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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瑞看了周颖一眼,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的这个周颖身上有些怪怪的,怪在哪里要他说他也说不出口,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就把这个念头先压了下去,目光落在火堆上,语气带着几分向往说道:“等我把弟弟妹妹抚养长大,我也想用我的脚丈量大商的每一寸土地,看遍这大好河山……”
回想起活了这么久,竟然一直只顾着事业,都没怎么看看这世间的风景,刘景瑞心中就有些遗憾,那些日子太过于自律克制,他都忘了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心脏病病人了,他如今拥有一副好身体,拥有追求自由洒脱生活的资本!
周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也有些不赞同:“张大哥,虽然你的理想很好,但是你有想过你的妻儿有这样一个常年不在家的丈夫的感受吗?她们会为你担惊受怕,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受委屈期望得到你的庇护却找不到你的人!你,你这样对你的妻儿来说,太不负责任了!”说起这个他心中就升起一股郁气,眉眼都阴郁了几分!
“……抱歉,我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我爹虽然很好,但是他却不经常在家……”周颖对上刘景瑞惊愕的目光,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他神情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没事,你确实说得对!”刘景瑞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然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认同你的想法,所以我打算在成亲之前去游历,如果成亲了自然是安定下来,护着妻儿!”他没有说自己很有可能不成亲这样让人觉得惊世骇俗的事情,毕竟他们并不熟。
闻言,周颖侧头细看了刘景瑞认真的眉眼一眼,忽地抿唇一笑,眉眼温柔得模糊了性别的界限,如画一般让人惊艳,之后他的视线落在烤肉上面,找了个话题转移注意力,两人又继续聊了起来。
睡意袭来,刘景瑞和周颖说了一声后,就回到了分配给他们的帐篷,在野外这种简陋的环境下,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张洛雪也是和他一个帐篷,睡觉的时候中间挂了张单薄的被单隔开。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行人收拾一番后就继续上路了。
周颖对刘景瑞的态度热情了许多,路上总会骑着马跟在他的马车旁和他聊聊天,在刘景瑞对骑马颇感兴趣的时候,又特意让队上的人让出一匹马来,在休息的时候教他骑马,在一番折腾之后,刘景瑞总算是学会了骑马,他心中打算着买一匹骏马,真正尝试一番策马飞驰的感觉……
商队慢悠悠地走着,虽然走的大多是官道,但也不乏为了少绕些弯而穿过山林,这种山林自然不会太平,光是劫道的人他们就遇到了几批,不过商队的镖师也没有辜负他们那一身本事,每次都能安然度过,轮不到刘景瑞出手,他心中倒是有些遗憾惋惜。
不过,刘景瑞在系统的提醒下发现了一件震惊事情,周颖这个少年郎竟然是个女娇娥,真是没有看出来,她长得雌雄莫辩,身上又有一股英气,周明和还对外称她是第二子,一般人家的父亲哪儿会让女儿出来抛头露面,所以刘景瑞也没有往女扮男装上面想。
大商朝虽然对女子的约束不大,但也不是女子能够随意走出闺阁在外闯荡的,就像南宫荣再宠爱南宫若茜,他也没有让女儿随意地外出,就算是外出,身边也得跟着兄长或未婚夫,不然别人会觉得她不安于室,而在外的江湖女子,一般不是孤儿就是不打算嫁普通人的,嫁给侠士的话会少一些约束。
难得见到这么一个带着女儿走南闯北的父亲,刘景瑞对周明和也挺稀奇的,而自从知道周颖是女子之后,他并不觉得对方的行为太出格,相反,他对她还是挺欣赏的,但是为了对方的名声着想,他不动声色地和她拉开了距离,在日常相处的时候也注意一下说话尺度和言行举止,毕竟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过于苛刻!
而且刘景瑞从大商朝的律法书中看到一项规定,良家女子必须十八之前出嫁,否则就得交给官府一笔不小的银子,而且在二十岁之前还嫁不出去的话,官府就会直接配婚,到时候男方是什么样子的人就是另外一说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女子非得嫁人,像宫女、自梳的女子或者是出家的女子就不会被官府强制配婚,但是这些女子的后半辈子一般都很凄惨,孤苦伶仃,所以一般女子若不是被逼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根本不会做后边的这些选择。
周颖是个聪慧且敏锐的姑娘,她自然察觉到了刘景瑞不经意间的改变,心中有些难受又有些欢喜,难受的是对方可能察觉到了她的身份,他们之间的相处再也不能回到之前的随意了,欢喜的是,对方的这种行为是个守礼的人,也说明了她看上的人品性还不错……
夜间休息时,周明和边烤着烤肉,边时不时地看一眼坐在旁边的女儿,微微蹙眉,女儿家女扮男装出行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但是他欠她们母女良多,他常年在外不归家,妻子性子柔弱郁结于心,早早就去世了,留下了个儿子和女儿,他追悔莫及,想补偿一二却已经为时已晚。
儿子已然成家,直言不需要他的补偿,女儿年幼,心思细腻却深沉,眼看着就要步了妻子的后路,他和她细谈后,发现她向往着外边的生活,心怀愧疚的他一咬牙,就让她女扮男装,谎称是第二子,带着她走南闯北的,才让她的性子变得开朗一些,他计划着等到她十八岁了就改回女儿装扮,到时候用些日子挑个好丈夫把她嫁了。
可是这些天,周明和发现,女儿最近都没有和小张一起了,而是坐在自己身边,时常走神,眉头紧蹙,有的时候还会露出小女儿的娇羞,看到这,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顿时心中升起了一股自己精心呵护的娇花被野猪拱了的不痛快。
走神的周颖忽然闻到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定睛一看,原来是周明和把烤好的肉送到了跟前,她顿时暖心一笑,接过烤肉,连忙道谢:“多谢爹爹!”
“转眼间,颖儿已经长大了,都快要到出嫁的年纪了!”周明和心情复杂地感慨,声音轻得仿佛要被风吹散,也是周围没有什么人他才这样说出来,“颖儿是不是有了心仪的人了?”
咬了一口烤肉的周颖动作停顿了一些,白皙的脸庞顿时爆红,不过在火光之下不算明显,她眼神躲闪不敢和周明和对视,良久,她才羞涩地点了点头,这些年的相处她是很信赖依靠父亲的,所以这样让人羞涩的事情也愿意与父亲说,她精致的眉眼染上一抹娇羞,人比三月桃花还有娇美诱人。
“是张文宸那臭小子?”周明和这话虽是问话,但语气却是一种肯定,还有一股酸涩的意味,他不否认,对方是个不错的青年,学识不错,为人处世也圆润成熟,对亲人也足够耐心爱惜,嗯,相貌也算不错,功夫也不错……
“嗯!”周颖的脸都快要埋到膝盖里了,脸庞上的温度烫得有些灼人,声音小得跟蚊子声似的,几不可闻。
“再有十天左右就到瑞金了,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周明和心中估摸着时间,眉头紧锁。
“……爹,我,我心悦张大哥!”周颖红着脸,忍着羞耻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想做他的妻子,与他举案齐眉,再生一对儿女,一起抚养他们长大……
“罢了,罢了,那爹就厚着脸皮去问一问!”周明和看着女儿认真的神情,心中感慨,女大不当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他作为父亲的怎么也得去帮忙问一问。
听说快要到瑞金了,刘景瑞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期待来,瑞金是大商朝的都城,天子脚下,那势必很繁华热闹,不过随即,他就在周明和复杂的目光中感到特别不自在了,好像自己抢了他的珍宝一样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天,周明和拉着刘景瑞到一边说话,说着说着似乎是不经意间提了一句:“对了,小张,看你年龄,也有二十出头了,不知你家中是否有婚配?”
“曾订过婚,不过后来因为性情不和,所以退婚了!”刘景瑞也没有深想,随口就说了。
“宿主,你不能这么说!”4507惊呼一声,语气有些急切,“据我的经验,古人一般问到这种问题,下一步就会想要和你做家人,所以宿主,我打赌你被周颖那个小姑娘看上了!”
刘景瑞心中一突,面上不动声色地看了周明和一眼,发现对方在听了他的话后,表情松和了许多,他在想,如果真如4507说的那样,他拒绝了,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把他们兄妹三人赶出商队……
“这样啊!”周明和和声悦色的,看向刘景瑞的眼神多了几分灼热,“那小张你,可有考虑过你的终身大事?”他顿了顿,“我膝下有一女,正直花期,欲配你为妻,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