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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郁的手指一动,封面被翻过,露出里面画着的一张人形图,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注释,这显然是一本医书。
“为何要将医书的封面换成这样?”她蹙着眉头,埋头去仔细观察。
只一眼她就明白了,这竟是失传已久的《针灸论》!
传闻中,有先人依据此书成功为一位皇帝解决了头疾,后来还应用在当时流行的鼠疫中,一度成为世间所有医者都想窥探一眼的着作。
只是听说后来那位先人离世,这本医书也随之葬身火海,却没想到今日被容郁随手便拿了出来。
若这一本是如此厉害的医书,那其他那许多本......
苏菀立即就移开眼,去翻旁边那一摞还未动的书,封面上仍然写着《暗夜妖怪》、《上神与小妖》这般无厘头的名字,但随着她动手翻开,里面的内容却全都是她此前从未见过的医书!
下一刻,她看着容郁的眼神都变了,这几简直是行走的金山银山啊!
“怀止,这些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她又凑过去,眼里都冒起小星星。
容郁看到她眼里的欢喜,勾唇一笑:“我从程煜那里顺来的。”
顺来的,不就是偷来的吗?
那程煜知道了该有多着急?
不过苏菀也只是犹豫了这么一秒,下一秒就抱着一本医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她一定会好好对待这些宝贝,待她看完,或者是临走前,一定会好生送还给他。
容郁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她垂眸认真的模样,微风吹上高台,掀动她脸侧的青丝,尽显柔和。
看来是送对了东西。
只是手里捧着医书的苏菀,在之后却连一个眼神也没给他,甚至连话也懒得说,嗯嗯哦哦地应付着他。
这时,他又觉得或许带她来看医书,也不是个太好的选择。
好容易挨到了晚上,因着顾虑眼睛,苏菀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看向身边眼神略显哀怨的人。
“好了?不再看了?”容郁幽幽盯着她,意味不明地问道。
她缩了缩脖子:“好了,我们要回去吗?”
她以为这些医书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惊喜,熟料他却起身理了理衣袖,向她伸手:“去坐船,顺便用晚膳。”
二人下了望月台,行至岸边,早有一艘灯光透亮的大船停在岸边等着他们。
这船船身极大,上面刻着栩栩如生的画,船舱里边一片明亮,门口和窗子边都垂挂着轻薄的白纱,外面看是一片繁华。
容郁扶着苏菀上了船,上面仅有他们二人,船舱里边的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晚膳,全是她爱吃的东西。
待两人坐稳,船便晃晃悠悠动了起来,向河中央驶去。
方才在望月台上看书,她费了太多的精力,却没发现自己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如今看着一大桌子的美食,便又将身边的人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容郁吃了没滋没味的一顿饭。
外边传来有规律的三声响动,恰好她放下了筷子,他便邀她一同出去,站在甲板上。
天已完全黑下去,水面上映出巨大的船身,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散发着幽幽光亮。
头顶是一片星空,静谧又美好。
苏菀偏了偏头,看一眼身边站着的人,悄悄勾住了他的小指。
正在此时,天边突然传来一声炸裂声,紧接着便是大朵大朵的烟花绽放在眼前,身边万物瞬间被照的五彩缤纷,如同置身仙境。
容郁噙着温和的笑,低头凑到她耳边:“好看吗?”
原来这才是他口中的惊喜,着实令她眼前一亮。
这漫天的烟火全是为她一人绽放,此刻的温柔也全是她一人能够享有。
“好看,和怀止一样好看。”她低声呢喃。
今天的一切经历,或许在许多年后,她依然会清楚地记得,记得有个人为她点亮了夜空,为她黑暗的世界带来光亮。
烟火绽放了许久,才慢慢停下,待四周恢复寂静后,容郁自她身后揽住了她,温声吐息:“绾绾,我给不了你承诺,只希望你能永远快乐。”
苏菀隐隐察觉到他的失落与不安,心中苦笑,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又怎能答应与他相守一生?
一双玉手覆上他的,温声回应:“我不介意,能有此刻便是足矣。”
他的手又紧了紧,二人静静依偎了许久才分开。
时候不早,再待下去恐怕父亲与兄长会着急,他也想到这一点,招来了船夫将船开回去。
这一日过的很是满足,回去的路上她也一直靠在他怀里休息,最后才不得不下了马车进府。
苏沐在门口等了许久,手里拿着一件披风,见她回来,立马迎了上去,将披风盖在她身上系好。
“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他皱着眉头,眉眼里全是担忧。
苏菀回以歉意的一笑:“遇见了好玩的,所以耽搁了时间,兄长勿怪。”
兄妹俩并肩向里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
望日这天,苏菀遣人给程煜递了话,服下了一颗解药。
容郁说他这几天要离开王都,恐怕没时间来寻她,正是上天给她的大好机会。
待他察觉不对回来时,她便已经无碍了,他也查不到什么。
屏退了身边的侍女,苏菀坐在床上,缓缓打开药瓶倒出一粒药,没有犹豫地吞了下去,随后拿出赤玉笛吹起那首烂熟于心的曲子。
笛音绕梁,经久不息,曲调平和,令人闻之心气瞬间平静下来。
一曲终了,她自始至终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所以,容郁体内的毒有没有解开一些,还是她服了个假药?
苏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心中担忧,便换了衣裳由后门溜出,直奔城南。
程煜没想到这关键时刻她还会跑来见他,这岂不是无端留下一条线索?
她一进门就开门见山问道:“你不会给了我假药吧?为何我服下后什么反应都没有?”
据他们之前的表现来看,服下此药应是凶多吉少才对,可过了这么久,她还好端端活着。
程煜一皱眉:“你将解药拿出来,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