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菡萏(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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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

    “娘娘——”苏婉话音刚落,菡萏就“砰”地一下跪在了苏婉跟前,重重磕了一个头说道:“奴婢有一事相求。”

    跟两个小宝贝一起用过早饭,又将他们打发了出去玩之后,苏婉将菡萏留了下来,微微一笑,对她说道:“菡萏,这里没有旁人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菡萏却没有跟苏婉对视,微微低下头去,苏婉眼中的疑惑更深了。

    苏婉却是微微挑了挑眉,看了菡萏一眼。

    彩月眼睛一亮,却也没推辞,上前伺候苏婉穿衣。

    菡萏有心要让彩月在娘娘面前表现一番,之后提起那件事来也方便,便你说道:“还是你来服侍娘娘吧,我来给你打下手。”

    “姐姐说笑了,我笨手笨脚的,哪里比得上菡萏姐姐。”彩月说了一句,就低眉顺眼地退到一旁,给菡萏打下手。

    彩月闻言一愣,菡萏可从来没这么夸奖过她,或者说,她平常是有些防备她的,就是怕她得了皇贵妃青眼,怎么现在竟然说起这种话来了?

    菡萏笑道:“彩月你就不要打趣我了,你一向细心,人又稳重,又识字,什么事都打理地井井有条,可比我要好多了,我怎么能不放心你呢?”

    说她们不眼红是不可能的,可惜,她们实在羡慕不来。毕竟是以前跟着娘娘的老人儿了,跟娘娘一起共患难过的。

    可以说,宫里的这些人,除了那些大太监们,其他人,无论太监还是宫女,无论年纪大小,都要喊菡萏姐姐,就是那些大太监,也要喊她一声“菡萏姑娘”,表示尊敬。

    彩月的年龄比菡萏还要大一点,却要喊菡萏姐姐,这就关乎地位的问题了,谁让菡萏是娘娘身边第一得意人呢?

    菡萏还没说话,倒是彩月笑着说道:“菡萏姐姐,这是担心我们伺候不好娘娘呢!非得亲眼看着才放心。”

    苏婉见到菡萏,先是楞了一下,随后笑道:“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此时,显德帝已经上朝去了。

    她一大早,便过去服侍苏婉了。

    打定注意之后,即便一整夜没睡,菡萏却依旧神采奕奕,眼睛极为明亮。

    再说,她还有一个杀手锏,她是娘娘身边的人,世子又爱慕娘娘,爱屋及乌之下,肯定也会对她另眼相看,她最了解娘娘的喜好了,她就不相信,自己打动不了福王世子的心。

    她的容貌虽然不及娘娘,但比起那些精挑细选的宫女来,也不差什么。再加上,她用的胭脂水粉都是最好的,又注重保养,容颜只会越来越美。

    要知道,当初娘娘还是楚国夫人的时候,皇后都得对娘娘客客气气的。她的处境,可比娘娘当初要好太多了。

    她本来就是个丫头,只不过以前伺候皇贵妃,现在伺候世子和世子妃罢了,只要能够跟世子在一起,她就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只要世子宠爱她,护着她,又有娘娘为她做靠山,就是世子妃也要忌惮她三分,不敢将她与其他妾室相提并论。

    可是,这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可她若是做了福王世子的妾室,地位虽然说不上是一落千丈,但绝对远远比不上现在风光,毕竟天高皇帝远,她就是有皇贵妃娘娘做靠山,娘娘也鞭长莫及,她彻底失去娘娘的庇护不说,还要在世子妃面前伏低做小,受尽委屈。

    做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固然是好,地位超然,任谁都得给几分面子,就连东厂厂督杨永见了她,也要笑脸相迎,和和气气的,可她心里却十分空虚,永远无法真正开怀。

    她决定顺应自己的心,为自己活一回。

    菡萏翻来复起地想了整整一夜,次日清晨,她终究做好了决定。

    所以,她今天才会如此心不在焉。

    现在,娘娘醒过来了,福王世子也进京了,她就不得不尽快做出选择了,要知道,福王世子只会在京城逗留五天,她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娘娘中了巫蛊之术,晕倒的时候,她满心惶急,这件事,就被她暂且抛在了脑后。

    因为她实在舍不得娘娘,若是她真得跟福王世子去了封地,以后恐怕都没有跟娘娘见面的机会了,可她同样无法放下世子,这让她大的心饱受煎熬。

    可是,她到底还是犹豫。

    她马上就二十岁了,已经是老姑娘了,再等三年就能出宫嫁人了。福王世子下一次却未必会跟福王进京,也就是说,如果她想要跟福王世子离开的话,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或许,她可以努力一下。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守着记忆过一辈子,并不会妄想成为世子的女人,可是,福王世子进京的消息,却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心湖一般,搅乱了这一池春水,也让她升起了几分奢望。

    宫里的生活如此枯燥,每日里看着皇贵妃和陛下相亲相爱,甜甜蜜蜜,她心里总会有所触动,。甚至几年过去了,想到跟世子那几日的相处,她依旧觉得十分甜蜜,那是她心底最美好的回忆,

    然而,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忘不了。

    这件事,成了她心里最大的遗憾,她只能将福王世子彻底压在心底深处,想要慢慢遗忘了他。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问世子,就随着陛下和娘娘离开了。

    菡萏那几日,辗转难眠,一想起来,就脸红耳热,心脏砰砰直跳。

    而且,她觉得,福王世子对她也并非无意,不然,他怎么会对她如此温柔,怎么会用那种含情脉脉地眼神看着她。

    经过几天的相处和了解之后,菡萏对他的同情,渐渐变得味道,多了几分憧憬,几分仰慕。

    若是有一天,有这么一个人如此喜欢自己,那该有多好!

    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份感情无望,可他却宁愿跟她一个丫头聊天,以解相思之苦,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这种苦恋和执着打动了她,让她心里也有了一丝异样——

    原来,世子竟然喜欢上了娘娘,偏偏娘娘已经有了陛下,他这份心意注定得不到回应。

    后来,福王世子又来找过她几次,她才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菡萏觉得很是莫名其妙,却对他那个笑容,有些印象深刻。

    结果,福王世子也只是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就离开了。

    菡萏知道他的来意之后,对他很是戒备,怕他对娘娘不利。

    他找上她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想要跟她聊一聊关于皇贵妃的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福王世子会找上她。

    那时,她还在心中暗笑,莫不是福王世子投错了胎,怎么一点都不像是福王,反而像陛下呢!

    当初,她随着陛下去了福王封地去接娘娘的时候,就对长相跟颇为相似的福王世子有些好奇,后来发现,他就连性格爱好也跟陛下几分想象。

    虽然她跟福王世子只相处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可她却是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她。

    她喜欢上了福王世子。

    可是,她怕是要辜负娘娘的这番好意了,因为她实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

    她不是不识好歹之人,皇贵妃娘娘对她做的这些,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心中感激不已。

    她什么也不用去管,只要按照皇贵妃的安排走下去,她绝对会富足安泰一生,因为娘娘是不会亏待她身边的人的。

    她伺候了皇贵妃好几年,自然知道皇贵妃对她有多好。若是赏赐什么东西,从来都是让她先挑选,连山茶都要靠后,平日里对她更是信赖有加,什么重要东西,都让她来保管,更甚者,皇贵妃已经考虑到了她的未来,连她的婚姻大事都开始操心了。

    菡萏见到了皇贵妃派来的人,听到娘娘的嘱咐,又看到这些赏赐,鼻子不由一酸,心里挣扎地越发厉害了,但她却控制住了,恭恭敬敬地领了赏,谢了恩,送了传话的人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闷头哭了起来。

    想到这里,苏婉就派人给菡萏送了几句话去,让她好好休息,不用急着回来,还命人赏赐了她不少东西。

    而且,她突然想到,自己一直习惯菡萏伺候,去哪儿都少不了她,菡萏也算是全年无休了,她恐怕是真得累了。

    但她毕竟是人,有点自己的心事也很正常,她也不要求对方生活中只有自己,只要不背叛她就行了。

    菡萏一直以来,对她都尽心尽力,几乎没有让她失望过,上次敲打了她之后,她更是谨言慎行,从来都没有犯过错。

    苏婉也没在意,让彩月过来伺候。

    “奴婢谢娘娘恩典。”菡萏原本想要拒绝,然而想到自己现在心神很乱,实在不宜照顾娘娘,便顺势同意了下来,行礼之后,便一脸感激地退了下去。

    “既然如此,你便下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苏婉见她不说,也没有逼问她,反而体贴地给她放了假。

    菡萏红着眼圈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娘娘,没什么,奴婢只是没有休息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