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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魏帝也不甚理解，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口：“元华何出此言？锦阳向来与你不合，若真的……也在情理之中。”
原本义愤填膺的锦阳公主，一听魏帝的话，不由心虚不已，她可不就是给秦苒下过毒。
“皇兄此言差矣，锦阳公主此次为了救我于水火，不惜剜心取血。再者说若锦阳公主真要下毒，也定然不会选在秋猎，用这般见血封喉的毒药。”
秦苒虚弱地坐于一旁，摇头苦笑着替锦阳公主解释：“用毒性更慢的，一点一点将我折磨至死，岂不是更好。”
秦苒没多说一个字，锦阳公主的脸色便越发苍白一分，听到最后整个人已经抑制不住地在颤抖。
别人听不出秦苒话里的深意，她却是再清楚不过。
秦苒说的是她下毒让秦苒毁容一事！
然而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魏帝全然无视秦苒之后的话，赞同地点点头：“元华所言有理，锦阳公主定是做不出这般蠢事。”
幕后之人原是打算下毒害霍从戎，依着原来秦苒的脾性，定然是不肯剜心相救的。
届时他只需将毒药藏于秦苒营帐之中，罪名自然坐实到秦苒身上。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中毒的居然是秦苒。
这一变故发生突然，他只得草草将毒药转而藏到，向来跟秦苒不对付的锦阳公主营帐中。
不成想霍从戎竟是三言两语，让魏帝逼着锦阳公主剜心取血。
如此一来营帐外驻扎的人手增多，他根本无从下手将毒药取回，是以锦阳公主成了这最不可能的冤大头。
锦阳公主的嫌疑被洗白，但中毒之事依然要有个交代，很快负责膳食的总管便被御林军带来上来。
“皇上明鉴，就是给小人一百个熊心豹子胆，小人也万不敢毒害长公主啊。”总管一上来便哭天抢地喊着。
魏帝一个眼神，一把银晃晃的大刀便架到了正哭天抢地的总管脖子上：“朕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多余的不用说。”
刀架到脖子上，总管忙不迭地点头。
“前几日膳房送来的吃食中，可有如意糕？”魏帝看了眼面无人色的秦苒，缓缓开口道。
不怪他多疑，虽然秦苒解释，还曾用过别的吃食，但这如意糕却是此中嫌疑最大的。
况且若秦苒真的是吃如意糕中毒，那此事说不定便真的是冲着他来的。
之前还云里雾里的大臣皇子，一听魏帝问起‘如意糕’，心下了然秦苒定是吃了糕点中毒。
霍从戎悄无声息地盯着众人面上的神情，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如今这营帐之中，除了他和秦苒，便只有那幕后之人清楚，秦苒绝不可能是吃糕点中的毒。
果不其然，人群中竟真的有人，闻言皱紧了眉头。虽然只不过瞬间便又调整过来，但却并未逃脱霍从戎眼底。
总管被问得一愣，御林军见状动了动手里的刀，他才惊觉过来点头道：“这几日都送过如意糕。”
话音落下，魏帝的面色更是发沉。
若下毒一事同如意糕无关，他还可能认为此事是针对秦苒。但如今看来，只怕没有这么简单。
“这如意糕可是你亲手所做？”秦苒见魏帝默然不语，转而看向总管问道。
秦苒秋猎中毒的事，魏帝虽下令不许外传，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人的嘴。
知道秦苒是怀疑这如意糕有毒，总管吓得赶紧解释：“这如意糕皆是小人亲手所做，绝不可能有毒，还望圣上和长公主明察。”
这话确也没有撒谎，魏帝对于入口的吃食，向来是再警惕不过，每道吃食都是验过以后才会呈上。
“大殿下归来那日，如意糕可是你亲自送来的？”秦苒自然知道不可能是他，但戏却是要接着往下演的。
魏帝听闻此言，也不由得看向总管。
做的时候没有问题，那就只能出在送来的路上。
谁料总管竟皱眉看了眼秦禹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神情任是谁，也不会觉得此事同秦禹丰无关。
秦苒兴味地扬起眉头，竟是将秦禹丰牵扯了进来，这倒确实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长公主问你话，你看本殿下作甚？”秦禹丰也被这一眼看得有些胆颤。
魏帝扫了眼秦禹丰，倒也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将此事栽在他头上，只沉声：“说！”
“那日小人做好之后，正打算送来，没想到遇上了前来……替大殿下吩咐吃食的侍女，便将如意糕……托她送了来。”
被秦禹丰眼神吓得不轻的总管，又偷瞄了眼魏帝张口结舌地说道。
若非如此紧张的情形，秦苒定是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秦禹丰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凡是坏事都沾了个遍，偏偏还什么都没做。
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冤种。
总管话里的意思已然很明了，东西做出来的时候是没问题的，是秦禹丰的侍女送来后才有的毒。
那这毒……
“父皇，儿臣并不知晓此事。”这可急坏了秦禹丰，本就还背着抗旨的罚过，现在又牵扯进了毒害皇姑的罪名。
魏帝并未说话，看向秦禹丰的眼神晦暗不明：“把人带上来。”
御林军接旨而去后，霍从戎又留意到方才那人，竟是不知同随从说了什么，那随从也悄然溜了出去。
不一会儿去拿人的御林军却是无功而返。
“启禀皇上，侍女已服毒自杀。”
秦苒看着秦禹丰瞠目结舌的模样，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些许同情。
幕后之人正愁没有人背黑锅，秦禹丰就站了出来，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不过这动作倒是够快的。
魏帝闻言勃然大怒，狠狠拍着桌案：“朕才下令将人传来，人就服毒自杀了，你还敢说跟你没关系！”
“父皇，儿臣当真一无所知。”秦禹丰百口莫辩地跪下，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之前还好端端的人，突然就服毒自杀了。
被秦苒一通洗脑的魏帝，早就已经杯弓蛇影，现下又是牵扯进了大皇子秦禹丰，便不仅仅是下毒的事了。
魏帝自诩正值壮年，不曾立下太子，但照着皇家子嗣立储立嫡立长的规矩，大皇子秦禹丰都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若然魏帝真的被毒杀身亡，那身为长子的秦禹丰，自然而然便会成为魏国新皇。
宫女所生的二皇子，和他根本没有竞争之力。
有了此番思量，魏帝看着秦禹丰的眼神，绝无亲善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