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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坚持好像有点固执己见。
但这是云长生所坚持的,林夕也就选择了支持。
于是本已经完成使命的林多多再次出现,并且将来还会出现。
巫山云雨过后,便是晴天。
林夕有些倦了,施法对着整张床来了个清洁术,然后蜷缩在男人的怀里,神志迷迷糊糊的。
在半梦半醒间,她突然抬起手指,一指点向了云长生的眉心。
那里一块碎魂动了一下。
她见此,轻声呢喃了一句:“希望,永远不会用到。”
说完后,合上了眼,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虽然恢复了一些修为,但还不足以应付大乘期的云长生。
几番云雨,身上已经彻底没有了力气,此刻只想痛痛快快的睡一觉,睡个昏天黑地。
云长生见林夕累了,也不再折腾。
他亲昵的用额头抵着林夕的额头,取笑道。
“每次都这样。”
每次都是不知死活的撩拨他,然后累的先睡了过去。
这句话引起了怀中人的反应。
林夕像是听到了,也可能只是单纯的说梦话,樱唇张了张,轻声说着:“停手,他会被你弄死的!”
“……”云长生。
他下意识的想到了红尘里的新婚之夜。
想到此,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连这个都要争。
云长生将怀里的人搂紧了些,呼吸声逐渐匀称。
外面的月光缓缓变淡,星辰逐渐隐去踪迹。
夕阳从云层里升了起来,云雾在山中奔腾,花草树木半隐半现。
阳光垂落,为山中云雾添上了火焰的颜色。
这宛如仙境的景色,就是夫妻两人梦醒后,收到的属于四季山送出的新婚礼物。
“相公的心情好像很好。”
“嗯,未来三四百年,我对你的七情六欲会一直很稳定。”
这是燃烬七情花之后,获得的收获。
七情花那瞬间爆发的力量,压过了太上忘情的影响。
道比情重,暂时是不会了。
就算林夕拦在了他修道的路上,他也挥不出送林夕飞升的那一剑了。
当然,也仅限于林夕和林多多。
如果是其他人拦在云长生修道的路上,那他会毫不犹豫的挥剑。
“你好像对接下来的事情,很有信心。”云长生坐在山崖边,双脚悬空在崖边,身子后仰,双手撑着地面。
他看着云卷云舒,然后偏过头看了身旁的林夕一眼。
林夕恢复了一点修为后,体力好了不少。
她本以为这一次会睡到日上三竿,没成想,醒来时天才刚蒙蒙亮。
俩人穿好衣物后,就一起来到山崖边看起了日出。
“相公可知,当日我渡过飞升雷劫时,看到了什么吗?”
“看到了什么?”
“太上忘情的修炼方式。”
“你是说……”云长生像是在某一瞬间想通了什么。
这件事修炼太上忘情的他本该早就想到的,但从前好像一直被什么东西给蒙蔽,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如今经过林夕这么一说,他脑海里猛然间灵光乍现。
“确实该如此。”
云长生抬头看着天上的云雾,了然的点了点头。
世间最无情的本该是祂,最难诞生感情的也该是祂。
太上忘情来自于祂,本就是应有之事。
然而如今的祂也有了私欲,有了完整的七情六欲,那云长生为什么不能有呢?
祂是从无到有。
而云长生却是本来就有,只是后来修了太上忘情,所以失去了。
云长生要做的只是找回来,比祂诞生七情六欲的过程,要容易许多。
“你……不会想让我去篡位吧?”
虽然云长生对于自己的修行天赋很有信心,但对于自我的认知他还是有的。
只要是这个世界的生灵,那就不可能打过天道。
天云天雪做不到,当年的那个杀材也做不到。
否则杀材早就杀到了无穷高处,没有杀上去,大概是连门都没找到。
天云也早就在情劫降临时一剑泯灭了天道的意识,毕竟他是一直支持天道不该有七情六欲的。
没有这样做,只可能是因为他根本做不到。
“没人能篡天道的位,逆天,那只是说说而已。”林夕摇头说道。
说完,可能是觉得不严谨,又补充道。
“如果是像山海界那样,灵气流失严重,天道也会变得很虚弱,最终被一个渡劫修士将整个世界打碎,取走了界心。”
“如果当时那个渡劫修士想要取代天道,应该是能做到的。”
“只是这样的取代,并没有什么意义。”
“那种情况下,取代了天道没有任何用处,取代了,也只是在等死。”
“至于此界的天道,只要是生存在此界的生灵,就不可能篡位,至少现在是这样。”
“以后会如何,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云长生点了点头。
林夕说的以后,应该是许多许多年之后了。
他们是等不到的。
按此界天道的谨慎程度,有没有这个以后,还真不好说。
现在还只是情劫杀劫死劫等等。
将来要是灵气流失的更严重了,那更过分的劫也有可能会降下来。
渡劫修士的飞升几率也就越发的渺茫。
或许,更过分的劫,已经开始了。
云长生感知着比当年又浓郁了一些的灵气,摊开手,凝聚了一个小小的灵气气团。
当初浩瀚无边的世界在变小,灵气越来越浓郁。
最近李月修行时计算过,她修行的速度快了许多,近些日子就有可能突破至大乘。
李月比云长生晚修了近两百年,却即将后发先至。
用雪云剑的话来说,两百年内,必定成仙。
如今这个时间可能还会提前一些。
比如一百九十年,一百八十年。
“这是件好事,不管是你,又或是我和月儿。”
“我们三人之中有任何一人突破至渡劫,那凭借四季山,自保也就绰绰有余了。”
“我们也可以趁此机会,走出四季山了。”
“没有渡劫修士坐镇,那些人终归会有报复的心思。”
“现在也只是在忍着。”
“师娘是在找我吗?”李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屉热气腾腾的包子,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了过来。
刚坐下,就开始上下左右的打量林夕。
“师娘昨晚挨揍了?”
“……?”
“我昨晚忘记布置隔音了。”云长生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林夕。
“师娘放心,我帮你们布置隔音了,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师娘挨揍。”
“……”
林夕一时间不知道该感谢,还是该生气。
李月将包子递了过去,眼角弯了弯。
林夕有些麻木的接过,脑海里闪过了一百零八种灭口的方法,结果都以修为不够而告终。
啊……!
昨晚她喊的可是很大声的!
毁灭吧,她累了!
吃着早餐,感受着山风习习,风起云涌。
林夕用力咬了一口包子,已经彻底不顾属于太师尊的威严和形象了。
她隐隐有些记起昨晚醉酒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的只是隐隐记起,很模糊,如果心神沉入,想要找回这段记忆,林夕还是能做到的。
但她不想这么做。
“师娘中午准备吃什么?”
李月投完食,弯着眼角看着空掉了的蒸屉,满意的点了点头。
身为四季山的御用厨子,她很满意自己做的食物被全部吃完。
她自己对于这些口腹之欲,反而兴趣不怎么大。
“牛肉馅的包子。”林夕小声道了句,然后继续咀嚼,腮帮子鼓鼓的。
“暂时只有素包子。”李月想要用手戳一下林夕鼓起的脸颊,可能是觉得这个动作太过分了,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虽然太师尊降级成了师娘,可师娘依然是长辈。
不过,师娘这个身份确实比太师尊这个身份亲切许多。
师娘这两个字,称呼里可是带着一个娘呢。
想起娘这个字,李月一直带着笑意的眸子暗了暗。
当初将自己的尊严扔进了泥土里,好不容易将家人救回。
后来亲爹又参与了江湖里的事,想要修成武道的破碎虚空,最终身死。
娘失望透顶,到了后来,重心都寄托在了另一个男人,还有那个男人的儿子身上。
一切仿佛镜中花,水中月。
自身当初所做的事,像是失去了意义。
但好在对于这个结果,李月还是能够理解,并且接受。
在红尘里的前几十年,她就当自身是远嫁出去了。
娘家太远,就当没有娘家吧。
后来修为高了,这些东西也早就看破了。
“师……娘。”
李月又称呼了一句,眼角不自觉的弯了弯,手指终究还是没忍住,戳了林夕的腮帮子一下。
软绵绵的,指尖一下子就陷了进去。
“嗯……呜……”林夕迅速咀嚼吞咽,然后瞪了眼身旁的人。
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师娘该多吃些素,现在好像有点太胖了。”
李月瞥了眼林夕身前汹涌的伟岸,提醒道。
以前没有这么明显的。
现在就算穿着那身宽大的道袍,隐约间也能感觉到这份伟岸的宽广博大。
“之前吃丹药吃太多了,有点不好消化。”
林夕解释了一句,嘴里的包子终于完全吞咽了下去。
她本来想用灵力将多余的肉给慢慢炼化。
可霓裳那些人之前生怕她死了,疯狂给她喂补药,那些药所包含的药力实在是太浓厚了。
她的修为暂时有点炼不动。
而且云长生貌似对于她丰腴的样子不是很嫌弃,她也就懒得继续炼了。
顺其自然就好。
“吃素就吃素吧。”林夕轻声嘟囔了一句,偏过身,与李月对视了一眼。
“修行上有遇到问题吗?”
“确实有几个问题。”
这就到了林夕所擅长的领域了。
俩人又聊了会儿有关于修行的事情,这一聊,就是小半个时辰。
云长生直接被俩人晾在了一边。
不过对此,他也不是很介意。
夕阳缓缓上升,悬挂在了头顶,让人觉得有些热。
浓雾也已经散去,只留下了点点湿痕在花草树木上。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偶尔停顿一下,聊的多数是从合体期晋升大乘期的问题。
云长生偶尔插上一嘴,就当履行过属于师尊的责任了。
相比起当年的林夕,他确实是个甩手掌柜。
甚至比起林夕那位师尊,都稍有不如。
毕竟当年收徒的目的就不纯,只是贪图乾坤境转世身身上属于仙器的灵益。
“师娘,那我先去修炼了。”
李月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决,就又陷入了修炼狂人模式。
她昨日本体难得的苏醒,参加了林夕和云长生结成道侣的仪式。
仪式一过,她就有些按耐不住的想去修炼。
后来耐着性子参与了后来的晚宴,本来晚宴过后,就该修炼的。
可云长生夫妻两动静弄得这么大,又没布置隔音禁制。
于是她又忙里忙外的将隔音布置好。
这时看了眼天色,已经快清晨了,就又顺手做了顿早饭。
等林夕起来时,想着请教一下近些年来修行上的问题。
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去吧。”
林夕摆了摆手,等鹅黄色的身影远去,她有些担忧的低头看了一眼。
“真的很胖吗,要不要戴个束胸?”
她不是很喜欢那东西。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穿上肚兜和里衣,套上裙子就好。
后来云长生在她清醒时袭击她的脚踝,她觉得需要避讳一下徒弟,于是就套了一件宽大道袍,将身体遮的严严实实的。
如今这件道袍好像有点遮不住了。
“不用,现在这样挺好的,顺其自然。”云长生笑着揉了揉林夕的头发。
柔软顺滑的长发依然只是在末端绑了一根红色发带。
长发像流水一样在脊背上流淌,然后被一双手揉的乱糟糟的。
“哦。”
林夕听话的点了点头。
总感觉现在这个样子有点憨憨的,不过既然云长生喜欢,那就先这样吧。
“之前聊到哪了?”
“聊到篡位天道,是不可能成功的。”
“哦,对。”
林夕将记忆拉回到了之前的话题,她理了理思绪,小手抓着云长生的衣摆,继续道。
“虽然篡位是不可能成功的,但你还是要走上成为祂的路。”
“不过不是成为从前那个祂,而是成为现在这个拥有七情六欲的祂。”
“而现在的祂是因为经历了世间众生的善恶冲刷,这才有了意识,有了七情六欲。”
“你需要做的,就是将世间一部分的善恶,转嫁到你自己的身上。”
“成功破除太上忘情后,再尝试着将这部分善恶摆脱就好。”
“这个过程不会很容易,你很可能迷失在众生的七情六欲中,不能自拔,再也寻不回最初的自己。”
“你到时……可能会继续向着祂转变,彻底迷失。”
林夕说到这,声音小了许多,她抬头看着天空,眸中一抹忧虑一闪即逝。
“天道,为什么不尝试摆脱众生的善恶呢?”
众生恶念横生,天道就会厌世,诞生灭世之举。
这一界相当于天道的身体,灭世就是天道在自杀。
动不动就被众生影响的想要自杀,想必是件很难受的事情。
听林夕的意思,拾取众生的善恶,或许并不容易。
但摆脱的话,至少以天道的能力,应该是能做到的。
所以天道为什么不尝试摆脱呢?
“那是上一任天道做的手脚,所以这一任天道一直摆脱不了众生善恶对祂的影响。”
“……”云长生。
为什么不管是仙界的天道,还是这一界上一任天道,都很坑的样子。
而此界的现任天道,只是在尝试反抗这两个坑货。
“娘子为什么对于这些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此界天道已经不是最初的天道了,这在四季山的所有典籍里都没有丝毫记载。
甚至没有关于任何这方面蛛丝马迹的描述。
“我在七剑宗典籍里看到的。”
“原来如此。”
云长生不再深究此事。
知道了就知道了。
林夕比他大了七百多岁,知道的多一点,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云长生有些稀罕的将身旁的女人搂进了怀里,然后抬起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听着应该可行。”
虽然想要实现这件事,好像有点过于困难了。
不过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还是乐观点好。
从前是看不见前进的方向,如今至少知道该如何去做,才能破除太上忘情。
“我们先要有一人突破渡劫期,坐镇四季山。”
林夕不知道暗中还有没有敌人。
不过只需有渡劫修士坐镇,那些在暗中窥探的人自然会收敛。
只要不是像七剑宗那样的阻道之仇,几乎没有多少修士会去进攻有渡劫修士坐镇的山门。
“那就开始修炼吧。”
“好。”
林夕点了点头,俩人相依着,向着四季洞走去。
往事已是云烟,过往的事情或错或对,都已经过去了。
不管是人还是修士,都始终要朝前看。
后悔只会折磨自己,并不能挽回任何事。
对于林夕的这一观点,云长生始终很认同。
轰隆隆。
石门落下。
随着四季洞洞门闭合,山里又变得幽寂。
这一次闭关或许会很久。
已经分出化身的李月见到俩人走进了四季洞,就又把化身收了回去。
猴子像是听到了石门落下的动静,安心的坐回了桃树下。
林夕虽然看着安静,但总喜欢折腾山里的动物。
猴子一直深受其害。
如今山里就他一只猴,林夕又恢复了些修为,猴子其实有点慌。
好在林夕修炼去了。
那这山里能安静好一段时间。
嗖。
剑光划过。
小萝莉剑灵往十劫宗的方向飞去。
天剑阁里挂着许多剑,她很喜欢那里的环境。
对于那一袭青衫的剑客,她也感觉挺亲近的。
最近她常常在十劫宗做客,与容晓羽还挺聊的来的。
十劫宗现任宗主墨林也挺喜欢这把话都说不全,只会咿咿呀呀的剑。
这只萝莉在四季山和十劫宗来回窜,玩的如鱼得水。
反观雪云剑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只是进十劫宗偷了几瓣蒜,就被墨林追了几十里地,要他付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年多。
天上阴云密布,雷霆在闪烁。
一直在闭关的李月冲天而起,身穿鹅黄色劲装的身影立于天地之间。
轰隆隆的雷声中,寒冷的气流在天地间涌动。
四季山上的雪花被冻结在了虚空之中,时空仿若被冻结。
不管是山里的猴还是树,还是风和光,都静止在了原处。
严寒从天空倾泻而下。
那雷云自然也没有逃过被冻结的命运。
轰隆隆的雷霆声消失,身穿鹅黄色劲装的女人转过身,只给雷云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感觉受到羞辱的雷云想要暴动,但最终只在时间的流逝中,发出了不甘的哀鸣声。
当倾泻而下的寒流退去,雷云只剩下了小小的一团,在天空中瑟缩着。
轰隆隆!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劈向了四季山。
那毁灭的气息中携带着生机,修补着受创的大地。
红杉又恢复了一些。
另一棵桃树长出了树苗。
猴子身披袈裟,沐浴在这片生机中,他可能是觉得自己又行了,主动走向了树洞。
“吱吱~”
“咿呀咿呀。”
雪云剑和小萝莉剑灵听到动静,早就赶了回来。
俩柄剑刚好赶上看猴片,见到山里的生灵都没事,干脆就在山脚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在四季洞里待了三年的云长生也走了出来。
他伸手握住一缕被李月冻住的清风,若有所思。
“原来风也能被握住。”
对于凡人来说,风始终握不住,花一定会凋零。
对于修士来说,只要想握,那世间就没有握不住的东西。
如果尝试了,最终却没有抓住,那只能说明你的修为不够。
一双四色的羽翼自云长生的背后展开。
羽翼很宽大,几乎整个四季山都能看见,四季的力量在羽翼上流转。
云长生将手中的那缕清风放下,鼓动灵力震散了身后的羽翼。
他已经用不上这对羽翼了。
握住了那缕清风,他对四季术的理解更深刻了些。
四季逍遥这门道法,也更精进了。
如今净土的掌中佛国,或许已经困不住他了。
正在四季洞修炼的林夕睁开眼看了过去,然后摇了摇头。
云长生对于遁术好像有种莫名的执着。
当初生了心魔时,除了修炼各种锻炼心性的功法,就是修炼各种遁术了。
“抓紧修炼吧,最好还是你或者月儿率先突破渡劫。”
“我如果突破了渡劫,到时我也不知我会变成什么模样。”
“嗯。”
林夕点了点头,她盘膝坐下,继续吞吐着灵气。
云长生拿了个蒲团,坐在了她的身旁。
灵气翻涌,四季洞的山门再一次闭合。
李月已经突破了大乘,山里近几十年,应该不会再有很大的动静了。
幽寂的山就这样安静的矗立着,穿梭在岁月里。
凡人的一生,也许只是山中人的一次闭关。
芸芸众生对于世间许多修士来说,既重要,也不重要。
他们很弱小,生如蝼蚁。
他们的生命很短暂,而在这短暂的生命中,他们活的既不绚烂,也不美好。
懵懂的来到世间,长大懂事后努力的活着,老了后对于自身生命的流逝,他们无能为力。
至少大多数芸芸众生,皆是如此。
然而在过往的岁月里,天道曾因芸芸众生而暴动。
天崩地裂,不管是修士或凡人,都差点死于那场大灾祸之中。
自那时起,芸芸众生这四个字,终于在修士眼中有了些许地位。
修功德的修士变多了。
依靠王朝气运的修士,争夺气运时,不得交战太久。
当整个世间民怨沸腾,那些隐于深山,又或是几千年闭门不出的渡劫,也会降下目光,查看民怨的起因。
魔修自此几乎没有了生存的余地,自那杀材之后,此界已经许多年没有渡劫修为的魔修出世。
这个局面已经经历了许多万年。
修士,凡人,天道,三方也在这样的环境下和谐相处了许多万年。
凡人们虽然活的很糟,但总归是能活下去,世间最强大的那些人甚至还会关注一下他们的情绪。
凡人们活的好,曾被众生善恶捆绑的天道,也不会诞生厌世的念头,不再想着自杀。
天道不灭世,修士们才能活的安心一点。
虽然将目光垂落至红尘,关注那些蝼蚁的事,怪麻烦的,但他们也能接受。
总比一觉醒来,世界没了,万物众生归于混沌来的好。
三方就此相安无事,达成了平衡。
然而这个平衡,最近已经有了崩毁的趋势。
而主动打破平衡的,是三方中最强的一方,天道。
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都不能阻止这种变化,只能被动的接受。
这很不公平,但世间事总是如此。
在仙侠世界,当最强大的那个人透露出某个意愿,并且去执行,下面不管是支持的,还是反对的,几乎都没能力改变最终的结果。
一开始其实还好。
世界缩小了一些,灵气浓郁了一些,许多修士对于此事喜闻乐见。
而且这一界本就很大,有许多荒无人烟之地,小一点就小一点。
然而当缩小的过程一直都没有停止,这就很艹蛋了。
人需要吃需要穿需要住。
你把地缩没了,他们吃什么,住哪里?
吃住的问题不解决,这帮生如蝼蚁的凡人心里总归会不舒服,诞生那么点怨念,影响一下天道,也是能理解的。
好在世界缩小的过程很缓慢,红尘里很有名望的几个宗门一商量,开了个会。
会议的内容总结起来就是:先控制下人口吧。
让凡人们少生点。
人少了,吃住的需求总量也就小了,世界小一点就小一点吧。
然而计划很美好,还没等开始实施,一场瘟疫突然爆发。
部分修士心心念念的问题直接得到解决,且是以最糟糕的方式解决。
人是少了,但民怨还是起来了。
虽然已经可以确认,这是有修士在投毒,但投毒的那个修士,始终都没有找到。
只知道那个修士修为很高。
至于投毒的目的,这个人到底是谁,现在在哪,几乎没人知道。
而且这次的毒蔓延至了许多地方,修为化神以上,才能尝试解毒。
修为达到渡劫,才能施法进行大范围的解毒。
于是许多闭关在深山老林的渡劫修士,一脸懵逼的被人给喊了出来,被迫活动了一下筋骨。
就连雪云剑和云雪剑也被人邀请,跟着出去走了一趟。
某个在海上漂着的渔夫,也借此机会,观察着这一界现在的渡劫修士,有没有像天云天雪那样的猛人。
目前来说,还没看到。
他想再等一会儿,不过这次应该不用等太久了。
而在等的过程中,这货又偷偷摸摸的投了一波毒,看看能不能将剩下的渡劫修士引出来。
很猥琐的打法。
但毕竟有前车之鉴,也能理解。
上一个想当此界统治者的仙,可是被活活打死的。
“阿雪说,外面的世界变化很大。”
“不清楚,但是灵气确实又浓郁了。”
四季洞里。
云长生走出洞门,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
他张开双臂,感受着天地自然,修为在浓郁的灵气中往前走着。
咔嚓。
瓶颈顷刻间就碎了。
没有任何的异象,很自然的,他的修为就站在了大乘后期的台阶上。
他抬眼望向天空,上面深蓝色的寒流刚刚退去。
身穿鹅黄色劲装的女人从天空落下,站在了云长生面前。
“师尊,师娘,你们也出关了?”
云长生闻言,点了点头。
太上忘情终究没有追过拥有仙基的乾坤境转世身。
他花了三百多年的时间踏入了大乘后期,即将触摸到此界巅峰的这一层门槛。
李月却只花了一百多年,就已经成为了此界的巅峰。
这很不合理。
但那是乾坤境,那是曾经的仙器。
一下子,这件事就变得很合理了。
“师尊师娘如果要出门,可以告知我一声,我那徒儿,应该会在这次旅途中出现。”
“如此,甚好。”
云长生点了点头。
本想让李月安静的待在四季山巩固修为的。
但既然他的徒孙也会出现在这次的旅途中,那就一起走吧。
俩人说话的功夫,天地间的冰蓝已经彻底退去。
被冻结在虚空中的劫云飘了过来,化作了倾盆大雨降落到了四季山之中。
山中花草得到滋润,生长的越发茂盛。
被连续浇灌的桃树,修为始终稳压猴子一头,然后继续三天两头的压榨猴子。
红杉已经长的很高,天天坐在最佳观众席看猴片。
另一棵桃树见四季山这几十年很是平静,终于还是回来了。
祂用树杈在地上记录着猴子与桃树各项的数据,偶尔长出甜甜的桃子,吸引一下猴子的注意力。
俩柄长剑飞进飞出,在十劫宗与四季山之间闲逛。
“咿呀咿呀。”
秀气的长剑见到林夕出关,兴奋的喊了一声,然后化为流光,飞到了林夕的手里。
雪云剑见此,也化作了一道光,飞到了云长生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