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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陪着张夫人聊天,“夫人,少爷中了状元,官差在前厅!”贴身丫鬟从外面走进来,这等喜事,脚步间未见丝毫慌乱。
“我儿不负皇恩,”张夫人站起身来,“玉儿,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吧!”因着家学渊源,张太傅是当今皇上的老师,考中是意料之中,状元是锦上添花。
要是单只中了个两榜进士,张太傅还会觉得自己老脸没有地方放。这就是底气,书香名门、家学渊源的底气。张太傅打赏了报喜的官吏,脸上也露出一些满意的神色。
黛玉跟在张夫人身后,望着站在厅上的人。张家子名张玉初,字退之,长得俊美异常,那眼里不时冒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了去。
男女有别,黛玉离他远远的,站在一旁。过了小半个时辰,就先告辞了。回府,派人去送庆祝之礼。
“母亲,刚刚那就是林大人的千金了吧!”张玉初换过衣裳,重新走回大厅,躬身行礼说着。“你猜的不错,那林家女母亲非常喜欢,时常让她来府上小聚。”张夫人观察着自己儿子的神色。
玉初长大后,越发像他父亲了,喜乐不露出来,张母有时也猜不透自己儿子的心思。
这不,他知道答案之后,换了一个话题,开始说自己在考场上的趣闻。男儿心也是海底针。
张玉初中了状元,皇上安排他进了翰林院,先累积经验。看在张太傅的面子上,张玉初只要有些智慧,他的官途也是前景光明。
春去秋来,一年的光阴匆匆而过。林家书房,黛玉站在里面。“玉儿,你先坐。”如海喊黛玉坐下。林子玉在门口踌躇一下,然后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父亲!”林子玉恭敬地说道。林如海点点头,他在子玉面前一直都是一个严父。“贾家大小姐封妃之事你们还记得吗?”林如海提到元春,黛玉望着他。
“知道,那时女儿还在贾家。”贾家那个欢天喜地的,一扫往日的颓废之气,那流水席都摆了三天三夜。“为父听皇上的意思,他想要开一个恩典,允许妃位及其以上的娘娘回家省亲。”林如海接着说道。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修建大观园,元春省亲这一节了。林子玉可不能像自己妹妹这么悠哉游哉,父亲既然在这书房将还未事情说给自己听,怕是又是一个考验。
“子玉,你怎么看?”果然,林子玉中招了。“父亲,省亲本是皇上开恩,一解后宫宫妃们的家人相思之苦。可这个时候下旨,也有意刺探后妃们背后势力的虚实。”林子玉回答简短,却抓住要点。
“皇上单独召我的时候,明说了这件事。过几日圣旨一下,贾家一定会大修园子,以迎贤德妃回家。”林如海站起身来。这何尝不是皇上对林如海的考验呢?皇上容不下四大家族了,林如海虽是心腹,因为妻子的原因,跟贾府关系一向不错。
“父亲,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你提醒一下就尽了最后的情分了。”林子玉说着。那贾家要是老实安分,守着这富贵过下去,皇上看在两代国公的份上,也愿意给贾家一个体面。
可老实安分根本就不是形容贾家的词!这些日子来,明里暗里,那贾家人借着贤德妃的名号,不知打了多少秋风,似乎还有买官卖官的动作。
林如海单独来贾府的,贾母、贾政、贾赦,这些贾家的当权人都在荣禧堂了。“老夫人,贤德妃省亲,你们打算如何?”林如海坐在位子上。
贾母坐在最上方,贤德妃省亲的喜悦已经将他们淹没,丝毫没有意识到背后的凶险。“这是皇上隆恩,也是给贾家的体面。母亲和兄长还有我都一致觉得修一个园子才能配得起娘娘的身份。”在本朝,省亲确实是一件家族的荣耀。
一个园子,一个富丽堂皇,堪比御花园的园子?林如海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疼的厉害。这二舅哥端端正正的为人,如今怎么也被这纸醉金迷糊上了一层。
“老夫人,娘娘省亲,我觉得还是不宜过度铺张。如今朝野上下提倡节俭。”林如海正要劝说,就被贾赦打断了。“如海,你说的是什么话?那甄家已经开始大修土木了,听说短短几日架子都搭好了,我们贾家又怎么能被比下去?”贾赦不服输的劲儿用到这种地方了。
贾母少见的赞同贾赦的话儿,“应是如此。如海我知道你是为贾府考虑。如今贾府没有人上朝为官。只有在这种地方下功夫,才不能被人轻瞧了去。”
听着贾家母子三人一言一语,林如海如坐针毡,极力控制住脸色。
从荣禧堂走出来时,“那林家姑爷也太瞧不起我们贾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贾府飞黄腾达,对于他也是好事一桩。”“我看是他林家不想见到贾家好。”
带着林如海走出去的小厮冷汗都下来了,这段对话必定是贾府里哪位主子故意安排在这儿。“林大人!”小厮慌张回头。林如海面色如常,“走吧!”
一个小厮都能猜到的事情,他如何猜不到。也罢,这一年多自己为贾府所做的也算对得起敏儿了,不知悔改,以后的贾府如何跟林家无关,跟林如海无关。
贾家修建大观园的消息传到林府,林家上下无一人讨论这件事。黛玉拿着一个檀木算盘,算着庄子、铺子最近的出息。“姑娘,贾府王夫人来了,递了帖子。”
如今林府没有女主人,王氏要来见人,只能从黛玉那边着手。“请去院子前厅吧!”林如海上朝去了。黛玉坐在位子上,两个贴身丫鬟站在一旁。
“黛玉,舅母来看看你。”王氏脸上一直有着笑容。黛玉同样微笑着回应。一年多了,也不见王氏上门,如今上来肯定是为了修建大观园。
原身的记忆中,林如海早逝后,林家的遗产黛玉一分都没见到,想来全部拿去填了贾府和大观园的窟窿。这就是贾家人?霸占林家财产,最后活活将原身逼死在潇湘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