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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他一边忙着盖房子，一边还要应付那些打秋风的人，他实在身心俱疲。
以至于生生浪费了自己好天赋，也是蠢货一个！
“别问我为什么，你只说行不行？”玄祁又补了句。
姬若黎知道，玄祁是想到上一世堂课的景象了，不由心中一痛。
“当然可以，万兽山脉最强妖兽也不过玄师九阶，我们现在外围留一段时间，待我炼个长弓出来，你想去哪儿都行。”
长弓？
玄祁眉梢微动，原来姬若黎用的是弓？
上一世倒是从没见过她出手，不知道实际战斗力怎么样。
“现在出发？”
姬若黎打量了下天色，天光尚未露出，远处一片乌色。
“走。”
晨曦未现。
灰色的天空闪烁着稀疏的晨星，路上却已经有不少的修行者独自或者结队背负着长剑赶赴一场强者的美梦。
等到姬若黎带着玄祁站在山脉之下时，黑夜消亡，白昼诞生，林鸟在天边吐露的金光之下苏醒……
“已经到了，再往前去就是万兽山脉的外围，我要先去炼制一把长弓。”姬若黎一边说，一边戴上了一个漆黑兽头狰狞的面具。
玄祁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她的面具，心道：戴上面具反倒方便，省得山脉遇上神道宗的弟子，个个都要黏上来求庇护。
思绪一闪而逝，放眼远眺。
这世界也不知是比玄祁上一世的地域更为广大还是如何，便是一个在修行者口中小小的万兽山脉也如同横亘在大地之上的卧龙。
群山的枝线无比清晰的分割着天空，远望之下条条穿行的溪流宛如卧龙交织的骨骼血脉，山巅阳光遍布光辉灿烂，却又不知死活的妄图用那永恒的苍凉与神秘去征服天空。
玄祁的耳畔渺小虫豸在沙哑的怒吼，噬人的猛兽却只是折服在巍峨山川、空旷幽谷之内，不时跳出夺人性命来抚慰饥肠辘辘……
当然，若是遇上强者，则只能沦为他们的猎物！
在这里，猎人和猎物的身份随时都会转化。
“万兽山脉……”
玄祁眯了眯眼，曾经他在这里与野兽搏命，练就一身的与人拼命的本事。
曾经……
他拼命来的资源被姬若黎转手借走，给那些“可怜的弟子”。
想到当初的事情，玄祁冷眉扫了一眼姬若黎。
手指抚过图灵戒，玄祁抿了抿薄唇，上一世他总是想：若是姬若黎只对我一人好就好了。
这一世好像突然就成真了……
万兽山脉是灵者的上佳历练之所，于灵师而言没什么危险性，这一世有姬若黎在，此地应当可称一句后花园。
灵者、灵师、灵王……每一阶层差距天壤之别。
姬若黎想起自己第一次来万兽山脉争命的惶恐与不安，笑了笑：“第一次来确实会感觉恐惧，而恐惧那会提高我们在山脉当中的存活率。”
不过……
姬若黎眉毛微微颤动，双眼若有所思。
爷爷刚死之后，她就敢杀入万兽山脉搏一丝强者的希望，斩杀妖兽无数，衣衫被鲜血染红。
可为何越是到后来她就越发的如同高高在上的佛一般，“悲悯众生”？
人人都说姬族本就天性仁善，可她小时候是恶劣到因为给蚂蚁窝灌水气哭娘亲的性子……她明明是个讨厌鬼才不是什么圣母烂好人。
姬若黎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一丝所谓“姬族血脉天性仁善”的谎言马脚，可细思之下又一闪而逝。
没关系，这一世她会好好的活着，寻找上一世没有看清楚的一切。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正适合你踏入修行之途，不出意外你将在那里突破灵者。”姬若黎分辨着方向，带着玄祁一路蜿蜒前行。
路上偶尔碰上几个修行之人，见姬若黎面具狰狞，气息是灵师境界，玄祁未曾踏入修行，就知道是带着弟子出来历练的前辈，也就远远退开了。
万兽山脉外围少见灵师，姬若黎不说性格单论境界，确实很唬人。
片刻，姬若黎停下脚步，拨开层叠的藤蔓，“这个洞穴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此地在群山环抱的山谷之内，四野流水清澈潺潺，又无树木遮蔽绝对是野兽上好的休憩之所，可此地竟然人兽罕至？
“水流清澈之地往往猛兽出没，修行者不敢靠近，但此地不一样。”
姬若黎解释道：“我第一次来灵兽山脉也是在这里落脚，此地灵气稀薄到近乎没有，于是少有强大妖兽前来，人类修行者也懒得过来。”
“正适合你跨入灵者境之前修行。”
玄祁扫了一圈，转入洞穴，装满灵者菩提液的浴桶已经被姬若黎放好。
他身后划过水流，目光坚毅：会和上一世不一样的。
会的。
图灵戒之内的灵者菩提液宛如河海，用来泡澡一点也不觉得心疼。
玄祁入定后，姬若黎取出些许的灵珠散布在山洞周围。
此地安全，灵气却稀薄，玄祁踏修行路少不得灵气，索性她早有准备。
灵珠才刚拿出来，周遭的灵气就渐渐氤氲，化作一道涓流汇入玄祁的头顶。
姬若黎目光一闪：“瞬息入定？”
玄祁的天赋应当比她想的还要高些。
这一入定就是三天，再睁眼时，玄祁竟已是灵者。
玄祁睁眼之时，姬若黎正在削着自己的长弓，感受着身后灵气磅礴之感，她无力道，“灵者了？”
被玄祁的天赋惊了整整三日，姬若黎也实在是惊不起来了，只叹道：“你的天赋未免太好了……”
玄祁挑眉：“这不是正常速度吗？”
他不为姬若黎的夸赞自我迷失，因为只有自己知道自己。
这回修行的快，一则有灵者菩提液无限量的供应，又是泡澡又是当水喝。
二则他上一世修行通络诀的时候已经总结了一些套路，自然也就快了。
拿到书本，总结编写者的意图和其中套路是学习者都知道的事情，通络诀区区八百余字，按照文言文阅读理解的模式学习，没有任何强度。
“区区八百字……”有什么好夸的。
光是作文的要求字数就要八百了。
姬若黎眼瞳一缩，不想告诉玄祁她当初学通络诀花了多长时间。
又担心徒弟这种话在外面说，被围攻，就道：“这话你且不要除我以外的旁人说起。”
不然容易被打。
玄祁有种自己无形之中凡尔赛的了感觉。
但，终究只是灵者。
重活一回，他想看看上一世的自己所恐惧着的“地狱”究竟何等可怖。
这一世，他要踏遍地狱！
……
山林修行，岁月模糊。
姬若黎在入山脉第七天制作出了一把看着十分“风烛残年”的小弓，信心十足和玄祁说她可以带着他在万兽山脉之中杀七个来回了。
玄祁斜了她一眼，薄凉的吐出两个字，“富裕的姬若黎同款的七进七出吗？”
都是薛定谔的猫。
姬若黎揉着眉心，“富裕……那只是个意外，这回是真的。”
一阶灵者就如蜡烛火苗，稍不留心就能被蛰伏的野兽掳走填了五脏，玄祁自己心疼自己，且不信姬若黎的嘴，于是要踏入二阶再往里去。
姬若黎对于玄祁的决定向来不拒绝，只是心道：怕是要叫小祁儿失望了，一个月之内就要从一阶破二阶，即便是神道宗道窟山弟子也至少三月才行。
若是玄祁一月能入三阶，便是申请成为神道宗的道窟山弟子也是使得。
于是在姬若黎起伏的心绪之中，第十日，玄祁轻松破二阶，催促姬若黎上路。
姬若黎已被玄祁的天赋弄得心酸又难过，怅然长叹：“十天……”
十天和三个月的对比着实太鲜明。
她一路怅然，心中对玄祁也更多愧疚，上一世，终究是她耽误了玄祁。
“小祁儿当真……天之骄子。”
玄祁敷衍的嗯了一声，脑海之中想着上一世的战斗法诀。
到了三阶灵者就能修行法决了，不知道一个月之内能不能上三阶，顺便把法决给修了。
……
一月之期已满。
万寿山脉的内围一处洞窟山石轰然炸裂。
玄祁从洞窟之内缓缓行出，有些不满的摇头，“刚刚突破三阶就满一个月了，太慢了。”
弄得他连战斗法诀都没时间修行。
三日入灵者，十日二阶，一月踏三阶，玄祁现在已经开了任脉、督脉、足阳明胃经这三条经络。
他已是一尊三阶灵者了。
到了三阶灵者，便能修行法诀。
法诀也就是战技，修行后能让修者的灵气爆出更为强大的威能！
姬若黎看着玄祁不满蹙眉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一月三阶，若是你还能修了法诀，这次回去宗主都要过来抱你大腿求你做他弟子了。”
不过话说回来，小祁儿天赋这么好，上一世怎么没人挖她墙角？
智障秦川都有人挖的。
玄祁笑了笑。
神道宗的宗主是个傀儡，神宗话事人是三大家族，宗主自己没什么能耐于是但凡需要求人办事，便立马滑跪冲上去就抱大腿，浑然不顾强者威严。
上一世，玄祁也被抱过。
“回去，该上堂课了。”玄祁笑了笑。
上一世那些辱他的人，也该将那些羞辱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