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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琴仙已经完全没了耐性,对此时赵燕宝矛盾不决的态度也不以为然。
“兽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失去活性,我们现在仅仅需要大家的表态!”萧琴仙自己都不知道嗓门儿原来可以飙到这么高,“如果你们要做圣父圣母,那请便!你们完全可以像刚才那个人一样弃权!”
牧怿然的声音并不大,但却以气势压制住了萧琴仙:“我们在等待死者家属的态度,她的态度至关重要。”
萧琴仙:“难道后面再出了事儿还要这么磨磨唧唧吗?!”
柯寻:“后面的事情简单,我们现在就可以提前签订自己的《尸体意见处理书》,由自己来决定体内的兽如何处理,每个人对自己的身体负责,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大家都要尊重。”
“你是说预签?”余极问。
“对。”
萧琴仙半晌不语,心里有些回避这个问题。——这种心态就仿佛有些人看到某人中了彩票最高奖的新闻就认为自己说不定也能中,但看到某人被雷劈的新闻就认为怎么都轮不到自己头上,殊不知,据科学数据显示,被雷电击中的几率比中彩票大奖的几率还要高。
“喔之前就表过态,万一喔出事了,妮们尽可以拿走喔体内的兽!”Lion率先说。
“我也是。”余极说。
萧琴仙白了两人一眼,小声嘟哝:“某些人根本就没有兽记,当然说得轻巧。”
牧怿然又将目光投向了赵燕宝,对方低头思索一番,才慢慢抬起头来:“好吧,我同意取出池蕾体内的兽。”说着又补充一句,“我希望由秦医生亲自执手术刀,我不相信别人。”
秦赐点点头,整个办公室紧绷的气氛一下子缓解了很多。
秦赐随即就拿起电话,第一个拨打给抽茧侦探事务所的遗体看守人员,让对方将池蕾的遗体妥善运送到医院;第二个则打给了医院办公室:“请帮我打印十份《尸体意见预签合同书》。”
听到这一决定,人们还是难免不舒服,虽然心里已经决定了,但一想到大活人要签署自己的尸体处理意见,就觉得实在是晦气。
卫东回到办公室的第一句话就是:“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大家就近在医院食堂吃吧,”秦赐说,“这个时间也来不及手术了,先把池蕾的遗体放置在冷藏间,我中午需要稍微休息一下,下午两点实施手术。”
“大家跟我来吧,”苏本心作为医院的工作人员,引领大家出门,“食堂里也分有单间,咱们可以边吃边聊。”
赵燕宝实在没有胃口,决定去医院门口等着运送池蕾的车,然后亲自将其护送进尸体冷藏间。
大家也没有说客气话,谁都不愿意在吃饭之前再看到尸体之类,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很大了。
“医院里有足够的护工,他们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苏本心似乎在安慰其他成员。
朱浩文说:“这种时候,赵燕宝可能想单独和池蕾再待一会儿。”
秦赐看了看朱浩文:“浩文儿今天这是怎么了。”
朱浩文答非所问:“你们医院也是自助餐?”
“嗯,挺丰盛的自助餐。”秦赐没再多说什么。
大家在这里用餐一样也是刷卡,食堂服务人员会明确告之:“您的卡还可以使用37次。”
卫东把自己的卡收起来,心想:就跟生命进度条儿似的,用一回少一格儿。
大家各自取了餐,就一起集中到一个比较安静的单间就餐。
开始大家都不说话,仿佛怕谈话内容会影响食欲。
等吃得差不多了,罗维用纸巾擦了擦嘴:“我认为,我们目前亟待了解的是,这些有兽记的人真正的死因,自杀或许只是表象,起关键作用的应该还是那些兽,它们到底是利用什么力量令这些人心理坍塌的。”
“智淳是割腕死的,说不定他是想把寄居在手腕里的兽弄出来。”柯寻进行了大胆的猜测,“如果真像怿然所说,兽是心结的具象化,那么智淳的目的就是想要摆脱心结,寻求解脱。”
“可偏偏兽位于动脉这样的致命位置,想要摆脱,只能付出生命的代价。”苏本心在一旁说。
“智淳的心结是什么?仅仅是买不起房子?就能让人去寻死?”余极也加入到讨论当中。
Lion听了点点头:“房子很重要,尤其是妮们中国人,特别看重房子。”
“姆们是觉得,有了房子才算有个家,尤其家里的老人,特操心房子的事儿。”卫东喝了一口汤,“这是什么汤?真好喝。”
“冰岛龙虾汤,用面包蘸着吃更好吃。”秦赐将自己盘里的面包给卫东分享。
萧琴仙轻轻嗤笑:“这个应该是餐前汤。”
众人都懒得理她,卫东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口:“这个茶的标签是冰岛普洱茶,今天是冰岛特餐吗?”
萧琴仙笑了半天:“你也太可爱了,冰岛普洱茶是云南的!北欧的冰岛怎么可能长茶树!”
“嗯?”卫东看了看秦赐,“是吗?这人险恶,我不怎么信她。”
萧琴仙:“……”
秦赐点头道:“冰岛茶是来自云南的勐库冰岛村的,那里出产一种大叶种茶,是云南普洱里的极品。”
“老秦你去过好多地方啊。”卫东感慨。
秦赐:“我大学期间热衷自助游,上班之后又参加各地的医学会议,去过的地方就多一些。”
卫东还想问什么,但又觉得不合时宜。——老秦,你当时就没个旅伴儿?就你这条件怎么可能一直单身呢?——当着大伙还真问不出口。
Lion没有心情讨论这些,他还在纠结智淳的死因:“所以,智淳的心结是房子?仅仅是房子?”
“从兽的形状来看,蜗牛大概是与房子有关,”柯寻说,“但一涉及到房子,就不仅仅是住处这么简单,说不定还要掺和上亲情和爱情。——之前余先生说,智淳因为没有房子和女朋友散了,大概给他的打击不小。”
秦赐比较认同这个说法:“在我们熟悉的世界里,也许这些算不上性命攸关的事,但到了心城一旦形成了兽,或许就随时会有致命的危险。”
理论上似乎已经可以说通了,但众人仍旧无法想象兽在体内“作乱”时的情景。
“池蕾的情形和智淳又不一样,她的心脏突然衰竭,这并非自己可以控制的,除非是兽在其中……”秦赐也不知道该怎样措辞,兽能在其中怎样呢?宿主在死亡之前,兽究竟是以一种怎样的形态存在的呢?
牧怿然似乎看出了秦赐心中所想:“如果用仪器检测不出来,那么兽在**宿主的体内应该是抽象存在的,也许是一段心事,一股怨念,或是一种磁场。”
罗维也加入了讨论:“截止到昨晚,有兽记的人是七个,为什么画先选择了池蕾和智淳?这个先后顺序又是根据什么情况决定的。”
池蕾和智淳,这两个人与其他人相比,又有着怎样的共性呢?
卫东似乎恍然大悟:“这两个人好像都比较年轻,池蕾也就23岁左右,智淳医学院刚毕业,最多也就25岁。”
昨晚被发现有兽记的人分别是:秦赐,朱浩文,余极,萧琴仙,罗维,智淳,池蕾。
朱浩文:“我也是25岁。”
“可能你月份儿比他小……”卫东转过脸就问那边的萧琴仙:“你呢?超过25岁了吗?”
萧琴仙看向卫东的眼神有些微怒,但还是配合回答了:“嗯。”
秦赐比这几人都要大几岁,余极的年纪和秦赐差不多,而罗维的年纪……罗维发现自己又被大伙忽略了。
“如果真的是按照年龄划分,那每晚‘遇害者’的数量都是两个吗?这个人数有限定吗?”罗维继续分析。
卫东先“哎呦”了一声:“要这么算,下一个就该轮到浩文儿了,还有这个蘑菇头。”
蘑菇头的萧琴仙没好气地说:“还有赵燕宝呢,她应该比我小。”
罗维的问题又来了:“赵燕宝的兽记是今天才刚刚出现的,像这种情形应该另算还是和大家合并在一起算呢?”
“我都晕头转向了,这也太复杂了。”余极在一旁发着牢骚。
“不,这并不复杂,相反,这样按照年龄和时间来推断反而过于简单过于机械了,”牧怿然再次开口说话,“这并不符合兽的‘作案风格’,也不符合这座城市的‘浪漫地标风格’。”
众人若有所思,心结这东西,无论是否能具象化,都是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一种存在,想要可丁可卯地去分析,更是不大可能实现的。
牧怿然继续说:“这种先后顺序,也许与‘兽’存在的严重程度有关,可能有些兽的体积更大,存在感更强,或者说,兽与自己的宿主更早达成了互通。”
这个说法,再次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排序或许是由强到弱,也可能是由弱到强,”秦赐分析,“或许等下午剥离出池蕾的兽,答案就更明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