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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天色潮红,艳霞满天,春寒弥漫。
乔邦修炼兽吸法几个周天,感觉比最开始的时候要顺畅很多,最初时根本就控制不好灵气的同频释放,也把控不好从毛孔吸收灵气的总量和速度。
这一天下来,反复进行吸纳、吐露灵气,乔邦最直观的体会就是,以前他是依靠肺进行呼吸,现在却有种全身都可以进行呼吸的感觉。
吐纳的时候,他感受到了距离最近的这棵树,它居然也是有呼吸的。它的呼吸如此缓慢,如此细微,但它确实是真真实实的在呼吸。
当乔邦放慢从毛孔呼吸的节奏,体会最深刻的是感受到周遭的草、树、昆虫、鸟雀、马、牛、鼠、狼等等生物的呼吸节奏,就仿佛可以感应到以自己为中心,不知半径范围多少的区域。
呼吸是有情绪的,他能感受到满足、沮丧、无聊、兴奋、气愤、痛苦的情绪。从前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一切都在呼吸着,让他对这方世界的认识更加深刻。
等等,痛苦?有谁受伤了?
乔邦仔细寻找着这一股痛苦的情绪,追溯到呼吸的根源,睁眼一瞧,石头缝隙之间一头锯齿盗鼠被困在其中,后腿似乎受伤了。
乔邦急忙起身,对着杨成富的方向跑了过去,来到杨成富面前,举起手指着锯齿盗鼠的方向,对着外公喊道:“外公,那个方向有一只锯齿盗鼠后腿受伤了,它很痛苦!”
杨成富闻言,停止喂食逐风龙马,面色有些沉重,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那边锯齿盗鼠受伤的?兽吸法练熟了?”
乔邦也没多思考,张口就来:“我刚学习兽吸法的时候,感受到它痛苦的呼吸,睁开眼看到了它卡在石缝里了。”
尽管杨成富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是还是没想到,小小乔邦,如此之快就掌握了兽吸法的另一重妙用。
杨成富只是稍微感受了一下周遭的环境,便察觉到了确实有一道极为痛苦的呼吸频率,频次之快令人感到心慌。快步来到锯齿盗鼠面前,左手灵结亮起,一个硕大的犀牛头幻化而出,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卡住锯齿盗鼠的两块岩石,只见岩石顷刻间就化成砂砾。
见奏效,外公赶紧收回犀牛头,唯恐它现身继续舔舐下去,不然这山头很快就没了。只见砂砾铺在了锯齿盗鼠胸膛上,后腿被石缝夹得流血。杨成富落地,收拢翅膀,将冰晶夜天鹅召唤了出来,头顶黑色肉冠很是惹人注目。这是乔邦第一次看到冰晶夜天鹅,那如丝如缕的灵力披在冰晶夜天鹅的身后,脖颈及腹部遍布细碎的冰晶,在夕阳的照射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辉。
只见冰晶夜天鹅张开前喙发出了细腻悠长的音波,听起来非常舒服,像丝绸拂过面庞一般舒服,抚平了乔邦的心情,兽吸法作用下能感受到周围的植物都在随着声音的律动而晃动着,嗓音犹如,悦耳动听。
锯齿盗鼠听到了音波,陷入了沉睡,腿肚子上破开的伤口有很多污浊的物质渐渐脱离了创口,飘浮到了空中化成粉末,在音波的效果下,伤口上长出肉芽,缓缓愈合。
五分钟的事,锯齿盗鼠的后腿便恢复如常。
冰晶夜天鹅看着乔邦,注视到他额头上的凸起,虽然已经平坦,但冰晶夜天鹅还是将目光凝视着额头那里,似是看出了些什么来。
乔邦被一只天鹅盯着着实有点怂,前世被大鹅盯上的人都没好下场,往往一场battle在所难免。
惊叹于冰晶夜天鹅的治疗手段,乔邦对灵兽又有了全新的认知,原来擅长治疗的灵兽不仅仅是光属性和水属性,还可以是暗属性、冰属性灵兽,或许其他属性的灵兽也可以发动治疗灵法,只不过自己见识浅薄,尚未遇到罢了。
倒是杨成富上前抚摸了一下夜天鹅的侧脸,在意识之中与夜天鹅沟通了一番,随即冰晶夜天鹅化成一道青光飞回外公手指灵结中。
锯齿盗鼠仍在沉睡,乔邦见其恢复也就不忍心逗弄它了。抬头回应杨成富的目光,不知道外公盯着他想些什么。
“臭小子你可以啊,兽吸法的另一个作用被你摸透了,小兔崽子悟性很高嘛。”杨成富用右手搓揉长乐的头发,本来的硬黑直发硬生生被揉成了卷发。
“外公说话归说话,别破坏我的发型!”乔邦伸出双手护住头顶,阻挠杨成富进一步的行为。
杨成富停手,面色严肃,语气认真了起来。
“既然你已经能够使用兽吸法,那么便指导你兽吸法的另一个窍门:闭息,顾名思义,吸纳足够的灵气和空气,让体内形成一个不外泄的内循环,持续相当长的时间。”
顿了顿,组织好语言,继续说道:“这项能力主要适合在急速腾空无法适应气压,潜入海里需要闭息很久的时候。动作要领只有一个,吸纳完灵力后,用凝实的灵力堵塞每一个毛孔,最后堵塞耳孔、鼻孔、瞳孔、嘴唇,保证体内的完整闭环。”
“你学会了均匀吸纳、吐露后,闭息其实就已经不算难事了。目前对你来说学习闭息还为时尚早,平时晚上睡觉前可以练习一下。”
乔邦听得入神,他听明白了,闭息是一项非常实用的技能,自己一定要尽快学会这项技巧。
杨成富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兽吸法乃万兽宗立宗之根本,凡是万兽宗内宗弟子第一门秘法便是兽吸法,万兽宗创宗立门的所有奇门巧技都离不开兽吸法。你虽不曾拜入万兽宗门下,但你是我的外孙,自然就有资格修习宗门秘法、绝学,本该在你去学院前传你的,但你爷爷不肯,怕你贪多嚼不烂,让你脚踏实地。现在传你倒也不晚,日后你再吸收天地灵气将会事半功倍,所需注意的就只有将其压缩、凝实,使灵力通畅无阻即可。”
杨成富嘴角扬起,双眼眯成一条缝,手指轻点乔邦的额头。
“你爷爷最近很疲惫,是我让淑绮知会你,不要去打扰你爷爷。时局变化得很快,本来你这年纪不该操心这些,但可能未等你长大,这世道就要变了,所以还是要嘱咐你几句,可不能嫌你外公唠叨。”
“外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听外公做主。”乔邦此刻格外乖巧,表现的非常顺从。
“你要是听话,就不会不和我说一声就将追光豹变异进化了,所幸是良性变异,不然我可真的发愁。虽然你灵结数量很多,但每一个灵结都不能浪费,这将决定了你的未来。我和你爷爷不想把自身的期盼强加在你身上,这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但你也得为自己负责,以后再有想法一定要告诉我,当着我面进化灵兽,可以吗?”
杨成富恳切的语气和满是褶皱的面庞映入眼帘,乔邦感觉外公一下子老了十岁,心里有些莫名难受,他还是希望杨成富张口臭小子闭口小兔崽子的叫唤自己,而不是这样恳求着自己,让他无所适从,一时间不知道该表什么态度合适了。
“下次不会了,以后有什么想法都会提前和外公说。”
“走,我们去吃晚饭,然后给我看看你的辉光白豹,今晚就在外公这睡,明天再练习一下兽吸法,确认没出岔子你再回乔庄,后天你爷爷也该回乔庄了。三天后就是庆安节,多陪陪你爷爷,知道不?”
“我不仅要陪爷爷,也要陪外公的。”
看着乔邦倔强的小脸蛋,杨成富不禁莞尔一笑,这小子有时候总觉得不像孩子,人情世故比谁都上路子,古灵精怪的,一点儿也不像八岁的孩子。
夜色笼罩,山路并不难走,这一块儿已经被士兵反复踩踏,早已形成一片平坦的旷野。一老一少一前一后,速度倒是不快,沿途巡逻的士兵都不敢做出多余的动作,大气不敢喘,靠近杨成富后由队长率先喊停,众人纷纷敬礼喊话,杨成富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巡逻。
杨成富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吃起饭来不顾形象,今晚的菜也很特别,竟然是用火炮虾的肉及壳熬煮的汤羹,配上本地种植催熟的大米,还挺入味,火炮虾自身的虾肉就已经非常有嚼劲了,里面还配上不少佐料,味道真的是好极了。
乔邦吃饭的时候观察到杨成富的牙口似乎不太好了,咀嚼虾肉的时间有点长,嚼烂了才吞进肚子里,吃饭的时间比起半年前要久了些。
外公就算灵力修为再如何高深,也到了迟暮之年,身体终究是走下坡路了啊……
如此想着,可口的虾仁饭都不香了,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杨成富的情绪。
这样算不算尽孝呢?也许我多顺着外公,他能少操点心吧。头发虽然没有花白,但也比起先前要稀疏了些……
杨成富倒是没想许多,乔邦陪在身边一起吃饭真的很好,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天伦之乐了,乔邦虽不是亲生外孙,但杨成富早已摒弃成见,世俗的条条框框不足为虑。如此寂静的夜,有亲人陪伴,杨成富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情。
乔可欣还在平澜省,明天才能赶回南域军团,也不知道可欣怎么样了,别比之前瘦就好……
大厦将倾,国土即将分崩离析,如此安静祥和的夜晚不知还能不能拥有。如今女儿身体康健,外孙女也活泼得很,乔邦也算聪慧,不需要多加指导,乔安国身子骨还硬朗,南域军团现在也已形成规模,外敌很难产生威胁,以前帝国皇庭还有公信力,对九省管控极其严格,南域军团一直没有机会扩军,眼下已无所顾忌,自然可以大胆施为。
他心里清楚,乔安国心中永远的痛,那就是妻子秦思佳早年病逝,儿子乔志杰站队失策被皇帝处死,这两桩事让他再难有笑容,妻子病逝乔安国埋怨自己陪伴亲人太少,忽略了妻子的感受,儿子惨死乔安国心中一直有恨,祖辈遗训使他不会起兵造反,但也在心里记恨着当朝皇帝洛辰,错综复杂的情感让乔安国没了方向,偏居一隅击退一波又一波的海灵兽侵袭,心思也渐渐淡了。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由于中午随便垫了点食物进五脏庙,乔邦吃了不少虾仁羹,杨成富提醒他别吃太多晚上不好入睡,乔邦才停止进食。
不知怎的,修炼了兽吸法以后,胃口好像比以前好上不少。
杨成富带着乔邦回到半山腰一处巨岩前,绕着巨岩来到后面,沿着山体拐进一处暗道,抬手解开了十余座幻灵阵,走进山洞。
这山洞别具一格,洞壁上长满了灵植,以乔邦浅薄的见识都能认出十余种灵植来,这里可真的是被打理的很好。
沿途都有灵植在发出光芒,山洞内显得奇异又迷幻,蓝紫色光晕映照下,山洞内的陈设显得极为梦幻。杨成富来到乔邦面前,将其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这就是你今晚睡觉的地方,睡前吸收一下天地灵气,再熟悉熟悉兽吸法如何运用。在此之前,把灵兽召唤出来吧,示范一下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