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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妈咪,爹地,别丢下筱筱,妈咪,大哥,二哥,别丢下筱筱一个人,好黑,呜呜,别,别。”
病床上,凌雨薇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原本经过一月调养的凌雨薇,脸色好不容易红润了起来,此时看上去那么苍白,眉梢紧皱,绝美的脸蛋都扭曲到了一起,让人感觉狰狞,额上的冷汗淋漓,头不停地晃着,却怎么也不肯醒来,那表情痛苦,无力,绝望都表现了出来,莫名的,有种凄凉的错觉。
楚菲菲端着白米粥进来时,就看见她此时的模样,被吓得粥都差点端不住,连忙放到一旁,见她的嘴唇蠕动,却又听不见她再说什么。
楚菲菲惊慌失措,正想出门,恰巧遇见匆匆忙忙不知道要去哪儿的景离烨,她仿佛看见了光芒,景离烨对凌雨薇的关心,大家有目共睹,楚菲菲自然也不是傻子,那种感觉不让人暧昧,淡淡的温馨。
“景先生,太好了,你去看看薇薇吧,她好像很痛苦。”
楚菲菲强忍着泪水,哽咽的说着,话还没有落,原本景离烨匆忙的脚步嗖的跑进了病房,看着床上痛苦的人儿,景离烨只感觉有什么东西紧紧的拽住他的心脏,抽搐不已。
楚菲菲后知后觉的走进来,脸色惨白,景离烨看也没看她一眼,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医生来。”楚菲菲被他吓了一跳。
“哦,好。”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泪水就止都止不住,连忙往外面跑去,俨然忘记了这里可以直接按响铃的。
不过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医生被拽了过来,那“罪魁祸首”正是南宫尘,后面还有一大堆的人,甚至连消失不见的苏可颜也来了,众人眼眸掩不住的担忧,医生前去检查了一番,才擦了擦额上的汗,松了口气,对着担忧的几人缓缓道:
“病人没有事情,只是做了噩梦。”说到这,医生欲言又止,为难的看着景离烨,可景离烨还没开口,一个阴沉的声音让他全身颤抖:
“说!”单单一个,却让人心凉,中年医生打了个哆嗦,看着南宫尘不爽的表情,知道他在暴怒的边缘。
“凌小姐可能在二十年前有过一场意外,导致了失忆,如今又被车撞到了脑神经,昏迷不醒,现在,看样子她是在梦境中看到了痛苦的事情,才至于这样。”
中年医生说完,吐了口气,景离烨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幸好有后面的叶泽把他扶住,景离烨看着病床上痛苦不已的凌雨薇,深吸了口气,眼底怜惜,歉疚,痛苦,恨意各种神色闪过。
终是别开了眼不去看,可是冷硬的眼眶却是有些淡淡的泛红,双腿两侧的手紧紧握住,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中年医生走了之后,众人随便挑了个位置坐着,幸好这总统房可以容纳二十几人,不然不知道会不会爆开。
南宫尘走向病床,神色怜惜,今天他穿着一套休闲服,让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不少,只是眼底那浓浓的猩红,和脸上的颓废与凌雨薇刚来H市时他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他叹了口气,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附上凌雨薇的脸蛋。
眼底自然而然散开的柔情让众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离开,而景离烨也只是担忧看了眼。
南宫尘感觉到手指传来的温度,他嘴角笑意浓浓,爱怜的俯下身子,吻了吻她细汗淋漓而饱满的额稍。
久久不曾离开,不知道多久过去,一颗水滴在凌雨薇惨白的脸上散开来,他没有注意到凌雨薇的手指渐渐泛白,有些颤抖,南宫尘冰冷的唇往下移,到了凌雨薇的唇尾才停下,恍然想起什么的他,嗤笑一声。
抬起头来,神色认真而宠溺的看着她脸色的水滴,幸福在心底蔓延,伴随着悲凉。
“薇薇,我想你了。呵呵,你醒来的时候会不会喊我一声阿尘?三年了呢,我一直期盼着。”
南宫尘低沉而好听的声音染上丝丝暗哑,他眼眸黯淡,痴痴的盯着眼前让他又爱又恨的容颜,诉说着,仿若是与平日里一样的话语,也像是情侣间暧昧的呢喃,无波无寂的声音却让整间病房充满了悲伤。
“薇薇,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呢?阿尘想你了。”
“薇薇,你知道吗?阿尘很后悔,后悔三年前让你离开,若是我尊重自己心里的不舍,将你狠心禁锢在身边,你说我们会不会没有这么久的离别?可是怎么办呢?那时候的阿尘好傻,没有呢。””
“薇薇,你总是这么狠心,想要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离不顾。”
“薇薇。”一句一句细小的呢喃,在病房里蔓延,门口的景离烨刚刚触摸到门,听着那一声声充满悲伤和爱怜的话语,步子顿在了原地,不进去,也不离开,就这样听着,看着……
夜朦胧了天色,谁的心依然迷离?谁的心已然坚定?
景离烨一人独自坐在凌雨薇的床前,看着这面前和母亲已有八分相似的人儿,心里一股暖流侵入。薇薇,是不是哥哥很让你失望?
景离烨心里疼痛,心里的话无处可说,当年的一幕幕再次涌上心头,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妹妹,心里恨意愈发的不可自拔。
眼眸里的坚定和杀意让不知什么时候睁眼的凌雨薇收入眼里,缓缓的叹了口气,白皙的素手探向景离烨紧皱的眉峰,抚平开来。
景离烨被眉峰上的温度唤回了涣散的神智,眼眸的视线才转移到凌雨薇身上,这才发现凌雨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想开口,凌雨薇抢先说话,她虚弱的笑了笑:
“哥,其实什么事情都不是我们可以阻止的,何况,当年我们太小。真的,你不必自责,我和二哥的失踪和你没有关系。”景离烨听她的话,面上僵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凌雨薇淡然的表情。
她都记起来了?此时景离烨心底只有这一个疑问,凌雨薇看着他不敢置信的神色,微微了然:
“哥,我记起来了,包括当初让我们家破人亡的狗畜生。”说到这,凌雨薇凤目里闪过一丝狠绝和凌厉,景离烨听着那熟悉和陌生的称呼,心里一阵激动,面上却未露分毫。
“薇薇,记起来就好,那些事情你不要管。”景离烨劝慰,他自然没有忽略自家妹妹眼里的神色。
“带我离开。”凌雨薇沉思了一会儿,不答应也不拒绝,坚定的说道。景离烨错愕,不明白她这是为什么。
凌雨薇不是傻子,对于南宫尘的感情她自然明白,只是心底不愿接受,虽然有点小小的开心。
“你疯了?你离开了,南宫尘怎么办?”
景离烨厉声喝道,从小到大,他从未这样对过凌雨薇,可是事关凌雨薇的幸福,他不可以让她为了报仇放弃一切,而南宫尘对凌雨薇的感情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有事缠身,上官逸要寻找景朔宇。
二人都没有时间照顾和保护她,无疑,南宫尘是最好的保护伞,他相信,能让凌雨薇幸福的唯南宫尘不二。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凌雨薇沉声,看着景离烨的神色坚定无比,景离烨无奈,看着她,一阵恍惚,想要开口劝慰,却发现语言那么苍白无力,深深的看了眼她,叹气,摸了下她的发丝,宠溺无比:
“好,你想怎样就这样。但是南宫尘,哥哥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想到他在门口听到的话语,心里黯然。
凌雨薇怔愣,久久不语,景离烨以为她不说话,正想开口,才听见凌雨薇淡淡的声音冷漠中夹着戏谑:“我不知道原来哥哥这么中意他。”
景离烨看着她的笑颜,垂下眸子,掩饰住里面的不自然,脸色微红,凌雨薇越发的戏谑。
“未来妹夫,能不中意?”景离烨透过窗纱看向外面的月光,视线缓缓悠长,不知道神色飘忽到了哪里,只听他声线放长,淡淡的忧伤和回忆让人忍俊不禁。
“当年你和阿逸长辈和我们眼中最合拍的一对,也是会最幸福的一对,虽然还小,看不出你们之间很什么,可是我却知道,平日里你是沉稳的,淡漠的,只有在阿逸面前你才像一个真正的孩子,活泼天真,平静自然,如今,筱筱,真的什么都变了,无论是我,你,阿逸,亦或者。小宇。”
凌雨薇看着他恬然的侧脸,嘴唇仅抿,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智也跟着飘远。
景离烨离开后,凌雨薇并没有入睡,抱着枕头,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黑夜里,她的眼眸亮如星辰。
“薇薇,阿尘这辈子没有害怕过什么,唯一害怕的就是薇薇你的离开。你说你离开了我会不会疯?我疯了,你会不会心疼?”
“薇薇,我有没有说过,阿尘很爱你?”
南宫尘呢喃的话语原本模糊的记忆现在清晰了起来,她的胸口仿若压了一颗石头,闷闷的,堵堵的,让她疼痛,她从未听南宫尘有过这么失望和颓废的语气,她茫然的看着台灯,心里有一个念头猛然清楚,让她措手不及。
她想,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变了?也许有些事情本不该捅破吧,如今就当作不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