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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忍着想要抽身离开的冲动,任由女人抱着他。尽管这个姿势让他十分吃力,但他始终没有丝毫动作,仿佛僵住了一般。
直到陆晚苏渐渐从噩梦中缓过神来,眼神恢复清明,这才发现自己抱着的人,是傅寒舟。
“你、你回来了?”陆晚苏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里还有一丝茫然,和未完全消退的恐惧。
傅寒舟浑身僵硬,眉眼低垂,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他不说话,陆晚苏皱了皱眉,看着自己的动作,以为是惹得他不高兴了,连忙将人放开。
小心翼翼地解释:“对不起,我刚才没有意识,不是故意……”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傅寒舟一把摁进怀里。他双臂紧紧地将她环住,仿佛害怕一松手,这个女人就会彻底从眼前消失一样。
陆晚苏整个人懵了,不明所以地望着男人:“傅寒舟,你怎么了?”
听见她的声音,傅寒舟才想骤然回过神一般,连忙将人推开。但动作却又温柔仔细,怕触碰到她的伤口。
这样一来一回,陆晚苏看他的眼神就更奇怪了。
“你刚刚……”
她试探地想要开口询问,可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傅寒舟冷声打断:“还你的。”
“什、什么?”陆晚苏愣了一下。
傅寒舟没说话,只是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他很确信,陆晚苏这个反应,就是没有完全将事情记起来。
或许,她只是记起了许妙溪中枪的片段,至于别的,还没有彻底恢复记忆。
幸好。
傅寒舟在心底重重松了口气,握紧了拳头也放松了下来。
陆晚苏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
她抱了他一次,所以他要还回来。这是什么烂借口?
陆晚苏一头雾水,但冷静下来,梦里的那种心悸感和痛苦又慢慢涌了上来。她不适地皱了皱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她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在她的记忆里,明明她妈妈是出车祸才死亡的。当时她还给她爸打了电话,想让他来救救妈妈,却在电话里听到了张秋华那个女人的声音。正因为如此,她和她爸的关系一向不好,甚至觉得是他害死了她妈。
可为什么在今天的梦里,她梦到有个男人朝她妈妈开了枪。她妈妈好像在喊着让谁快跑,随后便在争夺枪的过程中,枪打中了旁边车子的油箱。之后,油箱便爆炸了……
这和她的记忆产生了出入。
怎么会这样?
难道她的记忆全是错的?
陆晚苏拼命地想要记起那些事,可她刚刚才升起这个念头,脑袋里面就像是要炸开一样,疼的厉害。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着她,不想让她回忆起那些事。
看着陆晚苏脸上痛苦的表情,傅寒舟唇瓣几乎抿的泛白。他努力克制着情绪,才没有在她面前露出分毫破绽。
“不舒服?”他低声问道:“我帮你叫医生过来。”
陆晚苏摇摇头,满头冷汗地看向傅寒舟:“我没事,不用麻烦医生了。”
“你脸色很难看。”傅寒舟沉声道:“头疼?”
他看陆晚苏刚刚捂着脑袋,眉心皱的厉害,担心她身体出了问题。
陆晚苏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望着傅寒舟:“其实我刚才做了个梦。”
傅寒舟呼吸一窒,佯装镇定:“什么梦?”
陆晚苏低头咬了咬唇,斟酌了下开口道:“我妈妈过世的早,这件事你应该清楚。可我记得她明明是出车祸去世的,但在刚才的梦里,我梦见有个男人朝她开了枪,而我妈妈一直在阻止他,还让谁快跑,像是怕男人伤害什么人一样。最后,她为了阻止男人,和男人同归于尽了。”
最后一句话,陆晚苏声音有些哽咽。
她妈妈过世的时候,她年纪还小,很多事都记不清了。而这些年在陆家,没有母亲的陪伴,她一直过的都不算太好,如果真的像她梦里回忆起的那样,那害死她妈的那个人,难道是她自己吗?
想到这个可能,陆晚苏心脏就如针扎般疼了起来。
她恨了她爸十几年,最后如果是她自己害死她妈妈,这样的结果,她有些无法承受。
抽了口冷气,陆晚苏低着头,并没有看见傅寒舟微妙,甚至是难看的脸色。
她沉默了一瞬,继续说:“但是那个梦很模糊,我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也看不清她在叫谁快跑。我刚刚就是想逼自己记起来,才拼命地去回想这件事,可是失败了。我只要集中注意力去想这件事,头就很疼……”
傅寒舟满脑子都是陆晚苏刚才说的那些话,他望着面前的女人,心底被绝望和愧疚填满。
可他还得强撑着,不敢在陆晚苏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她很敏锐,傅寒舟怕被她看出什么。
陆晚苏完全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声音停顿了下,抬头望向傅寒舟,试探开口:“傅寒舟,我们从小就认识,你知不知道我妈妈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对小时候的记忆十分模糊,几乎记不起来什么东西。她妈妈出车祸的消息,也是她爸一直给她灌输进去的。而且她爸爸还告诉她,这件事是一场意外,撞了她妈妈的人也当场死亡了。
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都没有怀疑过这些话的真假。可是现在,她不禁有些怀疑。难道她爸当年,真的没有骗过她吗?
傅寒舟没想到她会问到自己头上,精神立即紧绷起来。他微微偏过头,不敢直视陆晚苏的眼睛,淡淡道:“当时我在国外,对这件事不是很清楚。”
陆晚苏并没有对这个说法有所怀疑,在她的印象里,傅寒舟确实一直随着父母定居国外。好像他也是他母亲过世那年,才回到国内的……
“你的伤还没好,应该静养,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傅寒舟沉声道。
陆晚苏从他语气中听到了一丝关心,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容:“我知道。”
她没有再揪着昨晚的事吵闹,也不想再去追问傅寒舟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这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