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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夏夏……”陆锦川摸着她绯红的脸,喊了两声。
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却不甚清醒,盯着他有些发懵,以为是个梦,过了一会儿又重新闭上眼。
陆锦川起身去外面拿了温度计,一量体温,39度。
都烧成这样,不去医院肯定不行。
刚一掀开被子,被子下的风景让他整个人一呆,床上的人什么也没穿。
似乎是感觉到凉意,她把自己蜷的更紧,难受的嘟囔了一声,“我冷……”
眼前的景色再撩人,这个时候也没有那种心情。
陆锦川急忙把被子盖回去,从衣帽间里拿了套衣服,还有内衣裤,开始给她穿衣服。
事实上给一个烧得稀里糊涂的成年人穿衣服并不容易,各种动来动去不让穿,稍微使点劲就哼哼唧唧的要哭不哭。
他确实拿她没办法了,只好给方淮拨去电话。
方淮睡得正香,连着被几个电话吵醒,拿起来正准备开骂,一看是陆锦川的名字,气歇了一半。
方淮的声音还夹杂着睡意,“我滴哥,不带这么折腾人的,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陆锦川道:“赶紧给我带人过来,我老婆发烧了,39度。”
“这么高,”方淮急忙起来,边穿衣服边道:“还是送医院来吧,家里毕竟条件有限,血项都没法查,我现在过去,半小时后医院见。”
挂断电话,陆锦川重新去给她找了条睡裙,从头到脚把人一套,再用薄被一裹,都不用等司机,抱起她就出门。
路上应夏有一阵半清醒的状态,迷迷糊糊问他怎么回来了,陆锦川答非所问,说我们去医院。
一路上连闯了几个红灯,方淮比陆锦川早到一步。
见他抱着裹的严严实实的人下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发烧你还给她捂这么严实,你是生怕她散热了烧不傻是吧。”
陆锦川面色忧心的抱着应夏边走边说:“她冷的发抖。”
“我看看。”方淮伸手去拉薄被。
陆锦川侧身一躲,“别动她。”
她睡裙下面真空,被子一掀容易走光。
检查很快,没过多久方淮就拿着报告过来,进门就说:“不是什么大毛病,血象高,有感染,挂个水两三天就好了。”
陆锦川睇了他一眼,方淮立马明白过来,第一句有些多余了,再小的毛病在陆锦川那里都是大问题。
今天晚上的值班护士比较年轻,压脉带捆好后拍了好几下,手背拍都红了也不是很明显。
护士低头看了看,准备再拍几下,陆锦川冷声开口,“你到底行不行?”
声音冷的护士一颤,忙说:“嗯,应该可以了。”
这么一尊大佛在旁边看着,多少有些紧张,第一针下去,没扎准,护士还准备再试。
陆锦川黑着脸道:“换人!”
方淮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出去。”
言罢,撩了袖子亲自上阵,在陆锦川一副“你今儿要是扎不准我就把你扎成借箭的草船”的眼神下,方淮好歹雄起了一回,一击必中。
应夏其实一直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意识还是有一些的,知道自己进了医院,一是发烧难受,二是折腾了一晚上觉得累。
她烧得嘴巴发干,完全是被渴醒的,一睁眼先看见了天花板,然后是身边的陆锦川。
确切的说,是先听见了陆锦川的声音。
“醒了?”陆锦川忙把她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把水杯凑到她唇边,“多喝点水。”
她喝了几口就推开,看了一眼挂着的吊瓶,问:“几点了?”
陆锦川瞥了一眼时间,“五点。”
应夏“哦”了一声,默默算着他应该是从电话挂断之后就动身了。
她烧得浑身都疼,躺下后再也睡不着了,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陆锦川的表情有些不安,有一种等待判决的感觉。
造化弄人,他告诉她的时候她睡着了,结果一个电话又耽误了这事,如果换成他来说的话,她受到的冲击应该能够小几分。
应夏看了他一阵,启唇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锦川没敢看她,“刚结婚没多久。”
竟然这么久了。
“她们找了你很多次吗?”
“还好。”
“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锦川抬起头,噎了半晌,组织语言,“周开娅,应辉,你的身世,锦程,这些都是牵一发动全身,说一件势必会把其他的事给牵扯出来。”
应夏眨了眨眼。
她明白,当初他不想让她知道十几年前的恩恩怨怨,所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一个人扛了。
后来知道了那些事之后,他其实有问过她,有没有想过找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的答案是不。
所以他再次把事情隐瞒了下来。
应夏看着他,忽然笑了笑,这一笑笑的陆锦川心里发紧。
害怕,是真怕,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一步,说不定又得因为这事而生出隔阂。
“你过来一点。”应夏忽然道。
陆锦川沉默着靠近。
“再近一点。”
这人平时恨不得黏在她身上,这会儿的移动却是以厘米计算。
应夏连说了好几次之后,两人之间终于只剩下半尺距离。
她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陆锦川的大脑有片刻当机,身体却比大脑快一步做出反应,急忙拉开她打着针的那只手看。
应夏又缠了上来,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
人生已经那么难了,何苦再为难自己也为难他?
“昨天下午那会儿,我其实还没有睡着。”
怀里的身体还有些滚烫,陆锦川愣了愣,“你都听见了?”
“嗯,”应夏闷闷道:“但是我觉得不重要,我不想见她。”
她当时确实也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接就睡了。
陆锦川一颗心放下了一半,换了个姿势把她抱在怀里,“既然觉得不重要,那为什么还要不开心?”
应夏道:“不重要是一回事,不见的时候我就可以幻想,虽然没有感情,但是或许她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美好的一个人,但是……”
她停顿了片刻,接着道:“但是亲耳听见一些话还是觉得,明明都是不相干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利用我来获取利益?真的会有人能自私自利成这样吗?所以还是会觉得有点难过。”
陆锦川看见她脸上的黯然,蹭了蹭她的头发,低声安慰:“有时候血缘只是一种介质而已,亲情和爱情同样都是一种缘分,彼此依靠过,一生都会觉得难得,依靠不到也没有关系,你永远有我。”
不是我在,而是你永远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