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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原本,孙老大夫提出义诊的时候,村里人都对义诊的结果不太看好。
他们觉得孙老大夫治好了金老头,有可能是因为确实有点本事,也有可能是因为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但终归不可能有大本事。
他要是有大本事,早就是个富大夫了!
这次,他一口气治好了好几个病人,这确实让他们刮目相看!
他们有些心动了。
这天下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十个病人。
大家排在金家门外,还聊起了天。
“哟,老王啊,你咋也来了?”
“这不病了三年,一直没被看好吗?听说这个大夫有点本事,我就过来看看!过去啊,到底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也是。我也是狗眼看人低了,所以,这次过来碰碰运气,我觉得他应该治得好我吧?心里总归还是有点儿希望的!”
“放心吧,我觉得这个大夫有点儿本事!咱就放宽心好了!”
……
金家外头的氛围,可谓是十分轻松。
小元宝将他们请到了院子里,然后又迈着小短腿,跑去左邻右舍礼貌地借了一些长条凳,放在了院子里的大树下。
大家都很喜欢乖巧的小元宝,心中暗想,这么好的孩子真是少见,能被金家收养,也算是金家的福气了。
一时间,夸小元宝乖巧、懂事、聪明的声音不绝于耳。
金家人很高兴,只觉得与有荣焉。
小元宝轻车熟路地领着一个个病人进医仙的房间,又熟练地给医仙裁纸、研墨、拿药枕……
她点着小脑袋,一会儿跑到这儿,一会儿忙到那儿,像个小大人一样。
今天,在医仙替病人们看病的过程中,小元宝又问了很多问题,学到了很多东西。
她觉得太有成就感了!
对于那些有钱看病的人,医仙会收诊金。
对于那些贫困潦倒、生活难以为继的人,医仙会给他们义诊,甚至,还会给点买药的钱。
也不是没人有意见!
可医仙三言两语,就将他们给说服了,他们甚至还心存愧疚。
这位老大夫如此品德高尚,不仅愿意无偿救治没钱看病的人,甚至还愿意贴补他们一些买药的钱,他们不帮忙出钱出力也就算了,怎么能胡搅蛮缠呢?
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他们应该感到羞愧难当!
他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位老大夫衣着朴素了,大概,是因为他一路悬壶济世、帮助别人,所以把收到的诊金都散了吧?
有一些心存愧疚、敬佩医仙的品德的人,甚至还愿意捐出一些善金,希望能为以后的那些没钱看病的人,尽一些绵薄之力。
黄昏日落时分,最后一个病人离开了。
小元宝敬佩地说道:“孙爷爷,您真的好厉害呀!现在不仅没有人捣乱了,还有人捐钱呢!”
“我又不是第一回遇到这样的人了,”医仙摸了摸胡子,微微一笑,“处理这样的事情,我早就驾轻就熟了。人啊,都有一颗向善之心,只要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大多数人还是会为之动容的。”
“这叫导人向善,”小元宝十分聪明,“孙爷爷,我今天又学到了新的东西!我们治病救人,不仅要治好病人身体上的病痛,还要导人向善,治疗他们的心灵!这也算是大功一件吧?”
“没错,这也算是一桩功德呢,”医仙点了点头,“治人是小功德,治心才是大功德。”
“我学到啦!”小元宝点了点头。
医仙欣慰地摸了摸小元宝的头。
“孙爷爷,我觉得我现在学的这些东西,东一下西一下地,有些不成体系呢,”小元宝苦恼地说道,“我想系统地学一学,可以吗?”
“我之前还当你心血来潮,只是对万事万物都感到好奇呢,”医仙惊奇地问道,“原来你真的对学医很感兴趣!”
“对呀,对呀。我真的对学医很感兴趣呀!”小元宝端端正正地坐着说道,“我很敬佩孙爷爷,我以后也想治病救人,我想救天下所有的病人,这样他们就不用受苦啦!我每次看到有人生病,我心里就好难过!唔,就像被针戳了一下,痛痛地!”
医仙的内心一片柔软,他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这天下有你,是苍生之幸!”
“那您愿意教我吗?”小元宝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恳切地问道。
“我当然愿意。”医仙点了点头,伸手掐了一个诀。
四面起风,关上了门窗。
医仙从虚空之中,拿出了几本书,递给了小元宝。
这几本书分别是《医学三字经》、《药性歌括四百味》、《雷公炮炙四大药性赋》。
“考虑到你才开始学医,我也不给你压力,这里是三本书,你若是有不认识的字,你就拿过来问我,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希望你能在一个月之内,把这三本书背得滚瓜烂熟。”医仙说道。
“我会的!”小元宝双手接过书本,态度十分恭敬,“谢谢孙爷爷,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说着,小元宝又朝医仙行了一个大礼。
她此时已经认得一千个大字了。
只要是日常用字,基本上没有她不认得的。
她拿着三本书回了房间,马上就如饥似渴地看了起来。
这三本书是学医的入门书。
小元宝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在吃晚饭之前,她就看完了《医学三字经》。
她马上把书盖上,一字不落地将《医学三字经》给背了出来。
她背完一遍之后,有些不放心,又将《医学三字经》看了一遍,然后又背了一遍。
甚至,她吃晚饭的时候,都要一边看书一边吃饭。
“我的小祖宗哎,你就别看了!晚上给你点油灯!这会儿子,你就好好吃饭吧!”金大娘连忙将她手里的书拿到了一边。
老头宠溺地摸了摸小元宝的头,笑呵呵地说道:“亏得不是一个男孩儿,否则这以后啊,肯定是个当状元的料子呢!”
“那科举考试有没有说,不让女孩子去考呢?”小元宝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十分不解地问道。
这个问题倒是将全家人给难住了。
只有医仙给出了解答:“没说不准。不过,也未曾有女子去参加科考。”
“那肯定是他们没有想到!”小元宝用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下,“这真是一个天大的漏洞!”
全家人都笑了笑,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小元宝心想,她以后要去考科举!
虽然没有女子去考过,但是科举考试也没有明文规定说,不让女子去考科举呀!
她喜欢尝试没有尝试过的事情!
这很新奇!
她喜欢体验人生!
她能够投胎成为凡人,真是太棒啦!
她真的很想在凡间再活五百年!
当晚,金大娘为小元宝点起了油灯,小元宝果然在灯下苦读了起来。
虽然她过目不忘,看一遍就能将整本书一字不错地背下来,但是她还是背了好几遍!
在闭眼睡觉的时候,她又在心里将这三本书默默地背了一遍,才满足地入了眠。
次日一早。
天气凉爽。
秋风一吹,掀起地上落叶阵阵。
小元宝怀里捧着三本书,站在院子里的大樟树下,抬起头沐浴着纷纷扬扬的金红色落叶。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马上回过了头,恭敬地给医仙行了一个礼:“孙爷爷,早上好哇!我这就给您打热水洗漱!然后去给您整理房间!”
“无妨,”医仙摆了摆手,“本来,也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这些,都是弟子该做的事。
学医的时候,每天早晚打水洗漱、将水端出来倒掉、整理房间、擦拭医药箱、安排三餐,这些都是弟子该为师父做的事情。
小元宝敬佩医仙悬壶济世,自发地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是她聪明懂事。
但他不能认为,这是她应该做的。
“来,我看看,你看书看了多少?可有不认识的字啊?”医仙又问道。
“没有不认识的字呢,孙爷爷,我已经把这三本书背完啦!”小元宝一副求夸夸的样子。
“真的?”医仙不太信。
“当然是真的!”小元宝把书递了过去。
“第一页,讲了什么?”医仙接过书,不以为意地问道。
“医之始,本岐黄;灵枢作,素问详;难经出,更洋洋……”小元宝朗朗有声地背诵道。
她的声音清脆又好听,像是百灵鸟一般,唤醒了寂静的清晨。
医仙一边听,一边点头。
很快,小元宝就将《医学三字经》给背完了。
“不错不错,”医仙点了点头,又摸了摸小元宝的小脑袋,“一字不错!看得出来,是下了苦工的,这种学习态度,一定要继续坚持!你这本书背得很棒!”
“谢谢孙爷爷,”小元宝乐开了花,迫不及待地说道,“那我们来背第二本吧!”
医仙惊奇地挑了挑眉。
小元宝胸有成竹的背起了第二本《药性歌括四百味》:“诸药之性,各有其功,温凉寒热,补泻宜通。君臣佐使,运用于衷,相反畏恶,立见吉凶。人参味甘……”
小元宝背得又快又准。
医仙满意极了。
“不错不错!又是一字不错呀!”医仙点了点头,“那你这第三本真的也背下来了?”
“背下来了呀,我这就将《雷公炮炙四大药性赋》背给您听,”小元宝非常自信地说道,“诸药赋性,此类最寒。犀角解乎心热;羚羊清乎肺肝。泽泻利水通淋而补阴不足……”
第三本相对来说较为艰涩难懂,但小元宝依然背得很好!
“好好好,那我现在就来给你讲一讲,书里的每一句话都是什么意思,要是你有哪一处听不懂,你可以及时提问,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医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