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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腿儿白又白~胸前如峰美又壮~谁家儿郎抓上去~保你裆下软绵绵~”
那位躺在干草堆上的青衫年轻人自那日遇见小宦官后,接连这几日心情都格外得好,今儿居然开怀地唱起北疆窑子里市侩歌谣来。
赶着牛车的老道士咧嘴一笑,似乎在这段歌声里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
青衫年轻人察觉到了老道士猥琐的笑容,一时童心大起,坐起身骂骂咧咧道。
“嘿!你个早就进了道门的出家人,听本少爷唱曲儿,居然还听如此津津有味,虽然你的笑容很猥琐,但是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说!是不是曾经也去逛过窑子!”
“这个嘛…”
老李头面色有些犹豫,不等他开口,远处沈涛的声音已经传来。
“他肯定去过!”
一听这话,叶一南立马被勾起了兴趣,要知道在北疆的那会儿,自己装纨绔胡闹的时候,没少和郭胖子去喝花酒,更是闹了一个当街花酒茶话会的事情来,从此“名动天下”被赶出北疆游历。
可无论自己怎么胡闹,作为身边人的老李头从来都是赶着一辆马车,在外面等着叶一南,从来没有说巴结着他,自个儿去逛上一次。
至少他从来没有看到过。
叶一南本来以为,可能由于老李头之前是名道士的原因,早早的就忌了色,但看今天这情形,这老道士实在是不老实,肯定藏有什么叶一南不知道的事情。
“小涛涛!埋伏的时候就好好埋伏,有本事你就从树上下来,你插什么嘴啊!回去后,我就要向普度那和尚告状去!”
“~哼!”
“哼个屁哼,看我不收拾你!”
说着,老李头卷起袖子要从牛车上跳下来,可被一脸坏笑的叶一南给死死按住。
“话都到嘴边了,磨叽个啥!请说出你的故事…”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叶一南表情极为严肃,就像一位等待师父传教的好学生一般。
老李头无奈地叹口气,又重新坐了回去,把手中赶牛的藤条放在一边,慢慢道。
“其实…也没啥,年轻时候确实去过一次,还…还喜欢上了里面的一位姑娘。”
“啥!还要这事儿!哎哟~你个老不羞,快说来听听。”
“少爷,我那时候也就你这般大,怎算是老不羞呢。”
“是~是~我说错话了,你赶紧说。”
老李头清了清嗓子,虽然挂着一副永远也停不下来的笑脸,可双眼十分难得地有了些许惆怅。
“当年我也就少爷这般大,武学一途也有所小成,背着最强天才之名第一次下山…”
“正一”意为“正以治邪,一以统万”。
正一道又称正一派,其始祖是道祖吕洞宾其开创的“正一盟威”之道,又称天师道,称吕洞宾为祖天师或老祖天师。
实乃江湖上传承近千年道门至尊。
自天阳庙堂建朝后,以尊崇佛教为国教,身为道门之首的正一道在江湖上的地位才被万佛寺死死压下来。
本来在武学上正一道和万佛寺可以说是并驾齐驱的,直到万佛寺出现了一位12岁小沙弥。
同辈之中与之交手者,无论是谁都被他一巴掌了事。
甚至江湖上不少成名已久的人,与他对手,几乎也是一掌见分晓。
种种恐怖传闻从万佛寺传来后,震惊了当时所有人。
三十年后这个小沙弥的名字更是江湖人心中不可逾越地存在。
他就是将来的天阳的众生佛-普贤和尚。
可在当年不信邪的门派也有不少,这些门派之中自然也有不甘心被佛教压在下面的正一道。
于是在那一年,正一道派出了一位年轻道人。
此道人当时年满二十岁,正是风华正茂之时,长相英俊非凡。
一手天算,一手道术,可以说是冠绝古今,日后更是风靡万千青春靓女…
“打住!”
叶一南歪着脑袋一脸恶心地说道。
“就你这模样还风靡万千靓女?找打是不!说重点!”
老李头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
“少爷…这讲故事不是要有少许铺垫嘛,再说我年轻时候真的长得不错。”
叶一南指着老李头望向旁边的树林大叫道。
“沈涛,你看这老头儿还要脸不!”
“哼!他没脸!”
树林里传来沈涛不屑的声音。
叶一南两手一摊,表示你看,不止我一个人看不下去了,就连其他人也看不下去。
“行~行~我就说下山后的事情。”
“这就对了嘛。”
老李头叹口气,继续回忆起来。
年轻的道人姓李名天满,自小在正一道长大,今次学成下山,是奉师命去京城领教一下那名叫普贤的小沙弥。
无论如何今次也要给自家门派争口气。
道门天才对佛家天才,光是年岁上就已经碾压对方了。
更何况没有一个血气方刚年轻人在名声上会屈居于一位孩童手下。
那一年,年轻的道人路过一个颇为繁华的小镇,地方不大,居民看上去也不多,但是酒楼、客房、票号、赌坊、青楼一一俱全。
它们吸引着来到镇上的过客,所以镇子上的人特别多,远远超出了它的人口规模。
年轻的道人第一次看到这些,加上在山上确实是清苦了些,于是左逛右逛大饱眼福。
就在漫无目的闲逛时,就是那么不凑巧,来到一座青楼下面。
这座青楼有两层楼高,楼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正卖命地叫唤着来往过客,不少路人笑呵呵地抬头与她们嬉笑怒骂。
就在这时,一位胖脸壮汉从门里跑了出来,边跑边穿衣服,一位脸上有疤但衣衫不整的女人在后面拼命地追着。
这胖汉子刚一出门,女人就一把抱住他的腿,拼命地大叫道。
“给钱!摸了抱了,都睡床上的了,你还要赖账,今天必须给钱!”
胖汉不顾女人的嘶吼,怒骂道。
“你这贱蹄子,你不看看你这张脸,再说你的功夫大爷我不满意,没钱!”
女人一嘴咬住他的小腿,胖汉一个吃疼就甩了女人一耳刮子。
这女人就如脱线的风筝被甩出一米之远。
“妈的!真是晦气,给老子找了个丑八怪不说,一进屋就灭蜡烛,这一巴掌是爷赏你的,骗我的下场!”
门口的龟公见状,虽然有些怕,但还是小跑到胖汉面前,一脸笑嘻嘻地说道。
“大爷,这世上最难赚的就是皮肉钱,这不给啊~大爷您怕是会折福的。”
“你他娘的敢咒我?!”
“小的不敢,大爷,这女人已经很久没拉到客人,好不容易碰到你这位主,你就好歹给几个碎银子,要不然她就快被赶走了,到时候沦落到街上就只有饿死的份儿,你就当行行好…”
不等龟公说完,胖汉对着他就是一脚,龟公被一脚踢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你娘的!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是在南边混沙河的,我会吃这亏?一个两个倒霉玩意儿!老子今天就算白嫖了,你们又能咋滴!”
胖汉转身就要走,突然一个年轻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一位身穿天蓝色道袍的年轻道士两只硕大的眼睛正盯着他。
“赚的都是辛苦钱,你一定要给。”
胖汉来了脾气,一把抓住道人的领口,想举起来,可道人犹如千斤之石般,怎么也举不起来。
旁边围观之人也多了起来,胖汉为了不灭自己威风,大叫道。
“你想死啊!”
“想。”
说这话本意是想让道人知难而退,谁知道这道人居然说出这个字来,一时让胖汉难以下台。
“行,老子成全你!”
胖汉把心一横,右手伸进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对着道人的腹部就是一刀。
已经清醒过来的女人,看到这一幕立马尖叫起来。
周围的围观之人有些胆小的也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胖汉把刀抽出来,鲜血也跟着溅射出来,道人像没事人一样,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一直盯着他。
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于是又连续刺了两刀,道人依旧一动不动,眼神还是死死地盯着他。
胖汉有些害怕了,在这么多人面前闹出人命官司,这可不是花钱能摆平的。
他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地上的女人,然后有些害怕地对道人说道。
“你看到了,钱我给了,你…你要是死了,别来找我呀!”
说完,胖汉就跑了,头都不带回的。
道人轻轻笑了笑,捂住自己的腹部,走到女人面前把她给扶了起来。
脸上有疤的女人看着道人流血的腹部,居然哭了出来。
“停!老李头,我就问一件事儿,你就为了这女人,挨了流氓三刀?我虽然年轻你可别骗我,以你的功夫随便就能打翻那流氓,怎的就挨刀子了。”
叶一南听到这儿,脸上写满了“不信”二字。
“少爷你有所不知,当年那会儿朝廷颁布了禁武令,把江湖人管得很严,相反这些地痞流氓却管得极为宽松。我又是初次下山,自然在这方面多为自家门派考虑,免得惹麻烦,而且就那三刀也不至于死,假如真到了生死一刻,我自然会出手的。”
“还有这事儿?朝廷居然还颁布过这等命令?”
“当年确有此事。”
远处又传来沈涛的声音,看来他对老李头的事情也比较好奇。
叶一南点点头,随即问道。
“后来呢?”
“后来我在那女人把我背到柴房,我躺了三天。”
说到这里,老李头脸色有些微微发红。
扑哧~
叶一南拼命忍住,让自己不要笑出来。
“少爷~”
“好好好!我不笑,你继续。”
第一天的时候,那位脸上有疤的女人到了饭点来柴房找到道人,给他送饭,给他讲讲一些笑话,比如昨日碰到的那个客人别看他长得有多壮,其实下面只有那么点儿小。
还与他聊天,问了道士叫啥。
年轻道人告诉她名字后,本想问问她叫什么,可她无论如何都不告诉他。
嘴里总说像她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名字。
两人聊天聊到有趣处,她笑,他也跟着笑。
其实他觉得她挺温柔的。
后来年轻的道人才明白。
所谓的温柔其实分两种。
一种是被保护得很好不知世间的黑暗,一种是在黑暗中独自挣扎后,变得波澜不惊。
很明显这个女人属于后者。
第二天的时候,女人来到柴房已经是晚上了,今天不知怎么的,她看上去有些累,很累。
年轻道人躺在柴房脏兮兮的床上,见着她带着一些饭菜放在他的旁边,那些饭菜一看就是别人吃剩下来的。
“别介意,这些是我好不容易在客房摸出来的,吃了你才能好得快。”
年轻的道人没有说话,礼貌地点点头。
女人把蜡烛放在一旁,蹲下身子给道人擦了擦脸。
“以后,别为我这样的人出头,要不连命都没有了。”
突然柴房外一阵风吹来,蜡烛熄灭了。
年轻道人感觉女人的脸向他凑了过来。
他的嘴唇有些干燥起皮,却掩盖不住另一个嘴唇的温度与柔软。
年轻道人此时心跳加速,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一样,感觉自身血液从上下两个位置不停乱窜。
他感觉一滴冰冷的水落在他的脸上,两三秒后,那柔软的唇与他分开。
“谢谢~我走了.记得吃东西。”
女人转身跑出柴房,留下脑子一片空白的年轻道人。
“就亲了一下?”
老李头点点头,青衫年轻人不满地问道。
“不可能啊!按照以往话本之类的经验,这不明摆着能以身肉偿的桥段吗!你说,你是不是自行删减了内容!”
老李头无奈道。
“我真没有,少爷,真的就是这样。”
“我不信,就算这女子因为外貌与青楼其他女子不一样,但不至于发展成你说的这样,你绝对有所隐瞒,对了!你不是趟了三天吗!第三天又发生了什么?”
“这第三天嘛..唉~好梦由来最易醒,辞别再无相见日,终是一人渡春秋。”
“矫情了不是。”
老李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有点儿,但不多。”
他从怀里摸出那三枚铜钱来,苦笑道。
“那日我也像今天这般摸出铜钱来,第一次为一个女人的将来算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