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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玥看着女人哆嗦的将粥饮尽,神情愈发的温和但问题却很尖锐:“你和夏文国的权贵是什么关系?”
女人盯着琉玥没有说话。
琉玥:“是得罪什么人了么?……虽说他着实粗苯了些,但你救他的恩情他一直记着,你想想,他也为你赶走过那些要杀你的人,不是么?”
女人似乎在回忆一些事,眼神的警惕性稍有松动。
琉玥点头微笑:“看来他还不算太蠢笨,至少,你还能感受到他原本没有恶意。”
过了不久女人才试探着问:“这是哪里?你们是谁?”
琉玥早就猜到对方有此一问,故而坦然回答:“这里是一处无名海岛,我们这些人是世代生活于周遭海岛上的流民,若要问起故土……”琉玥苦笑道:“只怕是要让姑娘失望了。”
当时神川大地地广人稀,人族处于人界基石上物产最丰盛的地带,其它环境不好的地方则成了杂散族群的聚集地;再刨除一些大大小小说得上名字的部族,那些连个名讳都没法道明的散客分部于各地倒也无什奇怪。
因此,琉玥真假参半的一通说辞并未让女人怀疑,她只大致看了看周围环境便也确定了琉玥的话,而且琉玥一直穿着正常且朴素,倒也不会看出什么不对来。
“谢谢你,救了我。”女人想了想恳切的说道。
琉玥摇头:“你该谢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将你带来的人。他叫阿羲。”
“他救了我,我也救了他;但他路上折磨着我……虽然,从你的话里听出他可能不是故意的……”
女人边说边回忆着羲虺的所作所为。
当时自己多高烧不断,印象里那人不仅没有带她去医治而且还总烫她;但经过琉玥的解释她再次细品的时候才隐约觉着,这人似乎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喜欢给人灌很烫的东西,喂给她吃;虽然没有带她去医治,但最终也用冰雪使自己高烧全退;而隐约间,这个人似乎也背着自己走了很多路……
“他喜欢吃烫的东西,所以就以为你也喜欢。也实在是难为你了。”琉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女人:“……我们家之前确实和夏文国权贵有些关系,你为什么会知道?”
琉玥拿出金锭晃了晃。
女人叹气:“这是我迷糊间不小心给他的,那时候很难受就想让他拿着金锭去请大夫。但他没去,现在想想他是对的,我们两个都是被追杀的人,这块金锭也不能直接用在民市上。”
琉玥点头:“这块金锭上有国印,上面的字虽然我认不全但是‘夏文’二字我还能识得;所以就斗胆一猜。”
见女人似乎在做回忆状,琉玥边与之交流边打开“心眼”之术探查对方内心秘密。
这个禁术只需要做一个好的引导将被引导人的精力集中到某个比较具体的区域上,那么他就可以顺藤摸瓜的探查到区域内的大致情况。
比如现在,女人在说到“金锭”的时候思绪会自然而然流向与金锭相关的事情上,这些事情多是回忆,并且多是对过往的怀念。
这时候琉玥便“看到”:女人原来本该是一个权贵家的千金小姐,家中与夏文国内一位重臣关系密切。
本是当嫁当娶的年龄,双方父母正有定亲的打算,而男方的家庭也正是拿此锭作为的聘礼。
不过这件“聘礼”倒也奇怪,不是当着人面儿给的,而是私下里半隐蔽的低调行事;之所以女人能够发现它,算是个巧合,只是当时女人的父亲回答得很直截了当,就说——这就当是给你的聘礼!
本来心中欢喜,却不料没过多久对方家中突遭变故,沾亲带故之人被满门抄斩,家里仆从也都连带着流放外地。
而与她青梅竹马的情郎在忠仆的一招“偷梁换柱”下,卸除少主人身份、装作仆从的情郎,同那些被送往遥远之地变卖为真正奴隶的家仆们一起被压往远方。
将既有可“看”的信息看完,琉玥继续引导:“……为什么带着这么重的东西?这样的国锭,只怕更容易让你遇上险境。”
“我爹见事发,只让我……”说着,女人的目光突然凝实起来,瞬间的神采显示出她重新拉起的戒备;但这一戒备却在琉玥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下重归松懈。
琉玥作为主修风系术法的杂血瞾郢,似乎天生就带着一种得天独厚的亲和力,这样的亲和力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即便是在有心戒备的人跟前,他也仅仅只需稍施小术便能将缓解氛围一事信手拈来。
——与他相处总是令人神清气爽,但却往往会忽视其中暗藏的危险;对别人而言的危险。
琉玥:“我知道了,做父母的总是希望遭逢大难时横祸自己扛着,而让自己的儿女平安无事。这块金锭想必也是什么信物,或许有人可以救你。”
女人见琉玥往前走了几步干脆同她一起坐下絮叨,语气里没有任何盘问的意思,反而像是唠家常一般。
这人气质温和深有蕴意,连着从他身上传来的一种特殊的若隐若现的气味,都让人觉得不由心安。
她想起,以前小的时候,自己也经常和情郎在玩耍过后坐在草地上,啃着瓜果、看着夕阳。
“……其实我不知道他让我带着这块金锭的原因,只是在让我出去的时候,包里就塞着有了。这块金锭是我后来才发现的。”
琉玥温和的笑:“那也是个重要的东西……”
遂而,琉玥的“视线”又窥探到女人逃亡的起始。
说是逃亡并不准确,因为即便是在他一家子跟着遭难前,他父母把她赶出去以后,她在家门口徘徊数日便做了去沿途寻找情郎的打算。
按照她当时的想法,自己这家子终究与男方没有血缘关系,公家抓了顶多把他父母禁闭调查,一切不过是他父母想得太多而已。
但后来证实,不是她父母想得多,而是她想得少,至于她的一家人同样没逃过流放为奴的命运的事,也是她后来途经途中时才听闻到了。
那个时候她既害怕又恼怒,更把满腔怒气撒到邻家情郎一家人身上,说到底,自己这边是被连累的。
再后来,她也不敢回去,又是第一次初出家门,不识得路,在荒郊野外瞎逛数日最后被来抓人的人惊动;好在反应够快,始终没露头这才逃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