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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东奔西走,云长生更喜欢搬个椅子,晒晒太阳,然后继续讲讲南方的故事。
对于现在的蛊族人来说,南方的任何东西都是他们所向往的。
哪怕是南方的一缕清风。
当极地的寒流涌过来时,寒风只会刺骨。
夜晚的风更是杀人的恶魔。
而那张幕布之后的南方就不一样了。
清风吹过时,杨柳会动,叶影绰绰。
烟囱里的炊烟会随着风,随着云一起飘荡。
清风会在湖泊里荡漾起涟漪,水波粼粼。
水里倒映着蓝天,倒映着白云,倒映着日月星辰。
而不是如同此刻的蛊族一般,去到湖边,只能看到很厚很厚的冰,只能让人感觉到冷。
“秋千是什么?”
说起了风,自然会说到秋千。
因为林多多喜欢秋千,林夕也喜欢秋千。
刚刚问话的是隔壁的邻居,杏儿小姑娘。
她身上的衣服比起前几日,要更厚实了一些。
两只小手揣在厚厚的衣袖里,搬了个凳子,坐在太阳底下。
坐久了之后,身体感觉冷了,这时她会站起来,两脚原地踏步蹦哒一会儿。
在杏儿小姑娘的周围,是与她同龄的少男少女。
林夕曾说,云长生只需往那一坐,日子久了,肯定会有小姑娘大媳妇儿过来唠嗑搭讪。
现任的蛊族圣子说,云长生看着让人觉得很舒服。
究其原因,应该是修道修久了,自有一身仙风道骨。
这种特别的气质,让人觉得舒服,不自觉的想要亲近。
这种气质林夕和李月身上也有,不过她们用法术遮掩了。
至于云长生,可能在太上忘情的思维里,面对如此弱小的凡人,无需遮掩什么。
大大方方的就好。
不过本来林夕的计划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待在蛊族,安静的看着蛊族破茧成蝶,又或是死在虫茧里。
然而被云长生这样一搞,蛊族高层第一天就发现了他们的不对劲。
好在两边都没挑破,继续相安无事的相处着。
“什么是秋千?”
云长生本来想找两棵树,搭一个秋千给他们看。
站起身时才想起来,曾经周围满是参天巨树的蛊族,如今那些树都已经没了。
于是他找来了两根棍子,用力将棍子捅进了土里。
然后回身走进自家的小屋子,翻翻寻寻,找到根绳子。
至于秋千的坐垫,这么冷的天,他干脆直接用棉被了。
“这就是秋千。”云长生道。
林夕跟他说,讲完了南方的风景,那还可以讲一讲南方的爱情故事。
谈起爱情故事,他很自然的想起了林多多,想起了林夕。
不过他与林夕的故事,充斥着妖魔鬼怪,一点也不南方。
而与林多多的故事,就很合适了。
俩人的故事很唯美,很平凡,很符合故事里,婉约的南方。
但就是这样很平淡的一生,正是这里所有人所向往的。
或许不止这里的人向往,南方的许多人,也曾向往这样的日子。
几个少男少女正在研究云长生搭的秋千。
有人按照他故事里说的那样,坐在秋千上面。
有人从后面推了一把,秋千开始摇晃。
“冷!”
这项活动很快被叫停。
秋千动起来时,凉风直直的往脸颊上吹去,冷的刺骨。
根本感受不到春风拂柳,也感受不到阳光微醺。
几个少男少女一脸悻悻。
杏儿从秋千上下来,坐在了云长生身旁,继续听云长生讲故事。
“我和她的相遇,是在洁白的风雪里。”
“雪很厚,踩在上面半只脚都会陷下去。”
“很冷吧?”人群里有人问了一声。
这人也算是云长生的邻居,是个小胖墩。
看着十岁出头的模样。
在这样极端恶劣的天气下,还能够吃成小胖墩,也是一种本事。
不过有些人就是如此,哪怕是天天只喝水,不吃饭,还是会长肉。
“嗯,确实有点冷。”
云长生想起少时刚上四季山,那迎面而来的风雪差点没把他给冻死……
对于普通人而言,四季山上的雪,应该是很冷的。
“那她是不是穿了很厚很厚的棉袄?”
又有人举手发言。
“这倒没有。”云长生答了一句:“她当时穿的裙子。”
说完,他又解释了一句。
“她内力很深厚,就像……你们蛊族圣子一样,不怕冷的。”
正说着,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子路过了这里。
她的裙子是蛊族样式的,白色,裙子上的花纹很繁复。
“就像苗声长老这样的。”
路过的女子听到云长生的话,停了一下。
“云先生又在讲故事啊。”
她就是云长生三人前些日子刚来蛊族时,见到的蛊族的第一个高层,苗声。
这姑娘年纪也不大。
就像蛊族圣子年纪轻轻就继承了圣蛊。
苗声也是在年幼的年纪,继承了来自家人的蛊虫。
她的蛊虫能够分辨谎言。
最近总是有人问她,云长生故事里的南方是不是真的。
于是她偶尔也会来坐坐。
听了几天后,她点了点头,说了句:“真的。”
至少抛去尔虞我诈,抛去那些江湖里的腥风血雨,抛去一些其他的丑陋。
南方的风景比起这里,确实美的宛如仙境。
“哦哦。”
见到苗声长老的裙子,几个少男少女立刻就理解了。
他们又看了看包裹在厚厚棉衣里的云长生,然后问了句。
“云先生,你娘子会不会老是揍你啊?”
在他们看来,包裹在厚厚棉衣里的云长生,武功修为应该很弱。
而故事里,能在大雪里还只穿裙子的林多多,肯定很强。
和蛊族的长老一样强。
“我娘亲比我阿爹壮实,我阿爹做错事的时候,总是会被揍。”
“苗声长老也经常会揍……”
小胖墩正说着,突然感受到旁边有两道冷冽的目光射了过来,顿时止住了话头。
他一个激灵,赶紧拿着凳子坐远了些。
“嗯……”云长生沉思了一下。
谈起林多多,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就会丰富许多。
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冷着脸。
不过这小胖墩的话题……
会不会被林多多揍?
云长生仔细回忆了一下,许多的画面就很自然的浮现了出来。
而且都是一些挨揍的画面……
比如某次摸完林多多的jio,然后心魔爆发,想要上高岭。
后来心魔被压制了,他的手还是想要去跋山涉水。
林多多问他,是不是借着心魔爆发的名义,轻薄她。
云长生肯定不会承认的,赶紧摇头。
林多多又问,那为什么清醒了,还不松手。
那天云长生的手被打的肿的跟猪蹄一样……
除了那一次外,记忆里还有许多次被林多多教训的经历。
如果不是当时的寿命一眼就能望的到头,完全放开的林多多性格可能会更恶劣一些,妥妥的一个女魔头。
“看来先生当初也经常挨揍啊,就像我爹一样。”
小胖墩看着云长生的表情,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
“呵呵,确实经常挨揍。”云长生笑了笑,直接承认了。
他拿起茶壶倒了杯水,才发现刚开了的水只是在外面放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已经凉了。
感受着周边的寒冷,他放下了杯子。
对于常人来说,在这样见鬼的天气里,很难有浪漫的爱情故事发生。
云长生想到这,忽然摇了摇头。
对于这世间大部分的人来说,哪有什么爱情。
蛊族或许还好一些。
在那块幕布的对面,许多人成亲之前,或许连对方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只是后来相处久了,也就割舍不下了。
“林姐姐看着好温柔的,竟然会揍人?”
杏儿小姑娘一脸的惊叹,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悄悄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某林姓姑娘此刻正端着碗,坐在那呼哧呼哧的吃蛇羹。
见到有人说起她,林夕抬头,一双温和清澈的眼神与她对视,是云长生。
于是她也很温柔的笑了笑。
云长生回过头,然后略过了挨揍这个话题,说起了其他事。
“因为互相喜欢,所以我和她就这样成亲了。”
“没有发生太大的意外,也没有谁来阻挠。”
“在我的亲人长辈的见证下,我与她拜堂成亲。”
云长生的目光再次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一百多年,前面几十年都是些家庭琐事。
“成亲后,我开了一家字画店,生意还不错。”
“她呢,总是抱着一把琴,在字画店的院子里抚琴。”
“你们见过野花吗?”
“没有。”
周围的少男少女齐齐摇了摇头。
云长生想了想,干脆走进屋子,拿出纸墨笔砚。
他将纸摊在桌子上,在上面画了花花草草,画了蝴蝶,画了飞鸟。
在画的正中间,是一个正在抚琴的女子。
云长生找了块木板,将画贴在了板上,然后竖起来。
比起谈论南方的风景,他更喜欢谈论林多多。
也只有在谈论林多多和林夕时,他才会显现出那么一点热情,有时还会说的兴致高昂。
嘴角也总是挂着宛如江南春风的微笑。
“这就是她抚琴的样子。”
“每次琴声响起,颜色各异的蝴蝶就会飞到她的身边,围着她绕圈。”
“除了蝴蝶外,还有许多飞鸟。”
云长生给画上了色,想了想,又在旁边画了个秋千。
“她很爱坐秋千。”
“我有空的时候,会在后面推。”
“那里的风不冷,吹着很舒服,秋千荡起来的时候,凉爽的风吹过,迎面而来的还有各种野花的香味。”
“花很香吗?”
有人举手发问,云长生认识,是对门的邻居。
修士的记忆很好,在这安家的第一天,他就把周围的邻居给认全了。
“那要看是什么品种的花,有的花闻着很臭。”
“哦。”
问话的少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看了眼云长生画上颜色鲜艳的花朵,想着上面的花,应该都很好闻。
毕竟这么好看。
“逢年过节的时候,店里生意很好。”
“比如花灯节时,她会编许多字谜,让客人们去猜。”
“猜对了,就能够得到奖励。”
“奖励什么?是糖吗?”杏儿小姑娘说着,咽了一口口水。
糖果是她最喜欢的食物,每次说起糖果,她都会不自觉的咽口水。
“没有糖。”云长生摇了摇头,笑着道:“奖励最多的,是河灯。”
虽然已经是很久远的记忆,但他还是很快就想了起来。
他又换了张纸,在上面画上了大街,画上了行人,画上了花灯节时,各种颜色的灯。
他又在上面画了一条河,而河里漂的,就是河灯。
“传闻将愿望写在河灯上,然后将河灯点燃,推出去,愿望就有可能会实现。”
“能够实现愿望的灯?”
少男少女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
如果不是这里的河都结着冰,他们或许已经兴冲冲的回家做几个河灯,然后写上愿望。
彼时的蛊族,河面上也会是万紫千红。
“嗯,能够实现愿望的灯。”
云长生点了点头,他将笔收起,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很灵的,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记得当初他在河灯上写的愿望是:与喜欢的人,相伴一生。
现在来看,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记得当初林多多也放了一个河灯,不过上面写了什么,云长生就不是很清楚了。
他倒是想看来着,不过林多多说,如果把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云长生想到这,突然想要寻求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屋里的人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在这寒冷的天气中,依然让人觉得有些清冷的声音在他的耳畔边响起。
“说出来,就不灵了。”
云长生闻言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最终还是放弃了询问。
屋里的林夕终于吃完了蛇羹,她擦了擦嘴,走出屋子。
看着周围一双双满是渴望,却又带着些许遗憾的眼神,她笑着道了句。
“在传说里,把愿望写在灯笼上,然后挂在屋檐,愿望也会实现。”
砰!
几个半大少年互相推搡了一下,挤出了人群。
“云先生等等,我去拿灯笼。”
脚步声一瞬间变得很凌乱。
其他人反应过来后,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往家的方向奔走而去。
蛊族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很少有人家用灯笼。
以前蛊族外面都是树,要是有风把灯笼吹跑了,又恰逢干燥的冬日,或许就是一场大火。
而现在的蛊族,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中,所有可以取暖的物品,都是有规定的。
甚至还有人专门研究,如何用一根木柴获得最多的温暖。
灯笼并不是很好的取暖道具,早就被许多人放弃。
从前有灯笼的人家,现在也已经不用了。
所以一伙半大少年回家翻找过后,大部分人又全都灰溜溜的回来了。
想放河灯许愿,结果河一直都是冻住的。
林夕说,把愿望写在灯笼上,然后挂在屋檐,也能实现愿望。
然而现在灯笼也没有。
有个小姑娘将手从衣袖里伸了出来,感受着外面的冰冷,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我想……我想许愿,我想大家……都能够活的更好。”
她抽噎着说着话。
女孩懂事比男孩早许多,也比男孩要感性许多。
她知道自己的族人正在遭遇什么,却没有任何的方法改变这一切。
本想将愿望写在灯笼上,作为心灵的寄托。
如今却连个灯笼都没有。
随着小姑娘的哭声,周围人的神情越发的沮丧。
直到杏儿拿着一个破灯笼,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众人沮丧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晶亮。
“你们将愿望都写好,然后放在我家的灯笼里,到时候我们的愿望就可以一起实现了。”
小姑娘跑的有些急,脸被寒风吹的红彤彤的,说完后,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气。
好不容易回过了气,她抬头,弯着眼角笑了一下。
阳光下,那笑容很明媚。
互帮互助,分享,这是这些年的蛊族一直在做的。
蛊族圣子不愿放弃族中任何一个老弱,想要带着所有的蛊族人离开这片寒冷的地方,前往温暖的南方定居。
这个愿望很幼稚。
蛊族的人却觉得这个愿望很伟大。
许多的蛊族人都以蛊族圣子为荣,想要帮蛊族圣子完成这个愿望。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强大者们会很自觉的扶持弱小者。
如果蛊族真的前往了南方,在那站稳了脚跟,在那定居,或许这种情况会改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或许会沉沦在温暖的南方。
或许下一代人,下下代人,会忘记如今遭遇的苦难,会彼此尔虞我诈。
但至少此时此刻的蛊族,他们已经被柠成了一条绳,所有的心都只有一个目标。
大人的行为最是容易影响孩子。
于是蛊族的少年们,早在多年前就学会了互相分享,互相帮助。
比如这个破旧的灯笼,上面还破了个口子。
“有会写字的吗?”
“我我我,我会写。”有个看着斯斯文文的少年举手。
“谁家有纸笔?”
这东西比灯笼稀罕多了,场面再次冷却了下来。
“云……云先生……可以借一下您家的纸和笔吗?”
“我们可以拿东西和你换。”
一群半大少年听到声音,瞬间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的云长生。
他们眼中带着欺翼,还有渴望。
云长生没有被这些目光影响,只是声音清冷的问了句。
“拿什么换?”
“就这根发带吧,我很喜欢。”林夕经过小姑娘同意后,取走了一个小姑娘头发上的发带。
她知道,这些少年拿不出让云长生感兴趣的东西。
但只要她感兴趣,云长生就会感兴趣。
“这发带好像不是很好看。”
云长生说完,看向林夕的手,她手里的发带确实不好看,被磨的有些旧,还有点脏兮兮的。
“我喜欢。”林夕又重复了一遍。
“喜欢就好。”云长生转过头。
他开始研墨,然后拿出了一支毛笔,一叠纸。
“拿去用吧。”
“谢谢云先生。”
杏儿接过纸笔,一群半大少年找了块平滑点的石头,围在了一起。
他们东一句,西一句,叽叽喳喳的,像是一群鸭子。
外面的人还想要挤进去,见挤不进去,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我先来的。”
“啊呀,你别挤我,都有份的。”
“让让,让让,你们又不会写字,快让我进去!”
哄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然后让开了一条路。
那个斯斯文文的少年进去后,很是霸气的拍了一下石头。
“都给我排队!”
众人看向他手里的笔,只能认栽。
嘴里嘟囔了几句后,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排队去了。
斯文少年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笔,先将自己的愿望写在了纸上。
他的字写的不算好,歪歪扭扭的。
但此时此刻,没人关心他字写的好不好看,都只是催促他写快点。
少年时的愿望总是充满野望。
就像那颗蓝色星球上的少年,少时也曾许过许多离谱的愿望。
长大后想起,有的会会心一笑。
而有的,则尴尬的想要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然而蛊族的少年们不同。
或许应该说,他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不同的。
他们在寒冷的环境中被迫快速的成长。
他们许多人已经认清了现实。
所以他们的愿望也很现实。
“我要快点突破到武道后天境,我要不惧这严寒。”
这是斯文少年写下的愿望。
突破武道后天境,他身体里就有了内力。
有了内力,他就可以跟着父辈们的步伐,可以穿越那片寒冷,为蛊族收获足够多的物资。
可以为自己的族人们分担一些。
有点潦草的黑色字迹落下,墨汁迅速在寒风中干涩。
这些笔墨纸砚只是云长生随身携带,很普通的东西。
但大乘期的物品,自有神异。
很离谱的愿望当然实现不了,但斯文少年的愿望并不离谱。
林夕看到了一缕很淡很淡的青光从纸张上飞了出去,青光在外面飘了一会儿,就进入了斯文少年的体内。
这道光并不能让斯文少年立刻突破,却也能让他更好的学习武功。
云长生也看到了这道光,心里却不是很在意。
笔墨纸砚是他在红尘里的时候,就带着的。
有些灵韵,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林夕见此,却是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云长生听到她笑,有些疑惑的问了句。
“没什么,只是开心。”
林夕摇了摇头,然后搬了个凳子,坐到了云长生旁边。
她看着云长生淡漠的眉眼,嘴角勾着,不自觉的又笑了一声。
虽然进展缓慢了一些,但总归是有了些进展。
“到底在笑什么?”云长生伸出手,扯了扯林夕的嘴角,将她的笑脸拉大了一点。
啪!
林夕伸手将在她脸上作怪的手撇开,然后道了句。
“你仔细感受一下。”
“虽然只是一点点的变化,但你应该能感受到。”
“感受什么?”云长生闻言,眸中洁白的光一闪而逝,然后闭上了眼。
意识里,那条浩瀚无边的无情道上,七彩的光飘荡在大道的上方。
那些光映照出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
云长生扫过女人的身影,仔细搜寻了一下。
好一会儿之后,他终于在这条浩瀚洁白的大道上,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转移了目光,看向了代表着芸芸众生的小黑点。
黑点很渺小,模样几乎没有任何的不同。
在太上忘情的眼中,众生没有高低之分,不管是修士,凡人,又或是飞禽走兽。
但当云长生的目光望过去时,其中一个黑点忽然发出蒙蒙的光亮。
光亮一闪即逝,有声音从光亮里传了出来。
“我要快点突破武道后天境,我要不惧这严寒。”
云长生的意识显现了出来,他站在这个宛如尘埃的光点面前,伸手戳了戳这个光点。
“有点意思。”
就在刚刚那一刻,他居然能通过这个光点感知到这个斯文少年的情绪。
这种情绪甚至能够直达他的心灵。
但是因为太过渺小,所以并不能影响到他。
就在云长生饶有兴致的戳着那个小小的光点时,旁边又有一个光点闪了一下。
“我想找一个与云先生相貌不相伯仲的男人。”
听声音,是隔壁的杏儿小姑娘。
看来林夕猜的很准确,这姑娘当初搭讪,确实是花痴犯了……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越来越多的光点闪了起来。
一句句话通过云长生的那支笔,传递到了云长生的心里。
虽然这些声音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海,暂时并不能改变任何事。
“我想让我的病快点好起来,我不想成为家里的拖累,成为族人们的拖累。”
“圣子殿下说,我们以后会苦尽甘来,我希望这是真的。”
“蛇肉真好吃,希望他们能再一次遇到这样的收获。”
“希望每一个族人都能够平平安安的归来。”
“希望有一天,河水会化开,周围再次长满又高又大的树。”
“我想变得更强壮,我想在这见鬼的天气里,带着家人们活下去。”
“我想给我爹缝件衣服,希望缝衣服的时候,别总是戳到手了,好疼的。”
……
云长生睁开了眼。
他眸中的白光早已消散,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也跟着消失。
需要很仔细的去听,去感受,才能再次听到。
他再次看向了那支笔。
笔是他在红尘里谋生的工具。
虽然当时的林多多很有钱,但云长生总感觉应该是他来养林多多,于是开了家字画店,于是有了这支笔。
最终这支笔又一次打开了去往红尘的路。
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妙,又好似早已注定了一般。
“我是不是该让蛊族所有的人都来写一个愿望。”云长生忽然问了句。
燃烬了七情花之后,近几百年他不需要再纠结林夕重要还是修炼重要。
与林夕相处时,他也能够很自然的说起关于破除太上忘情的话题。
不像以前,如果聊这个话题,可能会引起太上忘情的反扑。
“随性而为才好。”林夕见云长生又想抬起手掐她的脸,她挪了挪凳子,笑着躲开。
“太过刻意,就没有效果了。”
俩人闲聊着说了会儿话,太阳也随着俩人的话语声,渐渐的下沉。
那个塞满了愿望的灯笼,也被挂了起来。
这群少年都是十岁出头的年龄,本应该是一张白纸。
但在这凛冬之地,他们想成为太阳,成为勇者,成为骑士。
他们可以为了心中的愿望,甘愿赔上最美好的岁月。
少年春光大抵如此。
就像太阳底下乍破的银瓶,反射着阳光,耀眼夺目,一生,只乍现一次。
嬉闹声慢慢消失。
没有了太阳,外面很冷,那群许下了愿望的少年,却在这寒冷的夜里,第一次睡得如此安心。
想给父亲缝衣服的姑娘没有再扎到手。
斯文少年在半个月后,突破了后天,修炼出了第一缕真气。
还有许多人的愿望实现了,也有许多人的愿望没有实现。
但这都是后话。
深夜里,林夕让李月做一桌子好菜,自己则拿着桃花酿,喝的很开心。
林夕很开心,云长生也就变得很开心,因为她是唯二能牵动云长生喜怒哀乐的人。
当林多多不再时,她就是唯一。
李月也喝了桃花酿,她也很开心,非常开心。
因为事情终于有了进展,如此,林夕就不会整日里拉着她叨叨个不停了。
记得前几日,林夕对她说,事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许是他们的方法错了。
这女人还出了个馊主意,说是将云长生塞进李月肚子里,让李月生出来。
然后俩人就像当初云长生在红尘里一样,好好培养一下母子感情……
万一太上忘情对于生养之恩,也有特殊的感情呢?
某徒孙听到这里的时候,直接被林夕的脑洞惊呆了!
更让她害怕的是,她竟然认为这很有道理!
毕竟她没有办法证明林夕的话是错的……
除非尝试过后,没有用,才能理直气壮的对着林夕说,这方法到底有没有用。
“太上忘情修到第一阶段的末尾,心中本就有众生。”
“只是从前,没有哪个修了太上忘情的修士会如同师尊一般,会给一群凡人讲故事,会将自己带在身边几百年的纸笔,就这样借给了别人。”
李月和林夕碰了一杯。
某徒孙望着酒盏里清澈的酒液,又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
终于不用再纠结林夕的提议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