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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恒川险险勒住马。
“娘你不要命了?”
赵恒丰忙去拉她。
金氏被差点踩在身上的马蹄子吓了一跳,按了按胸口,硬停着不肯起来。
“反正我和老二也没活路了,你还管我干啥?就让马把你娘踩死吧!”
赵恒川唇线紧抿,慢慢琢磨出她话里的滋味。翻身下了马车,上前一把半扶半抱的把他娘拖起来,回头吩咐一声。
“恒丰,你先带着掌勺的师傅进去,张婶子劳烦您帮忙招呼客人,启运叔,我带我娘去私下谈谈,一会就回。”
“恒川,好好说话,别伤了和气。”
“知道了。”
赵支书摇头叹气,金氏一向明白通透的人,怎的老了老了也糊涂起来了。
从兄弟俩分家出来盖房子那会他就琢磨,哪有当娘的从头到尾不露面的?老二也没说搭把手,现在更是结个婚都来搅局,口口声声向着她二儿子。
这心啊,真是偏的不像话了。
金氏被赵恒川拖着走,不由得疯狂挣扎起来,一双手在他脸上身上胡乱拍打。
“你个不孝的东西,快放开我!你要把我带到哪去?”
指甲刮过赵恒川的脸颊,一道浅浅的血印现出,赵恒川垂下目光看过去,金氏一哆嗦,这才停下动作。
转到河边树下,四面无人,赵恒川停下脚步松手。
“说说吧,娘这么闹到底是有啥打算?”
金氏眼神飘了飘。
“我有啥打算?就是不想让那个狐狸精嫁进赵家。她就是个吃人的鬼,害得咱家还少吗?”
“她害咱家啥了?”
“她……逼着你没结婚就跟我分家,还把你弟弟婚事搅黄了……”
“恒昌告诉你的?”
赵恒川冷冷道:“为啥分家娘不清楚吗?恒昌的婚事怎么黄的娘不明白吗?
有些话我不想再三重复,可若是没有林娇娇帮忙,恒昌也不会跟孙曼断的这么干净利落。
娘没想过若是真把孙曼娶进来,是啥样后果?
费心巴力的把别人的老婆孩子伺候着生了,到时候那女人抱着孩子卷了家里的钱跑了,你又让赵家的脸面往哪搁?让恒昌怎么接受这样的后果?
娘,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不散,为了您和二弟你不受伤害,我们做错了吗?林娇娇做错了吗?”
金氏此时头脑子乱成一片,觉得他说的似乎是对的,却又想不明白,只觉得被赵恒川指责顶撞让她头顶的血液突突的跳着,怒气一阵阵压不住。
“你也不用说那些好听的,就说到底还是向着那女人。我今天就想问你一句,你管不管我和老二了!你是要那个女人还是要我这个娘!”
见她脸涨得通红,眼神迷迷瞪瞪的有些陷入癫狂,想起前世金氏的病,赵恒川叹了口气,自己不该跟她硬顶着来。
拉住她语气放缓安抚道:“我啥时候说不管你和二弟了,等结了婚,咱一家人再给恒昌寻摸个好姑娘,保证让他心满意足的娶了还不行?
你身体不好,先回去歇着吧。”
金氏却不肯,挥手甩开他。
“你还是要娶那妖精?好,好!我的话你都不听了?算我白养你了!我,我死了算了!”
眼往边上一瞥,低下头就往树干上撞过去,赵恒川赶紧拦住,闭着眼吐了口气。
“闹够了吗?你到底要干啥?有什么就直说,一把岁数寻死觅活的好看吗?
是不是赵恒昌想要啥?你说!”
金氏喘着粗气鼓着眼,到底说了实话。
“你把进城指标给恒昌,还有给他娶媳妇的聘金,一并给了我。以后给他相看人的事再不用你操心。
若是不肯,我绝不会让那女人进门!”
……
赵恒丰在门口等的心焦,眼看日头升起来,不放心的驾着车往村口一路迎过去。
半道上看大哥一个人往回走,金氏没跟着,顿时松了口气,忙招呼一声。
“哥,这呢!”
赵恒川过来,翻身上了车垣。
“大哥,你脸咋流血了。”
掏出手帕递给他。
赵恒川接过来擦去血渍,显出那一道伤口。
“娘咋这么狠心,大喜的日子都给你抓破相……”
好在嫂子像是不看中样貌的。
“我不要紧,走快点吧。”
赵恒丰拿鞭子拍了下大黑马的后臀,等车子跑起来才开口追问:“哥,你是咋把娘劝回去的?”
“她给恒昌要了进城指标,要跟着他搬到镇上住。”
“哦。就这点事值当的娘闹成这样?”
昨儿个回来两兄弟就商量过,指标还给赵恒昌,金氏若肯跟着就一起去,不愿的话自然有他们两个照拂。
想着等今儿办完喜事再跟金氏说一声,没想到当娘的竟然拿婚事来要挟。
自个愿意给,和让人强要过去,结果虽然一样,心里却说不出啥滋味。
“一会见着你嫂子别乱说。”
“知道了。嫂子该等急了……”
车垣咯噔咯噔压过石子路,红色绸缎与帷幔擦过两人的脸颊。
“哥,你说嫂子能稀罕咱做的这马车轿不?”
赵恒川转头看了看,时间仓促,还是简陋了些,心里也没底。
唔……大概,起码不会讨厌吧……
“要是不喜欢等下次再给嫂子做个新的。
哎呦!大哥你踹我干嘛?衣服都弄脏了。”
赵恒丰爬起来拍拍土,快跑几步追着车跳上去。
……
林绵绵第三次出门查探,总算远远看见晃悠悠从大道上过来的马车。
飞奔回去撞开门,把林娇娇几人吓了一跳。
“来了来了!姐夫来了!”
林娇娇愣愣的起身,被牛桂花推着进房。
“快进来补补妆。”
马车却已经到了门口,林绵绵敞开大门,笑的眼都眯起来。
“新娘子都等不及了,你们咋才来?”
赵恒丰从车垣上跳下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嘿嘿……来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嫂子准备好了吗?”
赵恒川手里提了个红布包袱大步走进来。
一眼看见立在门口的林娇娇。
虽然这一身装扮土气了些,却难掩勉强之人的好颜色。
林娇娇不自在的拽了拽领口的红花,笑容绽开,如雪中一枝红梅怒放。
“我穿成这样子,是不是有点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