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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上,几个山头上时不时的就响起一声枪响,寂静的夜晚中,枪声传得很远。
王木墩着实胆大心细,他再次悄悄的摸近哈斯巴人在枫桦村附近的驻扎点,观察哈斯巴人的动向,他甚至只穿了很薄的单衣,身上插满了跟自己隐蔽的灌木丛一样的灌木枝条和杂草,连眼睛都藏在灌木丛中。
哈斯巴人已经结束了忙碌,很多战士都从马背上解下一卷皮子,铺在地上,倒头就睡。
王木墩小心翼翼的换了个姿势,长时间蹲在灌木丛里,腿上一阵酸麻,但是为了能够随时撤离,他只能是保持一条腿蹲着,一条腿跪着的姿势,王木墩换了一条腿支撑身体,小心的通过灌木丛观察哈斯巴人。
几百米之外的一堆堆篝火,时不时的发出木柴爆裂的劈啪声,火堆边上的哈斯巴人,躺在自己的皮子上,睡得鼾声震天。
嘭…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几秒钟之后又是一声,王木墩知道,这是杨志清旅长和柴邵武旅长互相保平安的信号。入夜之前王木墩就摸到了现在的位置,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枪声开始有规律的传来,王木墩也能够凭借枪声判断时间。
到现在为止,枪声已经响了十九次了,他在这个灌木丛里也呆了三个多小时。起初的时候,哈斯巴人听到枪声,还纷纷上马,提着兵器呼喊着戒备,现在他们也习惯了这些枪声,丝毫不理会,该睡觉的睡觉,该放哨的放哨,该在火堆边上烤火的,依然在火堆边上烤火。
王木墩觉得现在的这种宁静,是暴风雪即将到来前的宁静。王木墩出生在帝国北方边陲的一个小村子,这座村子坐落在一个小山坳里,和哈斯巴国一样,每年都有五六个月的漫长冬季,山里的居民们,利用只有短短半年的春夏秋三季种植些农作物,他们的经济来源,更多的是来自于山中的野生草药和狩猎获得的动物皮毛。
王木墩很小的时候就跟随父亲进山狩猎,做陷阱、下套子、挽弓搭箭是自幼练出来的本事。他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好猎人,曾经在军队中做过弓箭队的班长,退役后就回到家乡,娶妻生子。
王木墩是家中老二,刚出生的时候,不哭不闹,父亲认为他是快木头,所以给他起名叫木墩。稍微长大点之后,家里人发现王木墩非但没有变的开朗,反而越发的木讷,从来都是问什么说什么,说完就自己默默发呆。
村里教孩子们认字的老先生,说木墩是贵人话语迟,是有深沉有城府的表现,父亲对此表示怀疑,他觉得木墩以后能娶上媳妇他就烧高香了,穷山沟子里出来的孩子,能贵到哪去。
十二岁之后,王木墩开始跟着父亲和哥哥进山打猎,展现出来很强的学习能力,当年他大哥一个月才学会的下套子,王木墩看自己父亲做了一遍,就学会了。
父亲这才开始对王木墩刮目相看,两年后,父亲就已经没有东西教给王木墩了,王木墩也开始了独自进山狩猎。十四岁的少年,已经看不上山鸡野兔之类的小动物了,他背着一张弓,带着父亲给他专门打造的十支箭,翻山越岭、穿林越溪,专门猎取不常见的野鹿和香獐,王家的日子也因为这个狩猎天才越过越好。
王木墩到了十七岁,就被自己的父亲刚出了家门,背着两天的干粮,去了八十里外的县城,在自己父亲一个老战友开的饭馆里学厨子,负责收拾野味儿。剔骨刀在他手里就像是有了魂儿,经过他手的野味儿,骨头就跟狗啃过的一样。
父亲的老战友对这个大侄子十分满意,一年之内给王木墩涨了四次工钱,这些钱都让王木墩交给自己村里来城里贩卖野味儿的相亲,给自己老娘了。
王木墩满十八岁那天,父亲来到城里,跟自己的老战友喝了个酩酊大醉,然后第二天。饭馆老板给王木墩发了三个月的工钱,把他辞退了,少了一只眼睛的老板,拍着王木墩的肩膀说“孩子,从军去吧!你也到了服兵役的年纪了,去部队上好好干,一定能出息!”
于是王木墩就去县城的征兵处报了名,顺利的加入了帝国陆军,在征兵处的考核中,以一手出色的弓箭技术征服了征兵处的军官,把他分配到了骑兵训练营。
王木墩以为自己会跟父亲一样成为弓箭队的一员,但是因为身高比较矮,臂展也不足以拉开弓箭兵常用的长弓,就被分配到了骑兵部队,后来进入了斥候队,这一干就是九年。
现在王木墩也是有军官身份的人了,陆军部统一表彰参战部队的时候,他被晋升为少尉,王木墩写了封信给自己家里,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被手下军士们私下叫做木头少尉的王少尉,现在正眯着眼睛观察哈斯巴人,觉得再这么耗下去也没什么用,打算退回去,好好休息休息,面对明天的战斗。
但是帝国骑兵最近的观察哨,距离哈斯巴人也有一里多远,自己的位置才是距离哈斯巴人最近的,位置最好的观察点,继续在这里盯着,对于自己的部队来说,很有必要。
王木墩轻轻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壶,这是父亲的老战友送给他的,里面装着一些烧酒,王木墩小心的拧开盖子,悄无声息的抿了一口,烧酒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带来的灼烧感让王木墩感觉不那么冷了。
又有两声枪声传来,王木墩知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四十分了,他在这丛灌木丛中,近九个小时了,他慢慢的活动着自己的腿脚和手臂,任何人在一个地方保持一个姿势如此长的时间,身体都会变得僵硬麻木。
天色渐渐的开始放亮,几个哈斯巴人站在马背上,向东方望了望,然后下马叫醒了身边的人。
王木墩发现,哈斯巴人开始起来了,他们悄无声息的叫醒身边的人,悄无声息的卷起自己的皮子,绑在自己的马背上。
王木墩看着眼前的这些哈斯巴人悄无声息的忙碌着,心里疑惑的很,哈斯巴人明显比前几天起来的早,并且一改往日起来就热热闹闹的弄早饭,大呼小叫的互相打闹的情况,做所有的事情都是小心翼翼,并且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坐在地上默默的啃肉干。
王木墩觉得这个情况很蹊跷,哈斯巴人一反常态的表现,在王木墩看来,就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宁静,看来哈斯巴人马上要行动了。
王木墩悄悄的退出灌木丛,小心翼翼的顺着一条掩映在灌木和杂草中的兽道,向自己手下接应自己的地方慢慢移动。
等他慢慢的退入林木线的时候,哈斯巴人已经有很多人都被身边的人叫醒了。王木墩往东边看了一眼,天更亮了,但是太阳明显还没哟露头的想法,王木墩几把扯下身上插着的灌木枝和杂草,全力向自己手下的方向跑过去。
四十分钟后,杨志清接到了情报,立即命令部队向柴邵武靠拢,并且命令各团主官立即集合开会。
十五分钟后,各团团长已经听完了王木墩的汇报,一致认为夏无忌是打算动手了。
杨志清看着面前的一众军官,朗声道“我命令,立即派出传令兵,将消息送到报捷村,让定国公做好准备,夏无忌如果一门心思追击我们,一上午的时间就能到报捷村,让传令兵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在两个半小时之内,赶到报捷村!”
杨志清顿了顿,继续道“我命令,给戚定邦传令,命令戚定邦按照计划,做好战斗准备,小心戒备,保护好投雷机部队!我命令,各团立即做好战斗准备,夏无忌一旦行动,我们不能与之接触,我们立即撤离!柴邵武将军,你率领十四旅两团、骑二师两团,与我率领的十一旅,分头行动,按照我们商定好的撤离路线,各团保持一里间隔,一定不能让敌人咬住我们!命令侦察连,立即将所有剩余的滚地雷布置在现在现在所处的位置上!命令侦察连,加强监视,发现情况立即报告。”
众军官齐声领命,柴邵武捏着手里的马鞭道“要不要留下一支小部队,看看哈斯巴人后面有什么动作。”
杨志清立即否定了这个建议“不行,太冒险了!我不能让弟兄们冒险!”
李虎子刚想说话,被杨志清瞪了一眼,没敢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