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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南姝把孙牧拉进了卧房。
她脸色很差。
“怎么?”
“今天有人来告状,说你把家传戒指送给了徐同玥。”张南姝道。
孙牧:“……”
她打量他:“是真事吗?”
孙牧:“不是家传戒指,就是外面随便买的一枚翡翠戒指。”
“翡翠戒指?这种东西,能叫‘随便买’?哪怕成色差点,也是价值不菲。”张南姝怒道。
孙牧沉默着,静静看向她。
张南姝的怒意,一点点攀升:“做了张家的女婿,其他不说,离从前的小青梅远点,这事很难吗?”
孙牧安静低垂了眼睫。
好半晌,他才道:“抱歉,我的错。”
“我不需要抱歉。”张南姝道,“我只需要你保证,并且说到做到。”
她等着他回答。
孙牧沉思片刻,却是微微摇头:“我做不到。”
张南姝怒极。
她努力攥着手指,才没有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你做不到,为什么要答应我爹爹,做张家的女婿?”她怒问,“想娶我的人多了去。你不同意,我爹爹有的是人选。”
孙牧:“你别急……”
他伸手过来拉她。
张南姝狠狠一巴掌拍在他手背。
清脆一声响。
张南姝一惊,心里的怒意转为错愕,竟散了好些。
她不该先动手的。
孙牧没有松手,也没去看自己被她打过的手背,只是道:“南姝,你要是生气,再打几下。等你出气了,我们心平气和聊聊。我不能和徐家不走动。”
张南姝听了这话,毫不犹豫,一下下打在他手背。
掌掌用力,震得她手心发麻。
打了七八下,怒意终于消散了,她微微扬起脸:“我出气了。”
孙牧快速俯身,在她唇上啄了下。
张南姝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意,又有了翻腾的趋势。
她一拳捶在他肩头:“你够了!”
孙牧静静笑了笑。他有双特别黑的眸,平时看人时候眼神安静,笑起来就格外璀璨。
张南姝握住自己掌心。
“……南姝,徐家的野心你知道的。”孙牧拉了她在靠窗沙发里坐定,慢慢跟她说。
张南姝:“用不着你出卖色相去换取情报。”
“不是这样。”他道,“首先,我要解释,我与徐同玥并没有什么私交。
也许是她,或者其他人,故意让你以为我们交情很深。实则没有,我只是和她大哥徐鹤庭有来往。”
张南姝冷哼:“你骗鬼。你送她的猫去看病,还陪她逛裁缝铺子。”
孙牧听了这话,眸色一闪,唇边又莫名有了笑意:“你在意?”
张南姝:“你是我丈夫,我当然在意。上次就警告了你,你还明知故犯。”
孙牧低垂了头,可眼角的笑意浓郁。
张南姝:“很好笑吗?”
“不,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她问。
孙牧坐正了,摇摇头:“没什么。不过,我不曾送她的猫去看病。我自己有只猫。”
张南姝没想过这种回答。
昨天晚上,他好像也说他有猫;上次在他的别馆,他和徐同玥说话时,说起一只十五岁的老猫。
张南姝隐约想起了一点什么。
她略微走神。
“……我上次是送雪影去看兽医,不是徐同玥的猫;我也没有陪她逛裁缝铺子,只是刚好遇到了。她拿她大哥的信给我,叫我暂时替她抱一下她的猫。”孙牧说。
张南姝:“……”
他问:“我这样解释,你可信?”
张南姝:“合情合理,没什么不信的。”
孙牧又笑了下。
他继续说:“徐鹤庭尚未回国,徐朗偶然找我聊聊,他很喜欢我。”
张南姝又怼了他一句:“你就是招老丈人喜欢。”
将来她“换将”,说不定徐朗也招他做女婿去了。
——讨好长辈颇有一套,孙牧一点也不简单。
“大帅才是我的老丈人。”孙牧端正了表情。
张南姝听了这话,没觉得他油嘴滑舌。
她点头:“你知道就好。”
“我必须和你聊聊徐朗。他并不喜欢我,而是想通过我的口,窥探孙家和张家的秘密。
有些话,从旁人那里知道会更可信。他真真假假,我也就半真半假。有时候通过徐同玥,放些消息给徐朗。”孙牧说。
张南姝微微蹙眉:“你当心点。这些政客都是老狐狸。徐朗诡计多端,又心狠手辣,你当心入了圈套。”
孙牧:“所以大帅选我做女婿。我是老狐狸的儿子。”
论起政客的手段,他爹孙松然比徐朗更胜一筹。
张南姝:“……”
她爹爹到底防谁?
让孙松然的儿子做张家的驸马,不是引狼入室吗?
“局势说起来很复杂,其实剥开纷纷扰扰,就是一件事:有人想把民主政府给推翻,复辟帝制。”孙牧道。
张南姝:“我能不知道吗?”
北城这段日子闹来闹去,就在闹此事。
大总统之前是被夺了兵权、解押进京的。后来,内阁和徐朗想要夺权,就把这个傀儡大总统架了上去。
张家的兵权、地盘与财富,是这场争夺角逐中最大的筹码;而张家在内阁没有任何关系,武夫做不了皇帝,必然是臣子。
孙松然和徐朗,就是这场猎杀中的两大高手。
孙牧作为孙松然的儿子,做了张家的女婿,又和徐家来往密切。
他等于是处在三大势力的漩涡中。
要么他被这种政治闹剧席碾得粉碎,要么他黄雀在后,窃取了争夺后最大的利益。
张南姝隐约明白她爹爹选孙牧的原因。
每个人都是棋子,却总以为自己在下棋。
真正的棋手,乃天道。
天道要民主政府还是要复辟皇权,己经注定好了。
张南姝并不敢十二分相信孙牧。孙牧说话留白三分,不会把实情都告诉她。
“……你先去吃饭吧。”张南姝道,“不管你怎么解释,你和徐同玥都应该尽快撇清关系。我不喜欢你这样。”
孙牧:“好,我答应你。”
他先去洗漱一番。
张南姝把乳娘叫进来。
“我小时候,是不是养过一只画眉鸟?”她突然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
乳娘:“是的,叫蛐蛐儿。你非要给它取这个名字,可喜欢它了。”
“后来呢?”张南姝盯着她乳娘,“这只鸟后来如何了?”
乳娘一梗,一时竟接不上话。
“是被猫咬死了吗?”张南姝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