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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进去看了就知道!”
门口,阮煜南和陆擎僵持,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仿佛整条走廊的空气都凝固了。
几秒钟后,陆擎神秘莫测地笑了,那笑容蕴含着危险,“你是指,你怀疑我和她有染,专程来抓歼?”
阮煜南冷哼一声,没说话。
“别说她不在里面,就算在,又能说明什么?”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说能说明什么?”
“所以你是打算硬闯?”
“如果三叔没做亏心事,还怕我进去?”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任你胡来!”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侄女婿大老远赶来找你,于情于理,也该让我进去不是吗?除非里面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阮煜南故意刺激他,与他争锋相对。“怎么?三叔怕了?”
“里面确实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陆擎高深一笑,“但未必是你想的那种!”
阮煜南确定他是在拖时间,给林葭制造逃跑的机会,急不可耐。“就别绕弯子了,就去就知道!”说着推开陆擎的手,冲进房间。里面空无一人,但凌乱的床单,以及地上洒落的女人内衣裤,都引人遐思。
他打开衣柜门,床底、窗帘后、厨房,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正恼火,浴室里传出一阵水声。
阮煜南眼里闪现一道亮光,往浴室冲,却被陆擎拦住了。浓眉微蹙,眉宇微微显现出一丝不悦与讥讽。“你父母没教过你,礼义廉耻?”
阮煜南心想,不知礼义廉耻的人是他,凭什么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伪君子!
“林葭是我老婆,我想看就看!”他蛮横地说。
“里面确实是我的女人,但你就这么肯定是林葭?”陆擎皱皱眉,言语间觉得他可怜。“这倒奇怪了,你既然知道林葭是你老婆,一大早来我这大吵大闹,向我要人,算什么?难道你连管住自己女人的本事都没有?”
“少扯那么多!是不是看了就知道!”
“你有什么资格?”
“我是林葭的老公!我没资格?”
“你的资格是建立在里面是林葭的基础上,如果不是,你认为我会任由你胡闹?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很清楚!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你若是让我有一丝不高兴……”他顿了顿,危险。“我百倍奉还。你自己掂量,后果承担得起?”
他以一种再平常不过的口吻道来,眯了眯眼,眼里浮现一抹杀机,令阮煜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正是因为知道陆擎不好惹,所以他一直压抑着怒火,忍气吞声,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窝囊过。
而且,换句话说,就算这里面真是林葭,他也没证据!因为,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该死的血缘关系!
可他就是忍不下这口气!
对林葭,他再怎么厌恶也罢,她始终是他老婆。她和陆擎苟且,就是往他脸上扇耳光。他要再忍,就真他妈是缩头乌龟。
气焰稍微降了一些,他踟蹰了。
“里面的人,我可以让你见。但如果不是林葭,你要怎么向我交代?”
他的挑衅,刺痛了阮煜南的神经。他的个性,最经不起别人刺激。暗自忖度,陆擎是否故意吓他,想让他知难而退。
监控视频他看得很清楚,他把林葭抱进房间后,她就没再出来过。这里是四楼,她不可能爬下去。所以,里面的女人,一定是林葭。
阮煜南双目一沉,下了决心。“好!如果不是林葭,我任由你处置。但如果是,你必须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半句谎话都不能说!而且,是当着陆阮两家的面,向我道歉!”
当然,到时候还不止这些,他会把他和林葭之前那些见不得光的关系,统统曝光。他要狠狠错他的锐气,让他再也抬不起头!
陆擎勾勾嘴角,“一言为定!”
阮煜南紧盯着浴室的门,一分一面对他而言都是煎熬。
终于,水声停止了。
一个裹着浴巾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但那个女人,不是林葭,而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郎。
阮煜南大惊失色。
陆擎瞥了他一眼,自若地走上前,揽住她的腰。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着你们进来……”阮煜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脸一阵白一阵青,恼羞成怒地冲进浴室。身后传来陆擎的嘲弄,“每个角落,仔仔细细检查清楚了!”
他脑子很乱,想不出究竟是怎么回事。失魂落魄地从浴室走出来,面如死灰。在陆擎挑衅而冷傲的目光中,他羞赧万分,非常难堪。忍着胸口乱撞的怒意,冷冷抽气。“你想怎么样,说!”
陆擎望着他不甘屈辱的脸,心里唯有不耻与不屑。和他这种人斗气,他嫌失了自己的身份。“不着急!等我想到了,再处置!”
……
林葭正在二楼的房间睡觉,门“嘭——”地一声被踹开,紧接着暴跳如雷的阮煜南冲了进来,用力甩上房门。
她先是一惊,尔后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厌恶他这种行为。“你怎么来了?”
“林、葭!”阮煜南恶狠狠叫她的名字,额头上青筋乱跳,整个人像一只暴怒的野兽,双目燃烧着火光,头顶也似乎能看到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你他妈敢耍我!”
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勉强镇定,“大清早,撒什么疯!”
“还他妈给我装!你这个不要脸的践货,竟敢背着我偷.人!”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他妈装蒜!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陆擎躲来岛上偷/情?你他妈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就这么急不可耐?一刻都缺不了男人,连自己亲三叔的床都爬!你就是我见过,最最下贱的女人!”
他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刺得林葭耳膜都疼,也刺痛了她的心。她固然对不起他,可是他有必要用所有最恶毒的语言攻击她吗?吸了吸气,鼻子酸酸的。开口,嗓音略沙哑。“我和尹霜一间房,司徒斐和陆擎一间房,不是你想的那样!来之前,我也不知道有三叔!”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阮煜南恨她恨得牙痒痒。但最让他恨的是,在此之前,他竟然还有那么一刻相信过她,对自己的猜测有过动摇。
可结果呢?她抛下工作,故意避开他和陆擎来岛上偷/情,恶心得令他发指。他在陆擎面前憋了一肚子火无从发泄,这会儿统统爆发了。
“我不碰你,就是因为你恶心下贱。怎么?两年独守空房,耐不住寂寞,连自己三叔都饥不择食?还有苏远游,你也和他尚过床了吧?表面上扮清高,背地里却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比技女还要肮脏!表子!”
两年的爱,却换来他极尽所能的羞辱,林葭脸上火辣辣,心里像被插进了无数把匕首,疼得直流血,五脏六腑都紧紧抽在了一起。
嘴唇,失去了血色。身体,也失去了力气,摇摇欲坠。
她以一种绝望的,嘲弄的眼神望着阮煜南。“你只知道指责我,那你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这些年你睡过多少女人,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我没嫌你脏,你凭什么指责我不干净?你那儿在其他女人身体里出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已经是一个结过婚的男人?”
那么多个夜晚,她在守着空荡荡的房间,等待他回来。哪怕,只是回来看一眼。
稍微有一点声响,她就急忙跑下床,以为是他回来了,结果只换来一次次的失望。就是因为这样,她睡眠很浅,稍有一点声音都会被惊醒。
她真的受够了一个人,受够了冰冷的床,她冷……心冷。
“是你非要嫁给我,你活该!”
“是我活该,我认了,我没有怪过你!我只是认为你在责难我之前,该先看看自己做过些什么,再来判定自己值不值得别人对你死心塌地。是,我曾经很爱你,但等待是可怕的利刃,正一点点消磨我对你的爱,终究会只剩下绝望!”林葭苦笑,摇摇了头。“人心是肉做的,会痛,痛了之后,会慢慢变冷,最终……绝望!”
听到她的话,阮煜南的脸色由青转白,眼中的怒火凝固了,转而渗出一股更为深层锐利的恨意。
他想嘲弄他不稀罕她的爱,注意力却牢牢定格在“曾经”两个字上,那令心脏滋生出难以遏制的寒意。
“曾经?”两个字从齿缝里挤出,“你的意思是,你不再爱我?你爱的人是陆擎?”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认知会让他如此愤怒,总之那让他有撕裂她,将她扒皮拆骨的冲动。拳头紧握,手臂上突出了青筋。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支撑?看来你爱我爱得很痛苦!”他的脸已经扭曲得变了形,喘气很重。“千万别勉强,我他妈不稀罕你肮脏的爱!嘴上爱我,却和陆擎上床,更加下贱!”
林葭意识到自己无论说什么,在他看来都是狡辩,不过是加重她的罪孽,索性选择了缄默。“我很累,请你出去!”
“你以为我会让你留下来,放任你偷.人?跟我走!”
林葭倦极,“我不走,你自己走!”
“我让你跟我走!”
她受够了,和他杠上。“我说了,不走!”
“我还治不了你了?今天,你不走也得走……”阮煜南火了,大步上前直接去扯她的手臂。
“放手!放开我!”
“你弄疼了我了……阮煜南!”她恼羞成怒,小脸煞白,“王八蛋!松手!我不走!”
“还敢骂我!回去再收拾你!”阮煜南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将她从床上拖下来,她跌倒在地,“嘭——”地一声,那一撞几乎撞飞了她胸腔里所有的空气。全身的骨头像被拆散了,眼前一黑,疼痛在四肢蔓延,疼,疼得好可怕……
阮煜南知道她摔疼了,眼里闪过一抹不忍,但还是硬起心肠把她往外拽。“不识好歹的女人……”
“放开我……放手……”她脚底受伤,站不起来,几乎是被他在地上拖着走。她扭动着,抗争着,可是他的力气那么大,凶残暴戾,几乎要将她置于死地。她就像一个破旧的娃娃,被迫接受他残忍的折磨。
陆擎,帮帮我……
眼见着要被他拖出去,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呵斥。“住手!”
转头见尹霜冲了过来,狠狠推了自己一把,推得他踉跄了两步。
尹霜一看到地上的林葭,简直要气炸了,扑上去推他的手,“放开!畜生!我让你放手,听到没有?”
阮煜南纹丝不动,拽住尹霜的手臂往后一推,她跌入司徒斐怀里,他眼里掠过一抹寒芒,压低嗓音警告。“阿南,你够了!怎么能这么对一个女人!”
阮煜南怒极反笑,“她是我老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好自己的女人,再背着我出一些阴损招,别怪我不客气!”
尹霜炸了毛,推开司徒斐,冲到他面前,“我出什么阴损招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葭!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老婆,可你有把她当老婆看待吗?凭什么只许你在外面玩女人,她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们的争吵像雷在林葭耳旁炸响,心,在滴血。她低下头,咬唇,沉默不语,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阮煜南握了握拳头,忽视心底一抹不忍,依旧故我。“我想怎么对她是我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让开!”
“你今天不把人放了,休想走出房门!”
“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拦住我!”
双方正僵持不下,门口突然传来低沉的一声。“今天,人,你带不走!”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丝毫警告与挑衅的张狂,很低的声音,却说不出地沉有力,带着难以抗拒的力量。
像一股暖流,注入林葭心里。她没有抬头,心,却因此安定了许多,仿佛是可以依靠的。
尹霜立即激动地跳起来,“三叔,你来的正好!你看看阮煜南这畜生是怎么对林葭的,赶紧把他从这儿撵出去,我看着他恶心!”
阮煜南眼中闪过一抹惧意,却不由自主地将林葭的手拉得更紧,强自镇定。“这是我们夫妻的事,三叔最好不要插手!”
“她是我们陆家的人!你想带走她,先问过我!”
阮煜南不甘心,对陆擎恨之入骨,却敢怒而不敢言。他知道陆擎的厉害,和他作对,他没有赢的把握,反倒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像之前捉歼,反被他耍了一道。
陆擎看了眼林葭,一步步走过来,像一只危险的狼,浑身散发着寒气与怒意。虽然并没有发怒,可是眼神已经足以说明一切。炽热的呼吸,沉静的语气,蕴含着难以估量的狂热和危险。
他停在阮煜南面前,气息炙热,面容却冷得像冰。阮煜南不自觉瑟瑟发抖,这气氛令他忐忑不安。
“早上的局,你输了,记得答应过什么?”他在他耳旁,以一种缓慢的,低沉的语气道来。像是锋利的的刀刃,抵在阮煜南后颈,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颤了颤,“你想我怎么样?”
“向林葭道歉,然后,滚!”
阮煜南像被人打了一巴掌,抗拒地瞪着陆擎,他一定要这么羞辱他?
“你,听清楚了?”
他握紧拳头,内心激烈地交战。明明是他们两个苟且狼狈,却还要他向林葭道歉?那比杀了他还难受。可是,他输了,他没有选择。
阮煜南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那如毒龙般咆哮的愤怒,松开了林葭的手,飞快地说了一声,“对不起!”撞开陆擎,夺门而出,身后尹霜的欢呼,凌虐着他的自尊。
他一路冲出酒店,气得猛踹栏杆,嘴里一边叫骂。“该死!该死!次奥!”
其他游客被他暴怒的样子吓坏了,经理试图阻止他。
“滚——”他一声怒吼,他们纷纷作鸟兽散。
他活了二十六年,一直顺风顺水,周围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从来只有他给其他人气受,还没有被这般羞辱过,羞辱得彻底!
陆擎,他简直是他的克星。不但抢他的女人,还一再羞辱他,他恨不得他去死!可偏偏他手段厉害,人狡猾像魔鬼,连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一步步被他逼入了死路。
但,他阮煜南也不是好惹的,不会任由无情羞辱。他一定要想办法反击,把今天承受的羞辱,千万倍还给他。
眼下阮煜南余怒难消,杀人的心都有了,门口的凳椅被他踢翻了一地。
“阮煜南……”
身后突然传来林葭的声音,他没想到她会追上来,立即转头,用那双燃烧着怒火眼睛瞪向她,笑容残酷讽刺。“难道刚才的羞辱还不够?你想怎么嘲笑我?”
“相信你我现在都有同一种感觉,就是累!与其彼此折磨,不如离婚,结束这一切!每天争吵,我真的受不了。”她的语气很平静,但眼神很坚定,显然已经是下定了决心。
阮煜南瞠目结舌地望着她,一时分不清心里什么滋味。离婚两个字,是她第二次提,但和第一次的感觉截然不同。上一次她这么说,给他的感觉多少带了些赌气的成分,像是被逼无奈,一时冲动做的决定。
然而现在,她以这般平静无澜的口吻,不动心性地说出“离婚”两个字,却是说不出的坚定。好像绝望到了顶点,不可挽回。甚至乎,没有一丝犹豫,反而对她是一种解脱。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语气,简直让阮煜南忍无可忍,让他抓狂。此刻的愤怒,和之前的完全不同。就像是有爪子在狠狠挠他的心,他焦躁得想要掐死她,逼她收回“离婚”两个字。
他无暇分辨这种焦躁从何而来,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休想!”
“何必呢?三天两头抓歼,三天两头吵,你也很累不是吗?既然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何不离婚给彼此一个痛快?拖着,都累!反正,你也不爱我,离婚对你是解脱!”
“你倒是会推卸责任!”阮煜南笑得讽刺,牙齿像尖锐的獠牙,“现在想要解脱,想甩掉负担的,貌似是你!就这么亟不可待,想名正言顺地爬上陆擎的床?”
林葭不想再和他争论陆擎的话题,那是个死局,只会越陷越深,到头来也不过是无止境的言语羞辱让她遍体鳞伤。
如果说阮煜南和许佳陌出轨,给了她致命的一击。之后拖着没有离婚,不过是苟延残喘,一丝一毫的不舍勉强维持着。她,仍没有完全下定和他离婚的决心。
那么,刚才阮煜南像对犯人一样将她强行在地上拖走的粗暴行径,已经彻底让她死心。
是!她仍爱着他,尽管不及从前,但至少是爱着的!可是,她不想再那么卑微地乞求、等待他的爱。又或者说,她不再奢望。
有些人的心,一旦封闭,就不可能再敞开。他的世界,她永远进不去。哪怕他对她仍有一丝怜悯,都不会那般羞辱她,不会那般对待她。
而且,她和陆擎的关系一天比一天难以控制,她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所以,离婚是最好的选择!
“不说话,默认了?”她越不做声,阮煜南就越恼火。“想离婚,也得看看我给不给你机会!只要一天不离,你和陆擎就是偷情的狗男女,我就有资格管你。我势必让你们,为你们的无耻行径付出代价!”
他恼羞成怒地上船离开了,林葭一个人站在原地,吹了很久的海风。
转头,陆擎就站在她几米开外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直在她身后,默默等他,像童话里忠诚的骑士。
她淡淡地笑了笑,走过去,额头抵在他胸膛上,不完全依靠的姿势,却显现出对他的依赖。“人生好奇怪……”她莞尔,喃喃。“为什么等我想结束了,他却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