚慈从碑前站起来,冲她笑笑,时与放松下来,跟穆奕一起走过去。
他先开口,“你刚刚的行为会不会让你的新男朋友认为我对你使用过家庭暴力,让你看到我就会下意识的规避一些东西。”
他在开玩笑,他的玩笑一直不太好笑。
穆奕没笑,时与喜欢这种冷幽默,就跟着笑了笑。
她一笑,穆奕就更加不高兴了,这哪里好笑呢?完全是人情上的配合!
自从时与和楚慈离婚,这是穆奕第一次和楚慈面对面。
穆奕对楚慈有感激,但谢谢还是说不出口,怎么说他也白白睡了时与好几年,仔细想想,揍他一顿的想法和兴趣更浓厚一些。
“明天手术,今天偷跑出来,你的主治医师知道吗?”
“知不知道也跑了。”他一句话顶回去,时与晃了晃他的手,他撇撇嘴。
楚慈不搭理他了,开始和时与聊天,“你胖一点好看多了。”
“胖六斤。”时与捏捏自己的脸颊,“我感觉走路的时候脸上的肉都在甩来甩去。”
“不至于,你再胖十六斤也不过分,不过现在还是要保持苗条,不然怀孕的时候会比较难过。”他发觉时与的尴尬,很坦然的笑笑,“可能过几个月就会有,有什么害羞的,再不生都要步入高龄产妇了。”
是的,如果穆奕能平安,很快他们就会有宝宝,别人家的小孩都快打酱油了,穆奕只能干着急。
临走之前,他说了一句让穆奕很不痛快的话,他说,“美国那边叫我回去,我没同意,美国太远,我在那儿会想咱妈,也想你。”
穆奕朝楚慈瞪眼睛,楚慈很淡定的和他对视,“你看什么看?对时与好一点,我还是那句话,你行不行,不行就靠边站,我行,她什么时候回到我们楚家都是我们楚家的祖宗,你供不起的话,放着我来。”
蓝天啊,真他/妈蓝。白云啊,真他/妈白。时与想。
楚慈啊,真他/妈的好。时与又想。
只有穆奕一个人不爽,楚慈的身影最终在石板路上变成一个小点,穆奕一屁股坐在墓碑前面,一边用扇子扇风,一边对时与妈妈说,“妈,刚才有个自作多情的神经病来看你,你是不是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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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两章,等我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