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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子哥，你不开心吗？”顾小莉看他从叫她过来开始，就没有说话，主动开口问。
王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摇头。
他说不出口。
真的说不出口，对面的人，娇俏可爱，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是他最理想的妻子人选。
他不愿意跟她诉说自己的苦难，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
“凯子哥。”顾小莉挽着他的胳膊，“连我都不能说吗？”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王凯勉强地笑了笑，“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你这……”顾小莉其实是有些生气的，大晚上叫她出来，却什么也不说。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小脾气。
因为，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他为什么来找她。不就是今天开会，村长说的秧苗的事儿吗？
她也没有办法啊，要是他开口了，反而更加难堪。
两个人一哭无言，直到他把她送到她家门口，她挤出一个笑容，“那我进去啦，凯子哥，你也早点儿休息。”
“嗯，好。”王凯淡淡地笑了笑。
另一边，顾奶奶满面愁容，拿出自己穿钱的小布袋，打开包着钱的手绢，数了又数，“小艾，怎么办哟？”
她们无亲无故的，没钱是真的没钱，连借都不知道找谁借。
本来就只有村子里的人能够借她们钱，眼下村子里的人个个都急需钱，没开口就已经知道不可能。
还没等顾小艾开口，顾奶奶又回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小盒子，摸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打开了。
“奶奶？”顾小艾很疑惑，“你这是……”
“这些，拿去卖了吧。”顾奶奶叹了一口气，“本来是要留给你当嫁妆的，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先卖了。都是银的，不值多少钱，但是总好过没有。”
他们是少数民族，结婚的习俗就是给女儿准备金银饰品当嫁妆，越是有钱的人家，准备得越多。
顾奶奶自然是没有多少的，这是，还是她的母亲送给她的。因为他们民族的上丧葬习俗中有一条就是把金银饰品放在棺材里面，一起入账，这样，在底下也能宽裕一点儿，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算是一种祝福吧。所以，顾奶奶的母亲的银饰跟着一起下葬了，剩下给姑奶奶的，并不多。
这些年，她攒啊攒啊，添了一些，但是也没有很多，毕竟挺贵的。
她就只能买得起银饰，根本就买不起黄金的。
做父母的，自然是想什么好的都留给自己的孩子。
在顾奶奶眼里，顾小艾由她一手带大，名义上是祖孙，其实跟母女差不多。
顾小艾一听，把盒子关上，“卖什么卖啊？我还想让你给我留做嫁妆呢。”
“不卖咱们等不到你结婚那天就已经被饿死了。”顾奶奶叹了一口气，“小艾乖，等熬过这段时间。咱们上山挖笋，收油桐和茶籽，冬天的时候再烧些炭卖，攒一攒，肯定能把你的嫁妆攒出来的。”
“奶奶……”顾小艾靠在她身上，“这些，可是你的家底了。你留着吧，秧苗的事儿，我来想办法。”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想什么办法？”顾奶奶皱着眉头，“我算了一下，要是这些银饰都能卖得出去，秧苗的钱，还是差一点儿。但是没关系，有多少种多少，总比颗粒无收强。”
“奶奶！”顾小艾很认真地告诉她，“我真的有办法。”
“什么办法？上次的大米其实你藏了一些了？”顾奶奶眼神都亮了，“是不是在左知青那里？嘘，咱们小点儿声说，这种事儿，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不然他们肯定得骂死咱们……”
听着听着，顾小艾的灵感突然就来了，“倒不是大米，大米都吃完了。”
她在土豆那儿屯的米也不多，十袋大米没多久就吃完了，后来她干脆把大米都拿出来了，现在就剩下三袋，留给给她和顾奶奶应急用的，不到万不得已，那是不能动的。
“那是什么？”顾奶奶很失落，嘀嘀咕咕地，“我早就提醒你了，让你自己藏点儿，你偏不。小艾啊，奶奶是跟教过你，要善良。但是，咱不能当傻子啊。你自己都不为自己着想，你还能指望别人为你着想啊？”
“奶奶。”顾小艾哭笑不得，“悄悄告诉你，我在那个山洞里，还找到了金条，都藏起来了。”
当时她怕村子里的人不相信米是山洞里捡到的，后来的大米都是让土豆放在山洞里，然后她再带着村民一起去拿的。
“什么？”顾奶奶叫得都破音了，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之后，捂着嘴唇，用气音问，“金，金条？小艾，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奶奶。”顾小艾没忍住，笑出声来，“真的是金条，好几块呢。这件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好好好。”顾奶奶靠在她耳边，“我的嘴很牢靠的。”
“奶奶，你不是很想要一个金镯子吗？到时候，我带你着你去街上打个镯子，好不好？”他们对于金银饰品的喜爱，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们民族，家里再穷，也会有那么一两个银饰，是母亲宝贝，时不时拿出来看一下，也不舍得戴，看着就很满足了。
年轻一代的孩子受到父母的影响，自然也是喜爱金银饰品的，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粮食的价格大量上涨，其他东西的价格反而下降了，但是金银饰品也依旧没有降价。
相反，一些没有受到洪灾影响的村镇，拿着粮食高价卖出，赚到钱之后，转身就去买金银饰品。
“不好。”顾奶奶嘟着嘴，“我跟你说过的，不能露富。大家要是知道你在山洞里捡到金条了，可能还会来抢呢。等风头过去了，咱们再去打镯子。”
要是顾小艾花钱买的，她肯定还舍不得去。
但是捡到的，那不一样的，相当于不要钱。
“知道啦。”顾小艾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