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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的手怎么了?!”
刘涟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李强,他面对着打开的电视机一动不动,不知是在看电视还是在发呆。
但等她放下东西走过去挨着坐下,才发现他的右手被纱布包了起来,而殷殷的血迹已经透过厚厚的纱布,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赶紧走过去,轻轻翻开李强的手掌看那伤处,伤口必定很大,这从这一大片不断往外渲染的血迹就能看出来。“不行,得去医院处理一下!”
老年人的伤口愈合能力本来就差,而李强都已经九十高龄的人了,万一因为伤口感染发炎什么的引起了别的疾病就糟糕了。
“诶!哪儿有那么严重?!”李强这才如梦初醒似地挥开了刘涟,好像生怕孙女真的带他去医院似的,挤出笑容道:“只是碎玻璃划破了一点,只是包起来看着严重,是我把伤口里的脏血挤出来才会这样,根本没事的。刚才摔碎了一只玻璃盏,人老了就是没用,捡个碎玻璃都划伤手……没事,没事的!”
“真的没事?”刘涟狐疑地问了一句,然后转身到卫生间里取了应急药箱,坐下来把李强手上包的乱七八糟的纱布拆掉。
果真如李强所说,伤口并不很严重,已经渐渐愈合了。她小心地给他的伤口消了毒,撒了伤药,重新包好了。
“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情,您就放着先不要动它好了,哪怕是用扫帚先扫到一边去也好,回家我会收拾的。”
“好了好了,我哪儿有那么没用?”
“不是啊,今天我刚回来,就看到两个可疑的陌生人匆匆忙忙从咱们楼上下来跑走了。最近九龙这边多乱……您一个人在家我很担心啊!赶紧回家看,结果您这儿就受伤了!”刘涟这样嘟囔着,站起身到厨房里开始收拾今天买回来的熟食。
“你在门口遇到两个陌生人?”李强的脸色顿时一变,但是刘涟在厨房里,并没有看到老爷子不对劲的地方。“可能是邻居吧,你们没说过话吗?”
“当然没有,急急忙忙毛毛躁躁的,其中一个撞撒了我的水果袋子,还把我的草莓都踩烂也没道歉就跑掉了,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心情和邻居闲话家常呢?”
刘涟端着盘子走出厨房,“本来想和您喝一杯的,还特意买了石库门的老黄酒回来……不过谁让您不小心,这次就免了吧!不过我买了您最喜欢的白切鸡回来,两只翅膀都给您,以形补形!”
这要是放在平时,准能把李强逗笑了。但是今天老爷子明显心事重重,坐下半天没动筷子。刘涟不明所以,夹起一块鸡来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他也没吃的意思。
“爷爷您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不知为什么,刘涟总觉得李强的反常和今天遇到的那两个人有关系。但是会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没有,我只是看现在咱们生活越来越好,有感而发而已。阿爷从小是孤儿,都靠原来村里的邻居长辈们照顾才能活下来。我是看着这鸡在想,干脆什么时候也买了全鸡和点心去祭拜一下长辈也好。这么多年,再没回去过,现在去看看,也免得百年之后没脸见当初的长辈们。”
原来是这样……刘涟深知很多老人年龄越大就会产生出越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她亲生的爷爷也是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钱财的渴求和把持度也越高,在她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惊叹的地步。哎,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那好啊!”刘涟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干脆明天吧!反正我接了新产品策划的任务现在还没有个准谱,闭门造车不如出去‘调研调研’,说不定有新发现呢!我和您一起去!”
好似本来李强就想带着刘涟同去似的,听她这样说,他的心情看起来也好了许多。“好啊好啊,我家里人的排位也都在祠堂,带了你去,也正好认祖归宗了。”他这才夹起菜来吃,又给刘涟夹了鸡腿,“不过听起来,你换工作就是为了方便摸鱼啊?到任何地方去工作,都要老老实实地帮人家做好分内的事……”
“哎呀,这个我当然知道!要不然老板怎么会给我加薪水又说给我升职呢?我现在在新公司里充满了干劲,每天都往前冲冲冲!一定会让您过上更好的生活的。过几个月,我申请的职员公寓可能就下来了。咱们可以一起搬到港岛上,那边环境更好哒!”
“搬家啊?”李强似是把孙女的话在嘴里砸嚒了一下滋味儿,从上*海回来之后,几十年中他都住在九龙,现在要换地方,真是有点舍不得。
但是他知道,人不能一成不变,改变也许会带来麻烦,但同样好处也很大。就像现在要从九龙搬到港岛,当然,也像他鳏居了一辈子突然从天而降了一个好孙女一样。
所以,老天爷保佑吧!一定要让他们的生活继续这样美好下去,不要有任何变故。希望他一直担忧的事情只是他‘人老糊涂’、‘杞人忧天’之下臆想出来的。
想到这里,老人笑呵呵地吃起了刘涟夹过来的鸡翅膀,但受伤的另一只手却在桌下轻轻地紧了紧。
第二天,风和日丽。一大早,刘涟就跟着李强备齐了全鸡、电信水果、香烛纸钱,然后坐上了前往禄山村的小巴。
他们是要一路从禄山村走到目的地的,虽然并不清楚爷爷的村子在哪里,但是考虑到他的身体,刘涟还是主张要在禄山村这边打个计程车过去。
“算啦算啦,反正也不远,咱们就走过去吧!”看刘涟已经麻利地拦下一辆计程车,李强有点着急了。
刘涟只当他是舍不得计程车费,自顾自拉开车门道:“哎呀,您孙女现在赚得也不少,这点钱不能省啊!这附近我也来过,很多地方都不太好走啊!您快上来啊!”然后转而又对司机说:“麻烦您,我们去黄山村,麻烦走一条不太颠簸的路,我爷爷年纪大了,怕颠的。”
但是没想到,她话一出口,本来还笑吟吟因为趴到活儿很高兴的司机好像是突然看见哥斯拉登陆了一样面如土色。他干巴巴地呵呵笑了两声,看看刘涟又看了看她身后地李强,勉强道:“对不住对不住,我,我肚子突然很疼,想回家撇大条先。”他示意刘涟后退,然后迅速逃也似的开走了。
“吃了不干净的早餐吗?突然这么急……”
“算啦,还是走着去好了!”李强一把拽住刘涟,怎样也不让她再拦车了。大清早这附近也是不容易打到车的,刘涟只好点点头,老实又小心地跟着李强走。一则她不认识那个黄山村,二则如果老爷子走路时万一有个什么她能搀得及时。
他们出发得早,所以现在也还是上午。昨天下了一场雨,草叶子都是湿的,今天被升起的太阳一照,倒显得道边绿树青草青翠欲滴,分割明确齐齐整整的田野被阳光一笼,倒映出奇异般美丽的光辉。
左走右拐,出了禄山村过了福山村还没有停下。刘涟越走越觉得这路眼熟,这不是到may姐她们村子的必经之路吗?!再往前就是坤叔公司的工地那边了……难道爷爷和她是一条村的?这也太巧了!
果然,李强引着路就是往那边去的,他们没走多久就已经到了村口。但是站在村口,李强就停下来往里面眺望,并没有进去。“好了,你把包里的贡品和纸钱拿出来,咱们开始祭拜吧!”
“什么?!在这边?!”刘涟吓了一跳,这可是在人家村子的大村口,怎么能守着这里祭拜呢?!
不是在坟上祭拜才对吗?在这里,这要是被人家看见了,他们肯定得挨打的吧!
她扯了扯嘴角,却没有依言行动,往村里面扫了两眼,却立刻高兴地道:“那边不远就是祠堂嘛,爷爷咱们去那边好不好?您的亲人应该也在那边啊!”
“不!就在这儿!”李强也往村里看了看,但是脸色却瞬间就白了不少,非常坚定、显得有些老而执拗似的顽固道。“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你也不准到处乱跑!阿爷今天其实还有别的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一会儿祭祀完了咱们就赶紧回家了!”
说着,他就劈手拿过刘涟手上的背包,自顾自把祭品什么的都摆出来了。动手速度之快,完全不像是将近百岁的老人。刘涟只好往村子里望望,蹲下来帮李强的忙,希望趁着村民们没发现前赶紧完成仪式。
可能老天爷听到了刘涟心中的暗暗祈祷,一直都没有什么村民路过。刘涟在李强的要求下冲着火盆子磕了三个头,就站在一边看老爷子跪在那边边挥舞燃着火的大把纸钱边叨咕些什么。
“喂!喂!”一个很轻而又很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刘涟回头定睛一看,却是may姐隐蔽地站在村口一棵大树的后面轻轻叫她,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啊!”刘涟很兴奋,在外面无意碰到好友是一件非常令人开心的事情,更何况她早就想把自己在这边唯一的好朋友介绍给爷爷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爷爷——”
她兴冲冲地叫了李强一声,却看见may姐非常严肃地对她狠狠摇了摇头,手指按在嘴上示意她别说出她来。
“怎么了?”李强问道。
“没事,我,有点想上洗手间。”虽然不明白may姐为什么不想和爷爷见面,但是刘涟还是刹住了车。
她的想象力其实很丰富,之前从坤叔和爷爷的话中可知,爷爷和坤叔的爷爷都是黄山村这边出去的,却一直没有回来过。在那个旧年代,说不定村子里发生过什么爱恨情仇的故事。
也许正因为这故事,爷爷他们才不愿意回村里,也才把这么多年后的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的祭祀摆在村口的……
“先忍忍吧,很快就结束了,咱们就回家!”
“不行啊,爷爷。很急的,忍不住啊!”
“那你就快点,找个隐蔽的地方解决,别走得太里面!阿爷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大声叫我!”李强不放心地嘱咐道。
刘涟觉得很费解,爷爷最近真的很反常啊,越来越古古怪怪的,今天尤甚!
什么叫‘找个隐蔽的地方解决’?!
人家村子里面挺干净的,难道还要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在村里随地大小便吗?!先是香烛纸钱堵大门,再弄一地尿液,别管他们是不是老人女人弱势二人组,都一定会被愤怒的人民群众打死的吧?!是吧?!
“那我就去了……”刘涟说完就轻快地跑进村里,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周末时候要带老爷子去医院里检查检查身体什么的。
“美姨——”刘涟没了人影,李强说话的声音才高了些,“如果真的是您一直……在我们周围的话,请您不要伤害阿莲,她是个很好的孩子。如果您怒意未消,尽可把侄儿这条残命拿去,千万不要缠着阿莲!如果您已经安息,也请求您在天上保佑她。美姨,侄儿李强给您上香磕头了,待我百年之后,必定服侍您左右,以报当年养育提携之恩!”
说着,他把香插在火盆前的土地里,把最后一大把纸钱拿起来准备放到盆里引燃。这时,却有一股怪风吹过,把纸钱吹起,在空中略一打旋儿跌进了火盆里迅速燃烧起来。
“你来了这里,证明你就是那个李强!”
纸钱的异像没有吓到李强,但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实在是差点把这个老人的心脏吓得吐出来。
他回头一看,心更是悬到了嗓子眼儿,身后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大闹他家的那个后生仔。而他的身后,就跟着那个那天和他一道来的所谓‘香港戏剧学院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