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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箫许久没有入后宫,好不容易来一趟,也是直奔长乐的月明宫。
顾兰儿坐在房里,桌上的红烛都要被她剪烂了。
她自己亲自去请人,结果却是随便派了个小太监来打发她。
今日是十五,按规矩陛下该是来她宫里的。
她本该坐在这里和陛下对饮,一诉衷肠。
可是无论她用了什么办法,都请不动陛下。
现在宫里的人,除了长乐以外,其他人和宴箫的距离不是隔江相望的隔,而是阴阳相隔的隔!
也许真的是如姑母所说的那样,有子嗣傍身总能让陛下都上心几分。
无论他喜欢还是不喜欢,膝下有子,即使是无宠之人,也能在后宫里站稳脚跟。
百合关上窗子,微风卷挟着秋雨打在人身上,透过一层寒气感受深秋的来临。
“娘娘,夜深了,歇息吧。”
顾兰儿放下手中的册子,桌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写上了许多字,都是关于太后寿辰的安排。
“百合,你说陛下是不是不喜欢我。”
顾兰儿放下了往日里的柔弱、贤惠端庄的一面,在百合面前露出了自己的脆弱。
百合站在床边,铺被子的动作一顿,担忧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娘娘,陛下定是心中有娘娘的,不然怎会让娘娘您执掌后宫呢?”
顾兰儿噗呲地笑出来声,对这种自欺欺人的话,她听了几十遍,真情假意她还是分得出来的。
那些宫里的人嚼舌根的时候,都在说陛下对皇贵妃有多好,其他人在他面前怕是多看一眼,都会嫌烦吧。
“是啊,本宫可是皇后,坐在天下女子最想要的位子上。她就算是特设的皇贵妃又如何?永远都要低本宫一头,这后宫里的妃子,就算生得再多,母后两个字也只能用来叫本宫。”
*
转眼间,太后的寿宴也如期举行了。
太后常年礼佛,不喜欢铺张浪费,每年的生辰也就是在宫里摆上几桌,很少大操大办。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除了后宫妃嫔,来为太后庆祝的还有顾家。
太后和皇后都是出自顾家,当今的顾相更是皇后的亲爹,太后的亲哥。
抛开礼数,宴箫得叫上一声舅舅。
除了顾家,其余妃嫔们的父母也是要来的,还有一些肱骨大臣、两朝元老,都是在宴请的名单里的。
近世风俗,人子在膝下,每生日有酒食之会。
民间都流行给老人摆寿宴,皇宫里自然是不遑多让的。
即使宫里的寿宴再朴素,那也是民间所不能比的。
太后的寿宴,虽说交代了不要铺张浪费,但是普天同庆,官员休沐,民间为太后祈福,开灯会、上庙宇、道观上香还是避免不了的。
按规格应是摆上宴席,前三日接受官员、大臣们的拜见,席间表演才艺、送上祝词贺礼。
还要请得道的大师来为太后祈福,祭祀感谢上天。
乐师齐奏,歌舞升平。
随后三天是家宴,按照地位大小依次给太后拜寿敬酒,送贺礼。
但是减去这些繁琐的流程之后,安排上的就是大臣拜见、乐师舞姬献舞、后妃们送礼,众人齐贺就算完了。
太后的寿宴虽然请来的人不多,但是也在宫里摆了十几桌。各种奇珍异宝都被人送来,流水一样的珍宝,太后即使表面上看着再平静,心里也是乐开了花的。
之前中秋宴送的贺礼还在仓库里,现在又进献了一批。
顾兰儿和宴箫一左一右地坐在太后身边,太后拉着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兰儿如今也懂事了不少,不仅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妃嫔们更是和睦相处,能做到这点的皇后可不多。”
她说了一半,又转头看向宴箫:“皇儿,这么好的皇后可要好好珍惜啊,早日为哀家生下一个金孙来。”
“母后说得是。”
宴箫嘴角挂着淡笑,眼睛看着桌子上的筷子点头。
心里却觉得可笑,后宫是个什么样子,就算他不清楚,太后还能不清楚吗?
真是睁眼说瞎话!
“都听姑母的。”
顾兰儿看他嘴角在笑,欣喜不已,害羞地低下头去。
那抹笑容让她觉得,自己也是有机会的。
“你看看这孩子,还害羞了。”
太后拉着顾兰儿调笑,三个人看着倒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赵胜眉和周沐沐对视了一眼,眼神都落在了顾兰儿随身伺候的九儿身上。
赵胜眉手里握着九儿同款药瓶,笑得见牙不见眼。
今夜是按照家眷排位的,比如顾家人坐在顾家人的那一桌,赵家人坐在赵家人的那一桌。
宫里即使是位份最低的人,也是和家人热热闹闹的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
只有长乐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张圆桌前,满桌的菜只有她一个人吃。
“那位娘娘是谁?怎么没有只有她一人啊?”
江母远远看见热闹的氛围里,唯独长乐一个孤独的背影,在喧闹中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皇贵妃娘娘,她人可好了。”
江盼盼夹了一块肉,试图堵住江母的话。
“那她……”
“好了,吃饭。”
江母还要继续问,江父直接打断她。
江母看江父面露不虞,也识相的闭上了嘴。
江盼盼有些食不下咽,看长乐孤单瘦弱的背影,她真的觉得心痛。
再看看顾兰儿得意的笑容,她真想撕烂她的脸。
一场宴席下来,即使之前没有见过、听过长乐的人,现在被顾兰儿独树一帜的搞法一凸显,谁还能忘记长乐只是一个没有家人的宫妃。
舞姬们上台表演时,宴箫听见了熟悉的声乐,那不是第一次见长乐时,给她伴奏的曲子吗?
台上那群舞姬穿得衣服,不就是长乐的同款吗?
他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身边顾相说了什么他也不再回应。
【宿主,顾兰儿太过分了,她居然用这种办法来羞辱你!我要空投她!】
系统站在大梁上,屁股正好对着顾兰儿的脑袋。
它已经算好了角度,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砸中顾兰儿的大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