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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能修炼了,对云长生而言,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在于,他终于可以安心修炼了。
不用担心哪一次闭关出来,林夕却已经老死在了岁月里。
坏的在于……这女人可能又要开始作妖了……
云长生以前一直天真的以为林多多没有那么多心眼,林夕也没有这么多心眼。
直到他背着黑棺去完成一个游遍万里的承诺,看见了为了复活爱妻,彼此折磨了几万年的琅琊天。
看见了一个忘了几万年都没忘掉的和尚。
看见了天主同样忘了几万年,最终却被身旁的女人给硬生生睡服……
如果说看见琅琊天还不懂,那看见天主时,再说不懂,那就肯定是在装傻了。
只是当时一门心思的准备复活林多多,而且已经修了太上忘情。
即使懂了,也只能装作不懂。
因为那时的云长生和林夕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们只能是师徒。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玩心眼大概是玩不过林多多的。
原以为林夕会好一点,却忘了林多多就来自林夕。
这女人看似已经入魔,理智缺失,对他无可奈何。
可现实却是,林夕在演他……
明明不久前雪云剑还在与他汇报,说是林夕已经陷入了飞升计划1.0中,送林夕飞升已经指日可待。
雪云剑还说,林夕在某一天发狂,拉着他询问怎么破云长生的太上忘情。
雪云剑说,你去证明情比道重,感情对修炼的积极作用。
然后冯老头飞升计划1.0新鲜出炉……
计划成功了,云长生却觉得这女人有病。
如果证明了情比道重,证明了感情在修炼中的积极作用,就能破了太上忘情。
那以前修了太上忘情的人岂不是都是大冤种?
天道三下五除二,就可以把修了太上忘情的人拖入情劫?
当时的云长生还以为,林夕入魔已深,彻底失了智……
直到他被拖进了一个梦里,那些消逝的感情一点一滴的在梦里恢复。
原来林夕从不在乎当时的他相不相信什么情比道重,那女人只是想让当时的他配合一点。
为了消除林夕的心魔,送这女人飞升,然后自己能够自由自在的修炼,云长生毫不犹豫的踏进了坑里,配合着林夕……
他在梦里纵观了林夕的一生。
从出生时,林夕差点被林言之放在河里淹死。
再到后来林言之非打即骂。
那位当了蛊族圣子的哥哥,以及来自这位最亲之人的背叛。
林夕几百年枯坐,追寻道,追寻力量,想要幼时的事情不再发生。
后来下山收云长生为徒,那时的云长生能够听到俩人相处时,林夕心里的所有想法。
到了最后,又问了句:我从里到外,把自己的心肝脾肺甚至是灵魂都给挖了出来,仔仔细细的让你看一看。
你,喜欢吗?
云长生喜欢吗?
他回答不出这个问题,他只知道当对林夕的感情恢复后,他开始重新在意起了这个女人。
而且当年八抬大轿,洞房花烛,确实有林夕。
所以他叫了一声娘子。
随着话音声落下,林夕的心魔也就这样散了。
但是这女人却还是不满足,在梦里又用了数百年的时间,巩固着俩人的感情。
每次都说,梦快要散了,醒来后你又会忘了我,然后开始装可怜。
云长生想了想,也对……
然后就是一年复一年,每一年都是梦境快消散了。
从那以后,云长生得出了一个最终结论,不管是林夕还是林多多,这两女人都长满了心眼。
玩心眼,他玩不过她们。
……
……
山顶宅院的卧室里。
林夕侧着身蜷缩在云长生的怀里,她很累,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是酥的。
星眸上长长的睫毛被眸光中的水沾湿,随着上下眼皮打架,睫毛偶尔会粘在一起。
但即使很累,林夕却也不想睡。
云长生接下来会闭死关,期间任何人的打扰都不会理会,直到冲破合体至大乘的屏障。
俩人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时间,快一点可能几十年。
慢一点,也许是百年。
今晚也许是近百年里,俩人温存的最后一晚了。
所以哪怕再累再困,林夕也是不想睡。
“再待几天,也不差这点时间的吧?”
林夕用粉嫩潮红的脸颊蹭了蹭云长生滚烫的胸膛,以往清冷的声音被一丝丝妩媚占据。
话音声落下,柔软的像是一根羽毛,不停的挠着人的心底。
就像她此刻浑身酥软的身体一样,那妩媚的声音也能让大多数的男人把骨头给听酥了。
云长生闻言却摇了摇头。
他轻轻的抚摸着林夕光滑的脊背,低语着说道。
“前几日雪云剑提出了一个很有趣的理论。”
“此界封闭,灵气的总量只会随着渡劫修士们一个个飞升而变得越来越少。”
“然而现在的灵气比之几年前,却是越来越浓郁了。”
“他说,在灵气总量不变的情况下,是不是这一界的面积在缩小?”
“虽然这个猜测有点天方夜谭。”
“但如果是真的,你仔细想一下,这一界越来越小,大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广阔。”
“到时就算大海无定,但与那伙人相遇的概率,也会大大增加。”
“所以我需要尽快变强。”
床笫间陷入了静默。
林夕仔细分析着云长生的话,脑海里浮现着近段时间的变化。
虽然这分析很扯淡,但却也不能完全否定。
也许是深埋在海底千万年的灵物突然炸开了,所以才造成的灵气潮汐呢?
她想了想,忽然觉得这个分析比云长生提出的假设还要扯……
真有这种灵物,这么多年过去,海底的那条蛟龙早就化龙了。
“相公。”
林夕脸上的潮红依然未散,她将脑袋往上蹭,最后与云长生的话脑袋持平。
那双带着水渍的星眸波光盈盈,说话时,嘴里喷吐着潮热的气息。
“相公。”她呵气如兰,微微仰起脑袋,在云长生的耳畔低语道。
“相公,今晚别睡了。”
“好。”
床幔落下。
过了一会儿后,被子也被扔出了床铺。
“碍眼。”
娇滴滴的声音传了出来,像是一汪沸腾的水。
午时。
山里的白雾已经散去,枝叶上却仍然停留着点点潮湿。
猴子像是巡山一样在山腰处走了一圈,看一看山上有没有哪只动物死于谋杀。
正常的食物链,他不会去干扰。
但……
“吱吱。”
见到地上的兔毛,猴子吱吱的叫了两声,然后在地上写写画画,将这件事给记录了下来。
反正不管是山上哪个人吃的,全部记在林夕的账上就好。
林夕是师祖。
另外两个只是徒弟,听命行事而已。
猴子把地面当成小本本,将林夕的恶行记录了下来,然后准备下山。
可忽然他脚步一顿,身体僵硬了一下。
只听林中传出动静,接着是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我知道我闭关的时候,娘子一定不会老老实实的待着。”
“但要是再把修为给折腾没了……那我就当着月儿的面,狠狠的揍你屁股!”
林中。
叶影斑驳,落在师徒俩人的身上。
云长生看着身旁的女人,故作凶狠的说了一句。
这女人在他面前没脸没皮的,没有一点师尊的样子。
唯有在李月面前,还一直努力的维持着太师尊的威严。
云长生想了想,觉得这样威胁可能还不够,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光着屁股蛋子打!”
“你敢。”林夕语气慵懒的反驳了一句,她双手抱着云长生的手臂,将脑袋靠了过去。
走路时,步伐也有些缓慢,走走停停,看见能坐的地方,就拉着云长生坐一下。
昨夜俩人一直折腾到了晨曦破晓。
林夕才刚刚恢复了一点修为,实在是没什么力气。
要不是想着过会儿之后,就要许多年见不到云长生了,现在这个时间她可能还不会起来。
“抓紧修炼,等我出关后,你要是炼虚都没到,那你肯定是想搞事情。”
“到时候我就在月儿面前狠狠揍你屁股。”
“……你能不能换个惩罚?”林夕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这让她怎么继续当太师尊啊?
“你竟然真没打算好好修炼?”云长生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就知道,这女人能够修炼了之后,不会安分的。
“你胡说!”
这次林夕反驳的很大声。
她见到云长生那双不信任的眼神,脑子疯狂转动,思索着对策。
嘴里则慢悠悠的说道。
“谁知道你多久出关啊,也许五六年,也许一百年,也许两三百年。”
“要是你五六十年就出关了,那我很认真的在修炼,结果没有修到炼虚,这不是很正常吗?”
“有道理。”云长生点了点头,是他有点不严谨了。
俩人找了块光滑的石头坐下。
林夕坐在了云长生的怀里,温暖舒适的怀抱让她的上下眼皮又开始打架。
当白嫩小手无力的垂下去的时候,被云长生宽大的手掌抓在了手里。
“相公,要不要我和你一起进四季洞闭关,我保证,不一定不打扰你修炼。”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云长生闻言不再说话。
先不说林夕不搞事的概率几乎等于没有。
就算假设林夕真的不搞事,与她一起修炼,云长生也不能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修炼中。
就像当年情劫时,林夕在天道小电影的摧残下,也没能忍住,直接下山把云长生吃干抹净。
那时的林夕可是已经渡劫期了。
而对于云长生来说,现在的林夕就是他的小电影,是扰乱他安静修炼的根源。
渡劫期的林夕都没有扛住,云长生不认为自己能扛住。
真要在一起闭关,根本没可能安安心心的修炼。
要是模仿太师尊,也不是不行。
但是太师尊是在情劫中,就算再怎么想,也长不出来了。
而云长生如果想,却可以随时随地长出来……
所以模仿了也没用。
痛了也白痛。
“娘子,听话,好吗?”
“哄骗我的时候,叫我娘子,不想理会我的时候,就叫我师尊,呵。”
林夕将脸埋进云长生怀里,不想理会这男人。
“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她娇声说了句,慢慢合上了眼,在那装死。
风吹过,斑驳的叶影开始晃动。
云长生用手给林夕遮住偶尔露出来的阳光,然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想让这女人答应什么,承诺什么,实在是有点难。
耍心眼又耍不过这女人。
鬼知道林夕安静修道几百年,为什么会长出这么多心眼。
难道真的是年纪越大,智商越高?
云长生内视了一下自己,然后回忆着当年。
最后得出结论,除了思维更清晰了一些,记忆力更强大了一些,其他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云长生想了半天没想通。
他另一只手抚摸着林夕宛如水墨的乌发,轻轻触碰了一下林夕用来固定头发的桃木钗。
“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记得折断桃木钗。”
那是云长生几十年前送的礼物。
桃木钗上连接着一缕他的神念,除非林夕自己折断,又或者合体期以上的修士出手。
不管是以上哪种情况,这都代表着林夕出现问题了。
“记得我说的话。”
“真把我惹急了,把你关进地牢,两三百年后再放你出来。”
云长生又警告了两句,然后一步跨出,准备回山。
不能再和这个女人耗下去了,再耗下去,那就太耽误修炼时间了。
空间波动了一下。
就在云长生即将跨跃到山顶时,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一只猴浑身僵硬,试图用身上的袈裟隐藏自己的踪迹。
云长生看着猴子脚下的画,嘴角不自觉的扯出了一个笑。
画上的女人很是高壮,还有点凶神恶煞。
头上顶着林夕这两个字,旁边还写了一个大大的丑字。
林夕听到云长生的笑声,不自觉的睁开眼,想要看看自家男人在笑什么。
见到那副画后,她立刻从云长生怀里蹦了起来,语气凶巴巴的道。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吱吱!”手上腿上毛都没有,也算美女!?
“你……你……月儿,今天我要吃猴脑!”
云长生:……
又和这猴子吵起来了,真是丢人。
等一人一猴吵完,云长生一步跨出,来到了山顶宅院的卧室里。
将林夕放在床上后,他笑着调侃了一句。
“确实毛都没有。”
“云长生!”林夕娇喝了一声,脸上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将脑袋埋进被子里,不想理会这个男人。
云长生也不以为意。
他最后交代了两句
“记住了,好好修炼。”
“我出关后要是发现你在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
身体化为了流光,不见了踪迹。
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
许久后。
“相公。”
床上的人目光幽幽的,不见了之前的害羞。
想起云长生走之前的调侃,她实在没忍住,用力咬着小白牙道了句:“混蛋!”
当云长生闭关时,山里立刻安静了许多。
当林夕也闭关时,整座山都似乎失去了烟火气。
波澜壮阔的大海上,一座巍峨的大山飘浮在上,随着或大或小的海浪随波逐流。
海上湿润,晨时的浓雾比之在陆地时,要浓郁了许多。
白茫茫的雾气像是瀑布,浩浩荡荡的从山巅流淌到了山脚。
云长生修炼四季术时,不用再顾虑林夕会不会冻死热死,于是整座山的天气开始同步。
风霜雨雪,开始降临整座四季山。
浓雾中,山里的动物们安静的隐藏着,食草动物们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难得安心的吃起了草。
羚羊在浓雾中奔跑,然后纵身而起,跃过了一道狭窄的悬崖。
兔子趁着这段时间疯狂打窝挖洞,争取在那个女人出关前,能够安上几百个家。
这样就不会轻易被抓了下锅。
不过它们似乎想多了,一直过了许多年,山上都没有人再下来。
那几个人似乎真的变得清心寡欲,不再贪那点口腹之欲了。
嗖。
长剑飞舞,在苍茫的山中携起凌厉的剑光,山里的动物们纷纷退让。
在嗡鸣的剑声中,长剑周围的空间发出几声咔嚓声,然后轰然碎裂。
等剑光再次出现,已经到了幽暗的四季洞之中。
“有事?”
云长生也是刚刚进入四季洞。
见到剑光来的急,于是抬眸,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他声音有点冷,似冬日里的寒泉。
“云长生,这个世界好像真的在缩小。”
雪云剑以前对云长生提出过这个理论,此刻又重复了一遍。
他语气到如今还有些不可置信,不明白好好的世界,为什么要缩小。
天道想要做的事情,终究太过高渺。
芸芸众生或许有猜测,但终归是猜不准的。
“那就让它缩小吧。”云长生点了点头。
雪云剑被云长生淡然的语气弄得有点懵。
“喂,你这什么态度啊。”
“这可是大灾难的预兆,你就回了句,那就让它缩小吧。”
“你感受一下身边的土,好像变得更凝实了一点。”
“还有海里的水,也变得粘稠了一些。”
“哦,对了,这里是四季山,天地间的变化暂时影响不了这里。”
雪云剑嘀嘀咕咕,语气有些恍然,他继续道。
“四季山刚刚漂过去的时候,海底有两头巨物在打架。”
“我去查看了一下,好像是因为疆域的问题。”
“两边的海兽头领在巡视疆域的时候,都认为是对方侵占到了自己的疆域,所以厮杀了起来。”
“云长生,如果世界再继续缩小,那不仅是海里,就连陆地上的生存空间也会变小。”
“能够种的地会变少,许多人可能会吃不饱肚子。”
“国土也会缩小,那些争夺国运用来修炼的修士,将开启新一轮的掠夺,以供修炼。”
“顺便清理掉那些多余的凡人。”
雪云剑说到这里时,语气略有些颤抖。
那样的尸山血海,他只在典籍中见过,那就是十万年前的仙临。
“与我何干?”云长生神情依然淡漠。
自身都难保,众生如何,与他何干。
他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修炼,跃过一个又一个的境界。
如此,就算这天地间发生再大的变化也无所谓。
对他而言,只需护住四季山就好。
“而且他们那些修士也不敢太过分,杀的多了,天道恶念占据上风,诞生厌世之意。”
“到时就不是世界缩小,而是整个世界开始崩塌。”
“也对。”雪云剑闻言,也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
此界天道从未亲手杀人,都是通过各种劫难来间接的拖延修士飞升的步伐。
也有许多修士在劫难中身死道消。
但死与劫难的修士,除去被天劫劈死的,其他全部都是死于他人之手。
譬如在情劫中死于爱人之手。
在杀劫中死于仇人之手。
所以谁也不知天道有多强。
但仅仅是在记载中,天道厌世,行灭世之举,那天地崩毁,亿万万众生烟消云散。
如此毁天灭地之能,令世间修士不敢妄动。
洞府里恢复了安静。
雪云剑又把自己捅进了洞府的石壁里,打算好好睡一觉。
有这样一个天道,对于修士和众生来说,或许是祸。
但有些时候,却也让人觉得很安心。
有头顶这把镰刀在,再强的修士,也不敢太过放肆的杀戮。
“这次破境,你的心将发生一些变化。”雪云剑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低声说了几句。
“不再绝对的无情,而是向着爱众生,爱世间万物迈近。”
“这与以前有什么不同吗?”云长生再次抬眸,看向插在洞壁上的雪云剑。
“其实也没什么大的变化。”雪云剑想了想,斟酌了一下用词后,继续道。
“世间众生将逐渐取代你那朵七情花的位置,直到渡劫期时,那朵花的效果就会消散一空。”
“到了那时,芸芸众生对你而言既重要也不重要。”
“世间万物在你眼中,将毫无区别。”
“嗯。”云长生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合上了眼。
离当初林夕的要求又近了一步。
抛下所有可以抛下的,安安静静的修道。
不管是林多多还是林夕。
不管是那红尘百年的记忆,又或是山上那对互相迁就的师徒,都该掩埋在岁月里。
他终于要成为一个一心修道的修士。
将来还会成为一个一心修道的仙人。
但那女人却变卦了……
“你到底想要我如何?”
修太上忘情是为了获得力量,是想二百年成仙召唤仙临异象,是想复活林多多。
也是想回山时,面对的不是林夕那双失望的眼神……
如有再犯,那就下山去吧。
当年抓住林夕脚踝,她曾这样说过。
语气冷漠,甚至带着厌恶。
红尘百年回山时。
她否认了自己的身份,否认了一切。
将她背在黑棺里时,她同样没有承认那些事,仿若真的成了一具尸体。
她最终还是决绝的选择了道。
云长生担心如果自己真的不能放下,那回山后也就真的会被这个女人给赶下山。
当年说过的,如有再犯,那就下山去吧。
于是云长生只能选择忘情。
复活失败,那这世间只有四季山上有他的林多多,他不能就这样被赶下山。
“万般皆是劫。”
情劫不是你说渡过了,那就复过了。
没有人比天云和天雪更了解情劫。
天云曾说,入情劫者,除非修了太上忘情,否则要等到飞升成功,才能确定情劫真的散了。
谈情说爱这种事,还是去仙界为好。
这些话是雪云剑说的。
云长生想起典籍中有关于天云和天雪的记录,选择相信了这番话。
因为这世间除了天道,确实没有人比天云和天雪更了解情劫。
也因为这番话,他心中的最后一个结也解开。
万般皆是劫。
入情劫者,不飞升,不得解脱。
许多事情不是林夕能左右,要怪,只能怪俩人的实力比天上那位弱。
凡间王朝,凡人们还要遵守律法,凡人与凡人之间还存在一定的公平。
而修仙界虽然表面上一片和谐,但核心却也只有八个字,弱肉强食,阻道者死!
“你去看着她。”
正在修炼的云长生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他想早点飞升,早点摆脱这个该死的天道。
至于太上忘情,去了仙界再说。
不过林夕好像不是那样想。
“哦。”
雪云剑应了一声,立刻知道了云长生口中的她说的是谁。
他一剑斩碎了虚空,消失在了四季洞之中。
洞府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有越来越浓郁的灵气在流淌,浩瀚无边的大道掩藏在云长生的眼眸深处。
洁白的光亮散开,驱散着洞中的黑暗。
……
……
山顶宅院里。
林夕坐在秋千上,嘴里咬了个桃子,一手拿着刻刀,一手拿着一块木头。
见到空间波纹,她抬头看了眼。
小萝莉剑灵趴在秀气的长剑上,以为当年的那伙人来了,小脸顿时警惕了起来。
她凑近空间波纹,小鼻子嗅了嗅,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后,心中的警惕消失。
秀气长剑又变得慵懒了起来,悬挂在屋顶上晒死了太阳。
啪!
林夕嘴里的桃子掉在了地上。
她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然后问了句。
“他让你来的?”
“嗯。”雪云剑老老实实点头。
林夕变成凡人时他不敢惹,如今林夕恢复了一些修为,他更不敢惹了。
“相公让你来做什么?”
“看着你。”
“哦。”
林夕点了点头,她从秋千上下来蹲下身,罗裙散了一地。
“不能浪费了。”
说着,将地上的桃子捡了起来,然后远远的丢了出去。
噗通。
几里外的小溪发出一声脆响,一群五颜六色的鱼拱着桃子,顺流而下。
“小剑剑,你说去了仙界,就能够逆转太上忘情吗?”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成过仙。”
“不,你知道。”
“我说了,我不知道。”
“呵,是吗,那你说说,当初乾坤境为什么会被天雪捅了一剑?”林夕对自己的纤手用了个清洁术。
她目光看着雪云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雪云剑晃动剑身,左右看了看,做摇头状。
“乾坤境是天雪捅的。”
“而且是拿着云雪剑捅的。”
“这件事你应该去问问你家的蠢丫头,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印象。”
“咿呀咿呀。”
某只蠢萝莉对于别人的诽谤毫不在意,继续悬挂屋顶,灵气环绕在她的周围,小脸惬意。
林夕看了一眼自己的剑,嘴角撇了撇。
要是能问出来,那还用问你?
“你说乾坤境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才被天雪给捅死了?”
“都说了,我不知道。”
“呵,就你这贪生怕死的性子,见到乾坤境的下场,你会不打听清楚?”
林夕拿着刚刚放下的刻刀和木头,继续坐在秋千上雕刻。
看她雕刻的模样,应该是个女子的形状。
“正因为贪生怕死,所以才不敢打听。”雪云剑继续否认。
他收敛了自身的剑芒,锋利的剑刃反射着阳光,一脸的义正言辞。
“正因为贪生怕死,你才会去打听。”林夕反驳了一句。
用云长生的话来说,这叫做避雷。
“你肯定还有不少事瞒着,对不对?”
“真没有。”
咔。
空间露出一道缝。
雪云剑之前还信誓旦旦的答应云长生看着林夕,此刻却打算跑路。
“你敢跑,我就对着四季洞喊,雪云剑要带着月儿私奔。”
雪云剑:“……?”
他想了想,李月可是云长生的修炼加速器,真要被云长生误会,那男人还不得出来和他拼命?
空间顿时合拢。
锋利的长剑仍然悬挂在半空中。
“咳咳……时间太久,我一下子没有想起来。”
“现在想起来了?”
“嗯,想起来了,你等我捋一捋啊。”
过了一会儿后,青年的声音带着沧桑,仿若穿透了十万年的岁月。
他回忆着当年的事,开始娓娓道来。
“当年……”
十万年前,天云修了太上忘情,天雪为此入魔。
俩人彼此纠缠着,天雪寻遍了世间所有方法,却依然没能破了天云的太上忘情。
有一日,她抬头看着天空看了很久。
到了傍晚时分后,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坐于梳妆台前。
看着镜中人,天雪忽然问了句。
“乾坤,仙界可有人破了那太上忘情?”
镜面突然似水波一样散开。
片刻后,镜面上多了一双眼,一张嘴巴,看其貌,分不清是男是女。
“太上忘情不可逆,这句话在仙界也有。”
“去了仙界,太上忘情只会更进一步。”
“相信我,那会比在下界破太上忘情更难。”
“你还是在此界多尝试一下吧。”
“那些站在大道巅峰的道祖能做到吗?”天雪有些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道祖?”乾坤境想了想,继续道。
“仙界为大千世界,广阔无边,天资出众者无数,在仙界之下,是十二万九六百千个中千世界,飞升之后可成仙。”
“然而就是这无数生灵,成为道祖的,却只有寥寥数十位。”
“成为道祖,远比破太上忘情难的多。”
说到这,镜子上的人脸顿了顿。
“还是趁着在下界,太上忘情还未大成,再尝试一些其他方法吧。”
“可我已经走遍了整个人间,我真的找不到啊!”天雪握着剑,眸中已经出现一丝猩红。
“那就,放下吧。”乾坤境提出了最佳的建议。
放下了,对谁都好。
咔嚓。
镜面突然多了道裂纹,镜中的那张脸被定格。
做完这一切,她又走出了屋子,继续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