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啥也不行的夫君

金酒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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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是春天,可夜间到底寒凉。

    萧庭深下身盖着一条白色的狐裘,却依旧抵挡不了凉气自小腿往上流窜,窜得伤处又酸又痛,他那张病白的俊颜在火光的氤氲下更显得毫无血色。

    他至始至终端坐在轮椅之上,平静地目视前方。

    大约等了一个多时辰后,萧庭贺被奴仆架着马车带到了坞堡之上。

    萧鹤尧与萧鹤凡两人齐齐走到马车旁边,着人将萧庭贺抬了下来,萧庭贺一下来,立即有人搬着椅子过来,上边放上柔软的垫子,萧庭贺一屁股坐上垫子,吃力地靠在椅背上,微风轻轻一吹,一条腿的位置空空荡荡…

    他那双修长漆黑的眼眸看到萧庭深时眸底极力地压制着攒动的幽火,死死抵了抵后牙槽,猝了冰似的直直盯着萧庭深。

    萧庭深感受到寒凉的视线时,才稍稍掀了掀眼皮,“大哥。”

    “谁是你大哥?萧庭深你个畜生,你故意射断了我的腿!”

    “大哥,此话如何说起?直到年前我才晓得你也伤了腿,刚刚二伯与我说,你的腿是在雀桥山附近受的伤,倒是巧了,我在雀桥山也遭遇了埋伏,马将军到今天还未回到坞堡,一直在到处搜寻要杀我的杀手。大哥,时间地点如此相似,难道要杀我的人是你?”萧庭深语气不疾不徐,漆黑的双眸深不见底,让人探不出他的情绪,却每一个字眼像是敲打在萧庭贺的心上。

    “……”萧庭贺后脊梁背倏地窜上一股凉意,定了定心神道:“萧庭深,现在在说是你伤了我的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庭深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萧庭贺,再将目光看向萧鹤尧与萧鹤凡,淡声说道:“父亲,二伯,我还是那句话,我并不知道偷袭我的人是谁,只记得当夜我们留宿雀桥山,当晚被伏击,马将军与楼领军护我周全,我双腿已残,但双臂是正常的,只是想拉弓对付一个是一个,至于这箭矢究竟是射中了谁,我哪里清楚?只晓得当时我射了那一箭后,伏击我的人竟然全数退去。此事马将军在当地县衙报了案,留有案底,你们二位若不相信,可前去查看一番。”

    萧鹤凡脸色一凛,看向萧鹤尧道:“的确是有此事。”

    萧鹤尧沉默了一番。

    萧鹤凡与秦山的视线倏地扫向萧庭贺,“庭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庭贺万万没想到自己明明是受害者,此刻竟然被萧庭深倒打一耙,他是气疯了,可这是一腿之仇,要他如何冷静?

    萧庭贺一张脸涨得通红,“父亲,大伯,秦叔叔,我当日去雀桥山是因为接到线报,有土匪在山边作乱,我带人马前去剿匪!”

    “哦?事情倒是凑巧?……”

    “萧庭深!”萧庭贺几乎失去了耐心,竭尽全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绪,眸中迸射着恨毒了的目光。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一切都是萧庭深布的局,他一不小心便踏入了这个火坑。

    萧庭深就是要他承认他对他的伏击,只要一承认,父亲和大伯便会问起缘由,那他就不得不承认当年是他害得他伤成个废人。

    他逼得他前因不得不烂在肚子里,今朝他被废掉一条腿是他咎由自取。

    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便是他此刻的情形!

    好阴险!

    萧庭深眸光看似平静,实则漆黑的眼底像旋起了的气流,仿佛有风暴在凝聚,黑压压的,像是龙卷风一般,他的内心深处压抑到极致的东西似乎要爆发。

    他注视着萧庭贺,像是看一只小丑。

    话说得模棱两可,却又十分透彻,要么事情就如兄弟俩说的那样,一个是去剿匪,一个是遇上伏击,萧庭深就算是拉弓射人,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偏偏凑巧的射到了萧庭贺的腿。要么两个人都在撒谎!

    萧鹤尧、萧鹤凡、秦山都是聪明人,再看不出这兄弟俩有鬼那就怪了。

    可此时谁也说不出话来。

    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透着极致的沉闷和尴尬。

    最终是萧鹤凡先开口打破的沉默,他未再看萧庭贺一眼,只道:“大哥,此事我会着人再细细查一遍。”

    又深深地看一眼萧庭深,眼眸微动,脑中浮现了些许过往的记忆,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

    而转身时,他的背脊明显佝偻了许多,整个人除去那种疲惫,竟顷刻间显现出了老态。

    “父亲——”萧庭贺低沉的嗓音唤道。

    萧鹤凡顿了顿脚步,面上情绪难辨。

    “大伯!”萧庭贺也不知在希冀什么,急急地看向萧鹤尧唤了声。

    萧鹤尧深邃的目光在萧庭贺身上定住,转而又看了眼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萧庭深,他迈步至萧庭深的面前,“庭深,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庭深抬起脸,坦然的目光看向萧鹤尧,“父亲,您一直教导孩儿,亲人是最要紧的,儿子从来铭记在心。我还是那句话,大哥的腿我真的不知。”

    父子俩凝视良久,萧鹤尧像是要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别的情绪来,可惜一切徒然。

    萧鹤尧说道:“庭深,这件事就算是巧合,也是你的错!是你伤了庭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无意伤害兄弟却也伤害了,军法处置二十鞭,你认或不认?!”

    萧庭贺目中掠过一喜。

    萧庭深深深地望着过于严苛的父亲,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良久才逼出一句话,“父亲,此事错不在我,您也要处置我?”

    萧鹤尧倏地站直身躯,“是!射断庭贺的腿是事实!”

    “!!!”萧庭深目光深沉,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

    “不可以,公爹。”

    突然,沉闷的气氛被打破。

    温情几步便跑到了萧庭深的身旁,清亮的双眸凝视着萧鹤尧,她在里边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听清楚了。

    都说旁观者清,她是听懂了,这事情要说萧庭贺没半点干系她温字倒过来写!

    明明事情不是萧庭深的错,凭什么还要惩罚萧庭深?

    “你过来做什么?给我进屋去!”

    萧庭深拳头都攥紧了。

    “你身体已经是林妹妹了,难道还要接这军法处置?不行!”温情怒目圆瞪,语气坚定。

    “……”萧庭深那么灼灼地盯着她,眼底愈发深谙。

    “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萧鹤尧怒道。

    “公爹!此事并不算是水落石出,庭深是为自保,要怪也只能怪大叔子倒霉!再说,庭深身体已是这般,难道…难道公爹真的想给我个啥也不行的夫君?您是不想抱孙子了?!”

    !!!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特别是萧庭深那张脸,简直是五颜六色的好看。

    “温情!”

    温情声音反而比他还大,“你给我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