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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庆年瞥了一眼蔡得胜“你小子是不是傻,哈斯巴人有多少人,能来多少人,夏无忌当然来了!公爷不是让你掩护骑二师么?你怎么跑这来了?”
“嗨,别提了,武清侯带着骑二师,就在我们现在西北边不到十里,我这是遇见哈斯巴人了,一路追过来的。”
“现在哈斯巴人离报捷村也就十二三里了,差不多该收网了,给张将军传信吧,咱俩继续跟着哈斯巴人!”汤庆年分析了一下,跟蔡得胜说到。
帝国军中,两支部队一起行动,资历更老的部队主官有决定权,所以汤庆年说完,蔡得胜就立即派出一个排去通知张定北了。
两个连远远的缀着哈斯巴人前进了两里,又遇到了从小河沿方向过来的两个骑兵侦察连,汤庆年让两个连长给小河沿方向的部队传信,随时准备进入战场。
报捷村以东不到十里的地方,哈斯巴人的斥候队不断遭遇帝国侦察兵们的堵截,无奈之下只能是在在自己大队周围两三里的范围内游走,根本无法向远处进行探查,夏无忌被帝国侦察兵们,活活给弄成了瞎子。
现在哈斯巴人根本就无法知悉战场上的动态,能得到的情报只有眼前这点东西,夏无忌对此十分恼火,又没有什么办法,自从越过那条峡谷,他就向四周洒出了大量的斥候,但是斥候们基本上都被夏国的骑兵们给堵了回来,还有几个百人队被夏国人咬住之后,搞得就剩下十几二十个人逃了回来,仅仅一上午的时间,还没见到夏国人的主力,他就损失了近六千人,这还不算他留在山谷保护自己后路的那两千人。
夏无忌现在对眼前的事情一筹莫展,毫无头绪,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夏无忌想过,自己带兵撤回哈斯巴腹地,可是一旦这么做,夏国人就会毫不犹豫的将战线推进到枫桦村一线,然后修筑堡垒,彻底的占据自己国家的大片国土,然后以此为前进基地,派出军队,对自己国境内的村庄不断开展骚扰和清剿,不断蚕食自己的国土,挤压哈斯巴人的生存空间。
不出两年,夏国人的兵锋就会抵达黑石城城下,然后把自己赶进更北方的山林,自己将丢失大片的国土,丢失黑金河等重要的金矿、铁矿等资源产出地。
到时候,自己拿什么去跟走私商人换取哈斯巴人生存必须的盐、茶等物资。所以这一战必须打,即使付出大量战士的伤亡,也要迫使夏国人跟自己进行和谈,即使割让一部分土地,也必须与夏国人达成和平条约。
前方的呼巴派人来报信,已经发现了夏国人的据点,夏无忌立即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后队跟上,然后在报捷村以东五里外的一处小松林附近,扎住阵脚,哈斯巴人们开始在松林中砍伐树木,制作拒马等物。
杨志清和柴邵武命令部队在报捷村之外暂时停留,二人进入报捷村,找胡硕汇报情况去了。
就在二人抵达报捷村里那个挂着东北集群司令部牌子的院子时,一只信鸽飞进了金沙堡内西南角的一个小院,站在院子里的鸽笼上咕咕的叫着,屋子里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
他抓住信鸽,抚摸了几下信鸽的脑袋,从信鸽脚上摘下一个黄铜制成的小桶,走进屋子,从里面倒出一个桦树皮制作的小卷,薄薄的桦树皮,几乎已经透明了,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两行小字,应该是用烧热的细铁棍之类的东西烫在上面的。
老者走进窗子,借着阳光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老汉眼睛有些花了,有些看不清楚,他朗声道“三宝,三宝。”
东厢房里钻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很好看,对,就是好看,用好看两个字形容一个年轻的男子,多少有些不好听,毕竟帝国男儿都是以英武的形象出现的,这名青年细皮嫩肉,稍显柔弱。
叫三宝的青年快步走到老汉身边,一拱手“四叔,您有事儿?”
“帮我看看这上面写得是什么,七年了,终于来了一只信鸽,一定是有重要的消息,你快帮我看看!”
三宝接过薄如蝉翼的桦树皮,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低声念到“哈国内大乱,头人会盟遭到清洗,三个王子两死一逃,哈斯巴身死,夏无忌将成为新王,速报陛下,急急急。纸鸢,九月二十九日深夜”短短不到六十个字,念完后三宝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抬头看着四叔。
被叫做四叔的老汉,额头上也是一层汗水,连忙道“快,三宝,把这个赶快用信鸽传回京城,多准备几份,多放几组鸽子,全放出去!”
三宝连行礼都省了,一头钻进屋子,先抄了一遍桦树皮上的字,然后把桦树皮卷好塞进铜管,起身到外面,从鸽笼里抓出一只信鸽,将铜管仔细拴在信鸽的脚上,一抬手,放飞了信鸽。
然后翻身进屋,将抄好的内容,又抄了十几份,小心的卷好后,装在铜管里,将这些铜管全部拴在信鸽的脚上,一口气放飞了所有的信鸽。
金沙堡驻军主官,来到了这座小院的门外,伸手敲了敲门,四叔扬声问道“何人?”
“我是金沙堡驻军新任司令官,帝国陆军上校崔万青!”门外的人朗声答道。
四叔对三宝使了个眼色,三宝就去开门,门开了,一个穿着陆军军装的上校站在门前,三宝看只有他一个人,就这个上校军官让进了院子,这名军官走进院子,向着站在正房台阶上的四叔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朗声道“标下崔万青,见过老先生,刚才军士来报,说老先生的院子里连续飞出信鸽,我问了以前在此驻守的军官,几年来,这是第一次,所以来看看!”
四叔沉声道“确实,这是我到这七年来,第一次送出信鸽,确实有重大的消息,我放飞信鸽就是要给陛下传信!”
崔万青恭敬道“那标下就不再多问了,有什么需要,老先生尽可吩咐,直接找司令部的李参谋就可以!”
四叔把崔万青让进屋里,落座之后,三宝给二人端来两杯热茶。四叔缓缓道“崔司令,我年纪大了,什么事都看淡了,这次的消息非常重要,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哈斯巴死了!”
崔万青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站在四叔面前,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吞下一整只猪蹄,颤声道“死了?”
“三宝,把传回来信,给崔司令看一下。”
三宝就把自己备份的信息递给崔万青,崔万青看过后,愣怔了一会儿,低声道“老先生,这个消息是不是要报告给定国公?”
“你来的挺快,我刚要让三宝去找你。”
“三宝兄弟,能给用一下纸笔么?”
三宝给崔万青拿来纸笔,崔万青在一张纸上抄下消息,签上名字,然后递给四叔,四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印,在上面用了印,然后签上名字,徐四思。
崔万青另外拿了一张纸,刷刷写上几句话,签上名字,接过四叔递过来的那张写着消息的纸,折好塞进信封里,封上口,用上火漆,盖上了自己的印信。
将信封和自己的手令递给三宝,低声道“三宝兄弟,麻烦你拿着我的手令,出门后往东,我的几个卫士在胡同口等我,你找一个叫董二的,他知道怎么办。”
三宝一拱手,捏着信封和崔万青的手令走了。
崔万青和四叔聊了几句闲话,看三宝回来了,就起身告辞,一再表示四叔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让三宝去找他,他一定全力满足。四叔笑着把他送到门口,崔万青连说留步,又行了个礼之后走了。
四叔回到正房,坐在椅子上,慢慢喝着茶,三宝收拾好鸽笼,走进正房,抄着手站在四叔身前。
“三宝,咱们爷俩来这七年了吧?”
“四叔,七年一个月零十一天。”
四叔笑了笑“你倒是记得清楚,七年来,咱们爷俩,就得到这么一条消息,你说,值不值?”
三宝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值,这样重要的消息,再等七年也值!”
四叔又笑了笑“三宝,这七年来,咱们爷们几乎是足不出户,外面什么样,我都忘了,你还年轻,这七年来,辛苦你了!”
“四叔,我这些都不算什么,跟纸鸢兄弟比起来,我这个不算什么,他才是真正的英雄!”
四叔抬起头,看着房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是啊,他才是英雄,这个消息,比夏无忌带兵来边境,重要多了,真想再见见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