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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回禀琏二奶奶,请表小姐稍等。”
黛玉在轿子里也不急,停地越久,在门外停得越久,丢的又不是林家的脸。不到一刻钟,家丁们抬着轿子从荣禧堂大门堂堂正正走进去了。王嬷嬷,紫璃和蕊初跟着黛玉穿过一条条走廊,贾府果然是烈火烹油,景致富贵,四人径直向着大堂走去。
到了大堂,先是见到位慈祥的老太太,银丝华服,便是这贾府的老祖宗。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众人见着黛玉,无不惊艳。“黛玉见过外祖母。”黛玉刚刚弯下腰,便被贾母拉了起来。“我的玉儿!”贾母望着黛玉,眼泪止不住地流。
“外祖母,你年事已高,万万不能伤心过度。”黛玉扶着贾母坐下。“在众多儿女中,我最疼的便是你母亲,见到你,我如何不流泪。”贾母边哭边说,两位中年夫人上前安慰,想来就是贾赦之妻邢氏,贾政之妻王氏。
在伤心过后,黛玉一一见过几位婶娘。“王嬷嬷!”黛玉轻声唤着。“老夫人,这是小姐给您带的礼物。”一件冒着油光的狐皮大衣,连接之处看不出半点,整个浑然一体,见着就是稀罕之物。
黛玉给两位婶娘一人准备了套头饰,邢氏是续弦,加上不管家,手里本就拮据,望见那簪子上的玉,晶莹剔透,差点笑了出来。看着自己的礼物比王氏好上一分,对黛玉好感倍增。
邢氏是一等将军夫人,可这贾府有几人将她放在眼里。
迎春、惜春、探春也来了,众女一一见过,分别送上簪子、佛经、镯子之物,各合心意。
“玉儿,你来带这些礼物做什么。”贾母话是如此,可是众人都已经收了,应付两句就过去了。“我来迟了!”一阵笑声过后,一个恍若神仙妃子的妇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你这泼皮破落户,还不快来见过你妹妹。”贾母双眼含笑,向来对这琏二奶奶也是极为喜爱的。
“这就是林姑娘吧,瞧这通身的气派,倒不像老夫人的外孙女,倒像是老夫人的嫡亲孙女。”王熙凤眉飞色舞,却自有自己的一番韵味。她看着紫璃呈上来的凤钗,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琏二奶奶,这贾府如今是你管家,那这六千两银子便交给您,”王嬷嬷捧着银票来到王熙凤面前,“琏二奶奶莫要推辞,这可是我家老爷吩咐过的。”王嬷嬷如此说了,王熙凤笑着收下了。
林家的意思很明显,这六千两便是黛玉在这儿的花用了。六千两,别说一年,够黛玉十年的花销了。此番当着众人的面给了银子,全府上下谁敢怠慢了姑娘去,她花用的是自己家的钱,没用贾府一分一厘。
邢夫人带着黛玉去拜见两位叔叔,面色平静地得知两位叔叔无暇见自己。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林黛玉跟着王夫人回了荣禧堂。看着几人说说笑笑间,穿着大红衣服的宝玉进来了。果然是面如冠玉,一双含情眼,一身好皮囊。
他见到黛玉,直直走近,“这位妹妹我是见过的。”宝玉说着,王嬷嬷皱起了眉头。“宝二哥说笑了,我与你从未见过。”黛玉实话实说。“那我与林妹妹是一见如故了。”等他换了衣服过来,双眼仍然直勾勾看向黛玉。
“林妹妹可有字没?”宝玉望着黛玉,脸上一脸期盼之意。“宝二哥说笑了,女子十五及竿,父母赐字表示疼爱和祝福。”黛玉温温和和。“那便是没有了,不如我给林妹妹取一个。”宝玉自顾自说着。
“宝二爷自重,我家姑娘说了女子十五由父母赐字。宝二爷长在贾家,豪门子弟,应该明白意思吧。”黛玉正要开口,王嬷嬷出声了。“不就是一个字吗?”宝玉嘟嘟囔囔的,倒是没有再提。
贾母在上方观察着两人的相处。“老夫人,如何安排林小姐的住处?”鸳鸯在旁边问着。“就住我外面的绿纱厨,将宝玉移到外面,玉儿就住里面,也好增进感情。”贾母的算盘打的响。“老夫人思虑不周了,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家小姐怎能跟一个外男住在相通的地方?”王嬷嬷这次可恼怒了宝玉。
“你这老奴,祖母说话,有你插嘴的份?我和林妹妹亲厚,偏是要住在一起。”宝玉这话说的像外面的流氓无赖。“宝二爷,礼数是千百年传下来的。老奴在宫里当了几十年管事嬷嬷,我家老爷将小姐交给我,老奴自是要安排妥当,指出不当之处。如果偌大一个贾府没有单独的院子,林家在京城有宅院,小姐,我们连夜走吧。”王嬷嬷最后一句对着黛玉说着。
贾母脸上露出笑容,“原来嬷嬷还是宫里出来的,不知道是哪里侍候的。”“老奴不才,在先帝林贵妃,如今的林贵太妃宫里当了二十一年的管事嬷嬷,承蒙皇上恩德,得以出宫。”王嬷嬷讲出自己的经历,不卑不亢。
“是老身考虑不周了,鸳鸯,你去通知凤姐儿,让她将西北面的院子腾一个最大的出来,快些整理好,玉儿身体弱,要早些休息。”贾母又问了几句,就让黛玉带着人回去了。
等着黛玉一走,“祖母,那老奴讨厌的很。宝玉想跟林妹妹在一块儿!”宝玉转身轻轻靠在贾母身上。“你妹妹是书香门第,名门之后,礼数是要做得周全。那宫里出来的嬷嬷岂能随便得罪。”先不说当了几十年的管事嬷嬷,知道这么多秘密还能全身而退,就说万一王嬷嬷在林家出了事,宫里的林贵太妃知道了,那可了不得。
元春如今还在皇后宫里呢!
黛玉带来的家丁早就将院中打扫干净,去后面专门的下人屋里,有事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