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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主是夏侯一党吗?自己早知道了。
不错,凤得这两日也算收获颇丰,怎么说来着,“有心栽花花盛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比如——
前天晚上,出了恋裳院之后,误入一处隐蔽的小园子,不巧听到了两句对话:
“主上,恋裳院那边出现异常,要不要管?”
“不用。哼,既然他们好心将行迹送到我眼皮子底下,给我全力监视。”
这说话的一个是老鸨,而另一把男声,优雅中是满满的冷漠。
另外还有——
昨晚那位与景玄昱相会的斗笠人,开口就是几个字:“第五灵脉在恋裳院……”
这几个字透露的讯息就让人心惊,说话的这个人更让凤得惊异,与第一次听到的不同,贵气天成中有着难以掩饰的焦急——能将情绪坦露在景玄昱这样的人面前,他们的关系颇不寻常,不会仅仅是合作伙伴。
而今晚此人又以齐王的身份出现,凤得也不吃惊了。不过,闲散王爷这称号也太不符实了,人家明明忙得很咧!紫云楼的幕后主子,景玄昱的协作者,真真了不得的人物,竟然还探测到第五灵脉的动向,幸而看来与紫恋裳不是一路,应该是友非敌。
想想真是复杂,若景玄昱与那次刺杀有关,他们俩就极可能是凤得要找的罪魁,可在第五灵脉上面,四家或许还要找他们合作,这算什么事儿嘛!
不管了,四家是四家,即使姬无悠找他们合作,也不关她的事,自己该算的账照样算。
这时,所有绢花投送完毕,统计结果也出来了,三色绢花换算成宝石币,这就是几位花魁的身价,云潇潇四万三千六百九十三枚,紫恋裳四万三千六百九十七枚,其余两位都逊了一截,云潇潇险胜!这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叫骂,却都无可奈何,哪怕你是王爷也一样,倒不是没人想加票,可这绢花当初为防伪造,全是事先赶制的,数量固定。
有不死心的,加上另两位花魁所得的掐指一算,一下愣了,不敢置信地连算了几遍,才又惊又喜地叫了出来。原来,那人算来算去,离总数竟还差一朵紫色绢花,人群一下子炸了窝,疯狂地到各个角落搜寻那将起决定性一票的紫花,找到了就成为今晚最露脸的人了,将几位王侯的风头都盖过了,因为无双姬就由他这一票来决定哪……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处——
凤得眨眨眼,看着自己捏在手上的这朵紫色绢花(其余的都放在一旁,早被其它人丢到台上去了),觉得真是具有戏剧性,也就是说,自己手里这花真成了压倒天平的最后一朵了,天上砸馅儿饼就是这种滋味吗?顿时,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那是笑话。
实际上她心里想的是:哈哈!管你齐王、成王、夏侯,万金一掷还不全打了水漂?为什么?人品问题!本姑娘人品好,这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上天注定的决胜型人物啊!——虽然主要道具自己一分钱没花。
三个大人物对这个结果也颇感哭笑不得,画舫上所有人也都拿眼盯着她瞧,万众瞩目之下,焦点凤得姑娘恍若未觉,只认真地、仔细地摩挲着这朵批量生产,现在只觉独一无二的紫绢花,眼都没抬一下。
有人皱起了眉,你说在这么些人面前,你一无名之辈摆什么谱?刚要发难——
“你是支援紫恋裳紫姑娘吗?”凤得终于开口了,而询问的对象竟然是——成王,莫说画舫上诸人,夏漱石等,就连成王自己都无比诧异,他好像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吧?就算只见过一面,也必然不会忘记。
他来时面朝这边,其实早就注意到这样一个少年了,古怪而奇特。以他的身份,自然一眼认出了他旁边几位是景国的皇子公主,权贵公子,便不动声色地往这里打量了几眼。可在这群身份显贵的人里,一眼望见的也还是他,心神不由自主就他身上带,绝不是一般人物。
这个少年虽然形容尚小,看上去恐怕还未成年,却让人不得不注意。他自己怕是不知道自己是极显眼的,一群正襟危坐、面色慎重的人中,独他懒懒倚靠着,倦倦无聊的样子,气质独特,偏偏样貌又出色成那个样子,怎能不让人再三打量。
而且,咳咳,这人刚刚竟然盯着自己打量,深沉如他都被看到不自在——那哪里是正常的打量啊?好吧,就算不是敬畏、崇敬,或是另一些人眼中的锐利、警惕,至少也有陌生人的好奇吧?
可他的眼神就像在欣赏一件理想中的雕刻品,而这座雕刻成了活人站在面前,那是带着欣慰的赞赏。恶~翌霄成被自己的分析寒到了,这是什么破推论啊,错觉,错觉……
陷入恐慌的成王一时都忘了回话,凤得挑了挑眉,也不以为意,对符合自己欣赏类型的美男,她还是比较宽容的,虽然这人貌似迟钝了一点……
以凤得的籍籍无名,本是不该以这种过分随意的态度跟皇贵说话的,可她气度非凡,让这些阅人无数的家伙不由自主就重视起来,将其放在平等、可以对话的位置上,当然,也是她表现太理所当然,言谈神情甚至还有种屈就的味道在里面……对面几人将这当成错觉,勉力抛诸脑后~
夏漱石也对她起了兴趣,主动相谈:“成王红颜知己无数,一直是紫恋裳姑娘的追慕者,是天下皆知的一段风流韵事哪!”不知怎的,在这少年面前说这些话,总有种在给成王抹黑的错觉,明明自己话里确实没那种意思!奇了怪了,心情竟还很愉快,貌似就算给成王抹了黑,也不用这么心情激动吧?自己几时这么沉不住气了?
“哦?那么你呢?”既然是跟翌韶齐关系亲密的家伙,顺便探问一下吧。
可夏侯大人如今也陷入了自我检讨中,凤得等了半天听不到答话,不满:又一个反应迟钝的家伙。(这回骂得没错,就是反应迟钝,不过是在另一方面,嘿嘿~)
第三十一章 小打出手
等一干王爷、侯爷、皇子公主们回过神,就见凤得同学已经走到了台前,停在紫恋裳的花篮前,举起手来……
所有人都认定这无双姬要连任下去了,咒骂欢呼的声音立时重新响起,不过两拨人恰跟刚才反了过来,紫恋裳也露出自认最完美的微笑,可是——
凤得将举起的手又收了回来,脚尖一触地面,竟这样跃上了高台,只见她步履优雅,迤迤然地走到紫恋裳近前,有维持秩序的官兵上前阻拦,却被轻描淡写地让了开来,衣角都没沾到,就这样,凤得顺利地贴近紫恋裳身侧,倾身凑过头去,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紫恋裳一直站在原地,见有人走到近前也丝毫不显慌张,极具第一花魁的风范,直到听到凤得那句话——“那九个人还好吗?”面色大变,衣袖蓦地一动。
凤得哪容她发难,手指轻轻一弹,只电光火石间,局势已定,那朵绢制的花早被拆开,一条软滑的寸长丝绢竟然绷得笔直,就横在紫恋裳的颈间,看着美人嫩白颈项上沁出的一滴血,没人怀疑这条丝绢的锋利程度!没人怀疑这是一件杀器!
台下人震惊过后,马上群情激愤,这是刺客吗?竟想刺杀无双姬?!也有聪明人想的更多,众目睽睽之下胆敢在无双会上刺杀无双姬,不是有所依恃就是早有准备,有把握全身而退。——可见聪明人不一定都想的对,凤得同学这绝对是临时起意,一分钟前她还打算投花给云潇潇的呢,走到台前立马该主意逗弄紫恋裳了,真是“凤心难测”啊。不过能全身而退那倒是绝无意外的,试问有谁能拦得住她?起码在场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行~~
齐王面色铁青,其余人皆面色凝重,刚刚看那人走近高台时他们可没想到会有这出(不说你们,她自己也没想到),只以为又是位爱花的风流少年,就算他靠近紫恋裳时,也不过笑他急色,(虽然有些人感觉不自在,也不知为什么),可情势突变时,他们谁也没能反应过来,这就严重了!要知道这里论武功谁都不差,就算夏漱石文职在身,也是文武双修的人物,可竟然半点都来不及反应,太可怕了!
看向跟他同来的几位,燕轻久几人也面带错愕,那份惊异不像是装出来的,应该不知情。嗯?燕轻久跟靳冽的眼神似乎有异常,那是什么?同情跟幸灾乐祸?这是什么意思?若说幸灾乐祸那还可能怀疑是同伙,可同情?这又是哪一出?生怕又是错觉再仔细看看,又换了种同病相怜的眼神,而且不加掩饰地显露了出来,真是古怪!
他们有所不知的是,燕轻久二人对凤得寻衅的本事那是深有体会、切肤之痛啊!她现在做什么二人都不想插手,只要不遭池鱼之殃就该庆幸了,至于她为什么胁持紫恋裳,好奇心人人都有,但有些时候对有些人,好奇心是必须克制的,就如现在。
紫恋裳再也无法保持笑容,这人的身手简直神鬼莫测,自己完全无法对抗,别人以为她是被一条绸绢威胁的,可只有自己知道,真正控制自己的是此人身上压迫而来的杀机,那是几可凝成实质的杀机,更可怕的是,他竟将杀机控制到如此地步,除了被锁定的自己谁也感受不到!紫恋裳终于忍耐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颈上的血口挣大,鲜血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看得她的裙下拜臣们不住心疼。
凤得面无表情,以一种特赦的口气道:“说吧,被你请去的那几个人跑哪里去了?”问的是跑哪里去,而不是被带到哪里去了,主动与被动的区别。
紫恋裳显然听了出来,心中愤恨而又苦涩,原来是早有预谋的,怪不得自己自送了那几人过去后,再没有上级命令传来,后来又重新命我参与角逐无双姬,呵呵,一颗坏事的棋子,是被放弃了吧。心中一片惨然,乌眸泛红,樱唇紧咬,一副不堪欺凌的怜人娇态。
听着底下人群更激烈的反应,凤得勾唇一笑,眸中却一片冷意,怜香惜玉?自己可没这份多情心肠,甚至右手更往前送了几分,
夏漱石再不能无动于衷,于公这是翌国的无双城,岂容人公然行凶;于私,这无双城属于他的派系,不能眼睁睁看着刚现任无双姬死在他面前吧?不然他这个上位者虽致失去人心那么严重,总归影响不好。应此,纵然知道台上这个少年很不好惹,甚至很可能惹不起——自己就是有这种称不上妙的直觉,也不得不站出来做些什么。
“——”刚要开口,才发现还不知对方的姓名,只好道:“这位公子,你这是何意?白日昭昭,乾坤朗朗,阁下此举将王法公理置于何地?三思而后行,莫要妄动干戈!”
齐王立马接着道:“是啊,如斯良辰美景,让美人儿流血可不太好,不,是太不好了。”语气虽是调侃,却也有着威胁和警告。
可惜警告的对象不为所动,甚至一个眼神都吝于响应,好一会儿,有人快等到容忍的极限,就要爆发出来——凤得毫无预兆地动了,唰地一下收回绢剑,竟转身就往台下走,身姿挺秀,步履优雅,恍若无事。
这么听劝的表现非但没有让两人有成就感,事实上他们很憋闷!觉得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那叫一个难受!感情他们紧张这么半天,这位罪魁祸首竟当啥也没发生过,甩甩衣袖就走,这是耍他们呢?!
呃,凤得倒没那么恶劣,她的目的很简单,只是给紫恋裳一个教训就算完,又不是要杀了她,毕竟她们还没那么大过节,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凤得是冷酷嚣张,却不是是非不分,恶毒嗜杀,砍人如切菜。——这一点,不单对人,任何生物都一样。
至于说耍人?拜托,就那群凡人,有什么乐趣值得她耍吗?自作多情。
幸好,幸好以上只是预测中的心里活动,不然不等这些人练功走火入魔,现在就被气得走火入魔了!
等等——,他要去哪里?夏漱石跟齐王蓦地反应过来,因为凤得的方向竟是他们的座船!那里面可还有两个重要的人,联想此人刚刚的做法,反复无常的行径,生怕他再来一次,哪还不惊慌失措?赶忙谴人拦截,自己也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可是,显然,成王的这些侍卫在凤得眼里压根就不成一盘儿菜,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明明是直线行走,却避开了众人围堵,从纷纷涌上的侍卫群里穿插而过,毫无停顿地继续走近楼船。
因为凤得的速度并不快,夏漱石首先及时赶上来,只见他一个切步,左臂一拦,示意凤得停下来,按理只要还有沟通可能,对方都会响应这个信号——对方首领的警告信号,而停下来的,可是,——凤得愣是目不斜视,就从他张开的手掌指尖边上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