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四章 继续逼良为奸

木允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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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八十名人质……

    三百八十名人质也不好使啊,这事情闹得已经太大,摆明了就是杨信和九千岁为首的阉党团伙,又一次针对南方人进行迫害。

    这件事没有退缩的余地啊!

    再说锦衣卫还能把那三百八十名被捕举子怎么样?

    充其量就是斗殴。

    而且都是轻伤,撑死了笞五十,革除功名又能怎样,对他们自己来说的确是很严重的惩罚,但对江南士绅来说不值一提,这一科还有两千多南方士子在等着考试呢!现在已经不单纯是利益之争,而且是尊严之争,南方士绅不能任由北方人这样欺负,要斗咱们就斗到底!

    当天下午天启就对北方士子的公车上书做出答复。

    内阁再次拟旨考核骑射和算术。

    至于举子斗殴……

    先关着吧!

    皇帝陛下日理万机,哪能一天解决那么多事。

    然后第二天礼科再次封驳圣旨,皇帝陛下震怒,以陈奇瑜等人弹劾的礼科都给事中杨道寅罔上不忠为理由,直接逮捕杨道寅并下诏狱,而礼科左给事中惠世扬升任都给事中……

    然后惠世扬骑马摔断了腿。

    惠宅。

    “腿断了还有手,腿断了又不是手断了,杨某一个右都督,亲自来给他送这份圣旨,他只要脖子还没断就得出来!”

    杨信端着茶杯说道。

    “杨都督,我们老爷昏迷不醒。”

    管家欲哭无泪地说道。

    “那就抬出来!”

    杨信说道。

    就在这时候外面一阵喧哗,紧接着武献哲等人涌进来。

    “元儒公,元儒公伤情如何?”

    武献哲边走边喊道。

    他后面足有两三百人,几乎陕西籍举子全到了,一下子就把这座其实并不算大的宅院塞满,其中几个一口陕北腔的吵着要见元儒公,那管家吓得慌了神,顾不得管杨信,赶紧出去拦住他们,但他一个管家算个屁,这些全都是陕西的可以说精英们,人家谁会搭理他一个管家啊。

    聂慎行直接把他推开。

    紧接着这些人也没顾上见杨信,直接闯进了后宅,然后把躺在床上的惠世扬用一张门板抬了出来。

    “吔,还真断了?”

    杨信看着惠世扬腿上的绷带和血迹。

    后者躺着一动不动。

    “杨都督,在下颇懂医术,请杨都督准许在下为元儒公医治。”

    武献哲说道。

    “我倒是差点忘了,令尊还是神医,武举人与元儒兄同乡,为他医治也是应该的,赶紧动手吧,治好了还得他接旨,去礼科主持大局呢!”

    杨信说道。

    武献哲毫不犹豫地拿出一盒针来。

    他是不是学了他爹的医术的确不好说,但他肯定知道扎哪儿最疼,他们这帮其实就是和杨信串通,过来逼着惠世扬接这个都给事中,并且在礼科通过那份再次发出的圣旨。虽然天启可以发中旨,也可以任命陈奇瑜为都给事中,但一来发中旨就等于皇帝坏规则,二来任命都给事中得通过吏部,吏部那边未必会老老实实听话。

    但惠世扬是左给事中,本来就是都给事中不在时候主持礼科的。

    再说……

    欺负他对杨都督来说属于难得的娱乐。

    把一个东林党五虎将逼得走投无路,这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而武献哲这帮陕西举子同样抱着恶趣味而来,惠世扬身为一个陕西人,却在这种关乎乡党利益的大事面前,选择逃避甚至出卖乡党,这样的人不欺负那简直天理难容。

    “元儒公,我给你疗伤了!”

    武献哲大声喊道。

    后面陕西举子们一片起哄的喊声。

    武献哲毫不犹豫地扎下。

    惠世扬的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然后很是僵硬地挺着,看得出双拳握紧手臂不断颤抖……

    “再扎!”

    一个陕北口音地说道。

    武献哲笑着又拿起一根针,紧接着在惠世扬另一个位置扎下。

    后者依然没出声。

    “狗日的,再扎!”

    另一个举子一边撸着袖子一边说道。

    武献哲看着自己的盒子,终于精心挑选出一根特殊的针,对准了惠世扬的某个穴位狠狠扎下去……

    “嗷!”

    惠世扬骤然间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后他就像是诈尸般,猛得从门板上坐了起来。

    “神医,起死回生啊!”

    杨信一挑大拇指对着武献哲说道。

    武献哲谦虚地拱手向四周致意。

    而坐在那里的惠世扬眼角泪水缓缓地流下来。

    “元儒兄,恭喜你,升官了,陛下的圣旨,升你为礼科都给事中,你这腿脚不方便就不用起来跪接了,另外陛下口谕,如今礼科事务繁重,缺少陛下信得过的忠臣主持,故此要你无论如何都必须立刻过去,杨某就是陛下特意派来接你去礼科的,你看是给你找个马车还是直接抬去?”

    杨信说道。

    “杨都督,你们就放过我吧!”

    惠世扬哭着趴在地上说道。

    “元儒公,您这话从何说起,杨都督不过是来传旨,顺便接您过去,又不是把您往火坑里面推,何来放过不放过的。咱们都是乡党,这里还有不少举子是延安府的,也就有话直说了,您说到底也是个陕西人,您跟他们关系再好那也是隔着几千里的,远亲还不如近邻呢!

    您如今没有别的路。

    您必须得帮乡党,否则乡党可不敢保证会做什么!”

    聂慎行说道。

    “元儒公,您是咱们延安府出来的,咱们延安府的都是直爽性子,最容不得那些吃里扒外的,对这种人咱们乡党要说扒了他祖坟,这也不是做不出来的,咱们两家也算世交,晚辈还得称您一声叔父,您要是做了这样的人,那晚辈可就真得大义灭亲了。”

    那个陕北口音的凑过来狞笑着说道。

    惠世扬泪流满面。

    “看来元儒兄腿脚还是不方便,诸位都是乡党,赶紧把他抬起来,这里离着长安左门不远,这么多人轮流替换抬过去就行了。”

    杨信说道。

    “来,乡党们,把元儒公抬过去!”

    武献哲笑着说道。

    一帮举子哄笑着抬起了惠世扬,然后直接举过头顶,那个陕北的士子也要伸手却被杨信叫住了。

    “你是延安人?”

    杨信问道。

    “延安府安塞县举子马茂才见过杨都督。”

    后者忙行礼说道。

    “不必如此多礼,你们延安我记得很穷吧?”

    杨信说道。

    “回杨都督,延安的确穷困一些,边塞风沙之地,干旱而且土质差,下雨就冲走,不下雨就漫天风沙,也就是些沟壑中能种粮食,但能种稻之处凤毛麟角一般,多数就是些麦粟黍之类,再就是些豆类,倒是产麻,羊绒。”

    马茂才说道。

    他们前面的人抬着惠世扬。

    后者恍如失节烈女般在半空中哭着,搞得门外围观者一片欢乐。

    “你们那里还产石油吧?”

    杨信问道。

    “延长和延川出,百姓多用来点灯治病。”

    马茂才说道。

    “帮我弄一些来,我给你们按照菜籽油的价格。”

    杨信说道。

    “这个举子孝敬杨都督即可,举子家虽不说富豪,但也不至于为几桶石油收都督的银子。”

    马茂才笑着说道。

    “不不,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再说这东西我得一直要,总之就是菜籽油的价格,你们从陕北给我运过来,运来多少我要多少,如果菜籽油的价格你们得赔本,那就再往上加,总之你们先送一批过来,若是需要重新定价钱不必跟我客气,这东西是真当生意做的。”

    杨信说道。

    他要石油当然是土法炼油了。

    虽然除臭的确没办法,但如果给皇宫当室外照明,或者那些其他宫女太监使用还是没问题,再不行还可以做武器用于守城,弄个瓷壶装上,点着了砸出去那堪比万人敌一样可怕,而剩下的沥青可以用于造船。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借此增加陕北的财富和粮食供应,这些运输石油的商队回去肯定带着货物的。

    从那里向京城运输只能是驼队或者手推的大车。

    这些又不可能空着回去。

    而且还可以在此期间把地瓜通过那些商队引过去,陕北那地方可是接下来大明内乱的起点,而李自成那些人造反解决不了的关键原因,说白了就是那里的大规模饥荒,没吃的自然要造反。

    有吃的就解决于无形,就算无法彻底解决饥荒……

    实际上肯定解决不了。

    明末这种饥荒不是说有地瓜就解决,咱大清有地瓜一样饿殍遍野,但有地瓜终究能够减弱饥荒的伤害,这种东西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就是不需要真正等收获,饿极了地瓜秧一样也能吃,实际上饥荒时候地瓜秧甚至能成为饥民最主要的食物。

    这就很有用了。

    说到底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已经不是建奴,野猪皮至少目前看是翻不了身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渡过已经没有几年就降临的这场可以说浩劫。

    陕北饥民饿到连苍蝇都吃光啊。

    养不活扔掉的孩子填满一整个山沟啊。

    “举子这就给家里写信。”

    马茂才说道。

    “写完信之后给我,我让人加急给你送到延安。”

    杨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