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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笙的目光一直望向沈聿。
微光之下,乔笙漆黑的眼眸没有一丝光亮,即便眉头没有微微皱起,也能感受到她的心事重重,哀伤忧愁。
沈聿知道,她感觉到了负担。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乔乔。”沈聿开口,声线低柔,“辞职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至于原因,是我的心里告诉我,要这样做,不是因为你,乔乔。”
乔笙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她垂下眼眸,双臂放在身前,手指勾着自己的衣角,不安的缠绕在指尖。
她知道沈聿有多爱医生这个职业,那是最神圣纯洁的,他能有今天的造诣来之不易,突然就放弃,连她都觉得惋惜。
乔笙不想沈聿选另外的人生路,在医学界,他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他当医生,会救很多很多的人,会给很多人带去希望的光。
沈聿说跟自己无关,可他所说的原因,她自己不信。
若他因此与医生无缘,那她就是罪人,她这一生,再也不会原谅自己。
乔笙手里的动作停了,她缓慢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沈聿,你忘记初心了吗?”
没有任何考虑,沈聿摇摇头。
初心,他从未忘记。
只是此时此刻,他有更想保护的人。
怕乔笙会胡思乱想,沈聿轻笑着,“乔乔,真的不是因为你,我想过很久,心里有道声音告诉我,放弃医生,是正确的。”
他停顿半秒,继而说道,“而且这个决定,会让我家里人都高兴的,因为当医生,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回过家,闲下来后,我也想回家看看。”
沈聿的声音越来越小,提起回家两个字的时候,乔笙明显听到了颤音。
十几年没有回家,沈聿一定很想自己的父母吧。
这世上没人会不想回家的,不过像她这样的人除外,因为她连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也不知道。
她想安慰沈聿,又觉得那些劝慰人的话说出来也无济于事,毕竟她不懂沈聿内心的真实想法,她能做的就只有默默陪着沈聿。
两个人就这么并肩站在路边许久。
乔笙抬头看了一眼蓝天,这个时间点正是最舒适的时候,天气不热,还有带着清晨薄雾凉意的风,街上来往的行人不算多,偶尔会有车辆经过,却不会打扰这座城市的这份安静。
微风拂面的时候,乔笙喊着沈聿的名字。
她缓缓开口,“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就去做吧,人生太短,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不要再和她一样,来不及去拥抱喜欢的人,想要去见他的时候,已经是天人永隔。
这样的遗憾,希望任何人都不要遇到。
乔笙的唇角微微上扬,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内心却平淡如水。
她的心情已经不似方才那样忐忑不安,她庆幸着沈聿没有因为自己,赔上他本该灿烂光明的一生。
她希望沈聿能幸福,能过的很好,愿他平安喜乐,得偿所愿。
“你回家之前记得提前告诉我,我带着安安去送你。”
几秒钟的沉默后,沈聿回答,“好,乔乔。”
乔笙告别沈聿,她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准备专心去忙,沈聿希望她能好好休息,忙碌的前提是,将身体调理好。
可乔笙丝毫不敢放松空闲下来。
只要她有安静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她不想再让自己那样悲观,她试着去安慰自己,用陆廷渊的口吻安慰自己。
“笙笙,别难过,每一天都有风,我无时无刻都在你的身边。”
没什么好悲伤的,廷渊一直在。
乔笙转身离去,清瘦的背影落在了沈聿的眼底。
他不止一次的想走过去,将乔笙紧紧拥在怀里,但脑海里存有的理智无数次的告诉他,沈聿,别做这样做,不要让乔乔感到压力和不适,只要默默的保护她就好,你要时刻明白,她不会爱上你。
是啊,她不会爱上自己。
沈聿没有走上前去,直到乔笙的身影从自己眼中消失后,他才动了动身子,一个人走到了路边不起眼的地方,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上面是几十个未接来电,昨夜陪着安安的时候沈聿的手机就静了音,今天一早到现在也没时间去看,沈聿翻看着来电的号码,点开后回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对面先喊着,“七哥!我的天,我终于联系上你了,七哥你去做什么了?我打了好多电话都联系不上你,就差直接开飞机跑到江城找你了。”
说话夸张又聒噪的人,是沈捷。
沈聿耐着性子回答,“时差的问题,你考虑吗?江城的天才刚亮没多久,我刚拿起手机。”
“哦!对哈!我把这个给忘记了!七哥不会怪我吧,嘿嘿!”
沈捷傻笑了两声,便回归正题,为沈聿汇报着,“你让沈丛去办的事情都结束了,我陪着他一起的,办的很漂亮,现在陆家那边正动用势力调查是谁做的,七哥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任凭陆家如何努力,也查不到真相的!”
“七哥你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做的吗?我带人绑了一个叫陆承晟的,亲自给他做了结扎手术。”
“沈丛嘛,就很暴力了,找到了陆天晟后,就拿到给人家把那玩意给剁掉了!他亲手剁的,血喷了满脸啊!不过七哥你放心,我批评过沈丛了,以后他会下手温柔点的,顶多剁一半,再去结个扎,毕竟都是男人,要是连男人的乐趣都失去了,那活着未免太痛苦了一些。”
沈捷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沈聿对这些过程并无兴趣,只要陆家老爷子那两个还活着的孙子都失去了生育能力,就够了。
这是给陆家的第一个教训,也算是为那个无法出生的婴儿报了仇。
沈聿出声,告诉沈捷,“不必隐瞒,就让陆家去查,让陆家知道,对付他的人,是我们沈家。”
沈捷明显一愣,言语里都是不可确信的试探,“你确定吗七哥?一旦查起来的话,陆家会仗着在江城的权势,让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在国内当医生了!”
沈聿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确定决绝。
只要能保护好乔笙,赔上一生也无妨!
他要让陆家知道,乔笙不是没有依靠,整个沈家就是她的靠山,胆敢再欺负乔笙,他会不惜动用沈家的一切,让陆家血偿!
手机那头传来了沈捷弱弱的声音,他问道,“七哥,你就那么爱那个女人吗?为了她,还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她就那么值得被爱吗?七哥,一个嫁过人的女人,你究竟喜欢她哪一点?”
喜欢哪一点?
沈聿的答案是,喜欢乔笙的每一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就是他对乔笙的感情。
他永远记得看到乔笙的第一眼,一眼便是一生,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至于乔笙嫁过人?
沈聿只会去自责自己,若是他能早点遇到乔笙,若是他才是最先认识乔笙的人,他一定奋不顾身的将乔笙抢到自己的身边,让她嫁给自己。
听不到沈聿的回答,沈捷又问。
“七哥,她还没爱上你吗?你一味付出,值得吗?”
怎么不值得呢?
她是他的乔乔,值得他生生世世都爱她。
沈聿的爱带有克制,却又那样的热烈专一。
乔笙还无法真正理解沈聿的内心,此时的她正在ICU前等候着,周泽陪同在她身边,两人正打算先去见一见宋斯年等人的时候,有了好消息。
封寂,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