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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卷子上写着:“道,非道,亦非非道,修行须悟道,道可道非常道,名非名,非常名,请论道。”
该死的文言文。
张泽宇看着卷子上拗口的文言文,叹了口气,好在自己看的书堪称渊博,道德经自然也在他看的范围内。
这段话后面,写着一段小字:“每人试卷都自典籍中选择二十个精要之句,考生需要写出对这些句子的理解,考试时间五个小时。”
主观题,张泽宇心想,还要让判卷老师满意,真让人头大。
张泽宇接着往下读题,只见第一题写着:“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请论【天行有常】。”
那天在食堂,张泽宇和云归鹤兄妹一起吃饭时,就听到楼下的儒道院和法道院的学生争论这个话题,他回忆起之前的学生是怎么争论的,提笔开始答题:“学生有言……”
张泽宇握着笔,认真地解答着试卷上的论道题,他的笔在认真地写着,一笔一画,认真到甚至有些拘谨。
一旁的沈飞抓耳挠腮,看起来颇为痛苦,魏瑄羽看起来倒很是轻松,她是魏家的大小姐,家学渊源在此,自然超过了大多数人。
教室里气压很低,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听到偶尔有人翻页的声音,每一次翻页对于无法回答问题的考生来说都是精神上的凌迟。教室里一片安静,书写的声音如同春蚕啃食桑叶,偶尔会听到一两声咳嗽,那代表着紧张。
“每年入学测试之后都有很多学生需要去心理部做心理辅导。对了,你刚入学的时候论道考的是什么?”
走廊里,两个男人正在交谈。
略胖的老年男人看起来很好说话,胸口的铭牌上写着“吴行之”,年轻的男人看起来反而更严肃,铭牌上是“程文琮”。
年轻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记得有一个论人道。当初论道我连题都没答完,当时觉得自己快完蛋了。”
“结果后来发现自己其实考的还算可以?”吴行之笑着说:“我当年入学的时候还要求对于如何除妖献策,当时学校真是山穷水尽,居然要找学生问策。”
“学校这么做也是杀一杀这群学生的威风,一个个天之骄子,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完题,想想就很受打击吧?”
“记得当初我第一次监考的时候,有个考生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学校又不让提前交卷,在那里干坐了五个小时,险些道心崩溃。”
“然后呢?”
“我给他送到宋文琰的心理部去了,再后来就不清楚了。”
“这次的题特别难,前几天孟主任把几乎所有人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群老学究都憋着气呢,把气撒在了题上,出题往偏往难了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来的典籍也在考,希望考试结束后不要有考生想不开。”
“你看过试卷?”
“没有,但是看过课题组那群老学究,出题的时候笑得挺狰狞,一看就很变态的好吧?”
张泽宇答完题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他抬头,发现魏瑄羽还在写,考场有人隐隐发出了抽泣声,有人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理智告诉张泽宇应该装作还在答题或者检查一下,但是他没有检查试卷的习惯,只能干坐着。
他在中学的时候答题就出名的快,尤其是语文,当别人还在构思作文的时候,张泽宇已经写完了整张卷子,然后看着监考老师发呆,不检查也不验算,偶尔在草稿纸上画小人打发时间,这么多年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哪怕因为这个并不算好的习惯让他丢了不少分,他也只是做题的时候认真了不少,一次都没检查过。
高考的时候自己答完语文剩下的时间画了什么来着?张泽宇瞅着老师发呆,手里的笔不自觉的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好像给监考老师一个人画了一个速写。什么时候学的速写来着?
记忆有些模糊,他只记得小时候自己的生活说不上差,但是自己很少出门,估计是在小学的自由周三下午学的吧?
张泽宇有些头疼,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让人脑子有些乱。
张泽宇看着前面的女生,她依旧如同冰雕一般,腰背挺直如竹,安安静静的答题,看起来是少有的冷静自持的学生。
“还有十五分钟。”孙文珩突然出声。
教室一阵骚动,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答题的速度。
还有十五分钟啊,张泽宇心想,如果按照他答题的速度,正常来说,应该至少还有两个小时。
本来坐在讲台上的椅子上的另一个监考老师走下来,在教室里开始走动,彻底断绝了一些学生想趁着快交卷的时候趁乱扫一眼周围人试卷的可能。
“还有五分钟。”
“最后一分钟,各位考生记得检查一下名字,考号,避免答题有误,造成没有成绩的结果。”
仿佛是催命的铃声响起。
“各位考生将双手放在桌面下,试卷正面朝上,草稿纸放在试卷下。”
考场有考生哭了起来,还想接着答题,却被监考老师阻止:“继续答题此试卷成绩作废。”
两个老师分别将试卷装订,准备开始收草稿纸。
到张泽宇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意识的在草稿纸上画了不少符咒,刚想把这些符咒涂黑,监考老师已经不容反对的收走了草稿纸。
张泽宇心想,学校总不可能按个检查草稿纸上瞎画了什么吧?等两个老师离开教室,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干坐了五个小时,他的腰有点痛。
他拿了书包和手机,走到了沈飞身边,一向开朗的沈飞这时有点神神叨叨,一边念叨什么:“人死骨肉竭,什么非福”云云,一时有些头疼,拍了沈飞肩膀一下。
“走啦,午饭时间到了,咱们去吃饭。”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忧成绩啊?”
“能答的都答了,尽力就够了。”
魏瑄羽背着剑,手里提着一个兜子。
“我差两道题。”
“不过这种考试尽力就够了。”
“去泰禾园?听说那里有家特别好吃的店。”
看着沈飞还在发呆,魏瑄羽也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沈飞这才如梦初醒,奥了一声,追了上来。
“嗨嗨,考试怎么样?”滕俊皓的声音还是那么活泼。“听说今年的蓬莱试炼论道特别难?好多考生都考哭了?”
沈飞食不甘味地啃着筷子发呆,今天第三次有人拍他的肩膀了,颇有些波澜不惊。
“我都答完了。”
“我差两道。”
魏瑄羽咽下饭,淡淡回答。
“我感觉我要退学了。”
沈飞绝望道。
“我感觉自己整场考试都在胡说八道。”
“怕什么,论道本来就是胡说八道,你自己都觉得自己胡说八道,怎么维持道心?”滕俊皓又重重拍了沈飞肩膀一下,沈飞吃痛,给了滕俊皓一肘击。
“下午还得考运气呢,别影响了下午的考试。论道其实不算重要,下午通过了考试,就算论道你骂学校都是王八蛋都行。”滕俊皓依旧是不正经的样子,安慰沈飞道:“我走了,今天轮到我们中午巡逻,祝你们下午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