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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山雨欲来风满楼
任雨泽带上茶叶就到了市委办公楼,刚一上去,在过道就遇见了专门等候在那里的冀良青的秘书,任雨泽一路无阻的进了冀良青的办公室。
冀良青坐在高背靠椅上,正在看着文件,听到门响,抬头看到了任雨泽,很亲切的笑着,招呼说:“雨泽啊,这几天忙什么,也不见你面??”从称呼上来看,貌似和任雨泽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任雨泽快步上前,拿出烟,给冀良青一面点上,一面笑笑说:“最近事情多一点,所以到书记这里来讨教的就少,书记不要见怪啊。”
冀良青挥挥手:“看你说的什么话,这怎么能见怪?你在努力工作,大家应该向你学习的。”
任雨泽说:“书记过奖了,对了,这次回省城专门给书记带了一包上好的铁观音,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冀良青就笑着说:“好啊,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现在我们就泡上试试。”
也不用任雨泽动手,冀良青自己就很快的鼓捣起来,任雨泽几次想插手帮忙,都被冀良青制止了:“你坐你的,难道连我的额手艺也不放心?”
任雨泽说:“那到不是。”
冀良青说:“不是就不要管了,看我的。”
很快的,茶具,开水都准备好了,两人慢慢的品尝起来,你还别说,人家这副县长送的茶叶还真是不错,绝不是假货。
这给领导送礼送出假货的事情也不少,好多下级的领导送给上面领导的礼物也都是别人一层层的送给他的,追根溯源,很多礼品都出之贫下中农手里,他们能有多钱啊,几千的烟酒那是他们大半年的生活费,所以,在他们估摸着自己送去的东西,领导未必会自己亲自使用的情况下,买点假货,滥竽充数也是正常的选择。
据说还有一条烟转送十几个人,最后走进了礼品回收店,让第一次购买这礼品的人再一次买上的奇迹呢。
不过这个茶叶看来是真的,冀良青对茶叶是赞不绝口。
喝过两道茶,冀良青就说:“雨泽啊,马上就召开两会了,你也要准备一下,虽然肯定是不至于落选,但票数高一点也好看,要不给你点时间,你到下面各县,各区跑跑,和大家认识一下。”
“这个....怕不大好吧?”任雨泽明白冀良青的意思,他在暗示自己可以去做作宣传拉拉选票,想要送给自己一个空头人情。
其实对两会的选举,任雨泽一点都不担心的,这都是走个过场,谁还会把自己选掉不成,但冀良青这个人情自己还是要收下的,不管怎么说,冀良青的示好对自己没有一点坏处。
冀良青说:“这有什么不好的,你刚来,就应该多到下面走走,调研一下,熟悉一下,正常的很,一会我给全市长打个招呼,你放心出去转转。”
任雨泽就说:“那行,谢谢书记。”
“你不要和我这样客气,你来了好啊,我们过去的工作总是一成不变的,有你参与进来,给市政府增添了很多生机嘛。”冀良青是很少这样高度的来赞扬谁。
任雨泽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所有的工作都是在冀书记和全市长的领导下进行,个人谈不上什么成绩。”
“哈哈哈,你也太谦虚了,机床厂的事情你其实是有很大成绩的,虽然我在会上批评过你,但你应该也明白其中的原委,那是我要帮你解套,这事情我就不多说了,这次仙侠镇的事情,不管过程是怎么样,但结果还是不错,至少我们清除了一个腐败分子。”
再说到后来那句话的时候,冀良青的眼中就流露出了一种嘲讽的味道。
任雨泽已经没有什么怀疑的了,冀良青对庄副市长是有一种巨大的分歧存在的,这应该主要是庄副市长这些年来在新屏市具有不可抗逆的威望让冀良青很不舒服,一山不容二虎,压制庄副市长,这应该是冀良青难以改变的宗旨。
任雨泽却不想过早的参与到他们的矛盾中来,虽然,就在不久前,任雨泽间接的对庄副市长发出了攻击,让他连续的损兵折将,但任雨泽的初衷不是为了个人的矛盾,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事不对人,这些事情如果涉及的是冀良青的手下,任雨泽也会一样的那样做。
但显然的,冀良青市有点误解了任雨泽的出发点,他把任雨泽对庄副市长的攻击当成了一种政治表态,他认为任雨泽想要投靠过来,所以他今天就伸出了橄榄枝,想要让任雨泽踏上他的战车了。
任雨泽却没有这样的兴趣,这些年来,他斗的太多了,不管是洋河县,还是临泉市,他都没有过一刻的停歇,这耽误了他很多的时间,也耽误了他很多的正事,他自己也知道,官场行走,斗争固然是不可避免,也难以回避的事情,没有斗争,没有权谋那就不叫官场了,几千年一直流传和维系官场的法则那就是斗争。
可是自己才刚刚来到新屏市,自己对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也都还没有看清楚,自己又何必就急急忙忙的投入到这样的相互倾轧之中呢?
自己也不是过去那个手握重权,叱咤风云的任雨泽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排名靠后的副市长,多做点工作,多干点实事,这才是自己的首选。
而且作为官场最大的悲哀就是被别人画上了记号,划入了派系,哪怕你就是假的,但一划入,你就很难摆脱,这是很悲哀的,站的队好,也未必就可以飞黄腾达,要是站错了,那你一切都结束了,根本不要想更换门庭,改过自新,没人给你机会,也不敢给你机会。
任雨泽于是含糊的笑笑说:“机床厂和仙侠镇的事情,纯属我的误打误撞,其实现在我还有点心有余悸呢。”
“奥,雨泽,你担心什么?”冀良青很有趣的问任雨泽。
任雨泽很认真的说:“我担心会让庄副市长误会啊,其实作为政府的一个副市长,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向庄副市长学习的。”
冀良青眯起了眼睛,他才不会把这话当成是任雨泽的谦虚,他已经大概的理解了一点任雨泽的想法了,任雨泽还不想趟这趟浑水,他对自己还是不放心,这或者是基于他曾今吃过什么人亏吧?自己也许市有点操之过急了,彼此再多一点了解,再多一点感情之后,他应该会明白很多道理的。
冀良青分析的一点不错,因为任雨泽此刻想到了当初自己刚刚到洋河县的时候,想到了自己被洋河县吴书记几次背叛的经历,他也深刻的明白,一个有名无权的副职,要想在这个权利场中走的更远,除了简单的投靠,排队之外,还要有绝对的政绩,没有这些,自己就只能永远的寄人篱下。
任雨泽又说:“冀书记,在我向其他老同志学习的过程中,我其实更希望在工作中获得你的支持,要是这样的话,我来新屏市也就算有了收获了。”
冀良青微微的笑了笑,很狡猾的任雨泽啊,他应该是在给自己出了一到测验题,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以后自己能对他的工作多加支持,他还是会倾向于自己,这也不奇怪,一个像任雨泽这样桀骜不驯的人,他当然希望自己能有出类拔萃的政绩了。
冀良青必须毫不迟疑的来表明态度:“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在新屏市啊,我发愁的是没有人努力的工作,而对你任雨泽这样喜欢工作的干部,我从来都是不遗余力的支持,以后你放开胆量工作,万一政府那面有什么不好说的事情,你可以直接给我通个气,我不会让你失望。”
任雨泽要的就是冀良青这句话,今天的收获对任雨泽也是巨大的,他探明了冀良青的心态,也知道他迫切的想要拉自己过去的想法,更让他对自己许下了承诺,这些对任雨泽都是很重要的信息,只要好好的加以利用,自己未来工作中的难度和压力会减轻许多。
任雨泽再一次表示了感谢,他的感谢是真诚的,也是发自内心的........。
过了没几天,任雨泽就带着办公室的一个科长,还有自己的秘书到新屏市各辖区去巡视了,说得好听点是熟悉情况,说得不好听一点则是抖抖威风,让大家认识一下,知道一下在新屏市还有这样一个副市长的存在。
不过眼看着两会就要召开,下面都开始忙忙碌碌起来,所以任雨泽的调研刚刚开始,他才走了一两个地方,他自己就不想继续下去了。
自己到下面去,不管怎么说,人家都要应付一下自己,但看到人家并不心甘情愿的那个样子,任雨泽自己心里也多少有点别拧,其实对很多县上的一把手来说,他们对任雨泽不算太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任雨泽是一个被贬的官员,从市长,代书记,一下撸到了副市长,这样的人也几乎没有了什么前途,官场上,一朝被贬,想要东山再起,咸鱼翻身,那种概率实在是微乎其微。{免费}
再一个,任雨泽只是一个副市长,一个连常委都不是的副市长,这样的人除非你在新屏市有很深的人际关系,有很多的追随者,拥护者,就像庄副市长一样。否则,你的分量根本就不能和一个县上的一把手相比,不管财权,人权,关系网,一个县上的书记都绝不会逊色于任雨泽的。
任雨泽又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更是一个有自尊,懂进退的人,所以他就停止了调研,回到了新屏市。
全市长对他这么快就回来是有点奇怪的,见面就问:“你怎么回来了?”
任雨泽对这个新屏市的市长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他说:“我去看了下,最近人家下面都挺忙的,都在准备两会,我过去了影响人家的工作和安排,所以想等一阶段,等大家稍微手上的工作松一点了再去。”
全市长看起来是一个很宽厚的人,任雨泽这样一说,他也连连点头,说:“那行,那行,你就以后再去,本来我是准备给你安排一个事情呢,你回来了刚好。”
“奥,什么事情啊?”任雨泽问。
全市长给任雨泽发了一支烟,说:“这任务有点艰巨,明说吧,你没来之前,过去那几个职能部门都办不来,但不解决又不成啊,只好请你出点力了。”
任雨泽眉头一杨,感觉一定是个麻烦事情,说:“行,我试一下。”
市长不留余地说:“这事,你一定要办好!”
任雨泽也是一个乐意于接受挑战的人,他也一直在寻找这种机会,一旦自己完成一项别人不能完成的任务,也就证明自己就技高一筹,他需要这种挑战,需要经常有这种机会展示自己,以便能够在新屏市站住脚跟。
全市长看着任雨泽,说:“有一块地,几年前被房地产商鲁老板钟圈养起来了。现在另一家新屏市的大客商想征用他的地,这个鲁老板便觉得时机到了,狠抬地价,我想让你对付他,按市场价帮着拿下这块地。”
任雨泽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任务,这种情况他是了解的,房地产商都有一些土地储备,当某块地还冷清没有人气,周边没半点开发征兆前,房地产商就前瞻性地廉价征用了这块地的使用权,先圈着储备着,等形势发展,这可能要等十年八年,也可能要等更长的时间。一旦形成气候,周边大兴土木,地价爆涨,他们便如火如荼开发建商品楼。这叫养地。就像把猪苗圈着养着,养大了养肥了,才载到街市上去卖。
按说这种方式国家早就三令五申的有过规定,在两年之内买到土地又不开发的,国家土地机关有权回收回来,但事实上却并非这样,中国有很过法规,很多条令,那都是给一部分人定的,对另外的一部分人来说,这样的东西形同废纸,他们可以用钱收买任何东西。
鲁老板征用的那块地,已经6年多了,根本就没有用处,还在闲置着,但政府就是收不回来,好多客商看上了那个地方,却因为鲁老板的天价,只好望而却步了。
全市长也为这块地头大,那个地位置不错,靠近省城的高速鲁,也很当道,不开发,对整个新屏市的形象不好,每次上面来人都会问一问那块地的情况,现在那个地方就成了新屏市细腻洁白皮肤上的一块牛皮癣,让全市长耿耿于怀。
任市长可以容忍一切,但绝不能容忍让自己经常为别人的事情受批评,影响到自己的前途,所以他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最近机会又一次来了,有一个姓张的,很有实力的老板看上了这块地,但一听对方报价,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准备放弃了,全市长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各职能部门自告奋勇帮张老板压价,也不知他们都出了什么招,用了什么办法,那鲁老板谁的情面都不给,死猪不怕滚水烫,咬定价钱不降,各职能部门无功而返。
关键时候,全市长想到了任雨泽,把任务交给了他。
任雨泽感觉到压力,但也实事求是地认为,自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最佳人选,他初来咋到,和鲁老板也没有什么交情,在一个,这些年对土地问题,任雨泽是做过很多研究,也实际操作过好些个项目,处理这事,应该还是能想出一点办法的,更何况,这城建和规划本来也是任雨泽分管的一个口,他自然市不能拒绝。
离开了全市长的办公室,任雨泽就开始翻阅了大量的材料,对每一个政策,每一项条文,每一道程序,每一个环节,他都要做到了如指掌。接着,他开始紧锣密鼓地开展工作。任雨泽发现了问题所在,而且,渐渐找到了解决办法,任雨泽认为必须打一场官司,用政府的名义,依据国家的土地管理法与鲁老板打一场官司,用强硬的手段收回那块土地使用权。
然而,任雨泽不露声色,他知道,一切只能在秘密中进行,这样才能出其不意。他需要出其不意。任雨泽按照自己的思路开展工作,召集了办公室的几个精兵强将,布置每一位手下收集有关数据。他还从司法部门调抽来一位律师加入他们的工作,他不把他的想法告诉任何人。他只是说,现在都依法治市了,我们也要知法懂法依法。
全市长市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但既然把任务安排给了任雨泽,全市长也就大力的支持,任雨泽要调什么人,全市长问都不问的给他调过来,在这件事情上,任雨泽感觉全市长还是有点魄力的。
随着工作的顺利进展,很快,任雨泽又有点心虚了,因为所有收集到的数据和资料都对他太有利,上到法庭仅一回合,他准能凯旋而归。
但有时候,表面看,很容易办成的事,并不是容易办的事。这么多职能部门轮流办都没办成,他任雨泽一来,轻而易举就拿下了?任雨泽觉得太不可思义。
他想,可能某一个环节出现了偏差,任雨泽他要从新梳理思路。在从新的梳理之后,任雨泽发现了问题的本质,打一场官司,收回土地使用权,这种作法,太显而易见,这么多职能部门,这么多能人,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他们不可能想不到这个办法!
问题是,政策印在书本上,白纸黑字,但一直都没有实施,仅仅是书本上的文字。在政策没出台前,大家都这么经营,都圈地养地,已经形成了一种游戏规则。打破这种游戏规则,就会侵害一部分人的利益。这一部分都是什么人?都是投资者,有钱人,他们完全有能力通过各种渠道、采用各种办法置你于死地而后快。
谁敢站出来打破这游戏规则?没人敢站出来,那么多职能部门都没人敢站出来。
任雨泽敢吗?
任雨泽笑了,他又发现了自己的优势,别人不敢站出来,是因为腰杆不硬,没有坚强后盾,他任雨泽怕什么呢?在这个利益圈中,任雨泽可是从来没有一点软肋,他任雨泽要借这个势,打破这种游戏规则。他要打这场官司,收回那块地的使用权,任雨泽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让那个房地产商成为杀鸡敬猴的倒霉蛋,让那些把政策当成文字的人闻风丧胆。
在任雨泽办公室里,抽调过来帮忙的凤梦涵笑了,说:“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好办法制服那倒霉蛋,原来竟是这馊主意。这个办法,我这种普通人也想得出来。”
任雨泽说:“谁都想得出来,但关键的是,未必能去做,未必敢去做。”
凤梦涵说:“但是你要来做,这个时候,我到想请你冷静点,先冷静一下,为什么别人不敢做。”
任雨泽笑着说:“你觉得,我不冷静吗?”
凤梦涵说:“你不冷静。我觉得,你不是在做事。你是在赌气!”
任雨泽问:“我跟谁赌气?”
凤梦涵说:“我怎么知道。”
凤梦涵当然不知道,连任雨泽自己或许也不知道,他自问自己:我真在赌气吗?我跟谁赌气?我在渴望展示技高一筹的脱颖而出吗?这样做真的就有必要吗?
任雨泽是个较理智的人,往往能在头脑发热的时候,听听别人的意见,往往能在准备实施某件事的时候,冷静下来,分析一些问题。
任雨泽觉得,凤梦涵说的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凤梦涵问:“是不是感触良多?”
任雨泽笑笑说:“有那么一点,不过我还想在听听你详细的分析。”
凤梦涵就谈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她并不奢望说服任雨泽,只是阐述自己的观点:“你有没搞错?你要采用这种强硬的办法?土地法是规定,征用国家的土地若干年后,还不使用的,政府有权收回使用权。依照这条规定,你完全可以收回那块地的使用权。这个,你一点也没错。问题是,这个规定在我们这里一直没有实施。为什么没有实施?道理很简单,不但我们没有实施,各兄弟市(县)也没有实施。”
任雨泽点头,这是一个事实,就连自己当初在临泉市的时候,也没有实施过。
凤梦涵接着说:“其实大家都知道,一旦实施,将会侵害一部分人的利益。这部分是什么人?是投资者。有本地投资者,有外地投资者,也有海外财团的投资者。今天,你拿那个倒霉蛋开刀,明天,你拿谁开刀?所有的投资者,大部分都有这种过期的闲置地。包括这次要买这块地的张老板,他也有。他在城东也有一块几百亩的闲置地,已经五年了。”
“这样啊?”任雨泽有点惊讶。
“当然,他不一定开发房地产,但也完全可以收回使用权。他的要不要收回?其他人的要不要收回。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不可能不收回。你想想,这将会产生一种什么样的效果?别人正等着我们这么做,各兄弟市(县)恨不得我们马上就这么做,他们好鱼人得利。”
任雨泽明白,现在,各级领导天天嚷嚷要招商引资,招商引资是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是发展地方经济的主要手段。各地都在招商引资,你招商引资,我招商引资,大家都制定了各种招商引资的优惠政策,供天皇老子般地侍候投资者,恨不得把所有的商、所有的资都引到自己这边来。
自己现在突然跳出来,狠狠地给投资者来这么一下子,新闻媒体再那么一炒作,当然,都是正面的宣传,会说自己是执法先锋,维护了法律的庄严……等等。
但是细致的想想,这样一来,以后谁还敢来新屏市来投资?别说没人敢来投资,就是已经投资进来的也会撤资。
那么最后一旦形成这个局面,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是自己?还是全市长呢?
可能性比较大的应该是自己来为这件事情埋单了。
任雨泽若有所思的说:“你的意思是有些规定的实施不能操之过急?有些规定的实施,要结合本地的实际,要从实际出发。”
凤梦涵点点头,不无担心的说:“你想想,产生那样的后果,市长会放过你吗?冀书记会放过你吗?”
任雨泽愣住了,难道全市长看不到这个结果,不,他一定是早就看懂了,他不过是需要一个人来承担这个责任而已,而那个人就是自己。
想到这,任雨泽就感到心低里一股凉气串了上来。
看似一个很简单的事情,却隐藏了如此复杂的一些东西。
但任雨泽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他无法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他必须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任雨泽对凤梦涵说:“那么我就要在这两者间找到结合点,既不打破原来的格局,又能制服那倒霉蛋。”
“但你用什么办法呢?”
任雨泽苦笑说:“是啊,这就是关键了,不采用强硬办法,怎么镇住那家伙?”
凤梦涵就玩笑的说:“给你任大市长的任务,那当然得有相当的难度。”
任雨泽笑了,说:“今天,我算见识了。没想到你梦涵看问题还能如此透彻。”
任雨泽这个“梦涵”一出口,就让凤梦涵听的心一跳,她没有了刚才的自然表情,脸慢慢的有点红了。
任雨泽没有注意到凤梦涵的表情变化,他开始转变了自己的思路,想要找到一个更为妥善的办法出来,既可以让自己展示能力,又能不被以后的麻烦困住,这需要好好想想。
期间任雨泽蓦地抬头想要问她一个问题的时候,一下子他们的眼神就对上了,那一刻凤梦涵的脸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总之很好看。
短暂的接触后,凤梦涵有点慌乱的避开了任雨泽的眼神,小声的问:“你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你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任雨泽也有点慌乱了:“没有”。
“那是怎么了?”
任雨泽实事求是的说:“你很漂亮,所以就想多看你几眼。”
凤梦涵抬起了头,直视着任雨泽说:“你这样说我很开心,你是不是接下来会为了讨我欢心,想要请我吃饭呢?或者这样吧,我来请你也成,你想吃什么?说吧?千万别给我省钱。”
任雨泽愣了一下,抬腕看一看时间,也笑了,现在已经下班好长时间了,刚才不觉得,现在任雨泽也感觉肚子有点饿了,他说:“我把您耽误太久了,晚上我请你吧,随便吃点什么都成,关键是找个优雅的地方。”
凤梦涵也恢复了过来,说:“嗯。够豪气的,哪我就不客气了。”
任雨泽说:“饕餮大餐我请不起啊,我的财力可是很有限的。”
“嘻嘻,那就由不得你了。”
任雨泽和凤梦涵离开了政府,到了一家酒楼,坐到了雅间里,任雨泽微笑说:“你点菜吧。”
凤梦涵说:“我今天想吃点清淡的。”她抓起菜单看了起来,点了两道不算贵的菜。
任雨泽说:“凤梦涵同志,你还是在故意为我省钱。”
任雨泽抓起菜单来,很有豪气地点了三道有点贵的菜,然后还要了一瓶白酒:“你想喝白酒吗?”
凤梦涵说:“喝点,有你在,就算我醉了,你也能照顾我。”
酒桌上,凤梦涵喝了太多酒,可能是心里有太多快乐,太多的遐想,总之凤梦涵喝了很多,也醉得太深。
这让任雨泽有点为难,任雨泽坐到了她的旁边,让她少喝点,并不时给她倒茶,拍打她的后背。
那时凤梦涵突然一把抓着任雨泽的手,说了一句:“你喜欢我吗!”
让凤梦涵惊讶的是,任雨泽不仅没有松手,而且还大声对她说:“我很喜欢你,但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喝酒了。”也许是酒桌上,任雨泽只是为了让她少喝点酒。
但是饭后散场时,凤梦涵还是没有放开任雨泽的手,并且嚷着要任雨泽送她回去。任雨泽其实也有点醉了,他醉的是心,他大大方方的拉着凤梦涵的手离开了饭店。
她们渐渐走到了街道上,接着任雨泽把她搀扶到路边的座椅旁,让凤梦涵坐下后,任雨泽说他去挡个出租过来。
那时凤梦涵心里并不想回去,突然站了起来,又去拉着任雨泽的手,嚷着说:“走,我们走路回去。”
任雨泽有点蒙了,他可能在想凤梦涵到底是醉了还是在装醉。不过任雨泽并没有挣脱,而凤梦涵正拉着任雨泽往路中间走。
也许是担心凤梦涵乱跑出事,任雨泽用力把凤梦涵拽了回来,但似乎用力过猛,凤梦涵身子一倾,倒在了任雨泽的怀里。
这次凤梦涵立马挣扎了出来,眼睛痴痴的盯着任雨泽,任雨泽也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凤梦涵也笑了:“你再这样我可要把持不住了,”一边说着,一边又拉起任雨泽的手向十字路口走去。
虽然是夜里,路口车还不少,可出租车却少的可怜,即使有车也是有客。就这样,他们两个人在路口等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空车过来,他们便穿过马路,继续向前走去。
路上行人不多,让人感觉有点冷清,凤梦涵慢慢的依偎了过来,像是找到了一个依靠一样,把自己的身体和重量都投放在了任雨泽的肩头。
任雨泽看着娇柔艳丽的凤梦涵,有点迷茫了,他想起了江可蕊和夏若晴,他悄悄得松开了她的手,小声的对她说:“梦涵,如果你没有醉,那么你记住,假如有一天我爱上了你,你千万不能也爱上我,不要给我机会,一点机会都不要给我,这样会害了你”。
凤梦涵被任雨泽突然的一番话给震住了,停下脚步,人也清醒了起来,她用那无辜的眼神望着任雨泽,对他说:“如果有一天我先爱上你呢?那该怎么办?”
任雨泽叹口气,说:“千万不要那样,那样的话,我们都会很惨。”
沉默了,他们两人都开始了沉默,路上凤梦涵和任雨泽后来都没有说话了,直到任雨泽把凤梦涵送到她房子的门口,她们都什么也没说,或许,她们两人都知道,刚才的话太沉重了。
第二天,任雨泽走进全市长办公室,向全市长汇报他们这段时间的工作,汇报他对于收回那块土地的最新想法。
任雨泽说:“鲁老板是一个顽固不化的家伙,如果,还像其他那些职能部门那样跟他摆事实,讲道理,结果,可想而知,仍然前功尽弃。对付这种人,只能用强硬手段。我们不硬,他就不会软,不会诚心诚意坐下来,和张老板协商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价钱。”
全市长紧了一下眉头,看着任雨泽说:“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呢?”
任雨泽不动声色的说:“ 让鲁老板畏惧的强硬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依法收回那块地。但是全市长,你也应该知道,依法收回那块地,必然会引起然大波,会在投资者,包括已投资的、准备投资的投资者中产生不良影响,严重损害政府招商引资的形象。”
全市长没有说话,这个结果他其实早就明白,他没有想到任雨泽也看到了这点。
任雨泽见全市长没有说话,自己又说:“鲁老板很明白这一点。认为我们不会采用这一强硬手段,所以,他抓住了我们的软肋,才敢和我们叫板。因此,我们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全市长有点艰难的点点头,说:“但造成的后果和影响呢?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现在全市长只能调整一下自己的思路了,既然任雨泽看到了这点,自己就必须提出这个问题,至少不能让任雨泽感觉自己在算计他。
任雨泽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回的走动了几步,站在了全市长的面前,说:“ 我想,制造一个假象,要他上当,要他以为,我们就是要不顾一切,孤注一掷,采用法律的强硬手段收回那块地。要他以为,政府就是要和他过不去,就是要和那些不配合政府的人过不去。这种假象制造得越真越好。不但要鲁老板上当,还要让鲁老板后面的人知道。”
这是任雨泽昨天晚上回去之后深思熟虑的一个结论,任雨泽认为,鲁老板肯定不是孤军奋战。他后面一定还有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但是,鲁老板后面没人,他不会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和政府作对,那么多的职能部门,那么多的职能部门领导他竟一点面子也不给。只要鲁老板上当,他就会惊慌失措,就会乖乖地和张老板谈价钱,否则依法收回那块地,他一分钱也得不到。
从对方的心理上来判断,这场官司,鲁老板不敢打,他自己很清楚,打起来,他是输定的,现在的生意人,学法律学得比自己还精通,他只是也看到了后面的几步棋,知道政府要顾全大局,所以欺负政府不敢来真的!
所以,任雨泽就要制造和鲁老板打一场官司的假象,逼他屈服。
全市长依在办公椅的背靠上听了任雨泽长篇大段的汇报后,睁开眯缝的眼问:“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任雨泽说:“目前,只有这唯一办法。”
全市长问:“你觉得,你能有几成把握?”
任雨泽说:“十成把握不敢说,七,八成把握应该有。”
全市长很老道的说:“一线希望,可能可以夺取最后的胜利,但反过来说,一成不足也可导致沟阴翻船。”
任雨泽点点头,突然之间,任雨泽有了一个奇怪的感觉,这个全市长并不像很多人认为的那样碌碌无为,晕晕盹盹。他其实也具有官场所有久经历练的老手的那种睿智和敏感,不过这一切都被他很好的掩藏了起来。
全市长看了一眼沉思中的任雨泽,说:“所以,你还要考虑得更仔细,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说完,全市长又靠在办公椅上闭了眼思考,手里的笔在办公桌上轻轻地磕,任雨泽几乎屏住了呼吸,他知道,全市长就要做出决定了,当然,他不希望全市长否定他的作法,他认为,只有走这步险棋,才有可能制服鲁老板,终于,全市长睁开了眼睛。
全市长手里的笔指着任雨泽说:“你放开手脚干。我支持你!”
任雨泽会心地笑了,他的目的在逐渐的达成,他已经逼迫全市长明确的做出表态了。
全市长说:“你别笑得太早。有两点,你必须注意。这事要绝对保密,否则,你将前功尽弃。我完全同意你的判断,他不是一个人,他身边的人并不简单。”
任雨泽说:“我这个作法,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全市长说:“其一,鲁老板没有完全屈服,没有和张老板签定转让合同前,不能让第三者知道。第二点,这事不要太张扬,低调一点,我们制造打官司的假象给谁看?给鲁老板看,只要鲁老板知道就行,他身边的人知道就行,尽量不要再扩大范围。”
任雨泽点着头:“嗯,我记住了。”
全市长又补充道:“还有一点,你要时候牢记,在这关键时期,处理事情要技巧些,尽量不要招惹太多的议论。”
任雨泽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了,这个全市长一点都不简单,他含而不露,胸藏珠玑。但更让任雨泽佩服的市,全市长可以把自己的锐利深深的埋藏起来,让所有人都把他当作一个庸人来看待,这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忍耐的,试问一下,自己肯定是无法做到。
但全市长却成功的做到了这一点,假如有一天全市长需要展现他的能力和强悍的时候,新屏市谁是对手,冀良青?庄峰?
恐怕他们都难以应对啊。
任雨泽心中市希望不要有这么的一天到来。
全市长还在思考整件事情的方方面面,他问:“雨泽同志,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任雨泽狡默的笑笑,说:“具体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只要市长给我撑腰就行。”
任雨泽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这一点很重要,他要借此来试探一下全市长对自己的态度,只有明白了这点,任雨泽才能拿出相应的方式来帮他处理这个麻烦。
全市长不置可否的说:“有什么新变化,及时向我汇报。”
任雨泽有点失望的说:“一定的,一定的。”
任雨泽觉得应该离开市长办公室了,就说:“我回去了。”
全市长摆摆手说:“先别忙。我觉得还有件事要做。什么事呢?你让我再想想。”
任雨泽又坐了下来。全市长笑了笑,说:“你回去,写个书面请示给我。我给你批几个字。一则,你拿给鲁老板看看,让他知道我的态度,让他告诉他身边的人,我对这事是一种什么态度。这应该能起到事倍功半的作用。二则,如果发生了什么事,至少你可以撇清。”
这话让任雨泽很奇怪了,这不像自己对全市长的判断和理解,他的变化有点太快了,快的让任雨泽都感到迷茫起来。
全市长说:“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任雨泽斟酌字句的说:“我不能这么做。我怎么能把负责推给你呢!”
全市长说:“你不把责任推给我,你推给谁?这可是破坏招商引资的大事,你扛得起吗?”
任雨泽说:“扛不起也得扛!”
全市长挥手让他出去,他不想听他表决心。他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任何人也可不能改变,因为他也恍然的发现,这个任雨泽够厉害,够水准,任雨泽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远远的关注,从前段时间的几件事情上,全市长也隐隐约约的看出了任雨泽一些模模糊糊的东西,但一直看不清,看不懂。
但今天和任雨泽关于土地收回事务的这一席长谈,他算是彻底的看清了任雨泽,这绝对是一个少有的干才,他深谙世道,熟悉人性,藏锋敛气,他一直也在研判着自己,也在试探着自己,这样的人,不要指望让他轻易的上当,他一定有很多种应对接下来发生危机的方法,他也一定会为自己留下后路的。
既然如此,自己何必要把他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去呢?拿下他,收服他,为我所用,这应该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所以全市长改变了他的初衷,决定在条件许可的范围内帮助任雨泽,做他的后盾,做他的靠山。
带着满腹的疑惑,任雨泽离开了全市长的办公室,全市长今天的行为真的让任雨泽感到了扑朔迷离,难道最初全市长就没有打算让自己做替罪羊?难道他是在考量自己的能力和智慧?
这似乎又有点说不通,但如果前面的推断是正确的,今天全市长的勇于担当,体恤下属又该作何解释呢?
想不通,看不懂,这就是官场,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的变化中,昨天的对手有可能在一夜之间变成盟友,而长久的盟友也会在霎那间成为对手,仕途之路啊,充满了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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