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瓢儿白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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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媔飞飞很讨喜,不仅阿一喜欢和它玩,哥哥也很喜欢,只不过男孩子的喜欢一般比较粗暴,阿一家门口有一个超级大水池,他们懒,不想帮飞飞洗澡,于是每次哥哥都“噗通”一下把飞飞甩进水池里,然后看它游出来,阿一有样学样,但是她力气没有哥哥那么大,所以每次都让飞飞做自由落体运动,其实现在谢谢飞飞肯定超级害怕,但那个时候的阿一哪儿想得到那么多,她当时只是觉得好玩极了。

    飞飞是小女孩,所以阿一一直超级期待飞飞生小宝宝,阿一她们那里把发情叫做起草,傻傻的阿一就理所当然的以为起草就是……呃……总之一言难尽。

    有一天阿一看到飞飞嘴里嚼着一棵草,可把她激动坏了,屁颠屁颠的跑去告诉妈妈飞飞要生小宝宝了,妈妈说不可能,飞飞还小呢,阿一头一扬,特别认真的告诉妈妈飞飞起草了,妈妈招来飞飞一看,哎哟,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呢,阿一不信,神秘兮兮的告诉妈妈飞飞刚才吃了好多草,妈妈一听乐了,然后见到个人就说,愣是将阿一传成了个二傻子,谁见了她都要调侃两句,谁知阿一这种时候一点儿也不害羞,点点头承认自己的传奇事迹,还挺骄傲。

    因为飞飞长的太好看了,所以阿一一直都很期待飞飞的小宝宝出生,不过越想要什么越没有什么,也不知道飞飞是不是患了什么妇科病,比它小的小贝都已经晋级为奶奶了,飞飞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其实后来阿一想了想,觉得要是自己没有让飞飞生宝宝就好了,但是世界上哪来的后悔药,就算后悔,阿一也只能把牙咬碎了混着血往肚子里咽。

    在阿一的积极促成下,飞飞怀孕了,阿一一颗心全在飞飞身上,每个礼拜回家都要和飞飞待好大一会儿,生怕它产前抑郁。

    不过意外总是来的那么快,那天好像是有人要结婚,爸爸要开车载全家去参加婚礼,阿一洗了头发洗了澡,穿着美美的衣服准备出门,爸爸开车,也不知道那天是怎么了,或许是怀孕嗜睡,飞飞在车子下面睡觉,没有及时出来,车轮子从它身上撵了过去。

    阿一站在台阶上听到“汪汪汪”的声音,脑袋一瞬间就空白了,然后她看到飞飞拖着一条腿从车轮底下窜了出来,阿一连忙过去看飞飞,但是飞飞被吓坏了,只知道找地方躲,等它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时候只会瘸着一条腿哼哼唧唧的叫唤,应该是疼惨了。

    阿一看到飞飞一瘸一拐的身影眼泪“哗”一下就留下来了,她还悄悄背过身去不敢哭出声,因为阿一害怕爸爸会自责,她总是希望照顾到每个人的感受。

    当时阿一看着飞飞只想到了一句话:“她该怎么向飞飞的妈妈交代?”阿一觉得飞飞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她们家,然后现在变成了瘸子,自己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它。

    每一个人学生时期都会或多或少有一门讨厌的课,数学英语亦或是语文,阿一不一样,特别的不一样,简直奇葩,阿一最讨厌的是音乐课,她宁愿上怎么也听不懂的数学课英语课也不愿意上音乐课,说白了就是阿一是个胆小鬼,她之所以不愿意上音乐课原因还要追溯到小学时期。

    说过很多遍了,阿一是个好学生,她很骄傲,骄傲到在别人眼中是个完美小孩,而自己也信了这种鬼话。

    阿一四年级的时候换了个数学老师,又高又壮,这是阿一对他的第一映像,后来也成了永久映像。

    数学老师很风趣幽默,不仅教阿一他们数学,还兼职教音乐,阿一学习成绩好,那个时候已经蝉联了一年第一,所以是学习委员,是数学老师的小助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老师都爱坑自己的小助手,反正数学老师是,上第一节音乐课的时候,数学老师想偷懒,于是说让阿一上去教同学们唱歌,阿一是完美小孩,所以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她无所不能无所不会,阿一本人也是这样认为的,雄赳赳,气昂昂,阿一走上了讲台,刮起了一阵风;鬼哭狼嚎,片甲不留,阿一得到了一片哄笑声,“完美小孩”站在讲台上羞红了脸,不知所措,台下所有人都在笑,他们像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把柄似的,他们在嗤笑“完美小孩”的不完美,阿一愣愣的站在讲台上面对了人生第一次失意,第一次就是不一样,可以让人铭记一生,就像阿一一样,那个年纪的事已经忘了很多,却永远记得那节音乐课上她唱的是《黄河大合唱》,因为那个时候学校要求大家要学习唱红歌,阿一也永远记得自己站在台上时的孤立无援和放学时男同学在她旁边怪声怪调的学她唱歌,唱完后周围都哈哈大笑的场景,那个时候阿一也在笑,她怕如果她不笑的话会哭出来。

    从那以后阿一就不愿意再唱歌了,唱歌好像成了她的禁忌,在其他任何事情面前阿一都可以保持绝对冷静,但是只要一有人让她唱歌她就会心跳加快,手脚冰凉,好像一个溺水的人。

    还有一件好笑的事,阿一读初一的时候音乐老师说每节音乐课都会让他们轮流上去唱一首歌,阿一吓死了,音乐课是周二,阿一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所以周日要去学校的时候阿一在饭桌上掉起了眼泪,妈妈赶紧过来询问怎么了,阿一说了音乐课的事情,委屈极了,小学时候的事阿一跟妈妈讲过,妈妈也教过她唱歌,奈何怎么也没学会,跑调直接从南方跑到北了,所以阿一觉得妈妈是会理解自己的人,结果妈妈只是安慰她,还交给了她一个解决办法,妈妈让阿一和大家说“别人唱歌要钱,我唱歌要命。”但阿一是个骄傲的人,她就算死恐怕也不会说,阿一哭的更厉害,心想原来妈妈也不懂她,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阿一还是被送去了学校。

    其实这中间很多事阿一都不喜欢,都是被好朋友一号软磨硬泡逼的,每下一节课不管风吹雨打都要和好朋友一号一起去上厕所,可阿一根本就不想上;晚上为了避开值周老师和好朋友一号去上厕所,想早睡的阿一每晚都必须熬夜到十二点半,她一步步退让,不过是因为有一次好朋友一号脱口而出阿一和老大在小学的时候是怎样怎样对她的,阿一才惊觉好朋友一号可能是讨厌自己的,原来自己小的时候曾经伤害过一颗幼小的心灵,阿一觉得自己就是在赎罪,赎完了就该和好朋友一号一别两宽,毕竟好朋友一号也伤害到她了。

    阿一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好朋友一号的玩偶,她开心了就会拿出来玩一玩,不开心了丢下玩偶转身就会和别人走,明明知道阿一只有她一个,却还是转身走了,将阿一一个人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儿,没人陪她了她便又要找阿一派遣孤独,敏感如阿一,她知道自己和好朋友一号虽然又同班了,又同寝了,但她们应该是再也回不去了,因为好朋友一号从始至终就没有将自己和她重视的那些朋友放在同等位置,她们的心越来越远了,好朋友一号不会关心阿一怎样,她只在乎自己需要阿一的时候阿一在不在。

    阿一觉得给他们的友情判死刑的应该是初三下学期的时候,老二比阿一大了五天,那个时候好朋友一号生病,阿一请了假陪她去医院挂水,回来的时候好朋友一号说老二要过生日了,问阿一送什么给她,然后径直走进超市买了一大袋零食,阿一都被问了也不好意思说不送,阿一彼此的朋友圈里并不流行生日送礼物这些的,也只有好朋友一号这种奢华的“上流圈子”才会如此注重这些,阿一爱面子,觉得还有五天就是自己生日了,送了也没什么,于是花了一半的零花钱买了一堆和好朋友一号一样的零食给老二。

    五天后,到阿一生日那天,阿一从早上就开始期待,甚至在心里面预演了无数遍那个场景,无数遍告诉自己不要尴尬要镇定,因为阿一最害怕那种煽情场面了,虽然害怕但心里还是像沾水蜜一样的期待。

    可是从早到晚,一天结束了,好朋友一号都没有什么表示,甚至连老二都没有个回礼,阿一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快哭了,但她告诉自己要坚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阿一不断给自己洗脑,就当花钱买教训了,睡着前阿一心里的期翼消失了,好朋友一号原来真的不在乎她,一切只是阿一的一厢情愿,阿一告诉自己要放下了,然后那天起她和好朋友一号还是同从前一样相处,一样说笑,但是她不会动不动就会因为好朋友一号而暗自生气了,因为她再也不是阿一的好朋友了,阿一把她当做陌生环境里可以依附的浮木,她们互相利用,阿一盘算毕业后就毫不犹豫的同好朋友一号斩断联系。

    高中她们不在一起了,阿一去了全市口碑第二好的学校,好朋友一号去了一个普通的学校,不久后因为政策好朋友一号和老二去了外地读职高,阿一在学校的时候见过好朋友一号一次,那个时候老二的初中同学当然也是阿一她们的小学同学小悠和阿一一个班,老二去看小悠,好朋友一号也去了,那天是周末,学校离家太远了,所以她们一个月才回家一次,阿一窝在被子里在昏暗的宿舍里看到好朋友一号的时候很惊喜,喜悦甚至盖过了曾经的委屈辛酸,阿一以为好朋友一号是来看自己的,好朋友一号那么小就会记仇,更何况是初三的阿一呢,可是看到好朋友一号出现的时候阿一觉得要自己原谅好朋友一号是那么的简单,她们很快表明来意,原来不是为她而来,阿一满不在乎的假装和同学在看电影,心里一万次唾弃自己自作多情。

    后来好朋友一号去外地读书,一个学期才回来一次,阿一没见过她,好朋友一号有时会在微信上跟她说自己瘦了,阿一表示不信,然后两人就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还好长大后的她们学会了撒谎,阿一打着热络熟稔的字对好朋友一号说自己还有事,好朋友一号很快回消息表示理解,然后她们隔着屏幕道别,并且假惺惺的约定忙完了有时间再聊,但那是成年人惯用的伎俩,她们知道没有时间了,就算有,也不会再留给彼此,光暗下去,阿一看到了长大的她,清空了聊天记录,好朋友一号就消失了,她们小的时候没有手机所以记录不了她们的曾经,她们长大后留给彼此的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阿一几经打听从别人那知道好朋友一号更胖了之后笑的很开心,却从没有亲自向好朋友一号求证过,今年好朋友一号和老二都邀约阿一去她们家杀年猪,阿一依然像往年一样借口有事拒绝了,她们也不再坚持,因为阿一如果去了也只是会暴露她们的陌生疏离给所有人看而已,阿一就是个胆小鬼,自以为洒脱,装作满不在意,其实不过是因为自己心眼狭小,没能从过往走出来而已。

    因为疫情原因,阿一和好朋友一号都被留在了家乡,清明节的时候阿一在姐姐家见了好朋友一号一眼,真的只是一眼,好朋友一号是去拿东西的,她们隔着两米的距离说了两句话,她们体面的笑着,再生疏的交谈,最后熟练的告别,好朋友一号不向从前那样大大咧咧的上来打招呼了,只是礼貌客气的问候,当然或许她还是同从前一样的,只是阿一现在是陌生人了而已,还有,她还是十年如一日的留着长发,连阿一都剪了短发她依然没变过。

    阿一觉得好朋友一号长大了,自己也长大了,她应该要放下了,那些好的与不好的,她真的放下了,只是那天阿一没戴眼镜,没有看清长大后好朋友一号到底胖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