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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落定，月上柳梢。
方鸣转身向自己爱徒那走去。
方霞惭愧地低下了头，两侧的手指轻轻颤动。
像个知错的孩子局促不安。
她以前听过修道人行事都是冷酷无情、斩断尘缘。
但这个师父和听闻不一样，是特别的人。
就像曾经的父亲那样。
会做好吃的给她，会细心教导她。
会照顾她的情绪，会倾听她的烦恼。
是世上最好的师父。
所以直到方鸣抚摸她的头顶安慰时。
方霞才鼓起勇气，直视方鸣的眼睛。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贸然冲出去，明明自己学艺不精，差点辱了师父的名声。
我下次一定三思而后行，看清形势再做决定。
为了不给师父丢脸，我也会更加努力修炼忍术。
所以，所以...”
“所以？”
“别抛下我，师父，我会很有用的！”
方鸣良久没有说话，心里怪怪的。
这个徒弟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
怎么和要许下永恒的誓言一样的感觉？
毕竟她是我钦定的未来忍宗五影的水影。
我只是想趁此机会锻炼一下她，顺便出来救场刷个好感。
这是...刷太高了？
看着方霞急切又渴望的眼神，方鸣按下心情不表，无言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被方霞一把紧紧抱住。
咳咳——
这次没过多久，几声咳嗽惊醒了两人。
“虽然不是很想打断你们的师徒情深，但能帮个忙吗？青云宗的纯阳道人？”
方鸣松开抱住方霞的手，饶有兴趣，玩味地问道。
“你认识我？”
“听闻过，金翠商号与青云宗有合作，而且妖族夜袭的晚上那么大的动静。
很难不注意到一个识海枯竭、却能使法术的上仙。”
方鸣点点头，接着问道。
“你好像叫石方明？也是金翠商号的，和袭击你们的京城本家有何仇怨？”
“比起这个，上仙，我已经中了剧毒，命不久矣，能恳请您护送这位大人回孤门关吗？”
石方明突然喘着粗气，方鸣这才注意到，他脚踝处已经不再流血，反而皮肤周围变成青绿色。
“不行。”
没想到方鸣拒绝得那么干脆，石方明还愣了一下。
“好吧。”
他长叹一声。
“上仙本就不问世事，倒是我石某突兀了。
至少，至少能帮忙守着直到大小姐醒来吗？
当时大小姐迟迟不肯舍弃属下护卫逃离，石某不得已将她打晕。
请上仙给大小姐带句话，就说石某能作为她的下属战死，是石某的荣幸。
咳咳咳...”
石方明激烈咳嗽起来，不时还吐出几口鲜血。
方鸣微微一笑。
“这些话，你自己跟她说吧。”
一道闪电落下。
“通灵术·狱阎王。”
第二天。
林间小路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进着。
“没想到能亲身体会纯阳道人的逆转生死的法术，真是三生有幸啊。”
石方明自告奋勇抢了木分身的活当了马夫，不时还像是回味似的转头朝后夸赞。
一个容貌精致的年轻少女从车帘里探出头，开玩笑地说道。
“石叔，你要是每隔几分钟就要说一遍的话，那我做梦都要梦见了。”
“好好好，墨雨长大了，都嫌叔叔烦了。”
石方明假意叹息感慨一番，随后话题又转到纯阳道人身上。
见从小照料她的石叔确实激动，少女也只好无奈退回宽阔的车厢。
在她面前，是昨晚救她命的恩人。
昨晚...
贾墨雨连夜坐加急马车走小路朝着京城前进。
她几天前收到自己感情深厚的奶母病重，希望最后再看她一眼的消息。
作为金翠商号商会长的小女儿，她与父母关系淡漠，从小只与自己的奶母亲近。
长大后，为了证明自己，她主动申请调到这边境的孤门关处。
在自身努力下，没过几年，原本最弱的孤门关分号就成了边境首屈一指的大商会。
原本自己就应该防范别人的嫉妒和眼红。
特别还是家族内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兄弟姐妹...
但这次事关奶母，她顾不得许多，花了几天时间处理好杂务后。
便趁着夜色挑了条捷径出发。
没想到还是被埋伏了。
像是早有预谋一样。
“我应该早点意识到的。”
贾墨雨懊恼不已，但都到半途了，心想还是去确认一下。
便雇了两位恩人随行，这样一来，自己也有安全保障。
想到这，贾墨雨朝着对面伏案写作的恩人笑了笑。
“上仙，再次感谢您出手相救，等回到孤门关，墨雨必有重谢。”
“没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之常情罢了。”
方鸣头也没抬。
旁边的方霞却捂嘴偷笑。
“‘邪修’师父，明明刚开始还是不情愿，一听有巨款才答应了。”
“多嘴。”
方鸣终于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肩骨。
他正在编写忍术之书，正写到水属性的忍术。
这就是以后方霞的教材。
看向窗外，他心情同样很好。
昨晚把石方明和大道上马车旁的护卫全部复活后。
方鸣本打算拉着方霞会森林继续修炼。
但醒来的金翠商号千金开了一个方鸣无法拒绝的数目。
于是便换了金翠商号的马车，让那些忠心的护卫先回孤门关。
只留下石方明一人。
创立忍宗相当于创业，除了到时候国家扶持外。
他自身也需要大量的金钱。
所以贾墨雨此举简直就是瞌睡了送枕头。
“得提前选好一处洞天福地啊。”
心中暗喜，方鸣已经开始未雨绸缪，早作打算。
而且...
“墨雨小姐，我打算创立一个叫忍宗的修道门派，我旁边的这位就是第一个弟子。
明年的宗门大比我们会参加，并一定会拿下优胜。
到时候，能邀请金翠商号赞助一下吗？
当然不会打白工的，我乃至忍宗都可以提供一些服务。”
方鸣不想错过这个富婆，为了创业的启动基金。
他甘愿做出一些“牺牲”。
“原来如此！”
面前的墨雨小姐面露喜色，随后咳嗽一声，恢复了职业微笑。
“那是我们金翠商会的荣幸！”
她身体前屈，隔着木桌探过头来，双手抓着方鸣因吃惊而忘在半空的右手。
从墨雨小姐眼中，方鸣读出了某种...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