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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事随着流易与青渊的死亡而停止,以陌带着悲痛欲绝的南溪回到了魔族,而沧月宗却乱了套。
沧月宗大殿。
五大家掌权人与天塬城君非夜再次齐聚一堂,谁也没有开口吱声,殿内鸦雀无声。
少顷,君非天假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夏宗主早已遇害身亡,如今沧月宗群龙无首,该如何是好?”
沧月宗有诸多修炼资源,谁都不愿意放弃这块肥肉,一时之间,众人心中自有成算。
“这简单,直接从长老中选出一人继任宗主之位不就可以了。”颜翀脱口而出,眼中的精光一闪而过。
沧月宗的长老中唯有颜易俊最得人心,修为最高,若是从长老中选出合适人选,非他莫属。
沧月宗这块肥肉,五大家谁愿意放手?
君非天眉头微蹙,瞥了颜翀一眼,无声讥笑。
沧月宗可是个香饽饽,除了天塬城,五大家怕是都要使出浑身解数了。
这块香饽饽不管落在谁的手中,都不是什么好事,只会打破天外之境这么多年来的平衡,有些人呐,人心不足蛇吞象。
“诸位都是这般觉得的?”君非天扫视一圈,心中沉重,可接下的一幕,让他甚是欣慰。
“沧月宗是夏家创下的,夏鸣死了,但夏家又不是死绝了。”凤无绝一脸漠然,眼中的讥讽稍纵即逝。
“可夏鸣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嫁出去了,总不能让嫁为人妇的她继任宗主之位吧。”颜翀呛声道。
“我倒是觉得凤家主说得对,虽然夏宗主只有一个女儿,但是夏家可不止她一人,咱们可以把把关,从夏家子弟中挑出合适的人选。”
“玉家主此言有理,咱们总不能趁着夏宗主不在,就让沧月宗改名换姓了吧。”蓝不寐附和道。
五大家中,凤家不屑搞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手段,玉家、萧家和蓝家都是通情达理之辈,唯有颜家,野心勃勃。
至于天塬城,本身实力不俗,修炼资源亦在所有势力之上,君非天自然看不上沧月宗。
一个天塬城已经够他殚精竭虑,耗费心血了,要是再来个沧月宗,他定会英年早逝。
“我也没有意见。”萧云缓缓开口。
“呵,说得轻巧,夏家子弟可没有能力出众者,随便找个夏家人坐上宗主之位,让沧月宗弟子如何心服口服。”颜翀冷嗤。
他这副恨不得立马将沧月宗收入囊中的嘴脸令在场的几人脸色微冷。
这吃相,未免太难看了些。
颜家,当真是上不得台面,若是颜衡还在,颜家又岂会落在颜翀的手中,可惜,天意弄人。
颜衡此人玉树临风,文质彬彬,与蓝家女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出了那档子事后,颜衡也跟着销声匿迹了。
若是他在,颜家定不会是如今这般面孔。
“这有何难,我们几人每月轮流教导,待新宗主能独揽大权时放手即可。”萧云脑子转得快,顷刻间想到了解决法子。
颜翀的心思昭然若揭,若是强行抵制他,定然会无休止的闹下去,既如此,索性将大家都拉下水。
六大势力除了他颜翀,其余五人个个都是顶天立地,问心无愧的清流,他还就不信,五个根正苗红的人,还压不住一个颜翀。
颜翀眼眸幽深,自是不愿就这么与沧月宗失之交臂,可想到其余五人的态度,心里一沉。
他们定不会轻易让沧月宗落到自己的手里,夏家人哪还有可塑之才,成为颜家的傀儡岂不是更好。
思及此处,颜翀脸上一松,点头应和,“此法甚好,就这么办吧。”
见颜翀松了口,君非天等人暗自松了口气,还真怕他纠缠不休,幸好萧云脑瓜子转得快。
“那接下来我们就说说夏家子弟中,有谁能担此大任?”君非天话锋一转,言归正传。
在几人激烈的讨论中,最终筛选出了一位品性最好,性子与夏鸣极其相似的夏熠,一经合议,就定下了此人。
不过半个时辰,夏熠继任宗主之位的消息传遍了沧月宗的每个角落,并且还是五大家家主和君城主轮流教导。
众弟子一片哗然,但并没有溅起多大的水花。
于他们而言,谁做宗主并不重要,沧月宗宗主一向都不怎么管事,对他们没什么影响。
魔宫。
凤慕卿和以陌并肩而立,望着紧闭的殿门,愁云满面。
沐枫身死,南溪自昏迷中醒来后,便一言不发,整日里将自己关在殿内,再这么下去,迟早要出事。
以陌担心得不行,可是任他在殿外磨破了嘴皮子,里面没有丁点儿的动静,要是再这么下去,他担心南溪会做傻事。
他重掌魔族大权不久,魔族诸事繁忙,他又不能一直看着南溪,无奈之下,只好寻到了凤慕卿,请她帮忙劝解一番。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沐枫如今身死魂消,就算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无能为力。
“凤姑娘,我只能拜托你了。”
凤慕卿一声长叹,满是无奈,“我与令妹并无私交,你确定她会听我的?”
“我已束手无策,还请你尽力一试。”以陌头疼不已,怔怔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殿门。
“你说,我若是强行破门,会如何?”凤慕卿望着高大的殿门,若有所思。
闻言,以陌嘴角微抽,不敢相信,“你确定要如此做?”
她还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他还真怕凤慕卿会一把轰开殿门刺激到南溪,思索片刻,讪讪一笑,“我觉得还是不要刺激到她为好。”
“那怎么进去?从屋顶潜进去?”凤慕卿抬头望向屋檐,仿佛只要以陌应一个“是”字,她就立马上房顶。
以陌被她惊得咳嗽了两声,他唯恐凤慕卿真这么干,连忙开口,“每日用膳之时会将膳食送进去,那是唯一的机会。”
“还能吃,说明并无大碍,说不定她只是伤心,需要时间来治愈伤痛,你确定还需要我们劝解?”
“我这不是担心嘛,你说她成日里一言不发,就这般呆坐一整日,搁谁都能受得了,唯独她,身子虚弱,压根就受不住。”
“我知道了,待会儿送膳食的人来了,我试试看吧,”
“多谢。”
见他还站在身侧,凤慕卿转头望去,“你还不走?”
“我放心不下。”
凤慕卿无言以对,人家兄妹情深,她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乎,两人就这般安静地站在院中,相顾无言,直到一阵食物香气飘来,两人才有所动作。
凤慕卿默不作声跟在送膳食之人的身后,轻松的进了殿内,可环顾四周,哪里有南溪的身影。
凤慕卿大惊,心中隐约间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大步走出殿门,问道:“南溪不见了,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什么?南溪不见了!”以陌担忧不已,将目光落到身后魔族身上,“你昨夜送膳食时,可有瞧见公主?”
“回魔主,昨夜公主在殿中。”
此言一出,凤慕卿和以陌顷刻间反应过来,她定是昨夜就离开了宫殿。
“找!”以陌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中惴惴不安,仿佛有什么重要东西要失去了。
南溪失踪,魔宫一片喧嚣声,无数魔兵搜索着魔宫的每一处角落,而凤慕卿,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蓦然,她灵光一闪,一把拽住以陌,“我知道她在哪儿,跟我走!”
话音未落,凤慕卿就拽着以陌迅速离开。
深秋的冷风拂过,一袭火红的窈窕倩影款款而来,三千华发在火红的留红枫中格外显眼,那棵高大的金色枫树下,一块墓碑凄然伫立。
夫沐枫之墓。
简单的五字在飘落的金色枫叶中满是苍凉。
只见火红色的倩影来到墓碑跟前,缓缓蹲下身子,伸出白皙的纤指拿下了墓碑上的金色枫叶。
青葱素手轻抚着墓碑上的一笔一划,仿佛在抚摸自己爱人的脸颊一般,深情而又眷恋。
“枫哥,我来看你了。”
南溪将脸颊贴在墓碑上,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她的神经,明晃晃的告诉她,她的枫哥已经不在了。
“枫哥,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为何还是丢下我了。”
脑海中一遍遍浮现出两人相知相识相恋的画面,南溪鼻子一酸,眼眶微热,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落下。
“枫哥,你看我这嫁衣好看吗?你还未见过我穿上嫁衣的模样呢,这嫁衣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缝制,想着同你大婚时,我就穿上它。”
一声声轻呢如泣如诉,火红嫁衣载着满腹深情,只望那人的星眸中唯余一人,奈何,阴阳两隔。
“枫哥,如今兄长已站稳了脚跟,你等等我,好吗?”
“枫哥,碧落黄泉,我来陪你了。”
话音落,南溪阖上了眸子,轻轻靠在冰冷的墓碑上,脸上带着笑意,仿佛依偎在心仪之人的怀中。
她好似瞧见了一抹红色身影背对着她,那人缓缓转过身,是她的枫哥,穿着喜服来接她了。
“南溪,我来接你了。”沐枫粲然一笑,伸出大手等着她。
南溪笑靥如花,伸出自己的如玉素手,放在了那只大掌上,紧紧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