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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我可以进来吗?”她那柔和细腻的声音,让裴右安的心底不自觉地涌起一股柔软,他轻声应允:“请进。”
门扉轻启,秦悦身着简朴的麻衣,头扎一方洁净的方巾,这朴素的装扮却丝毫掩盖不了她身上自然流露的清新与宁静。
她乖巧地将酒坛轻轻放在裴右安面前,同时将找回的银两一并递还,这一举动让裴右安眉头微蹙,满是不解:“这多余的银子是?”
“客官,小店经营虽小,但价格公道,二两银子已足够支付酒水与包间的费用。若您还有其他需要,尽管吩咐便是。”
秦悦以一种温婉的回答,嘴角勾勒出一抹甜美的微笑,两颗小巧的虎牙在灯光下闪烁着可爱的光芒。
裴右安对秦悦的兴趣愈发浓厚,他直接将那八两银子推回到她面前:“这八两银,就当作是你陪我聊天的酬劳吧!”
秦悦闻言,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的红晕。
见状,秦悦的神色略显黯淡,裴右安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或许有些唐突,连忙转移话题:“近日琐事繁多,心绪难宁,见姑娘你善解人意,便想借此机会倾诉一二。”
“当然,客官请讲。”秦悦的回答简单而温暖。
一番倾诉之后,秦悦心中的困惑与不适消散了许多,她静静地坐在裴右安的对面,轻轻揭开酒坛的封口,将那甘醇的酒液推向他。
裴右安接过酒坛,仰首畅饮,一股暖流伴随着淡淡的桂花香在胸腔中弥漫开来,他的脸颊渐渐染上了醉人的红晕:“家中早有父母之命的未婚妻,然而一次偶然的外出,让我遇到了真正心之所向,便不顾一切地带她回了家。”
秦悦听罢,没有表现出常人应有的惊讶,只是以一种超乎年龄的成熟,静静凝视着裴右安,鼓励他继续讲述下去。
这份异于常人的冷静,让裴右安颇为意外,于是他继续吐露心声:
“归家后,我与原定的未婚妻解除了婚约,却不曾想,这段情感之路远比想象中坎坷。家族的压力如影随形,我深爱之人只能委屈为侧室,规矩森严,我亦不能轻易跨越雷池,而她,却误以为我不再如初时那般爱她。”
秦悦细嫩的眉宇间掠过一抹淡淡的忧虑:“若两心相悦,正妻与侧室之别,又何足挂齿?你能够为了她忍受这一切,她是否也能为了你做出牺牲?”
这一问,直击裴右安内心的隐痛,让他一时语塞,陷入了沉默。
他深深注视着眼前的秦悦,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却有着超乎年龄的通透与智慧。
“如果她不愿意呢?”裴右安低声问道。
“那便要看你愿意承受多少了,相爱之人若要长相厮守,必须学会相互包容与理解。你一味地付出,想必也是身心俱疲吧?”
秦悦的话语,敲响在他心头,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段感情中的得与失。
秦悦的话语,轻轻拂过了裴右安那颗饱经风霜的心。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作一抹淡淡的笑意。
长久以来,那些沉重的责任、旁人的误解以及内心的孤独,压在他的肩头,而今,终于有人愿意倾听他心底的苦楚,那份被理解的感觉让他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暖流。
他回忆起过往,那些责备与艰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晴柔虽然深知他所承受的一切,却从未主动触及他内心深处的脆弱。
这让他在某个瞬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仿佛自己所有的牺牲与努力,都只是一场无人欣赏的独角戏。
酒精的微醺与情感的波动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那抹不易察觉的红晕,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人生路上,风雨兼程,谁能保证一帆风顺?我已倾尽所有,只为换她一笑。”裴右安的声音微微颤抖。
秦悦轻叹一声,她的目光温柔而深邃。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哲理,又不失温情:“若你心中无愧,何不敞开心扉,与所爱之人共担风雨?只有心灵的契合,才能让彼此的手握得更紧,共同走过人生的坎坷。”
裴右安闻言,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为何如此说?”
“如果她不能理解你的付出,不能包容你的一切,那么你为她放弃的一切,真的值得吗?”
秦悦的话语轻轻落下,却如重锤一般敲击在裴右安的心上。
值得吗?
他想起沈璐曦那默默无闻的付出,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悔意。
晴柔虽然在他危难之时伸出援手,但在这份选择面前,他似乎迷失了方向。
面对秦悦的提问,裴右安一时语塞,只能报以苦笑。
随着对话的深入,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越发融洽。
裴右安不自觉地向秦悦靠近,她的双眼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让人一旦凝视,便仿佛能忘却周遭的一切烦恼,心中的阴霾也随之烟消云散。
不知不觉间,夜幕悄然降临,秦悦起身,礼貌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她的声音依旧温婉:“客官,小店即将打烊,期待您的再次光临。”
裴右安爽朗应答,整理了一下衣衫,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从容与优雅。
随后,他随手丢出一张银票,那是一张五十两的巨额。
秦悦显得有些惊讶,干巴巴地询问:“客官,这是……”
“就当作是我提前支付的酒水费吧,下次来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裴右安淡淡笑道,他的眼神中有着坚决。
秦悦听后,欣然接受,又礼貌地请求:“那请问客官尊姓大名?”
裴右安的目光在秦悦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轻轻吐出了三个字:“裴右安。”
秦悦记下了这个名字,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好奇,只是以礼相待。
这份平淡的反应,让裴右安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离开秦悦后,那份由衷的愉悦伴随着他一路直至东宫门外。
然而,一踏入东宫的范围,晴柔那清丽脱俗的面容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秦悦的那句“是否值得”,让裴右安的心湖泛起了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