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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镇外。
顶着黑眼圈,昨日熬夜突击了解完领地情况的李尔,在匆匆吃完减配版的早餐后,便喊上哈伦骑士,一起骑上驽马,开始巡视起领地来。
通过昨日的突击学习与结合原主的记忆,李尔已对自己旗下的这块领地,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铁森堡领地,地处北方边境地区,与那座花费帝国巨大人力物力,为抵抗兽人侵略而建立起的落日要塞,也仅仅只隔了几个男爵领地而已,可以说地理位置十分不优越,随时都有可能被越过防线的兽人给铲除掉的危险。且领地同其他北方领地一样,土地贫瘠,并不太适合耕种,唯一的优点也可能就是靠近奥月之森这一条了。
整个领地除黑石镇外,还有两个相对较小的人口聚集村落,但不同于黑石镇地势开阔,且靠近水源土地适合耕种。
另外的两处村落,地理位置上不仅远离领地中心的铁森堡,反而靠近奥月之森,村中的领民平日里也大都以狩猎与采集草药为生,不稳定的食物及收入来源,也就意味着两个村落中可供养的人口上限十分有限,因此两个村子加起来的人口之和,还抵不上黑石镇一半的人口数量。
在李尔巡视两个村子后,发现以当前领地的财政状况,及两个村子现有的物产资源,也无力对这两个村子做出什么太大的改变,只得悻悻而归,去往下一站,领地内最大的收入来源,黑石镇南部铁矿山所在地。
当李尔与哈伦骑士骑马奔行数里,来到这处矿山所在地时,展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副与黑石镇凄冷街道完全相反的景象。
尽管正处冬日,气温寒冷,但此时的矿山山腰上,却是挤满了正在开采铁矿石的奴工,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但一派繁忙的背后,却是领地内一名名奴工所付出的鲜血与汗水。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时响起,衣着滥褛奴工们,挪着沉重的步伐,用满是裂口的粗糙双手,抡动铁锤,将一块块的矿石,从露天矿床上敲下。
待到脚下的矿石堆积到一定高度,则会放下铁锤,而后起身捡起脚下那些碎裂的矿石,将其投放在自己身后的藤篓里。待到采集满一藤篓后,便搬运至不远处的木质马车上,最终在马车拉满矿石后,则会运回黑石镇。
这期间,奴工稍有停滞或是偷懒,便会迎来一旁监工的一阵呵斥,更有甚者,会被手拿皮鞭的监工直接一鞭子抽翻在地。
这些场景,都让刚刚来到此地的李尔直皱眉头,尽管来时他便已经提前了解过这座矿山原始的运作方式,但当看到现场的真实场景,还有那一名名麻木开采矿石的的奴工与鞭打他们的监工时,还是被这个世界底层人民的生存状态,小小的震撼了一把。
尤其是当看到离自己不远处,一名看起来明显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在搬动矿石过程中,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不小撞到正站在一旁的监工,藤篓中满满的矿石洒落一地,少年也摔倒在地。监工没有查看少年伤势,或是帮着挑拣矿石,反而恼火挥舞着手中的皮鞭,就准备抽打在那名少年身上时,李尔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疾步上前,一把握住挥向少年的皮鞭。
少年见监工准备鞭打自己,原本已经习惯性的做好了将身体卷起,并双臂护住头部,利用背部迎接皮鞭的动作。但闭眼等待半天,皮鞭也没有降临在自己的身上,略感疑惑的睁眼,顺着手指缝隙向着监工看去。
却见一名身材高大,留着一头黑色短发,神情透着一股坚毅的陌生青年男子,正伸着一只右掌,紧紧拽着面前监工挥来的皮鞭。任凭监工使出吃奶的力,都无法将皮鞭从其手中夺出。
被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弄有点气急败坏的监工破口大骂:“该死的,你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拦约翰老爷的鞭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便索性放弃手中皮鞭,撸起袖管,准备用拳头,让眼前这人见见自己的厉害。
见此场景,一旁的哈伦骑士终于看不下去了,一脚上前踢翻那名叫做约翰的监工,低声喝叫道:“蠢货!眼前这位开始领地的领主大人,你想造反不成!”
被踢翻在地的约翰,此时一听领主这两个字,浑身机灵了一下,同时认真细看,认出眼前了的哈伦骑士。
再联想到刚刚其口中所说的,顿时像被扎破的气球,一下子蔫了下去。抖若筛糠,抱着李尔大腿,连连求饶。
“大人!大人饶命,饶命啊!小的不知道您是领主啊!”
见此,原本心中还有点怒气的李尔,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一个大男人抱着自己腿的李尔,眉头微皱的向着约翰道“行了,将你们这边的负责人叫来。”
听闻领主吩咐,那名叫做约翰的监工,连忙向着一旁的几栋联排木屋中跑去。
而李尔则目光转向此时还蹲在地上,不敢起身的那名奴工身上,用尽量亲和的语气,开口询问道:“刚刚你没事吧。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
见可能是领主老爷的男人向自己提问,刚刚躲过皮鞭惩罚,此时正趴在地上的少年,瘦弱的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
沉默良久,就当李尔怀疑这名少年天生哑巴不会说话时。一道细弱蚊声的声音,才从这个奴工口中传出。
“肖...肖恩,领主大人,父母给我取的名字叫肖恩,今年十三岁。”
虽然叫做肖恩的少年,声音非常细小,但晋级为高级骑士,五感都被加强的李尔,仍将内容听的一清二楚。
看着眼前这名年纪刚刚才十三岁左右大小,便已是满脸风霜之色,双手因长期搬运矿石而密布各种细小伤口与冻疮,名叫肖恩的孩童。李尔不禁还是回忆起前世,这样大点年纪的孩子,前世应该给还是父母中的心头宝,尚且还在校园中上学的年纪吧。
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原始与残酷。沉默良久,李尔才继续开口询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先前曾在领地内颁布过条例,十七岁以下男子,不得从事矿山开采这些重体力工作。”
在李尔记忆中,在原主父亲执政时期,矿山因刚刚开始开采,过程十分危险,常有奴工因矿山坍塌等事故死亡。但北里贫瘠,领地内就这一处可以拿得出手,与那些商人交换物资的货物,不想所有人饿死就只能继续开采。
领地内人口本就稀少,为防止低龄儿童过度早夭,造成领地人口锐减。因此原主父亲特地颁布过禁止十七岁以下男子,参与矿山开采这类危险工作的领主法令。
在这个世界上,贫民通常都会在十七岁左右结婚生子。
听闻李尔口中所言,少年肖恩以为李尔是在怪罪他,要剥夺他在这座矿山上干活的机会,连忙从地上翻身而起,跪坐在李尔面前。
焦急的连声开口道:“领主大人,我很强壮的,虽然并没有达到十七岁,但力气不比他们小,能搬的动装满矿山的藤篓,这个月还开始尝试,将矿石从矿脉上敲下来,虽然没有那些大人开采下来的多,但要不了几个月,我一定可以追赶上他们的......”
少年肖恩口中不停的向着李尔,证明着自己的强壮,但见李尔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口中的话语,也慢慢停了下来。
半晌,两滴透明液体,滴落在寒冷的地面上。
“今年夏季的天干雨少,地里种植的作物欠收,虽然家里从每天的两餐改为一餐。但到了冬季,粮食还是吃完了,只能向邻居家借粮才能不被饿死。今年大家地里都欠收,没多久就借不到粮食了。母亲又得了热病,为了不拖累家里,夜里,母亲就偷偷自己独自一人跑进了旁边的奥月之森里,自那以后,父亲就一蹶不振,不久后,在将最后一口吃的留给我和妹妹后,也去世了。”
“后来邻居史考特大叔可怜我们,就让我来到矿山负责搬运矿石,虽然只可以领取那些大人一半的食物,但也省着点吃,也足够我们兄妹熬过这个冬季。”
“求求您,慈悲的领主大人,不要把我从这里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