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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根昏迷了,眼瞧着众人要抬着他下山,顾辛音摆摆手,“不用,他一个杀人凶手,不能这么便宜他。”
话落,顾辛音就上脚踹了两下,李长根从疼痛中醒来,他的右胳膊一动,就疼得厉害,忍不住“嘶”了一声,再次对上李长喜带着讥讽笑意的脸,李长根心虚地别过脸,声音嘶哑道:“长喜,你误会我我不怪你,但你打也打了,多少该出了口气吧,难道非要打死我才肯罢休吗?”
顾辛音本准备转身的动作停住了,冷笑,“刚才我好像听到你说我是为了救你才被大虫追的,还说等找到我让我大伯打死你,现在我自己出来了,我要打死你,你怎么反而不乐意了?”
李长根:“……”我那就只是说说而已,你大伯又不可能真的打死我,谁知道你这么命大,还能活着出来?
李长根看看地上那大虎,颤声道:“那……那大虫不会是……是你打死的吧?”
就算看着顾辛音拖着大虫出来,李长根仍然没相信大虫是被李长喜打死的,以为是对方好运气,赶巧碰上了个什么身手好的人路过打死了那大虫。
顾辛音不打算隐瞒自己的大力气,扮猪吃虎什么的虽然反转装逼时很拉风,但前期得藏着掖着,忒憋屈。
她本就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更不要说放着这么大好的公开机会。
“没错,是我打死的。”
顾辛音这话一出,不要说李长根不信,在场的人就没一个信的。
李发财纠结道:“长喜啊,你何时有这本事的,我怎么不知?”
顾辛音胡诌道:“我以前经常上山,救了一个会武功的侠士,那侠士就教了我几招,我本来想要告诉你们,但侠士说他有不少仇敌,为了避免仇敌找上门,我只能私下里偷偷练,幸好那位侠士当初教了我武功,不然今天我哪里有命活到今天?”
她自然不能说自己天生大力气,原身还要回来,等她走了,大力气没有了,原身怎么圆谎,这世界武林盛行,以前原身在府城做小二时,可没少见游侠打扮的人,他所做工的客栈里有不少游侠大打出手,把筷子当暗器使的人原身都见过。
原身也有个武侠梦,但那些大侠可不会搭理一个店小二,就算有心学两招,也没有门路,再之后就是和王香雪相遇,回到村里的事了,武侠梦什么的早就被抛到脑后去了。
所以,顾辛音杜撰出个莫须有的侠士来,众人很快就信了,紧接着年轻人就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李发财拍着顾辛音的肩膀,庆幸道:“幸好啊幸好。”他转头再看向李长根时,就变成了一脸怒气,“你个狗东西,幸好我家长喜运气好跟着大侠学了武功,不然现在已经被你害的成了虎口的食物了,今天这事不算完!”
说着,还嫌不解气,李发财也朝李长根狠狠踹了一脚。
李长根疼得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是嘴硬地小声狡辩,“发财伯,我没有。”
顾辛音冷笑:“没有吗?”她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晃了晃,“说来也是奇怪,进到深山之后,那鹿跑远后没多大会儿工夫,这只大虫就来了,更巧的是,这大虫来了之后,明明你在前头,这大虫却越过你扑到了我前头,把我的去路挡住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李长根看着顾辛音手里的荷包,想到了什么,心下一沉,却不敢表现出来,“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李长阳走过来皱眉看向顾辛音手里的荷包,“长喜,难道这荷包里有什么蹊跷?”
顾辛音看着李长阳,眼睛有些酸,这个大哥在原剧情中被李长根两口子害死扔进了河里,死的太惨了。
她压下眼中的酸意,道:“我只是怀疑,等下了山去镇子上让大夫看看就知道分晓了。”
李长阳点点头,“是得好好查查。”
李长根闻言,手脚都有些发软了,他比谁都清楚,那个荷包中的药物还是他帮忙寻来的,倘若李长喜真的追究起来,他肯定逃不了。
不行,一定不能让李长喜把荷包拿到镇子上去找大夫,他得找机会去告知香雪一声,让她想办法从李长喜那里拿到那荷包,然后毁掉,不然他们俩都得完。
这么想着,李长根跟在众人身后,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而去。
也不知道李长喜踢到了他的腿哪里,不知有没有伤到骨头?腿太疼了。
到了山下,村里其他人看到大老虎,自然又是一番惊叹。
顾辛音拖着老虎回到家时,就看到了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的王香雪,看到被众人簇拥着回来的顾辛音时,她的神色明显僵了僵。
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王香雪看到了大老虎后,更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长喜,这……你们今日的收获竟然这么大吗?”
顾辛音摇头,“自然不是,这是我一个人打的,李长根那狗东西竟然把我往虎口里推,如果不是我身手好,今日不知有没有命回来见娘子你?”说着,她故意露出一脸伤心来。
大伯家的老三李长星一脸义愤填膺道:“是啊,嫂子,你是不知道那李长根有多歹毒,把喜子哥往虎口中推就算了,竟然还说喜子哥是为了救他……”
李长星巴拉巴拉就把顾辛音在山上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末了还痛骂道:“真是个黑了心肝的狗东西,无冤无仇的竟然想要害喜子哥的命。”
王香雪忍不住道:“有证据吗?我看长根平时挺老实的,不像那种会害人性命的人。”
李长星奇怪道:“嫂子,你这是不信我哥,相信李长根那狗东西?”
注意到顾辛音看过来的眼神,王香雪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就是不敢相信,都是庄户人家,长根怎么会生出害人的心思呢?”
李长星解释道:“嫂子你是不知道,在山上时,我哥下重手揍李长根时,他都没怎么还手,你想啊,如果不是心虚,他怎么不还手?”一起见过顾辛音揍人的人也都跟着附和,“确实,长根那样子很不自然,被长喜揍的时候都没有反抗,肯定是心虚了。”
“没错没错,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李长根嘴上一直说不是他,却愿意老老实实挨揍,肯定是心虚了。”
李长根已经被送回了他家,如果他在场的话,一定会喊冤枉,哪里是他不愿意还手,分明是还手没啥用,他就是被李长喜压着打的。
没有人知道,所以李长根要害李长喜性命不成,心虚甘愿被李长喜打的流言就这么传扬开来。
王香雪则在心里骂死李长根了,真是个蠢货,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她还不知道药包已经被怀疑的事,如果知道了,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时间马上就到中午了,顾辛音想到原身攒的那些银子都在王香雪手中,就向她伸手,“香雪,你拿些银子来,今天乡亲们为了找我耽误了一上午的工夫,别的不说,一顿饭咱们要管的。”
今天帮忙寻找的人都纷纷表示不用了,说乡里乡亲,帮这点忙是应该的。
王香雪非常不舍,见有不少人都散去了,就只剩下李大伯一家了,才拿了半钱银角子出来,“夫君,这些够吗?”
顾辛音夺过她的荷包,把里面的二两银子都抢了过来,“你平时买脂粉衣衫没见你小气,请人吃饭这般小气作甚?”
王香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眼睛里瞬间就蓄起了眼泪水,颤着声道:“夫……夫君,你……你竟然如此对我说话?”
顾辛音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你做这般作态是作何?”
当着大伯一家,王香雪被顾辛音这么毫不留情地一通怼,气得她小脸煞白,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这下不是装的,是真哭,自从她嫁给李长喜,都是被李长喜捧在手心的,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这么对待。
王香雪觉得无比委屈,眼泪也就控制不住了。
李发财以前还觉得侄子太过宠侄媳妇了,一句重话都说不得,忒没有血性了,没想到今日竟会当着他们的面说这种话。
一时间,李发财觉得不好再待下去了,“那个……长喜啊,你别发脾气,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不用给我们留饭,我们这就回家去。”
顾辛音忙道:“大伯不慌,就在这里吃饭,等下午我还有事要让你们帮忙呢,下午我要到镇子上去卖了虎皮和虎肉,我怕一个人不好拿,想要大哥二哥一起去呢。”
李长星不高兴了,“喜子哥,我呢我呢,你不会想把我落下吧?”
顾辛音神秘道:“当然不会留下你,我有重要事要交代你。”
李长星这才高兴了,顾辛音给了他一个银角子,“长星,你去村子里看谁家有多余的肉和蛋换回来些,等下咱们吃顿好的。”
李长星接过银子,麻溜地去了。
王香雪在那边哭哭啼啼半天没人理她,哭了个寂寞,她擦掉泪,也不想搭理顾辛音,她决定了,要冷一冷李长喜,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王香雪不搭理人,正和顾辛音的意,她先去焖了饭,又去门口的菜地里摘了两大筐青菜,而李发财和两个儿子也没闲着,开始帮忙干院子里的活。
顾辛音正洗菜的工夫,就见李长根的胳膊夹着主板就来了,进到篱笆院子里,并没有人搭理他,李长根只能自己找话题,“长喜,做饭呢?发财伯,长阳,长月,你们也在呢?”
几人都是淡淡地看他一眼,没人搭腔,自顾自干着手里的活。
李长根只能继续尬聊:“那个……长喜,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哎哎,你别动手啊,我的胳膊才正好骨,不能再伤着了。”
顾辛音不管他,扯着他的后衣领子就往外拖,“如果你就是来说这些废话的,赶紧给我滚,我家不欢迎你。”
李长根小心地护着受伤的胳膊,大声道:“我来是想说,你就算是怀疑我也没啥,毕竟咱俩不是一家过日子的,你不能怀疑你媳妇啊,她给你荷包里装草药是好心,你别伤了她的心。”
顾辛音这才放开他,上下打量着他,“李长根,我发现你很有问题啊!”
李长根不自在地摸摸自己的脸,“哪……哪里有问题?”
“你太过关心我媳妇了,正如你所说,我才是和她过日子的,我怀疑她与否和你有甚关系?你操心太过了吧!”
李长根闻言,气急败坏道:“你说什么呢这是?我怎么就关心你媳妇了?我是担心你们两口子吵架,担心你的日子过得不舒心。”
顾辛音斜他一眼,“哦,不需要,该怎么过日子我心里有数,不劳你操心。”
李长根不敢再试探,却又担心李长喜下午会去镇子上找大夫问荷包里的药,还真不能就这么走掉。
正在李长根踌躇的时候,就见王香雪从屋子里出来了。
王香雪刚才发了脾气决心要冷战的,根本就不想出来,但她在屋子听到李长根来了,很想知道今天山上发生的事,就竖着耳朵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李长根刚才说的话声音那么大,王香雪都听见了,不敢不出来。
她扯出个僵硬的笑:“夫君,你这是做什么啊,怎么堵在门口,让长根进来啊!”
顾辛音用审视的眼神在她和李长根之间来回打量,把王香雪看的心里直发颤,“怎……怎么了?夫君,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可是我的妆容哪里不妥?”说着,她还用手抚了抚发簪。
“你刚才不是生我的气了吗?按照以往你的性子,每次生我的气要么至少两天不搭理我,要么需要我买礼物才能哄回来你,今天怎么转性子了?不用我哄就自己出来了,或者……”
说到最后,顾辛音故意拉长了音调不肯说全,让李长根和王香雪跟着一起心肝发颤。
王香雪忙接口道:“或者什么?”
顾辛音轻笑,“或者是有什么非常想见的人来了,你才刻意出来的?”
“没有!”王香雪脱口而出,说完后意识到自己否决的太快了,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忙又道:“真没有,夫君,我当初肯从府城跟着你到这偏远的村里来过日子,还不能表明我对你的心意吗?你竟然怀疑我?对得起我吗你?”
顾辛音摆手道:“你别动不动就拿这个说事,当初你为何肯跟了我你自己清楚,我没敞开来说不代表我傻,我那是心疼你,给你留面子,再有,自从你跟了我,我待你如何你也清楚,我想要的是个肯踏实跟着我过日子的媳妇,不是吃着我的,花着我的,还在外面朝三暮四的女人。”
顾辛音这话说的贼难听,跟明晃晃指着王香雪的鼻子说她就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没差了。
王香雪的眼泪当下就又掉了下来,哽咽着再次反驳,“我真没有,李长喜,你没有良心,我跟着你来到这鸟不拉屎的村子,没想到你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顾辛音从怀里拿出之前的那只荷包,“我有没有良心你说了不算,你有没有良心,等下午到镇子上咱们一起找大夫检查下这只荷包里的药材就知道了。”
王香雪:“……”完球,李长喜这是知道她和李长根之间的事了?可是她真的没做什么啊,就只是把李长喜给她的药材装进了荷包里而已。
这么想着,王香雪忍不住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李长根,想要他赶紧拿个主意出来。
李长根:“……”他来就是为了提醒王香雪想办法把那荷包拿过来的,哪里有什么办法?
李长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鸡贼了?
不光顾辛音看出了两人间的眉眼官司,连李发财和李长阳兄弟二人也看出不对了,三人顿时火冒三丈,当下就要发火,被顾辛音按住了,她低声在三人耳边嘱咐道:“大伯,大哥二哥,咱们不着急,等拿到了证据,下午咱们再说事。”
三人这才不吭声了,他们算是看明白了,李长根这个狗杂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和王香雪勾搭到一起了,想要长喜的命,然后好名正言顺地苟且。
很快老三李长星就换了肉和蛋回来了,顾辛音拿过来肉和青菜炒了一大盆,鸡蛋和菜也炒了一大盆。
开饭的时候,顾辛音都没有叫王香雪吃饭。
本来想要冷战的王香雪主动坐上了桌,稀罕的是,她还主动要给顾辛音夹菜,除了刚新婚那会儿,王香雪可从来没给原身夹过菜。
村里人没那么多讲究,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更不要说用公筷一说了,顾辛音可不想吃可能沾了王香雪口水的菜,直接就用手捂住了碗,挡住了王香雪夹菜的动作,“不用,你自己吃。”
王香雪又想掉泪了,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掉眼泪的时候,忙吸了吸鼻子,“夫君,你这是做什么呀?难道真的不打算要我了吗?”
顾辛音往嘴里扒拉饭,嚼吧嚼吧咽下去后才道:“哦,那得看今天下午到镇上医馆的查看结果。”
王香雪顿时吃不下饭了,她把碗搁到桌上,颤声道:“如果……”见顾辛音看过来,她忙补充道:“我说的是如果,不是真的,如果大夫检查出有不对,你……你会怎么做?”
顾辛音冷笑,把最后一口饭扒拉到嘴里,把碗放到了桌子上,两只筷子合拢住一折,筷子就被折断了,“我肯定要为自己讨回个公道!”
她的声音淡淡的,但话语里听着就含着杀气,王香雪吓得丢了手里的筷子,她手忙脚乱地去捡,其实是不敢和李长喜的眼睛对视,怕被对方看出心虚来。
“你……你要怎么讨回公道?”
顾辛音瞥她一眼,没吭声,但王香雪愣是没敢再问,她站起身轻声道了一句,“我吃饱了,就往屋里去了。”
之后再吃饭几个人基本连话都没怎么说,就连活泼爱说话的李长星都没再吱声,专心闷头扒饭。
等吃完饭,临出发前,顾辛音悄悄嘱咐了李长星一声,李长星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一行几个人就租了村子里的驴车往镇子上去了。
王香雪随后就收拾了小包袱绕了一条偏僻的小道去了李长根家,她不知道的是,村里嘴巴最碎的一个女人跟在王香雪身后尾随着她。
顾辛音一行人到了镇子上后,先去找了城中最大的酒楼,酒楼的掌柜地看到这么完好的老虎,价钱给的不虚,连虎皮带虎肉,一并给了顾辛音八十两。
其实如果分开卖价格可能会更高,但太浪费时间了,顾辛音还要去鉴定荷包里的药材,当然,她自己就能鉴定出来,可别人不知道啊,就算她说了有问题,别人也不能信,自然要找专业的人。
找到镇子上最大的药房,顾辛音让人检查了荷包里的药材,得出的结论是里面含有吸引野兽的药材,带着这荷包进山,就等于找死!
于是,顾辛音直接就又去了衙门告状,虽然这一状告下来可能不能要了两个人的命,但在牢里关个三两年也够他们俩受的了,对于普通的庄户人家来说,进了大牢就是遭了天大的罪了。
王香雪一个啥苦都没吃过的女人会更惨。
大人很快就问明了缘由,之后就是让衙差去红石村带其他人来。
一个半时辰后,拿着小包袱的王香雪和李长根就被带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红石村的百姓。
大人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他二人上公堂还带着包袱?”
一衙差道:“禀大人,我们是在红石村的村口碰上的这两人,还有村里好几个人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走。”
大人闻言,一敲惊堂木,怒斥道:“你二人这是要逃跑?”
二人不答话,旁边一个妇人颤声道:“大人,大人,民妇之前跟着他二人来着,民妇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