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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现在倒是好大的脸面,竟然叫咱们温家上上下下都在这儿等着,如此不像话!”大夫人满面冰霜,垂眸瞥了眼跪在底下的柳姨娘,意有所指地怒道。
温启骁听大夫人这么一说,仅存的耐心几乎要磨光,脸色阴沉得似能滴出墨来,手指指着只会哭哭啼啼的柳姨娘,“哭哭哭,就知道哭,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柳姨娘:“……”
恰在这时,门房传话,“六姑娘到。”
温情步履极快地进入前厅,双腿屈膝,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给温启骁行了大礼,“爹爹,女儿来请罪了。”
面对一众长辈及晚辈,温情不卑不亢。
温启骁目光沉沉地压在温情身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儿也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喝了宴会上的酒水整个人便昏昏沉沉的,就让明珠陪着我回房间休息一会,半道上,明珠说肚腹疼痛难忍,女儿想着反正离苑也不远,便让明珠去解决,谁想到,竟然又碰上了宝珠。
宝珠突然架起我,本以为宝珠人心善良,却不想…却不想女儿头越发昏沉,掐了自己好几次,竟见两个家丁架着晕了过去的萧世子进了女儿的房间…
之后……之后晕了过去,再就是大家所看到的那般。”
温情边说边又掐了自己好几下,眼睛生生被痛意激得染上泪花,紧接着又是一福身下去,“爹爹,还请爹爹为女儿做主,查出这背后害女儿之人,否则…否则莫说侯府家的姑娘毁了清誉,女儿宁愿此生前往尼姑庵里了却此生算了。”
在温情说到这萧家世子时,柳姨娘瞬间惊愕了。
说好的三皇子呢?怎么成了萧世子?
“萧世子,哪家的萧世子?”柳姨娘忘了流泪,脱口问道。
“还能是哪家的萧世子,不就是那开国郡公的嫡子萧庭深?”温情轻蹙秀眉看着柳姨娘回道。
“萧庭深?”柳姨娘一颗心倏地沉入谷底,眼睛不可置信地刮过大夫人及温惜,大喝一声:“老爷啊…这是天大的陷害啊!这萧家嫡子双腿不利于行,再如何都爬不上情儿的床啊…这是陷害,天大的陷害啊!”
随即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大夫人,“大夫人,妾身对您恭恭敬敬,尽心伺候您,伺候侯爷,您是有多恨奴家,竟然陷害我儿?……”
柳姨娘顿时哭得撕心裂肺,也不知是哭温情被萧庭深毁了名节,还是在哭自己好好的计策竟然被人给掉包而害了女儿。
此刻根本无心去想为何三皇子会被掉包。
大夫人眸中掠过一丝阴霾,“笑话,柳姨娘,你凭什么说是我指使?”
柳姨娘急中生智,“凭什么?就凭宝珠,老爷,听说刑房里边有七七四十九刑,若是每一遍在宝珠身上用过之后,她还能咬定不是大夫人所害,莫说情儿去尼姑庵,妾身也自请前往尼姑庵,从此青灯相伴,妾身愿为老爷您诵经祈福。”
温情汗颜。
她小娘可真够狠的,但是作为现代是孤儿的她,心中掠过深深的感动。
柳姨娘的身形其实要比自己小上半分,属于江南小家碧玉型,但是此刻她像一只老母鸡一般护着她,温情内心柔成一片。
安姨娘轻嗤一声,“柳姨娘,亏你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宝珠一细皮嫩肉的丫鬟何德何能要受这么多遍刑法,若说真不是宝珠干的,这宝珠怕也是无用了。”
柳姨娘牙尖嘴利回击道:“安姨娘,今天要是温暖和温灵出了这样的事,只怕你要将那祸害之人千刀万剐在所不惜吧?”
语毕,目光又灼灼地看向温启骁,“老爷,干这等子事要遭天谴的,妾身这辈子只想相夫教子,安分守己,情儿…我的情儿啊…怎么那么命苦啊……”
柳姨娘哭得撕心裂肺,安姨娘被怼得哑口无言。
温启骁紧皱着的眉头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苍蝇,闹得脑仁疼,“刘雅茹!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大夫人:“……”
大夫人一颗心猛地打了个激灵,一张脸像是浸在了墨汁里,眼眶里装满了失望和心痛。
每次都是如此!
她和柳姨娘之间只要发生矛盾,不论对与错,温启骁就偏心他这个最后纳进来的小妾,这柳姨娘究竟是哪里好?温启骁竟然还答应她,她是他最后一个女人。这个誓言竟然还成了真。
如今,连事情真相因果都未查清,温启骁的心就已经偏心得彻底了!
他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这般铁石心肠?!
她恨!
满腔恨意!
今天她就是失去她的贴身丫鬟宝珠,也要叫柳氏母女脱一层皮。
大夫人身体挺得笔直,当即跪了下来,“老爷,我自问操持温家尽心尽力,和睦温家,上通下达,照拂每个子女,今日真相未出,您便用这样的语气这般质问我,实在伤我心,更伤我颜面,从此,我在温家,又该如何立足?您若如此不信任我,如今您还不如给我休书一封,即刻我便带着泽润与温惜回娘家!”
温启骁听着大夫人决绝的话语,胸腔里的郁气不降反增,“刘雅如,你这说得什么话?你这是在逼迫我?”
大夫人立即接话,“侯爷,究竟是您逼迫我还是我逼迫您,今天咱们就把这话说清楚了。”
别说温启骁被闹得头疼,跪在底下的温情亦感到头疼。
都说豪门是非多,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女人们多的地方真是不缺口角,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古代的女人活得辛苦,男人们也不见得活得有多舒适?
今天这个姨娘跟你闹,明天那个姨娘跟你闹,最后再来个大夫人…
啧啧啧……
单想想就觉得像是菜市场。
可怜她膝盖跪得真的很累,偏偏还得硬着头皮继续演戏。
就在气氛闹得僵硬不堪时,门房通传萧世子随从楼沿过来了。
温启骁面色一沉,朝着中间哭哭滴滴的女人们扫了一眼,“行了,你们先起来吧。”
温惜连忙过来搀扶着大夫人,温情一把握住柳姨娘的手,双双站到了一旁。
楼沿步态平稳浑身冷意地走了进来,朝着温启骁一抱拳,“侯爷,世子突发腿疾,我们已先行送回府中,只是,今日世子在温府所遭受的一切,还请侯爷不日给个说法。否则,老太君就是上诉圣上也是要个说法的。”
楼沿身形魁梧,原是先卑族人,后一直跟随萧庭深。
他只站在那儿便叫人觉得气势磅礴,声音粗犷,震慑得整个前厅鸦雀无声。
楼沿说完,蔑视地轻哼了一声,没给温启骁一个好脸色便自行离去。
楼沿这般猖狂,气得温启骁整张脸涨得通红,再看一眼大夫人,柳姨娘她们,怒道:“温情,去祠堂给我跪着,抄《仪礼》五百遍,抄不完,不准出来。大夫人,柳姨娘禁足三日,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做错!宝珠送刑房,掏不出点内容别出来了!”
大夫人:“侯爷……”
大夫人才张口,手腕便被站在一旁的温惜握住,母女俩相视一眼,大夫人看清女儿眼中的稍安勿躁,只能暂且闭了嘴。
柳姨娘要说什么,却被温启骁一道眼神扫了过来,要说的话瞬间噎在了喉咙口。
温情:“……”
古代真废手废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