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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这是何意?再不济我们也是吏部尚书沈大人的家眷,若是有错就罢了,这还未定出罪名啊!我们沈家的姑娘的名声还要呢!你唔……”
沈金氏惊慌失措的挣扎声传过来,还带着几分色厉内荏。
大皇子的唇角不由得抽了抽。
他还没做什么呢,再有这里可是菩提寺,他就是有这心也没这胆啊,被御史弹核他要怎么办?不过是想着看看这小丫头性情如何占占口舌便宜罢了,让这妇人一喊,他倒好似强抢民女了一般。
就是强抢了又如何?哼!
沈素眠冷眼看着大皇子脸上神色变幻,心里分心想着沈金氏。估计刚刚的那几声喊叫已经聚集了她身上所有的勇气,后面几句因被人捂住了嘴已经听不清了,不过意思却已经明白了。
想到这里,沈素眠冷静下来。
“你们家这位大夫人倒真有趣。”大皇子冷哼一声,眼睛却扫看向沈素眠,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你是沈家的十姑娘?那手串是你寻的?那你说说,这手串到底怎么回事。”
沈素眠想的却不是这个,刚刚香罗出去这般久,也不知道那手串是换了还是没换,若是在这位南侧妃娘娘的腕上,那就还没来得及呢。
沈素眠小退了半步,低头避过那道太过邪意的眼睛。
“殿下,这手串不管是怎么的臣女觉得都没什么问题,当时可是侧妃娘娘见了手串喜欢,硬是要去的,我家姐姐本是很喜欢这手串的,只是见侧妃娘娘太过喜爱,这才无奈割爱。”
大皇子魏安晨怔了怔,猛得转头看过去,眼中怒意迸现。
“你、跑去和一个三品官眷要、东、西!”
南侧妃的脸色一片惨白,她抖着唇想要说话,可是却发现自己完全是一句解释都说不出。大皇子魏安晨自来好面子,自己府里的侧妃跑出去逼着人家交出一串手串,还是一串红珊瑚的罢了,再珍贵,恐怕都是好说不好听的。
“殿、殿下,”南侧妃心都在颤。“是雪鹃,贵妃娘娘赏下的那个雪鹃说,我有身孕在身,那红珊瑚最是安神避邪,养胎定心,因而、因而……”
“闭嘴!”大皇子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想要红珊瑚,直接和我说不就得了?我书房里两株珊瑚树不是吗?区区一个手串,还要去抢别人的,真是小妇养的,上不得台面。”
南侧妃的脸色一片惨白,她生平最怕别人因她是妾生庶出而被看不起,之前入府她就因出身而受人白眼,好在她命好,一次宠幸后让她拢住了大皇子的心,因而一朝有孕,才会有些志得意满,结果因而忘忽所以,就这样失了分寸。
如今想想,雪鹃从前一直自持是贵妃所赐,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却突然对她好成那个样子,处处为她着想,几次三番在她差点摔倒时相救,最后却引得她到如此地步。
南侧妃觉得周身都在发冷。
到底是谁,要至她于死地?
“殿下,不管如何,把那手串拿过来就知道了,这手串有没有问题一验就知。”
沈素眠的话让大皇子一怔,他本以为这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应该心里有几分怯弱的,他再吓吓哄哄,定是手到擒来。
什么手串有问题的,都不在他心思范围内。而如今再看这小丫头虽然有几分惧意却无丝毫惊慌,脸色冷淡眼神厌恶,看着自己的眼睛黑幽幽的,带着几分自持。
魏安晨登时更有兴致了,这和之前他遇到的,要么吓得瑟瑟发抖,要么对他极尽谄媚的那些个小美人都不一样,让大皇子的血液都有种要沸腾起来的兴味。
“来人,把侧妃的那串红珊瑚手串拿过来!”
这时,院外却传来一阵喧哗声,莫言匆匆走入。
“殿下,院外是烈王府的惠静郡主,吵着要进来,说是那手串的事情她也是知晓的。”
大皇子魏安晨一挑眉头,转首看向南侧妃,见南侧妃已经虚软的倒在了地上,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原来,大皇子府的脸,已经丢到了烈王府了?
沈素眠呆了呆,这才有些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去,厉锦若已经在白苹的护卫下跑了进来。
“阿绵!”厉锦若上前抱住了沈素眠,紧紧的搂住,脸上带着几分担忧,“你被坏人带走了我好担心啊!”
一边的白苹有些无奈的看了厉锦若一眼。郡主,别在外男面前喊十姑娘的名字啊!
一边站着的“坏人”大皇子魏安晨的脸色相当的不好看。可是厉锦若是谁?她是当朝烈亲王唯一的嫡女御封的郡主,他再在圣人面前受宠也要忌惮上几分。
“这位就是厉皇叔家的惠静郡主?”魏安晨强笑着上前,难得的主动见礼,只可惜对方不太领情。“当年惠静妹妹进宫时也不过两岁,如今可是长大了呢。”
厉锦若看了魏安晨一眼,她只在幼时烈王妃在世时进过宫,哪里还记得这位什么“便宜哥哥”?因而只是瞄了一眼就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沈素眠的身上。
“你有没有事啊?来,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大皇子这位坏人算是在厉锦若的心里坐实了,因为她看到了沈素眠掌心因刚刚摔倒而擦破皮流的血,登时急了。
“白苹,你快去拿药,不对,阿绵,和我回院子里去上药吧!”
厉锦若抓着沈素眠完全无视了大皇子就要往外冲,大皇子魏安晨的脸色简直黑到不能再黑了。
“惠静郡主,你无视本皇子这是何意?”
厉锦若握着沈素眠的指尖抖了抖,正对着她的眼睛里惊慌失措,不过那抹无措却也只是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厉锦若猛得转过头。
“男、男女授受不亲,有事、找、找人传话就是,堂堂皇长子,真是无礼!”
大皇子瞠目结舌,他似乎听谁提起过烈王之女懦弱怯怯,丝毫不及当年英武飒爽的烈王妃的一分性情,当然,现在看着说话结结巴巴也是没什么值得介意就是了。
只是,对方一副被他欺负得快哭了的模样是何意?
“惠静郡主,你……”
没等大皇子说完话,一身青碧滚鹅黄牙边比甲打扮的丫鬟手托着一串手串走进来。
“殿下,您要的手串。”
“就是这串手串!”厉锦若一指。“这、这就是那个侧妃在五姑娘手上抢走的!真、真是、是不要、不要脸,堂堂的大皇子侧妃,眼皮子这般浅,丢死人了!”
沈素眠下巴掉到了地上。
这真的是阿若吗?
明明怯懦的性情的人,居然会骂人?不是吧?跟谁学的啊?沈素眠的眼神难以置信的转到白苹的身上,白苹把有几分窘迫的目光落到地上,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身边无人存在一边,老神在在的不动了。
沈素眠蹩着眉头,不过她目光还是落到了那手串上,红色的手串,一样的珊瑚,却明显让沈素眠感觉到了似乎不是之前那串,之前那串的品相,要比这串稍稍通透一些,虽然不是太明显,而那小巧的白珊瑚珠子,也要比小指甲小上一圈。
“拿过来!”大皇子伸手,那丫鬟低着头,小心的递了过去,在转身时,沈素眠看着那熟悉的五官差点惊叫出来。
居然是香罗!
不过,香罗脸上青紫的胎记已经没了影子了,白皙的皮肤姣好的五官,带着一丝楚楚可人的味道。
沈素眠看着香罗,猛然想起一事连忙往院内看,莫言没了影子,整个院子就连大皇子放在院外守着的虎贲军都没了影子。
“这手串看着确实没什么问题。”大皇子若有所思的道:“来人,请医僧过来。”
确定了这手串没事的那一刻,沈素眠终于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虽然之前看到香罗时她也松了一口气,不过没被确定怎么也无法放松下来。
“既然已经说明白了,那么大皇子殿下,告退!”厉锦若紧紧抓着沈素眠,脸上的表情端正严肃,让魏安晨硬是把想要挽留的话哽在喉间无法说出。
不过,看着被厉锦若半抱半护抓着肩膀的沈素眠,大皇子魏安晨的眼瞳收了收。
沈家的十娘吗?他记住了!
厉锦若紧抓着沈素眠,生怕再把人弄丢了一般,牢牢的护着走。
沈素眠心里既感动又好笑,看着厉锦若流露出从来不属于她的固执与保护欲,真让人心里温暖又担忧。
院子里,被粗使婆子合力拿下的沈金氏也被放了出来,自院中偏房里奔出,沈金氏直接跑到沈素眠身边,与厉锦若一般上下给她检查了一遍。
看出沈素眠没事,沈金氏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不对,伸出手不自然的拢了拢刚刚因挣扎撕扯而有些凌乱的发髻,舒了一口气。
“你们四房自来就爱惹祸,尤其是你们这对姐妹,自辽西时就是,哪家的小娘子常常被别人家里拉着被打的小郎跑上门来找场子的?偏偏你们两个就是这样子!婆婆总这样宠惯着你们,难怪你们频频惹祸!”
刚出精舍,守在外面的沈素珏急切的过去抓住了两人。
“怎么样啊?没事吧?阿若,你是照着我教的那样骂的吗?”
沈素眠又接受了第三婆检验伤痕的洗礼,认命的被沈素珏搬来拨去的看了一通儿,这才觉出不对。
“你教的?五姐!你居然教阿若骂人!”
“不骂人怎么救你?”沈素珏理所当然的。“还好阿若聪明,要是笨一些的,恐怕我真要亲自冲进去了,那毕竟是大皇子,我们无品阶的会吃亏的!”
沈素眠彻底的无语了。
沈金氏在一边却不乐意了。“五娘你这是怎么回事?论理我可是你的长辈,结果你怎么当我这个伯母不存在一样,都没听你问侯一声的?”
沈素珏却比沈金氏语气更冲。“伯母还用得着我来问侯,若不是你,我们阿绵还用得着来这种地方么?什么大皇子的,不过是个色中饿鬼,听说他们后院儿总有小丫鬟或是良家子被半夜运出扔到乱葬岗……唔……”
“我的小祖宗啊!”沈金氏吓得汗都冒出来了,一把捂住了沈素珏的嘴一边回身看,还好这时她们边聊边走已经转了弯,不然被精舍里的大皇子听到可怎么好!“你可千万别乱说了,是伯母错了,不挑你的理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