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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耀祖派了一个下人送那个人出去,然后迫不及待的问华榉:“嘉王爷找你有什么事情?”
“无聊的事情。”华榉语气淡漠说道。
“无聊的事情!”
华耀祖愣了,华榉把请柬递给他,他接过去看了之后,喜道:“嘉王爷请你参加诗词会,这是天大的好事呀,你怎么说是无聊的事呢?”
“我又不会做诗,到那里去还不是干坐着陪他们,不是无聊是什么?”
对于华榉来说,去跟一群完全不认识、不了解的人谈诗聊词就是无聊的事。
华耀祖见华榉一副嫌弃的样子,真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要知道这可是王爷的办的诗词会,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面凑都没机会,现在机会送到儿子面前来,他居然还不不高兴,实在是让他生气。
“王爷举办诗词会,能够去参加的必定都是达官显贵、世族名流,你能去参加朕可以借这个机会多认识一些人,这样将来对你在仕途也有帮助啊。”华耀祖说道。
“参加诗会见一面人家就会帮你了,那有这么便宜的事。”华榉走到椅子上坐下。
华耀祖跟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说道:“就算那些人不帮你,你能跟王爷搞好关系,将来有王爷帮你也是一样的呀。”
华榉看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把请柬拿过去,翻眼说道:“这位嘉王爷可是跟蔡京走得很近的,而现在蔡京又处处针对我,你认为他会帮我吗?”
华耀祖吃了一惊,瞪眼问道:“怎么,他跟蔡京关系很好吗?”
“不光关系好,而且还特别信任他,蔡京说什么都信,你说他会为了我去跟蔡京作对吗?”
华耀祖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样,情绪瞬间冷了下来,看着那张请帖说道:“既然你知道他跟菜京交好,那为什么还要答应去呢?”
华榉扭头直视着他,华耀祖问道:“你看我做什么,这问你话呢。”
“爹,嘉王可是当今皇上最喜欢的儿子,这是他第一次给我下请柬,我要是不去不就是不给他面子吗,那他还不恨死我。”
华耀祖一听也确实如此,王爷下请柬敢不给面子,那就是在找不自在。
华耀祖犯难了,皱着眉头说道:“不去得罪嘉王,这去了又没什么意思,这可怎么办好?”
“还能怎么办,我都已经答应了,当然得去了。大不了就是当应声虫,他们说什么我就附和什么,只要不得罪他,对付过去就行了。”
华榉想的很明白,不管赵楷请自己参加诗词会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谨言慎行,不给他对方抓到什么过错和把柄就行了,至于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
“现在也只能力求平安无事了。”
华耀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我一直盼着你能当官,现在你真的当了官才知道,原来当官也不容易,得处处防人算计,连跟谁交往都得小心,不知道你当这个官到底是祸还是福?”
看到老爹为自己的事情犯愁,华榉心里很过意不去,为了打消他的愁虑,把手伸过去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爹,不用这么愁,你儿子可不是纸糊泥捏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拿捏得住我的。我既然敢往官场里闯,就有能力对付那些险风恶雨。你呀,就把心踏踏实实的放在肚子里,等着你儿子给你弄回更大的官来,到那个时候你就是在汴京城里不穿衣走路也没有人敢管你。”
“去,去,我又没毛病,怎么会不穿衣服在外面走,你个兔崽子,竟拿你爹来消遣,信不信我揍你?”华耀祖瞪着眼睛说道,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明显有了笑意。
华榉憋住笑,身体往椅子扶手靠了靠,一本正经说道:“就当体验一把特权呗,你不是一向挺羡慕那些有特权的人吗。到时候你把衣服一脱,再往街上一走,保管满街的人都得回避,比皇帝出巡还厉害,多威风。”
华耀祖自己忍不住先乐了,说道:“那是威风吗,那是人家把我当成了疯子,怕我伤人躲起来。”
说着,抬起手准备打华榉,华榉抢先站起来躲开,笑道:“你管别人怎么想,你把它当成特权不就得了吗。”
“臭小子,你还敢胡说,看我今天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爷俩围着桌子转起了圈,正这时候有仆人进来说道:“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她们回来了。”
爷俩赶紧停下走到门口,只见从外面进来了五对年轻夫妻,正是华耀祖的五个女儿和女婿。
“爹。”
五个女儿一起走到华耀祖跟前拜见道:“女儿拜见爹爹。”
看到女儿回来华耀祖很高兴,说道:“免了,免了。”
随后五个女婿上前拜见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好好。来,大家都到内堂去坐。”华耀祖侧身往里让。
五姐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围住华榉问长问短。
这倒不是因为他当官了她们才这样,而是每次回来都会这样围着他问,毕竟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也是她们娘家唯一的弟弟,她们姐妹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他,所以每次回来都会围着他问,只不过现在他做了官又封了爵,她们要问的问题又多了一些。
“小弟,听说你救了皇上才封爵的,是不是啊?”
“皇上长什么样子?”
“听说你还进宫了,宫里是什么样子?”
“你这个副指挥使都管些什么?”
“副指挥使管得了开封府吗?”
华榉被五个姐姐围着七嘴八舌的问,头都快要问大了,说道:“姐姐们,姐姐们,你们这样问叫我怎么回答呀。咱们还是到内堂去坐着聊,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们听,行吗?”
“是啊,小弟又不会跑,到里面去坐着说嘛,你们这样围着他问,让他怎么回答?”大姐夫宋时会说道。
五个姐姐想想也是,便全部先去见母亲了,华榉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然后跟五个姐夫见礼问候。
华榉的五个姐夫虽然也出自商人之家,但品行都很错,从不像其他商人家的子弟那样流连花街柳巷。当初华耀祖也正是看中了他们五个人的品行,才把女儿嫁给他们的。
华榉跟这五个姐夫的关系比较好,他们把他当成亲弟弟,他也把他们当成亲哥哥,每次见面都有很多话聊。
来到内堂,华榉和五个姐夫刚坐下,郑氏便在五个女儿的陪同下来了,五个女婿连忙上前见礼,郑氏笑着让他免了,然后走到正前方右边椅子坐下。
“小弟,你快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刚坐下,大姐华玉芝迫不及待的问道,其他四个姐姐也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华榉。
华榉只好把之前对华耀祖夫妻讲的那套说辞又拿出来重新说了一遍,五个姐姐,姐夫听了都为他高兴。
大家正聊得开心的时候,一个仆人匆匆跑进来说道:“公子,圣旨来了。”
“什么,圣旨来了!”全家人都站了起来,每个人都很紧张。
华榉也感到疑惑,不知道徽宗为什么又突然降旨,说道:“你们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
来到前堂,一看宣旨的是徽宗身边的那个太监,叫钱海呈,是杨戬出宫以后到徽宗身边的。
听杨戬说这家伙看着老实,其实很有城府,虽然表面跟他和蔡京都不怎么来往,但私下里却跟太子走的很近。
杨戬分析,应该是知道无法跟他,还有蔡京等人争夺徽宗的宠信,所以便把宝押到了太子的身上,希望有一天太子登基能够得到重用。
“华榉接旨。”钱海呈高举圣旨喊道。
华榉跪下,说道:“臣华榉接旨。”
钱海呈展开圣旨念道:“今有开封府奇案一件,数月无法侦破,现特命永宁县男、护卫军副指挥使华榉全权负责侦办此案,限期一月破案,钦此。”
“臣华榉接旨。”
钱海呈把圣旨交给华榉,然后就要离开,华榉说道:“公公请留步。”
“华大人还有什么事吗?”钱海呈尖着嗓子问道。
华榉把仆人叫过来在他耳朵边交代了几句,那个仆人跑着离开了。
“昨日进宫面圣,公公替在下忙前忙后的递字、递画给皇上,实在是辛苦,因此在下给公公准备了一点薄礼,本来想找机会送给公公的,既然公公来了,那正好把礼物给公公。”华榉笑着说道。
听到华榉要送他礼物,钱海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装腔作势的说道:“华大人太客气了,这让咱家怎么好意思呢?”
“应该的,公公请稍等片刻,下人马上就把礼物拿来。”华榉朝旁边的椅子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钱海呈随即走过去坐下,华榉让人上茶,然后坐到他边上陪着说了不到五分钟话,那个仆人便拿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
华榉把食盒接过去放在钱海呈面前,说道:“公公,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钱海呈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把食盒盖子打开,只见里面装的是满满一食盒十两一个的金元宝,看这食盒的容量至少能装下五十个。
五十个那就是五百两黄金,折合成银子就是五千两,这可是一笔巨款。
钱海呈在宫里的响银一个月只有五两银子,一年下来都不到百两。
所以,私下里他也会偷偷的接受官员的贿赂,悄悄泄漏一些徽宗的情况给他们。但那些官员每次给的也不多,最多的也就五百两,还从来没有那一个像华榉这样出手阔绰,一出手就是五百两黄金。
“华大人,礼物实在太重了,咱家怎么敢收啊。”
钱呈海虽然被这一篮子的金锭“震”的心花怒放,但表面上却还装出一副有愧不敢收的样子。
华榉爽朗一笑,说道:“公公太客气,我们是一回生两回熟,以后少不得会有事情麻烦公公,到时还请公公多关照一、二就是。”
钱呈海也笑了,说道:“大人有杨太傅的提携关照,又有皇上的恩宠,前程无量。咱家一个小小的宦官能给大人什么关照,大人说笑了。”
华榉摆摆手让仆人退了下去,然后才说道:“公公也知道,自古帝心是最难测的,今天顺了皇帝的心得到圣宠,但明天或许就惹恼皇帝,被贬的不如乞丐,甚至连命都保不住,所以必须时时掌握圣况才行。但圣驾在宫里,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又如何能够及时了解到。”
他笑了笑,变了一下语气,说道:“公公身为皇上身边的近侍,消息远比我们要灵通的多。所以在下希望公公能在圣心有变动时,及时通知一声,让在下也好有点准备。”
“呵呵呵——”
钱呈海笑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就是这个啊,那好说,以后陛下有什么情况,咱家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大人的。”
“那在下就先谢过公公了。”华榉拱手说道。
“大人不用客气,咱家别的事情帮不了,也就这件事还是可以的。”
华榉见前面的铺垫已经做的差不多了,问道:“公公,你能给我说说这圣旨上的案子是怎么回事吗?
“这是蔡太师让人专门从开封府众多案件中挑的一件,据说是一件死案。”
“死案!”华榉怔了一下。
所谓死案,就是如同走进了死胡同,怎么也查不了的案子。
“对,听说没有任何线索,连刑部和大理寺的办案老手都没办法。”
“连刑部和大理寺都查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案子?”
钱呈海说道:“几个月前,有人在杀猪巷一外荒宅的枯井里发现了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杵作检验后发现是中鹤顶红而死。开封府查了一个多月,不仅没有找到找到凶手,就是死者的身份也没查出来,为此开封知府还被弹弹劾了。后来为了破案,陛下让刑部和大理寺也派人参与开封府侦办,结可查了两个多月一样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这案子也就这样成一桩死案被搁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华榉点了点头,问道:“那尸体还在吗?”
钱呈海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得去问开封府,尸体一直是由他们保管的。”
华榉嘲讽的笑了笑,看着圣旨说道:“把一个连刑部和大理寺都查不出来的案子让我查,蔡太师为了打压我还真是费了心思。”
钱呈海低声说道:“蔡太师在朝中一手遮天,连陛下对他都要另眼相看,大人如今站在他的对立面,只怕以后这官场的路将会走的很坎坷啊。”
紧跟着他语气一变,说道:“你知道吗,原本蔡太师提出让你十天破案,如果破不了案就削去你的爵位,是陛下认为数月都破不了的案子让你十天就侦破对你不公平,而且你的爵位是救驾所得,与破案考核加官是两回事,否决了他的提议,所以圣旨上才没有出现破不了案对你不利的圣喻。”
华榉摇了摇头,叹息道:“蔡太师身为百官之首,却如此容不得人,真是可悲啊。”
钱呈海站起来说道:“不管怎么说,大人如今被蔡太师记恨上了,以后凡事还是多加小心为上。好了,咱家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该回宫复命去了,告辞。”
华榉提着食盒亲自把他送到门外,等他上车把食盒放进车里,看着马车走了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