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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河城中有一座山,山本无名,直至一仙人入住此地,这座无名之山才多了个名字,四季山。
四季山山高入云,山腰处终年笼罩着迷蒙的雾气,山脚郁郁葱葱,山尖白雪皑皑。
上下山之间,似是走过了一年四季。
常有走投无路之人听到仙人传闻,寻此仙山。
然而山路崎岖,秀里藏幽,爬山之人往往找不到山路。
有时候挪着小碎步贴着悬崖峭壁踩着巨石,好不容易绕开了某个死胡同,回首望去山路可能就在下方。
心里大骂了设计山路的那位仙人,攀登至山腰,又会遇到山中迷阵。
最终绕来绕去,费了半天劲,直到一日夜之后,会被迷阵从哪来送回哪里去。
传闻中,只有仙缘天资出众者,方能攀至山顶。
数百年过去,传闻始终是传闻。
山上仙人始终不现世,来此寻仙访道之人也越来越少。
最近几十年,只有三五个人来过此处,妄图登山。
或许下一个百年,将没人会再信那个传闻,也没人再来登这座山了。
四季山山腰处。
云长生看着即将离开山腰的女人,启动了山腰上的迷阵。
然后安静的坐在一块巨石上,手支着下巴,看着女子在迷阵中绕圈。
云长生是山上那位仙人花了八两银子买来的,他本就姓云,长生是仙人师尊给他取的名字。
或者应该说是仙女师尊给他取的名字。
他上山已经十三年,平日里就是打坐修炼。
跟师父抱怨了一句,坐久了会长痔疮,那日之后仙女师尊就让他站着修炼……
修炼无岁月这句话对修为高深者很适用,经常一坐一甲子,偶尔闭死关,不遇瓶颈不出门,一坐上百年都有可能。
但对云长生这种刚刚筑基的人来说,如此修炼终究是无聊了一点。
被困在迷阵中的女人,是他上山以来碰到的第二个人,第一个自然是那位仙女师尊。
在山上十三年,已经快被逼疯了的云长生听到有人触发了山上的阵法,去师尊闭关那里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的下了山。
见到了活人后,他才长吁了一口气。
本想打声招呼,想了想师尊那张冰山脸,终究是没敢开口。
从日升到日落,女子一直在迷阵中绕路。
一身月白色长袍的少年静坐巨石上,看了一日。
女子的喘息声还有她身上的脂粉味,让少年觉得浑身轻松。
十多年了,少年差点就以为自己只是一个修炼机器。
见到了这个生活气息十足的女子后,他才觉得,他不是机器,他还活着。
“噗~”
正在迷阵中绕路的女子突然口吐鲜血,殷红一滴滴的落下。
一直盯着她看的云长生轻“咦”了一声:“受伤了?”
他没启动杀伐阵法啊。
赶紧扶起昏迷在地的女子,摸了摸她的鼻息,渡进灵力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
“郁气攻心。”
云长生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将灵力渡进女子的心脉,目光落至女子容颜。
大概十七八,模样清秀可人,脑袋上是繁复的挂饰,身上一件罗裙将身体遮的严严实实,裸露在外的玉手青葱白嫩。
“看上去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按理说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对着另一个十七八,模样端正,并且昏迷了的女孩,总会在某一瞬间胡思乱想。
一般情况下确实如此。
但对于云长生来说,与那位仙女师尊一起生活久了,对于大部分女人,他都已经有了免疫力。
随着灵力在心脉中游走,昏迷的女子“嘤咛”了一声,缓缓醒来。
云长生将她放下,背着双手站在了巨石上。
“谢谢仙师。”醒来的女子脸色很憔悴,原本貌美的容貌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反应过来后,立刻拜谢。
“下山去吧。”云长生冷漠的回了一句。
“仙师,奴家被仇人追杀至此,如若此刻下山,恐性命不保。”
说到此,女子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长跪不起:“还请仙师大发慈悲,救救奴家。”
“既然爱待在这里,那就待着吧。”
听女子说的可怜,云长生终究动了恻隐之心。
他拨动迷阵,让迷阵不会在一日夜之后将女子从哪来,送回到哪里去。
否则她的那些仇家可能就等在那。
接着留了点食物后,扬长而去。
月白色长袍化为了一道幻影,对常人来说危险至极的山路,于云长生而言如履平地。
行至山顶时,白云中白鹤飞舞而过,停留在白雪之上。
“抓回去做宠物,养个百来年也许还能养成妖精。”
看到白鹤,云长生眼前一亮,长袖一挥,白鹤鸣叫了一声,就倒飞到了他的手中。
这山上无聊的很,要是没个人或者妖陪着聊聊天,迟早要憋疯。
没管在手中挣扎的白鹤,长靴踩在雪地上,印出一个个脚印。
“马上就是生辰了,这次该找师尊要点什么礼物?”
云长生抓着白鹤想了想,然后看了眼储物戒指里,那双好不容易复刻出来的巴黎世家。
师尊穿上巴黎世家,一定很性感。
他脚步一顿,赶紧将这个想法甩出了脑袋。
让仙女师尊穿这个,他怕不是会被打死……
“师尊,我回来了。”
云长生抓着白鹤对着虚空行了一礼,本想直接回去修炼,蓦然间,山巅出现了一道白影。
白影一身月白色道袍,身形高挑,三千青丝随着风雪飘荡。
云长生愣了愣,这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三百六十天都在闭关的师尊,今日竟然出关了。
真是难得……
穿着月白色道袍的人影转身,露着一张风华绝代,清冷至极的脸。
道袍很宽大,遮住了她的躯体。
她就是云长生的师尊,林夕。
精致的鼻翼轻轻动了动,嗅到了空气中属于陌生女人的脂粉味后,林夕清冷的面容慢慢冻结,像是雪山上万年不化的白雪。
“师尊,刚刚抓了只白鹤,我想把它当宠物养。”云长生提着白鹤报备一下。
林夕目光落向了白鹤。
母的!
“今晚吃铁锅炖大鹅。”清冽如甘泉的声音落下,道姑的身影消失不见。
云长生:……
“师尊,这是白鹤。”他又解释了一句,可惜没解释到重点。
除非他能把母的白鹤变成公的……
“那就吃铁锅炖白鹤。”虚空中声音落下,不容置疑。
云长生还想解释,突然一股无形的推力将他扔到了山顶的温泉。
噗通~
咕咚咕咚咕咚,温泉里他的脑袋露了出来。
“师尊,我今天洗过澡了,而且我已经洗髓伐骨,不脏。”
“继续洗。”
把身上那股脂粉味洗掉为止!
夜。
母鹤最终还是被铁锅炖了。
云长生剐它脖子的时候,还在低声念叨着。
“要怪就怪你自己投错到了仙侠世界,要是投在那颗蓝色星球的东方国家,你怎么说也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说完,鹤血飙了出来,血腥味散开。
云长生拿了个盆把血接着,回头还能做个毛血旺吃吃。
热水一烫退掉鹤毛,内脏这些也没有放过。
站在山巅观摩杀鹤的林夕心里也念叨了句,“下辈子记得投胎做公鹤。”
修仙者当摒弃七情六欲,母鹤要是修炼有成,化形之后毁了她徒弟怎么办。
人与妖结合,不为正道所容。
林夕现在还在凡尘,天下自然没人敢过问此事。
但如若有一日,林夕飞升了呢?
她这只是在给云长生排除将来有可能的危险而已。
心里念叨完,素白指尖生出一朵金色火苗。
弹指间,火苗从指尖激射而出,钻进了铁锅底下,锅底没有可燃物,但这并不妨碍火势增大。
林夕从储物戒指里拿了根红色头绳,皓白如月的玉手一挽,垂落在脸侧的青丝被束在了后背。
她安静的盘膝在铁锅旁,坐等开饭,只留云长生独自忙前忙后。
俩人话很少,虽有仙女在侧,但此间讲究尊师重道。
云长生对自己的仙女师尊可不敢动什么歪心思,因为当初动过,而后果,很惨……
那双仿制巴黎世家的黑丝袜,其实已经放在储物戒指里三年了。
云长生很想看一看风华绝代的仙女师尊,穿上黑丝后是否还像现在这般,光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生人勿近。
但如今也只能是想想。
“修炼可有困惑。”
最终是林夕先开了口,声音恍若二月里从山石间滴落的水珠,带着叮咚似的脆响,落下溅开时,徒留一地的寒凉。
“结丹尚未有头绪。”云长生老老实实的回答道,然后往锅里添加八角桂皮等香料。
林夕闭上美眸,风雪落在她轻颤的眉眼,玉指上几个玄奥的符文跳动。
“结丹需心思澄澈,届时龙虎交会,方可践行所修之道,你凡间尚有一桩俗事未了,心有所思,自是结不了丹。”
“师尊的意思是说,我可以下山了?”
“再等一段时日吧。”林夕没承认,也没否认,“法术上可有不懂的?”
“火之一道粗通了一些皮毛。”云长生操控着铁锅下那道至强至烈的火焰,慢慢将白鹤煮熟。
“很好。”林夕伸手入怀,拿出一枚玉简抛给了云长生。
“火焰拥有毁天灭地之能,化神之后要是有雷劫落下,你渡劫时要是还有余力,可在雷劫中感悟毁灭之道。”
“如有感悟,可观看此玉简。”
“如无余力,不要逞强。”
修至渡劫期时的雷劫天道一视同仁,渡劫期以下修为的雷劫不降给弱者。
林夕认为云长生化神时会被雷劈,那就是很看好云长生。
只是……
“师尊,现在给我这个,会不会太早了一点,我离化神还隔了金丹与元婴,百年内未必能突破至化神。”
一百年后的事情现在就交代他,未免也太急了。
难道这位仙女师尊打算闭死关,百年内不出关了?
“天有不测风云。”林夕抬头仰望夜空,眸中倒映着璀璨的星河。
这就是师徒间的对话,大部分都是修行上的事情,与别家门派的师徒差别不大。
锅盖掀开时,对话结束。
食不言,寝不语。
林夕拿起一双白玉筷,夹起一块碎肉,樱唇轻启,细嚼慢咽。
味道不错,厨艺这几年见长。
心里夸赞了一句,等自家徒弟又夹起了一块肉之后,她立刻板着脸,义正言辞道:“修仙者,不可贪口腹之欲。”
然后连肉带锅一起收走了。
云长生:……
他想反抗,但是打不过。
只能想着以后要是也收一个徒弟,一定要让徒弟感受一下师门的传统文化。
简而言之就是打不过师尊,就只能寄希望于欺负一下未来的徒弟了。
目前想要报复回来的话,只能说一些俏皮话来调戏一下仙女师尊了。
“师尊,这是徒儿最近自制的烤肠,还剩十根,留给你尝尝鲜。”
他从储物戒指里拿出烤肠,递了过去。
“九根。”林夕瞄了一眼回道。
徒弟修炼资质虽然不错,但算数好像不太好。
“还有一根晚上夜深人静,单独请你尝。”
“……?”
林夕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
云长生尽量端正坐姿,与林夕对视。
这是他在四季山上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一直枯燥的修炼生活实在是太压抑。
某些负面情绪要是不释放出去,容易憋出心魔。
要是被揭穿了大不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师尊小酌一杯嘛?”云长生出声打断了林夕的思考,“桃花酿,用山脚下的桃花酿的。”
“可。”
林夕执壶而饮,甘冽酒水从壶嘴流出,落尽檀口,直至芳容升起一抹红晕,饮酒姿势说不尽的洒脱。
今夜的师徒对话就此结束,云长生拱手行礼,告退。
“徒儿告退。”
“虽遇瓶颈,但不能怠慢了修行。”
“谨遵师命。”
星河下,女子风华绝代,少年风度翩翩。
月落日升。
枯坐一晚的云长生再次奔向山腰,坐于巨石,看着山腰处的人,感受着人间烟火气。
而本该已经闭关的林夕却仍站在山巅,默默注视着坐在巨石上的少年。
不知何时起,她清冷似水的双瞳升起一抹妩媚,无暇的脸颊带上了一抹淡粉。
一点胭脂缓缓出现在眉心。
她忽然怔住,若有所悟,眯眼看向日光。
“红鸾星动,原来是情劫啊。”
怪不得她这两天举止这么怪异,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心里那丝荒诞感缓缓消散,再次看向山腰处的少年时,眸光微微复杂。
林夕拿出一枚空白玉简,准备将渡情劫的经验记录其上,将来教授给云长生。
当然,教授时,男主角的名字肯定要换一下的。
做了十三年师尊,给徒弟传道授业解惑,已经成为了本能。
很显然,此时的林夕,还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日头渐落,金灿灿的阳光被云雾遮住,火烧云下是漫天晚霞。
“姑娘,该下山了,我已下山看过,山下的歹人已经离去。”
云长生学着师尊的语气,冰冰凉凉的,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修仙者的第六感告诉他,今日不宜久留,否则会出事。
他选择遵从本心。
可当他的人影显现,徘徊在山腰的女子忽然再次跪地磕头。
女子很狼狈,衣服和头饰不复昨日的端庄,罗裙被树枝勾破,乌发中的簪子歪歪扭扭,俏脸上带着几道灰。
“求仙师救救我的家人。”声音抽抽噎噎的,沙哑虚弱。
“昨日收留你,已经犯了门规,我若再下山帮你,会受师尊处罚。”
“仙师的师尊定也是大慈大悲之人,还请仙师垂怜,帮帮我这个苦命人。”
“师尊昨日出关,并没有理会你,那就是不想理会,别在冥顽不灵了。”
云长生说着,再次拂袖而去。
“等等。”跪在地上的女子抬起头,眸中闪过一丝坚决,她轻扯束腰,罗裙落下,露出婀娜的身姿。
“李月现在一无所有,只有这副蒲柳之姿,先生若愿帮我……”
李月不想放弃,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否则迎接她的,是家破人亡。
拂袖而去的少年顿步,转身,看向只着里衣的李月。
强迫症默默发动,抬手,伸指。
山巅上。
正在记录如何渡情劫的林夕看向山腰,周遭风雪凝聚,一柄菱形冰刃被玉手握住。
冰刃寒光闪闪,在晚霞下反射着如同鲜血的亮光。
“如若把引起情劫之人杀死,情劫是不是就过去了?”
寒若冰霜的声音落下,玉人忽而展颜一笑,春暖花开。
菱形冰刃在玉手中融化,她抬手,继续在玉简中记录。
杀了云长生,还会有钱长生王长生秦长生。
劫若尚未开始,当然还能避开,劫起之时,已经避无可避。
运气差点可能会应劫而亡,运气好点,修为也将不得寸进,从此与道无缘。
自家傻徒弟云长生多好,至少知根知底,赤子之心。
还有师徒这层关系在,就算陷进去了,她也不至于兽性大发,做下道德沦丧之事。
心中这样解释着,玉手摸了摸红鸾星印在她额头的胭脂。
额间那一点红慢慢隐去。
又被劫云影响了,就算云长生和那女子发生关系,又关她何事。
就关她的事!
林夕神情扭曲了一下,最终找回理智,她将此刻的状态记录在了玉简中。
包括想要拔剑杀人时,心中的想法和挣扎。
山腰处。
云长生指尖凝聚起灵力,隔着数米远,将李月肩头的一道陈年疤痕抹掉。
有点轻微强迫症的他轻出了一口气,舒服了。
指尖再次朝着虚空一划,罗裙穿回了李月身上,束腰也缠回了腰间。
终究是看了别人身子,虽然里面还有里衣,但还是占了人家便宜。
云长生又留了点食物,然后不发一言的上山,不去管呆若木鸡的李月。
刚刚不知为何,突然有种被洪水猛兽盯上了的错觉。
是修炼修出心魔了?
等师尊下次出关,让她帮忙查看一下。
这般想着,上山时,却又遇到了本该闭关的林夕。
他立刻躬身行礼:“师尊。”
然后走过去,与林夕站在了一起。
林夕没说话,轻移莲步,月白色道袍随着风雪扬起,转身去了矗立在山上的瓦房。
动静之间,不似世俗人,不惹烟火气。
云长生赶紧跟上,多年相处,他知道,师尊有话要告诉他。
瓦房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两室一厅,带一个厨房,没有卫生间。
修仙之人身体中没有异物,不需要如厕。
“坐。”
场间出现两个蒲团,两杯有益于悟道的清茶。
俩人入座。
“师尊,刚刚心中闪过恐慌,是我修炼修出了岔子吗?”
“……”
对面仙女似的道姑眨了眨眼,道了句:“未。”
然后略过了这个话题,“今日与你讲,修仙之人会遭遇的劫。”
原来是要上课啊。
云长生赶紧端正坐姿,作出好学生的样子。
“现在修仙界分为两派,红尘与隐仙。”仙音淼淼,不再冰冷,很是认真。
“红尘一派俗事了却后,不会回山,而是深入红尘。”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少年鲜衣怒马,行侠仗义,少女艳冠天下,为天下风流雅士所崇。”
“他们全部拿起过,当心里真正放下之时,心中已无七情六欲,只有大道。”
“如此修仙者,往后不管是遭遇任何劫难,都能够淡然处之。”
“当那拷问心灵的第九道天雷,心魔劫落下,亦能问心无愧,飞升而去。”
“虽如此,但若深入红尘放不下,就算勉强回山,也会在门派中争权夺利,为了蝇头小利大打出手。”
“最终死于争斗,或者应劫而死,或者被飞升时那第九道天雷劈死。”
她顿了顿,樱唇抿了口清茶。
“而隐仙一派,了却俗事后,不再惹红尘事。”
“于深山中修炼百年千年,直至寿终或是飞升。”
“他们清心寡欲,门派中也无争权夺利之事。”
“然,修仙之人想带着这身灵力离开此界,是在挖此界之基,临近飞升时,必有劫难。”
“杀劫死劫情劫……就算遁进小千世界,亦是躲无可躲,隐仙不曾拿起,劫难自然很难渡过。”
“渡过此劫,在挨过那飞升之劫,从此就是天上仙人。”
“渡不过,心有所碍,心魔劫落下时,就是身死道消时,除非放弃飞升,在此界老死,灵力回归天地,方能苟活。”
“于是有隐仙一派前辈刻欺天之阵,想要欺天,避开劫难。”
“欺天之阵有七成的概率成功,三成的概率失败。”
樱唇又抿了一口茶。
她就是失败的那个,最终被劫找上了门。
“而我们这一派,就是隐仙一派,如若你想,也可入红尘那一派,但若你有一日放不下,做下丧尽天良之事,我自会清理门派。”
“……?”云长生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讪讪一笑:“我再考虑考虑。”
“那我就继续讲劫。”
“世间八百字,唯有情字最伤人,亲情友情爱情,最是让人割舍不下,天道善于攻击弱点,隐仙一派临近飞升,遭遇情劫者占了七成。”
“师尊,你是不是偷偷看我写的话本了?”
又是醒掌天下权,又是情字最伤人,小心被那些穿越者老哥误会,把你当老乡……
“闭嘴,听我讲!”
“是,师尊。”
“今日我们着重讲一下情劫,这是我们隐仙一派最有可能遭遇的劫。”
于是一个还未渡过情劫的人,开始教授起了她那不成熟的渡劫经验。
希望林夕的徒弟不会被她带歪……
“情劫是一种很不讲道理的劫。”
“当劫云入体,心智受到劫云影响,或许下一刻,你就会对一个陌生人动情,下至贩夫走卒,上至得道高人。”
“民间说书人说书时,书中的主角遇见仙人,仙人突然非他不嫁或者非她不娶。”
“又或者一个渡劫期修士跟乞丐结拜,还要将毕生修为传给乞丐。”
“这种都是因为情劫劫云入体,影响了思维的原因。”
“这也是最容易渡过的情劫,知道了这是劫,就能立刻渡过。”
林夕目光幽幽的看向云长生,就在刚刚,她忽然想舔一下云长生的嘴唇。
很快的,她又将这种想法压制住。
“还有一种情劫很难渡,例如俩个本就亲密的人,她把他当道友,当亲人,但突然有一天,她却对他有了其它想法。”
“她想占有他,看见其她异性接触他时,她的心中会酸涩,会愤怒,甚至会起杀意,却又下不了手。”
“她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但心中却仍不可抑制的诞生出这种想法。”
“这种情劫最恐怖的地方在于,她分不清自己原本是否爱他,情劫只是将她潜藏在心底的欲望勾起放大。”
“还是这一切都是情劫作祟,她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所以她就算知道这是情劫,心里也会有侥幸心理。”
“万一她本来就爱他呢?当这种想法诞生,她就会不舍,她就会放不下,她就会看不破。”
林夕将这两日受情劫影响的感受说了出来,明明知道这可能是错觉,心中还是抱有侥幸。
她说完后,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本话本。
然后将话本翻到了人工呼吸这一段。
“你写的?”
“嗯?”云长生微微迷茫的眨了眨眼,答应了一声。
“这个叫做人工呼吸的法子,你会吗?”
“会。”
“……”
俩人大眼瞪小眼,最终林夕将那句“既然会,那能不能对师尊试试”这句话给憋了回去。
云长生还在迷茫,刚刚师尊说了这么多个“他”,他正在分辨这段话里,哪个是单人旁的他,哪个是女字旁的她。
最终摇了摇头,分辨不出来……
“师尊飞升前的那一劫渡过了吗?”云长生默默转移话题,绝不是因为听不懂才转移话题的。
“欺天之阵,七成概率能成功,成功后不用渡这一劫。”林夕眨了眨眼,默默将刚才的感觉记下。
刚刚那种感觉应该是,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丢人,所以没有实话实说?
于修炼一道,此界难有能比肩者。
于感情一途,她也只是懵懂少女。
“师尊运气一向不错,有欺天之阵在,师尊应该不用渡此劫。”云长生一个人低声嘀咕,最后了然的点了点头。
所以说了这么多,是在嘲讽他运气很差,大概率会踩中欺天之阵那三成失败的几率,让他早作准备?
淦!
欧皇了不起啊,非酋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师尊,那该怎么分辨,自己是被情劫勾起了隐藏在心底的爱意,还是完全被情劫影响,一切只是虚妄。”
非酋云某人最终低下了高贵的头颅,默默问道。
“拉着引起你情劫的人,让她陪你渡劫。”
“劫云散去后,你的心里依然只有她,会为她吃醋,想要独自占有,想要一生一世,那应该就是心中本来就是爱的。”
“反之,如果劫云散去后,你对她再也没有渡情劫时那种感觉了,那你就只是受劫云影响,一切只是一场虚妄。”
林夕自己也不懂,但是徒弟问了,她也不好不答,所以只能靠猜。
云长生挠了挠头,真是复杂啊。
如果本来就爱,渡劫时顺水推舟,渡完劫依然是神仙眷侣。
如果一切都是被劫云蒙蔽,是情劫强行让自己对一个女子有了好感……
隐仙一派一帮子老宅男老宅女,渡劫时误认为对方是生死之交,是能托付生命的人,是此生挚爱。
当劫云散去,发现一切只是虚妄,他们又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
到时心态怕是会崩掉,心性差一点的可能当场诞生心魔。
天道这招可真是狠毒。
或许只有红尘一派,那帮历经沧桑,私生活非常混乱的家伙,才能完全不在乎这种事了。
飞升时的心魔劫落下,红尘那一派也能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师尊,我们门派有人渡过情劫吗?”
“有,你太师尊。”
“怎么渡的。”云长生觉得自己必然会踩中欺天之阵那三成的失败概率,所以声音有点急切。
“你太师尊当时吟了句“切下胯下二两肉,此去已是红尘仙”。”
“吟完后,强行召唤飞升天劫,渡劫成功,飞升而去。”
云长生:……
太师尊是个狠人啊。
机不可失,鸡却可失,没了那二两肉,管你劫不劫的,完全就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就算脑抽了想跟乞丐拜把子,然后将修为传给乞丐,但是把没了,还拜个屁把子……
“能长回来吗?”云长生有点蠢蠢欲动,虽然此劫离他还远,但万一将来用上了呢。
他师尊说,他们门派九成九都能修炼到渡劫期。
没能飞升的人中,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天道在他们飞升前,安排了劫难挡路。
所以云长生觉得,将来他用上太师尊这个方法的概率很大……
“你太师尊渡完劫后传音说,因为是在情劫中切的,所以长不回来了,后来人运用此法,需要慎重。”
“还有,这方法对女子无用,让我别乱切。”
林夕语气冷冰冰的复刻了当初她师尊交代过的话,语气中好像还掩藏着一丝可惜。
“那个……还有其它方法避过此劫吗?”云长生继续问道。
“闭死关?”林夕第一次在徒弟面前露出了不确信的语气。
闭关当宅女等劫云散去,然后再出关,这方法也许可以试试。
“天道应该不会让人钻这种空子吧。”云长生觉得这不靠谱。
“闭关的时候,脑子里会有一男一女打架,打架的主角是渡劫的人和引起他情劫的人。”
这也是林夕今日没有闭关的原因。
至于脑海里一男一女怎么打的架,她却讳莫如深,不肯相告。
云长生:……
他秒懂了。
闭死关,那天道就在渡劫人的脑子里播放男女武打动作片。
女主角还是他喜欢的人,至少在渡情劫的时候,那确实是他喜欢的人。
好生恶毒的天道!
怪不得隐仙一派对于这一劫防范这么重,又是欺天之阵,又是切下胯下二两肉……
只能说,太师傅威武。
“不管多清心寡欲的人,这样闭关都会被憋死的吧?”云长生又低声念叨了一句。
他又不是林夕这种冰山,整天在脑子里放男女武打动作片,绝对会被憋死!
“被憋死?”林夕心中低语了一声。
虽然闭关的时候确实很难受,但被憋死……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不能闭死关躲避此劫,那她这劫该怎么渡?