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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不知道哪个人一声帐然若失的叹息声响起,龙衍台上那仿若静止的画面就像是注入了生机一样,活了过来,众人面上的惊艳与震撼慢慢褪去,心情渐渐恢复平静,大家面面相觑,在天帝宣布解散后,与同伴低声惊叹讨论着什么相继离去。
刘景瑞仍旧保持着刚才仰望天空的姿势,随着墨瑾的离开,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空了一块,心中有一瞬间的迷茫无措,莫名感觉有些索然无味,失去了目标与方向。
等刘景瑞回过神,周围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龙衍台上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守卫打扮的人不时向刘景瑞投以防备的目光,唯一一个刘景瑞认识的就只有墨珩了,他走到刘景瑞的身边,没有说话,似乎在组织语言。
“大哥献祭前,修为已经是上神,这次重塑身体,他需要花费的时间肯定比别人多,有可能是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你……有什么打算?”
刘景瑞看了墨珩一眼,抿唇轻笑了一声,道:“曾经阿瑾守护我万年光阴,他重塑身体我虽帮不上什么忙,但等待,我还是能做得到的。”
再深情的承诺在时光面前总是会变得很脆弱,曾经情深至死不渝,但最后还不是劳燕分飞,真能一直在一起的墨珩没见过几对,所以他心中此时对刘景瑞的话很不以为意,但有人愿意等待自家大哥,他也不会说些劝拦的话。
所以对此,墨珩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随后语气和善地说:“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在龙族中走走,藏书阁是个不错的地方,当然,你也可以出去外面看看神界,总之有什么需要你就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好的,谢谢!”刘景瑞收下墨珩的好意。
“那个……龙衍台是龙族禁地,非特殊时期不能进入、逗留。”墨珩沉默片刻后抿唇委婉暗示刘景瑞,该离开这里了。
闻言,刘景瑞一怔,本来他还想呆在这里等墨瑾出来的,但是现在显然龙族不会赞同的,而他也没有挑战墨家规矩的想法,于是便点了点头,跟在墨珩身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下龙衍台。
走出龙谷,刘景瑞停下脚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动静,他回头一看,就见守卫熟练地开启防护结界。
结界一启动,这时候再看龙谷,就仿佛是雾里看花一样,朦胧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想来也进不去。
“我能经常来这里吗?”刘景瑞开口问了一句,说完觉得自己表达不清楚,又补充,“我知道龙谷规矩,我不进龙谷,我就在龙谷外面等阿瑾,可以吗?”
这倒不是一个为难的请求,所以墨珩不用请示这方面的负责人就可以给刘景瑞答案:“可以,在龙族里,只要不擅闯龙谷,你哪里都可以去!”
“谢谢!”
四周陷入一片沉默,墨珩受不了这氛围,他开口道:“那个,我等下还有事,你……自便?!”
刘景瑞连忙道:“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认得回去的路!”
“嗯,我先走了……”
在墨珩走后,刘景瑞在龙谷外边站了许久才离开,回到墨瑾的居所——龙华殿。
当一个人独自坐在宫殿中的时候,周围寂静无声,宫殿里显得空荡荡的,刘景瑞感觉很无所适从,他待不下去,起身走出龙华殿,一个人走过曾经墨瑾带他走过的地方,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墨瑾仍然在。
刘景瑞在距离龙谷最近的地方找了一棵枝叶繁茂的高树,他倚靠在高处一根横斜的树枝上,之前他和墨瑾来过这里,也一起在这里坐了大半天,谈情说爱,而现在,树还是那棵树,人却少了一个。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在刘景瑞的身上,在他的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光影随着微风闪动,他半阖着眼眸,似乎在感受着什么,整个画面静谧美好得让人舍不得去惊扰。
“你就是墨瑾的道侣?”忽然一道男声在刘景瑞耳畔响起。
刘景瑞一惊,他倏地睁开眼,迅速环视四周一圈,虽然没见到一个人影,但是他能感知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在向他逼近。
自己被锁定了,刘景瑞很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他猛地坐直了身体,整个人在这一瞬浑身肌肉紧绷,已然进入战斗状态。
“谁?!”刘景瑞冷喝一声,声音冰冷,几乎要凝为实质的杀气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是哪个鼠辈藏头露尾不敢见人!”
那道男声似远似近,又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隐匿行踪气息的手段十分高明,至少刘景瑞现在感知不到来人的具体位置。
“长得也不怎么样?根脚普通,墨瑾这是什么眼光?他到底是看上你哪里了?”
那道声音并没有理会刘景瑞,而是自顾自地说话,话里话外流露出浓浓的嫌弃,还有一丝失望,与此同时,刘景瑞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那感觉,就像是在打量货物一样。
刘景瑞眼中闪烁着戾气,他拳头紧了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如今来者不善,自己的实力又不如对方,恐怕凭自己是逃不掉的,求助也不现实……
似乎是看出了刘景瑞的想法,那人嗤笑道:“可别想着逃跑,这世间还没有跑得过我的人,你逃不掉的!”
那势在必得的语气让刘景瑞一下子黑了脸,一股厌恶涌上心头,他咬牙切齿喝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本座想做什么?”来人话中流露出一丝为难苦恼,沉吟片刻后对方似乎有了主意,只听他继续说,“本座讨厌龙族,还特别讨厌墨瑾,所以想恶心恶心他,想看看等他归来看到你移情别恋了,会有什么感受!”
来人说话一字一顿,声音变得阴森冰凉,带着冷血动物爬过的森冷滑腻感,让刘景瑞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不想去想对方要用什么样的办法让自己移情别恋,但总归不会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方法。
绝对不能落在他手上,不然肯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么想着,刘景瑞心中逃跑的心思越发急迫,不过面上未曾露出分毫不妥情绪,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某个地方,不言不语,不给半点反应。
或许是没见到刘景瑞表现出他想要见到的反应,也可能是看不起实力低微的刘景瑞,来人兴致缺缺地啧了一声后,竟然显露出了身形。
那是一个白衣男子,长相雌雄莫辨,一身气质温润如玉,眉眼温和,第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再加上男子周身的气息一点也不似神界之人,弱小而普通,特别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记住了,本座名唤问阙!”男子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温暖美好。
话音落,问阙身形一闪,人到了刘景瑞的跟前,随着他的靠近,刘景瑞只感觉双耳一阵轰鸣,他忽然眼前一黑,强大得让人升不起反抗之心的威压仿若一座大山压在身上,那沉重的重量他承受不住,喉头涌上一阵腥甜,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如纸。
“咳咳……”
胸口传来的剧痛让刘景瑞忍不住咳嗽,他的嘴角溢出一抹鲜红得刺眼的血,清新的草木香在这一刻仿佛更加浓郁了。
“要是你长得能入眼,本座也不介意受用,可是你这容貌,连本座下辖最弱小的小妖都不如……你说本座把你赏下去,会有妖下得了嘴吗?”问阙说话的语调平淡得仿若在说今天要吃什么一样,但话语却充满了恶意。
刘景瑞听到问阙的打算,顿时被恶心得不轻,心中怒火中烧,愤怒得紧咬着后牙槽,眼神凶恶而充满杀气,要是目光能杀人,问阙早就死上千百遍了!
“这眼神本座喜欢!”问阙忽地一拍掌,高兴得原本阴沉的眼睛都亮了,他对刘景瑞似乎来了兴趣,“本座改变……”
只是,问阙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他似乎是感知到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脸色倏地变冷:“你通风报信了?”
“你也说了我是墨瑾的道侣,他现在虽然不在,但若是我在龙族的地盘上出了事,那也说不过去!”刘景瑞话说得很艰难,胸腔传来的痛楚让他忍不住面露痛苦之色。
“看来你在墨瑾那里,在龙族那里还有点地位,本座没找错人!”问阙眼神似笑非笑,说话慢条斯理的,并不急着离开。
闻言,刘景瑞眸光微闪,确定了自己暂时没有生命安全,不过问阙这样一点也不着急着离开,不知道是自信他自己能战胜即将到来的墨铮,还是自信他自己能顺利逃走,但无论哪一种,他既然来了就别想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
问阙不以为意地嗤笑道:“你找来救兵又怎么样,本座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手的!”
在问阙抬手的那一刻,刘景瑞身上猛地爆发出无数簇青色火焰,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袭向问阙,问阙大概是没想到弱小如刘景瑞会有这样的胆量攻击他,他面上浮现讶异之色,反应慢了几秒。
清冥净火沾上问阙的衣角就犹如浇了油一样,火苗猛地蹿了起来,要不是问阙眼疾手快地削掉衣角并迅速建立防护结界,把清冥净火隔离开,恐怕那火就要把他吞噬了,当然,虽然烧不死他,但也能伤了他。
差点被这么一个蝼蚁伤到,问阙脸色阴沉,手中忽然出现的一条闪烁着寒光的黑色刺鞭反手就甩了出去,那气势凌厉势不可挡,耳边仿佛能听到破空之声。
“轰!”
刚才刘景瑞靠着的树枝当即就四分五裂,树干拦腰断裂,飘落的树叶中夹杂着一大块白色的布料,是刘景瑞身上的,他的身影出现在了隔壁的一棵树上,脸上毫无血色,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一双眼睛冷静地盯着问阙。
见一击落空,问阙再次攻击,只是在他准备挥鞭的那一刻,他手中动作忽然一顿,冷冷地刮了刘景瑞一眼,下一秒,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见状,刘景瑞松了一口气,幸好墨铮来得及时,而这一放松,他又忍不住咳嗽了,咳完后,他感觉胸口好受了一些。
随后,刘景瑞脚下一用力,几个轻跃后到达最高的一处树梢,极目远眺,一抹红色的身影已经和问阙打在了一起,战况十分激烈,他只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神仙打架,他这样的小弱鸡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