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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一踏进月桂宫,就被在精美的软毯上玩着布偶的五岁女娃娃发现了,被打扮得像福娃娃一样的女娃葡萄似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徐景走去,笑容灿烂。
“父王,父王!”
“哎哟,父王的小乖乖,你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饭啊?”徐景笑着弯腰把女儿抱起,看那熟练的姿势,一看就知道经常抱孩子。
“吃了!”女娃脆生生地回答,认真地低着头数着手指头,“今天乖乖吃了菜菜,吃了肉肉和蛋蛋……”
在女娃认真而稚嫩的声音中,少年徐川连忙上前恭敬地给徐景行了个礼:“父王。”
徐景欣慰地点了点头,笑得更加自得,自己如今怎么着也算得上是一名成功人士了!
有后宫姿态万千的娇花们,妖娆迷人的月姬,贤惠淑德的王后,更有一份让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业,犹记得刚穿越而来的时候,他也只是想要在这乱世中活下去而已,所以他招揽豪杰贤士,想成为赵国地位最高的人,后来成为赵国国君后,他要是不想成为亡国之君落得自刎的下场,只有一步步走向更高的位置,这样才能摆脱所有的束缚。
回想一路走来,徐景心中感慨,自己果然是天道爸爸的儿子,不然怎么是他成了统一六国的赵国国君,这和他所知道的历史可不一样,现在统一天下的人是自己,成为始皇帝的人也将会是在自己,若以前有人告诉他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他肯定会以为对方是在戏弄自己!
“王上,您怎么来了?”斜靠在软塌上的月姬缓缓起身迎了上去,举手投足间魅色无双,让徐景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碍于两个孩子还在这儿,徐景虽然感觉口干舌燥的,但是还是尽量掩饰,假装正经:“听闻你食欲不振,是身体不适吗?叫过医师了吗?”
“一到夏日我就没什么胃口,不碍事的。”月姬掩唇轻笑,眼角眉梢添了一抹灵动,美得越发惊心动魄,眼见着女儿在徐景怀着扭动着小身子,她连忙轻斥,“阿昕,你快下来,自己长胖了不知道吗,别累坏了你父王。”
“累什么累,只是个孩子而已。”徐景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父王,父王,我要下去,我不要抱抱了。”女娃嘟着嘴扭着小身子,有些嫌弃她父王身上的味道,臭臭的,还是娘亲身上香香,“娘亲抱抱……”
见状,徐景只能蹲下把女儿放下,小脚一碰到地面,她就牵着徐川的手想要让他带她出去玩,徐川看看自家父王和娘亲,识趣地告退,并带走了宫女们。
徐景站起身来,看向月姬,目光灼热,被意识到他满脑子废料的月姬瞪了一眼,不羞耻反而趁机偷香了一口月姬的脸颊,惹得她抬手锤了他的胸口一下,但那力度算什么,再来几十下都不会有事。
徐景揽着月姬柔软的腰肢,亲昵地叮嘱一句:“阿兄要回来了,他的府邸你吩咐人整理一下,别到时候他住不了。”
一提起刘景瑞,月姬心中的思念便不可抑制地迸发出来了,美眸中闪着水光:“阿兄在外已经有十四年时间了,不知道身边有没有个体贴人……阿川和阿昕都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舅舅呢!”
“阿兄为我赵国立下的汗马功劳孤王记在心里。”徐景对于让月姬和亲哥哥分别数年也有些内疚,眼看着美人要落泪,顿时心生怜惜,话不经脑便脱口而出,“等他回来,孤王将封他为王,给他无上荣誉。”
月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反问:“真的,可是……这天下应该只有您一个王!”
“不,孤不称王,孤将会是天地间第一位皇帝!”徐景豪气万丈的声音在宫殿中回响。
凤仪宫,端庄严肃的王后坐在上首,听着宫女禀报徐景又去了月桂宫,她神色没有一点变化,内心也没有半点波动,就在随身伺候的宫女嬷嬷们感觉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王后突然说一声:“你们退下吧,我要歇一歇。”
“是!”众人齐声应了一声,赶紧退下。
自从王后的大公子被后宫的莺莺燕燕背地里下毒手,害得落了一身病,缠绵病榻后,她整个人就变得阴晴不定了,对待徐景是半分不给脸色,说话带刺,他每次过来,都待不了一炷香的功夫就会被气得甩袖离去。
王后抬手确认一般碰了碰发间的一支金簪,眼神晦涩阴暗,夹杂着怨恨,要说她最恨的人是谁,不是夺走徐景宠爱的月姬,不是见自己儿子没有继位希望就放弃自己的族人们,而是那个曾经说爱自己却娶了一堆女人、说会保护自己母子却对儿子被下毒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徐景,她也恨自己,怎么就信了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
说实话,王后真的很羡慕月姬,羡慕她能守住她的一颗心,不沦陷在徐景那虚假的爱情之中,羡慕她的兄长虽然在外,但却一直尽他所能庇护着她,羡慕她有能力护住一双儿女,让他们健健康康……
十四年的时间,让刘景瑞变得成熟而锋利,如同一柄锐利的宝剑一般,气势慑人,他穿着一身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身后肃穆的士兵迈着整齐响亮的步伐,整支队伍带着一股煞气,让人远远就能感受到一阵压迫感。
但是凉京百姓不怕,因为这一支军队是他们的守护之军,所以对他们的归来,百姓们夹道欢呼迎接,鲜花香囊绢花手帕不断地向他们身上掷去,引起更加强烈的欢呼声。
刘景瑞看着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凉京城,整条街道铺上了平整的大青石板,街道两头是古色古香的楼阁亭台,人们的衣饰再也不是单一的,而是多了许多颜色……
为表示看重,徐景带着月姬,领着一众官员亲自在凉京城门迎接刘景瑞以及赵家军的回归,亲民仁德的举动惹得人们激动欢喜得热泪盈眶,收买人心这一手段运用得得心应手。
看见刘景瑞的那一刹那,月姬的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她的阿兄,他变了很多很多,耀眼得遮掩不住锋芒,和自己记忆中的人天差地别,她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
徐景感受到刘景瑞锐不可挡的气势,眼眸微眯,他虽然面上笑着,但心里已经升起了深深的忌惮,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个男人有取而代之的念头,自己可悲地没有还手之力,短短时间,他心中思绪万千最后化为一个念头,这个男人手中不能留有兵权!
十四年未见,所有人都变了,曾经还有些纯白的人已经被染黑了,内心真正喜怒不形于色,掩饰得越发毫无破绽,但是刘景瑞又不是普通人,哪里感受不到徐景的忌惮,他不以为意。
各人有个人的心思,君臣激动寒暄几句后,徐景高声宣布要举行夜宴犒赏归来的众位将士,顿时迎来一阵激动惊喜的欢呼声。
徐景知道月姬想念刘景瑞,所以特地快点结束这一场见面会,让他们兄妹俩好好说说话。
回到月桂宫,一直端着的月姬换上最真挚的笑颜,她拉着自己忽然变得有些腼腆的儿女,把他们介绍给刘景瑞认识:“阿兄,这是你外甥阿川,这是阿昕,他们一直想见你呢……平日里挺活泼的,见到你们舅舅不高兴吗?”
她把儿女推到刘景瑞面前,徐川又紧张又激动,看着完全符合自己想象的高大身影,一时之间竟然紧张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心中焦急又懊恼,而他腿边的女娃娃则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刘景瑞,口水流出来了都不知道,傻乎乎得可爱。
“我是你们舅舅。”刘景瑞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浑身气息都柔和了不少,他随手扯下身上玉佩,递给了徐昕,把身上带的匕首送给了徐川,“第一次见面,这是舅舅给你们的见面礼,拿好了!”
“……谢谢舅舅!”少年珍惜地抱着匕首,咧嘴笑得傻兮兮的。
“舅舅,舅舅……”徐昕福娃娃已经成为她舅舅的腿部挂件,她小小的脑袋里迷迷糊糊的,但是小动物的直觉告诉她,金大腿要抱牢了。
“自从知道你要回来,他们就一直在问我你什么时候到……”月姬笑容温柔得仿佛能滴水,她目光移到刘景瑞的身上,眼中渐渐盈满水光,“阿兄,你怎么就这么无情,就不知道偷个懒回来看看妹妹和你外甥们吗?”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可不兴流眼泪……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都不走了!”刘景瑞一脸无奈地安慰,有些头疼,说哭就哭的女人该怎么哄?
“娘亲,你不要哭……”
有着两个孩子的笑闹,月桂宫传出一阵阵温馨的欢声笑语,让人会心一笑。
至于徐景,难得今天有心情去凤仪宫,王后的态度还是那么冷漠,他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相处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心中有些惆怅。
“王上,请喝茶。”王后默默把一杯浓茶推到走神的徐景面前,低头垂眸,恭顺中透着淡漠。
茶这种饮品是在几年前从贵圈中传播开来的,格调高雅脱俗,很受士族欢迎,女子们几乎都学了一手优美华丽的泡茶姿势。
徐景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王后,又看了看桌上的浓茶,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他想不通为什么王后喜欢喝又苦又涩的浓茶,每次都拿浓茶招待自己,真是奇怪的口味。
虽然不喜欢喝浓茶,但是为了不浪费美人的一番心意,徐景拿起茶杯一口闷了,然后笑着说:“王后,这些年来,辛苦你了,也委屈你了……你是孤相约白首的妻子,所以你愿不愿意,随孤一起,接受万民朝拜。”
虽然徐景不是很喜欢王后,但是这么多年,王后贤良淑德,品格高贵,为他打理后宫,如今,自己膝下儿女都有十几个了,后宫在也一片和谐融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废了她另立新后。
王后沉默几秒,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低声颔首道:“……愿意。”她心中却觉得可笑,他给的东西不是她想要的,这个男人话里话外却流露出一种她占了便宜一样,当她稀罕!?
沉默再一次降临,徐景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该起什么话题,他扯了扯嘴唇,干笑两声:“……王后,你好好准备准备。”
说完后,他就忍不住溜了,在王后这里被漠视比被甩脸子让人尴尬,他还是去找他的美人们好了。
王后目送徐景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视线慢慢收回,最后落在了空茶杯上,眼神幽暗中夹杂着死寂癫狂,嘴角的浅笑怎么看怎么让人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