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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咏舒那争强好胜的情态,弘昼唇角微勾,清了清嗓子,“难得福晋下厨,我若不去,岂不是辜负了福晋的美意?云柔这般体谅,我心甚慰!”
实则云柔也就是装模作样,她还以为五爷不会去宁昭院呢!眼下这情状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云柔无言以对,只能干笑,“此乃妾身的本分。”
与她同行的男人,转眼就去了福晋身侧,云柔心下窝火,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得紧咬着牙关,忍气吞声。
咏舒从不屑与其他女人争抢弘昼,但若对方是云柔,那她愿意试着抢一抢,只要云柔不痛快,那她就痛快了!
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云柔还得福身,违心的道一句,“恭送五爷,恭送福晋。”
咏舒听着很是受用,云柔憋屈至极,气得一把揪了一朵路边的木槿花,愤然撕扯着。
素枝在旁劝道:“格格勿恼,方才五爷犹豫了许久没吭声,就证明他心里是有您的,其实他想陪着您,只是碍于福晋的颜面,这才勉强过去陪她。”
若真是如此,那云柔也不至于这么难过,“她一向喜欢仗着福晋的身份耀武扬威,一回两回还好,次数多了,五爷也会不耐烦的,我倒要看看,五爷还能忍她多久!”
咏舒可没考虑那么多,她今日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为了气一气云柔罢了!
回去的路上,咏舒一言不发,弘昼忍无可忍,终是先开了口,“最近在忙什么?”
咏舒并未多想,如实应道:“没忙什么啊!浇浇花,看看书,清闲自在。”
“既然不忙,怎的没见你去书房找我?”
咏舒讶然抬眼,“找你做甚?我又没什么要事。”
找他作甚?这个问题呛得他无言以对,心火愈旺,“你就不想我,不想见见我?”
有什么可见的?咏舒可没这想法,“前日你才去过宁昭院,我们才见过面的。”
她还真是实诚啊!弘昼冷笑低嗤,“看来我不去见你,你就没想着来见我。”
听出他语气不对劲,咏舒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可能是生气了!
这种小事有什么可生气的?他这是故意挑她的毛病吧?为防他又借题发挥,咏舒灵机一动,开始找借口,
“可我听她们说,没什么要事不能去找五爷,只能在后院等着五爷过来。”
“那是给妾室定的规矩,你是福晋,不必守这规矩。”
“是吗?”咏舒故作恍然,“我以为我也得遵守呢!”
只这一句,便如一注清水,瞬时消解了他心头的火焰,“就因为这破规矩,所以你一直没去找我?”
他已为她找到了借口,倒省得咏舒再费心解释,她顺水推舟,螓首轻点,“是呢!”
若只是为这个,那弘昼也就没什么可生气的,“往后想去便去,无需顾虑。”
轻“嗯”了一声,咏舒又问他想吃什么,她去小灶房准备,弘昼乐得看戏,“你不是已经准备好食材了吗?还问我作甚?”
被戳穿的咏舒尴尬一笑,“我准备的,怕你不喜欢,自然得先问问你的意思。”
“我看你根本没有准备,只是临时起意,想煞一煞某人的威风,这才拿我做借口。”
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啊!可即使被他猜了出来,咏舒也不能承认,继续找理由搪塞,
“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吃顿饭而已,你要是不乐意来,还可以去凝芳阁的,反正这会子还没到饭点儿。”
弘昼才懒得再折腾,“今日我若去凝芳阁,只怕你又要在背后骂我了。”
这话咏舒可不认,“你时常去别人那儿,难不成我还天天骂你?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她不承认便罢,弘昼也不追究,“食材若是没准备就别做了,还是让后厨做吧!你且歇着便是。”
“那不成!”话都撂出来了,咏舒可不想食言,“我都把你请来了,这菜必须得做,否则我便成了诳人。”
今日有风,不算热燥,咏舒愿意下厨,但她事先没让人备菜,这会子再采买有些晚了,于是她吩咐下人去后厨拿些菜。
因着事先没有做足充分的准备,是以她决定今日不做什么花样,只做几道家常的小菜。
两人用膳,倒也不需要准备太多,她只备了四道菜。
午膳上桌时,弘昼一一品尝,有醋溜山药,炒三鲜,清蒸鱼,最后一道他看不出名堂,浅尝了一口。
除却鸡蛋之外,他竟没尝出其他的食材来,酸中带甜,似是榨菜,但又不太像,
“这是什么名堂?”
“这道是外婆菜,用大头菜、白萝卜、梅干菜、豇豆、刀豆、茄子放入坛内腌制而成,腌制好之后便可随意加菜翻炒,比如朝天椒,肉片之类的,但我并未炒肉,只打了几个鸡蛋,算是一道素菜。”
她答得如此顺溜,似乎真的很懂,弘昼不觉好奇,“你对做菜倒是挺有研究,湘菜粤菜你都会?”
她会的确实有点杂,“平日里爱看书,瞧见感兴趣的菜谱就想尝试,做得不大正宗,五爷将就用些吧!”
其他的侍妾也时常下厨做菜,但她们都喜欢侍奉他,总是不停的给他夹菜,问他味道如何,喜不喜欢,咏舒从来不给他夹菜,也不让他评价,更不管他吃得多还是吃得少,只顾吃自个儿的,根本不招呼他。
他很喜欢这种散漫自在的感觉,旁人总是客气的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客人,唯有在咏舒这儿,他才有种家的感觉。
这种温馨惬意之感,大约就是他时常来宁昭院的理由。
用饭之际,弘昼突然想起一事,“后日是中秋佳节,晌午宫里会摆宴,我带你一起入宫参宴。”
“又要入宫啊!”回想起上回入宫的情状,咏舒顿感头疼,“入宫需步行,来回一趟,腿脚痛三天,太遭罪了,我能不能不去啊?”
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她居然不愿意?“你是我的福晋,这样的宫宴只有你能参加,侍妾们没资格。”
此时此刻,咏舒真的希望能有人代替她入宫,“可不可以称病不去?”
“你我才成婚,这第一年中秋你就称病,不合规矩。”
弘昼的意思是,她必须得去,咏舒实在没得推辞,只能勉强答应,暗叹这古代的规矩当真是繁琐!
八月十五,中秋节一大早,咏舒又得更衣梳妆,换上吉服,进宫参宴。
因着晚上是皇帝的家宴,是以宗亲宴设在晌午,今日入宫参宴的宗亲多不胜数,弘昼陪在咏舒身边,一一为她介绍。
咏舒默默记着每一个人的特征,就怕下回再见时忘了对方的身份,岂不尴尬?
恰在此时,一对青年夫妇走向这边,那男子身着雪青袍褂,相貌朗毅,浑身散发着清贵之气,与弘昼有几分带相,咏舒正在猜测他的身份,但听弘昼介绍道:
“这是四哥、四嫂。”
弘昼的四哥,那不就是弘历,未来的乾隆帝?
能一赌未来帝王的风采,今日也算不虚此行,咏舒依礼福身,“给四哥、四嫂请安。”
弘历身边的妇人虚扶了一把,温然一笑,“咏舒,好久不见,咱们姐妹之间无需客气。”
这位四嫂居然晓得她的闺名?咏舒颇为诧异,弘历亦觉惊诧,“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